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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县衙响过了三梆,重庆府巴县衙门的知县段荣嘉才坐了大堂。他见公案上摆了件诉状,便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对站堂的衙役吩咐道:“带那和尚上来!”   少时衙役将一个三十来岁的僧人带到了堂上,让那僧人跪在离公案七八步远的地方。   段知县问:“你叫何法名?你寺离此又不远,为何昨天清晨就发现了失盗,直拖到了今天才来报官?”   那僧人仰起头说:“这些诉状上都有。。。。。。”   段知县将眼一瞪:“嗯!”这鼻孔中的一声嗯,嗯得那和尚的身子微微地抖了一抖。那僧人只得答道:“贫僧静真,是南岸二塘登云寺慧明的大弟子。昨天清晨发现寺内被盗,师父当场就晕倒了!我们把师父救醒后,他哭着说是镇寺之宝被盗了,对不起列代先师!我们问是啥宝,师父他光是摇头,不肯说出究竟是啥宝物。我们几个师兄弟听说丢的是镇寺之宝,所以商量过后就决定暂不张扬这件事,先查过内部再说。昨天我们就没开门迎接香客,在寺内房间和院里翻了个遍,就差掘地三尺了,结果也没发现啥宝物。昨晚上我们几个商量了后决定让我来前来报官查处,求大人前去查看,捉贼起赃!若是大人能替小寺把宝物追回,贫僧们一定天天替大人烧香祈福,求菩萨保佑大人官运亨通,步步高升!”   这后面的几句话说得段荣嘉心里舒服,点了点头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本县公事繁多,还有许多公事需要办理,不能亲到宝刹去踏勘现场。本县这就派一个得力之人随你一道前去!”转脸对下面的一个衙役说:“快去看看肖桂在否?”   那衙役应了一声,随即跑向签押房,少时一个人就跟着那衙役跑了来,这人对段荣嘉行了礼后问:“大人有啥事吩咐?”   静真偷望了这人一眼,见他年约四十多岁,长着一部稀疏短粗卷曲的络腮胡子,个头虽不甚高,但很结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满脸横肉之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凹坑,两只牛鼓眼中透出一股恶狠狠的冷气!   段荣嘉说:“肖桂啊,你今日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办理吗?”   肖桂说:“还是那些老事情,都不是很急,大人有啥事吗?”   段荣嘉说:“唔,既然没什么急事,那就出趟差吧!你带人随这和尚去一趟南岸二塘的登云寺。他报案说他寺里的什么镇寺之宝被盗了。既称是镇寺之宝,想来也有些贵重,只是不知价值能否达到大案的标准。若是发的件大案而没有拿人去查看就有失职之嫌,为了避免失职,此案就必须得重视。。。。。。唔,他们是咋天清晨发现被盗的,他们自己内查翻找都未获。。。。。。你马上过去看看吧,由你带人前去勘察,本县也就放心了!”   肖桂领了签票,带着静真走进班房,叫上了南路班头刘平和其的副手曾亮,因为这曾亮在家排行是老五,所以大家都叫他曾五。   刚出衙门,一个瘦精精的人就笑着迎了上来:“肖二哥早,这是要出差吗?”   肖桂认识此人,是个常和府县二衙衙役厮混的讼师,便笑着说:“南岸登云寺遭贼儿子偷了,姓段的打发老子带人去看一眼。何虾子,这么早就在衙门口等倒起,找哪个有事吗?”   何讼师笑着说:“就是专门来找你肖二哥呀!请借一步说话嘛。”   肖桂说:“老子忙得很,等我办完差回来再说。”   何讼师说:“就几句话,耽误不倒你老人家好点时间,侧边点说嘛。”边说边把肖桂拉到了路边。   肖桂说:“那就快点说吧,莫给老子出难题就是啦。”   何讼师说:“这事说来也确实有点难,只是到了肖二哥手里就不难了。。。。。。”   肖桂说:“莫要弯弯绕了,快点讲嘛!”   何讼师说:“就是石桥铺陈旺财的事情,他不是被你肖二哥亲手拿下甩到牢里面去了吗,现在他老表托人来找到我,让我想法把他弄出来。”   肖桂说:“这种混账弄他出来做啥嘛,他龟儿为一点小事就连砍范老三八刀,把别人整成了个养老疾。。。。。。”   何讼师说:“管他的哟,反正范老三他又不是我们哪个的熟人亲戚。只要他陈旺财的屋头肯出浆,就放出来算啦!”   肖桂说:“陈旺财家我肖二麻子去过,不象是有钱人家,他出得起啥浆喔!再说象他那种又刁又恶屁眼儿又黑的人,不把他龟儿按律处罚还有天理吗!”   何讼师说:“我们袍哥人家敬的是忠臣孝子,这陈旺财就是个大孝子,我给你讲件事嘛,前年陈旺财的老母病了,他不分白天黑夜地经佑了一个多月,才把他老母经佑好,他人都瘦得脱了形!再说他陈旺财上无兄姐,下无弟妹,就靠他种菜卖钱养活老母。要是他被判了刑,他老母又咋个办!”   肖桂说:“做得就受得,范老三被砍成了残废,人家又咋个生活嘛!”   何讼师说:“肖二哥,你有事情要忙,我也就不再绕弯子,陈旺财的老表说,如今陈旺财的老母把房子和菜地都卖了,还借了点债,现在手头共有两百来个银饼,这财我们大家来发!”   肖桂说:“这事你找张师爷不就行了吗,何必来找我肖二麻子呢!”   何讼师说:“我昨晚找过张师爷的,他说案子是你徒弟黄班头办的,人又是你肖二哥亲手逮的,没得你两个人点头,这个案子就做不活!”   肖桂说:“一共才两百来个银饼,为了让他范老三不去乱喊冤,必须得给他一大砣,剩下的才是我几个来分,那一个人又分得了好多点嘛,老子不稀求那几个卵子钱!”   何讼师笑着说:“晓得你肖二哥家大业大,城里好些商铺都入得有股生红利。自然不稀罕那几个钱,只是黄班头和张师爷都没得你肖二哥这么有钱啊,你老人家就替他们想一想嘛。”   肖桂说:“那你就去给张师爷他们说嘛,想咋个办就咋个办,只要让范老三他不喊冤就行了。至于我肖二麻子该得的那一份,就给范老三算了,他娃也是够可怜的了。”   何讼师拱拱手说:“那就多谢肖二哥了,我这就去请张师爷和黄班头出来到茶馆里面去谈。”   肖桂与何讼师分手后,和刘平等人顺街走出南纪门坐船过了长江,爬上黄葛渡的坡,过了南城坪古关后。肖桂见行人稀少了,便坐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静真和尚,你庙子里的镇寺之宝是个啥玩意儿?”   静真说:“不清楚,师父没给我们说。”   肖桂说:“那你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我详细说说吧。”   静真说:“咋天早晨寅时,幺师弟静正起来给菩萨添灯油,见到弥勒佛的大肚子上被挖了一个洞,就惊抓抓地喊起来。我们正准备上早殿,听到叫声我们就跑到了殿上,师父见到那个洞,怔了怔后,一跺脚往自己胸口上就是一拳头,当场就昏过去了。我们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开水,忙了半天才把师父救醒!师父醒了就开始哭,说是丢了镇寺之宝,以后死了都没脸去见列代先师。我们几个师兄弟商量了一下,头晚上关山门时弥勒佛像都是好好生生的,门锁也没损坏,两丈多高的院墙根本就爬不进来人,偷宝贝的只会是住在庙里面的人。所以我们咋天就没开山门,我们先互相搜查,见没有发现啥宝贝,接着又把寺内的每间房都翻遍了,甚至连茅坑水池草垛柴堆都找遍了,累了一天,都没见着啥宝贝。”   肖桂问:“近几天有外人住在你们庙里没有?”   静真说:“有两个香客,是从成都府初次来本地做生意的,他们听说小寺的菩萨灵验,专门到小寺来敬香的。他们是前天半下午来的,又是烧香又是求签,还问因果听报应。他两个的心也够诚,每个菩萨面前都是磕了头的。就因为磕头耽误了时间,等他们拜完后天都快黑了,他两人见天晚了,就向我们求宿。出家人与人方便,所以就将他两人留下了。我们发觉被盗了宝物后就怀疑他们,也就没放他们走。他俩个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也愿意留在小寺等候官府。”   肖桂又问:“你们认为是件啥宝贝?”   静真摇摇头说:“不清楚,猜不出来。”   肖桂说:“是啥东西都不清楚,那你们又咋个找法?万一那宝贝小,偷的人随便往哪个旮旯缝缝儿一塞,你们又上哪里去找?”   静真说:“那宝物的个头可能不算小,弥勒佛肚子上那个洞方方正正的,高有近两尺,宽有一尺半,深也有两尺多。恁么大的东西不是随便哪个旮旯藏得下的,所以我们师兄弟在寺里乱找乱翻就是想碰碰运气。”   肖桂又问几句香客的事,见静真没能说出有价值的东西,便起身摆了摆头叫了声:“走!”   这里离登云寺只几里路,不多久就到了。这登云寺离大路不远,周围都是田土,没有住家人户,一圈红墙将孤零零的登云寺围着,显得很是幽静。   静真叫开了山门,待他们几个人进去后,来开门的小和尚又仍旧关了山门并上了个大洋锁。   静真带着肖桂等人来到弥勒殿,指着那丈把高的弥勒佛肚子说:“肖爷请看吧,这么大个洞,我没说假话吧。”   肖桂望了望那洞,又看了看地上,见是干干净净的,便问:“你们打扫过啦?”   静真说:“咋天我们就把那些泥巴和灰尘打扫了,虽然佛祖法像遭了难,我们还是得让他面前干净。”   肖桂两眼一瞪,欲待发火,转念一想,无论如何这破坏了的现场是恢复不了啦,就没开口骂人,他爬上供桌去察看那洞,见有许多尖刀撬过的痕迹,便用手量了洞的大致尺寸后下了供桌,又让曾五上去用软尺丈量并画图填格。   待曾五做完后,便让刘平和曾五去寺里四处查看。他自己和静真来到方丈室,方丈室里有两个人,一个是登云寺的方丈慧明,另一个是他的弟子。慧明两眼红肿,有气无力地枕斜躺在两床叠着的被子上,弟子坐在床边照顾着师父。   肖桂落坐在静真搬来的凳子上:“老师父,我受了段大人之命来贵寺勘查,刚才已经看过了,不知贵寺到底丢的是啥宝物?”   慧明转过头来,望着肖桂没有说话。   肖桂又说:“还请老师父把那宝物说出来,我们搞清楚了才好访拿和追赃,不然我们就办不了这差使。”   慧明坐起身子:“上差可是肖二麻。。。。。。肖总差吗?”   肖桂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脸笑着说:“我正是肖二麻子!这张石榴皮皮的招牌是冒充不了的。县里府里当差的还没得第二个麻子哩!”   慧明推开照顾他的弟子下了床,他双手合十对着肖桂躬躬身说:“这下好了,肖总差亲自出马,这贼肯定跑不脱!阿弥陀佛。重庆府哪个都晓得肖总差的大名,肖总差破的案,还有人专门编成了戏文唱词。。。。。。”   肖桂笑着说:“都是那些人替我这石榴皮贴金!把我以前办的几件公事编成了戏文,其实我肖二麻子又哪有那么神嘛!老师父,你丢的到底是啥宝物?”   慧明挥手让两个徒弟退出,关上房门来到肖桂身旁轻声说:“肖总差,这事你得替贫僧保密。不得对其他人乱讲,不然有心人晓得了,多半会眼红!贫僧担心这么一来,宝物就难归敝寺了。”   肖桂说:“老师父,我肖桂十六岁开始当差,已有三十来年了,晓得轻重!你就快说吧!”   慧明说:“其实贫僧也没亲眼见过这宝物,只是听先师说弥勒肚子里藏得有这件宝物。这秘密只有当家的才晓得,是上一代当家的传给下一代当家的,决不允许另外的人知晓!”   肖桂轻声问:“听说是件啥宝物?”   慧明叹口气后轻声说:“听说是件纯金铸的金菩萨,高有一尺六寸,长有一尺八寸。是尊普贤菩萨骑象的宝像!那象肚子下有个机关,里面是空的,藏得有二十四个指头那么大的祖母绿小佛像,那么一个小佛像就足已让人当个不小的绅粮。。。。。。唔,钱财是身外之物,出家人倒也看得够淡。。。。。。不过那可是我们佛门之宝哇!传了这么多代的佛宝居然在我这一代丢失了,这叫我将来如何去见列代先师啊!肖总差,贫僧求你务必捉住此贼,追回我佛门宝物。贫僧定当天天替肖总差烧香祈福,求菩萨保佑肖总差长命百岁,没灾没祸,遇难呈祥!”   肖桂笑笑未语,慧明又接着说:“若是肖总差追回了我佛门重宝,贫僧一定重谢!”见肖桂仍不答腔,便轻叹一声后又说:“贫僧所说的重谢虽不能和宝物相比,但会尽全力相谢。肖总差,敝寺虽有些田地山林,那是檀越们历来所施,不敢作为谢礼。敝寺多年来已积得千多两银子,若是肖总差替贫僧追回了宝物,贫僧便将这千多两银子全部相赠。”   肖桂笑着说:“老师父,我若是受了这些银子,一旦被人知晓,恐怕不被大人甩进监牢,也会被人骂死!”   慧明说:“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肖桂笑着说:“说这又有啥用?到时你不给我银子我还不是只有把你干望几眼!你只消漏点出口风出去,我肖二麻子就会遭口水淹死!”   慧明说:“肖总差,这事你放心,贫僧是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可以当着菩萨起誓!”   肖桂笑着说:“好好,就不必再多说了,我们心中有数就行啦。我这就去四处看一看,寻找一下贼儿子的蹄壳儿印子,争取把宝物给你追回来!”   慧明说:“那就请肖总差多费心费心,贫僧所应承的事情,定会遵守诺言!望肖总差体谅体谅贫僧的苦心,贫僧想追回宝物并非出于私心。贫僧若要利己,二十多年前就可以取出来跑到远处当绅粮去啦。”   肖桂低着头在屋里踱了几步后说:“老师父,既然你是只听说有那宝物,而又没亲眼见过,凭啥断定就真的有那金菩萨。依你这庙的情形来看,从开始到现在场合都不算大,说明历来贵寺都是没啥钱的,不可能置得起你说的那金菩萨,用读书人的话来说,那可是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呀!”   慧明说:“肖总差说得在理,凭敝寺之力,就是一千年也是置不起的。不过敝寺确实有那宝物,只是早先那宝物并不是敝寺的。先师讲过那宝物的来历,说是一位祖师爷从前朝八大王张献忠那里弄来的,那位祖师爷原是峨嵋山的一个被逐出寺门的犯戒僧人,那祖师爷因为走投无路便随了八大王造反,因为有些武艺,又立了点功劳就升成了小校。当年八大王兵马驻扎在西充时,那祖师爷就在看守凤凰山东边堆放重要物资的多宝寺。掌管物资的是八大王的一个小老婆的父亲,他很看重祖师爷,又晓得祖师爷以前当过和尚,就把那金菩萨拿给祖师爷见识。祖师爷自幼出家,对佛门很有感情,心里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找机会将此宝盗出,送上峨嵋重回佛门。没过多久,机会就来了,八大王的宝寨被朝庭的兵马乘雾偷袭了,那八大王也被人一箭穿喉死在当场。当时八大王的兵马大乱,四下溃散。祖师爷明白败局己定,又看到败兵入寺乱抢,便也乘机去抱起装金菩萨的箱子,由于寺里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大家拿都拿不完,再加上又不晓得箱子里是啥东西,所以也没人和他争抢箱子。祖师爷用件衣服把箱子包起捆在背上,随着逃生拚命的败兵冲出还没被完全封堵好的包围圈。祖师爷本想回峨嵋,但由于路上关卡甚多,便跑到了贵洲去躲藏了些年生,过后听说满人不再乱杀人了,还移湖广的人来填四川,也就跑了回来。祖师爷路过这里,生了场大病,病倒在了这登云寺。当时敝寺已经破败坏损,也无僧人住持,只有一老一小两个叫化子在这里安身。那两个叫化心肠很好,用讨来的饭喂他,又扯草药来给他吃。祖师爷病好后,认为这是佛菩萨在点化他,便决定不再上峨嵋,自己又懂庙里的规距,念经坐禅做道场都会。便剃了头,制了袈裟,就留在了敝寺当了住持。”   肖桂点点头:“张献忠的那金菩萨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慧明摇摇头说:“这个在早的来历先师没有讲过,贫僧也不能乱编。依贫僧想来,八大王他不信佛法,在四川到处毁佛像烧寺庙,极可能是在哪座大寺院抢的。”   肖桂又问:“老师父当真没见过吗?”   慧明说:“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确实没有见过。听先师讲,以前朝庭坐稳了江山后,曾拨款给四川广修庙宇。先师说祖师爷便是在那个时候把装菩萨的箱子埋到弥勒佛肚子里的。这样一来金菩萨可以享受到香火,二来又可保住秘密。这秘密历代口耳相传,只记在当家的心里。”   肖桂说:“依说这事就你一个人晓得,咋个又会失盗呢?是不是你不小心露了口风?”   慧明说:“贫僧明白这事非同小可,决不敢漏出只字片言。”   肖桂问:“你说不说梦话?”   慧明说:“这个贫僧就不清楚了,因为贫僧自出家后一惯都是独宿。就算贫僧要说梦话,这屋宽敞空旷,一点梦呓之声外面应当是听不清楚的。”   肖桂说:“这事真是奇怪,这贼儿子下手这么准确,绝不是误打误闯,肯定应该是个知情人!”   慧明说:“贫僧也觉得此事相当蹊跷!”   肖桂说:“你庙里都有些啥人?都说来听听。”   慧明说:“整个寺内就只得贫僧和三个徒弟。大徒弟叫静真,就是来报官的那一个,他是贫僧当住持的笫二年收的孤儿,当年他只得七岁,已跟贫僧二十四年了,他是个守规距的人。二徒弟叫静妙,就是刚才在这屋里的这一个,因为家中贫寒,养他不活,在五岁那年他父母送来出的家,到现在也有十六年了。平时一年半载才回去看父母一趟,人也够老实,从没发现有啥不轨之处。幺徒弟叫静正,上个月才满的十三岁,是个遗腹子。八岁那年妈又死了,就在外面讨饭,贫僧见他可怜,就把他收下了。他除了偷懒馋嘴外,也说不上有哪点不好,毕竞还是个小娃儿嘛。”   肖桂问:“庙里就只你们四个?”   慧明说:“还有一个在俗人,是静妙的表叔,名叫戴旺,他今年满的四十。因为家里穷,一直都没讨到老婆,是孤身一人。他既没田土又没手艺,一场大病下来,原来住的破房就变成药汤汤了。实在没得办法,就来敝寺打杂,算来他也在敝寺呆了七八年了,是个老实人。”   肖桂问:“那个戴旺他平时和啥人交往?经不经常外出?”   慧明说:“他通常除了在伙房煮饭,就是在后园种菜。空闲时也和三个徒弟说笑,不大和生人交往。敝寺短缺了啥东西时,也就叫他外出去买回来,他去外面也不耽误不闲耍,去了就回。平时没事时他就呆在后面院子菜土旁的小屋里,他的住处是在那里的。”   肖桂又详细询问了寺内人员的起居情况后,又问起了寺门的关锁情况。得知山门用的是坚固的洋锁,由慧明亲自朝开暮锁,旁人没有钥匙。后园虽然也有一门,但那门长期无人进出,那锁早就锈死了。   肖桂又问:“听说有两个香客前天晚上就住在庙里,他们现在人哪里?”   慧明说:“事情一发生,贫僧就怀疑这两个人。他俩个现在客房,我叫戴旺把他俩看着的。”   肖桂又问了一遍发现失盗的经过,见慧明所说和静真讲的完全一样。便告辞出来,见静真静妙站在远处,就走了过去:“那两个香客在哪里?”   师兄弟俩忙将肖桂带至客房,开了锁推开门让肖桂进去。   肖桂进屋一看,见有两个人盖着被子睡在床上,门边桌旁坐着一个人,桌上放了一把斧头。静妙说:“这是我的表叔,他是寺里打杂的,师父让他在这里守人。”   戴旺站起来,躬躬身卑谦地笑了笑后说:“我是守好了的,我给他两个说了,若是敢乱动,我这砍柴的开山就要开荤。他两个也还算规距,一直在床上呆着没下来过。”   肖桂看了看戴旺,见他确实象是个做粗活的。便一屁股落坐在凳子上,对戴旺说:“把他两个叫起来。”   戴旺走到床边,把盖在二人身上的被子一掀,喝道:“莫睡了,衙门的人都来了,快点起来回话!”   那两人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肖桂见他俩外衣都没脱,虽在揉眼做出惺忪之态,却不是才醒的样子,明显是在装睡。   戴旺又叫道:“快点穿鞋下来噻,要老实回话。不然一链子锁你两个到衙门里面去,一顿板子打得你两个哭皇天!”   那两人穿好鞋对肖桂拱手行礼,肖桂也不搭理,只是用他那双恶眼盯着两人,盯得那两人不敢正视。   肖桂又盯了一阵后才发出一串问话:“你两个是哪里的人?叫啥名字?来这里做啥?又住在啥地方?”   站在右边那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白脸上前半步作了个揖说:“我叫梁富财,这是我侄儿,也是我伙计,名叫梁波。我们是从成都来做生意的,贩的是药材。我们住在何记骡马店,我们的骡马和货物都在栈房里,若是不信,可以到那里去看。”   肖桂说:“你们既然是在城里落脚,城里面的宫观寺庙未必还少了吗?为啥要过河过水地跑恁个远来烧香呢?”   梁富财右手背往左手掌一拍:“哎呀,差爷你不晓得,这年把我走的是背时运,不顺得很!就拿这一趟生意来说吧,前段时间人家从成都贩来的药材都卖了好价钱,我这运起来。。。。。。嗨,连本钱都收不转来!真是愁死人喽。前天我们吃了午饭后在茶馆里喝茶,同桌喝茶的一个人听我诉了苦后就劝我到庙里敬敬香,说这样或许能改改运气,并说这登云寺的菩萨非常灵验。所以我们才专门跑到这里来烧香!”   肖桂说:“烧个香要好点时间嘛,你们为啥要东捱西捱地捱到天黑呢?”   梁富财说:“我们不是捱时间,我们到这庙子都是半下午了,我平时又不大进庙烧香,也搞不太懂,这两位小师父都指点过我,这个他俩都能证明。这庙里大大小小的菩萨又有这么多,我怕给这个菩萨烧了香没给那个菩萨烧,菩萨会生气降罪倒惹麻烦。所以就挨个挨个地烧,烧过香后天就快黑了,再加上来的时候也走累了,所以就留下这里歇了。没想到。。。。。。唉,竟然又遇到这种麻烦,真是背时喔!”   肖桂嘿嘿冷笑两声,一双恶眼圆睁,起身挥手打了梁富财一个耳光,从身上摸出一小卷捆人的细牛筋扔到桌上:“你遇到老子是该背时!快点把前晚上做的好事给老子规规矩矩地讲出来!”   梁富财捂住被打的脸说:“我又没犯王法,差爷你凭啥乱打人嘛!”   肖桂又扬起巴掌:“打人?老子没打好人!狗东西的,实话对你讲,你龟儿干好事的时候被人看见了,所以才把你两个扣起来等衙门来人。就在这里快点把事情给老子说清楚,免得在堂上去吃笋子炒肉丝!”   梁富财说:“我们是规规距距的生意人,差爷你莫乱诈嘛。既然差爷说是有人看见我们偷的,那就让他来对质好了!”   肖桂又一巴掌煽了过去,这一下被梁富财躲过了,肖桂一脚蹬了过去,将梁富财蹬倒在地:“好一付伶牙俐齿,到大堂上自然有人会和你龟儿对质!我看你龟儿乘早快招,免得大堂受苦。给老子爬起来!”   梁富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差爷,莫要乱冤枉人嘛,我们真是本份的生意人。就连庙子里失盗的事我们都还是听他庙里人说了过后才晓得的!”   肖桂瞪起恶眼一脚踢在梁富财脚杆上:“你龟儿是不是不老实!”   梁富财弯腰捂住痛处说:“差爷,自古以来拿贼拿赃,无赃无证你凭啥乱打人。你这么乱打一气,还有没有王法喔?”   肖桂的脚尖又踢了过去:“王法?老子就是王法!你龟儿等倒,老子过一会儿再收拾你!”转脸对静真三人说:“你们把他看好!不要让他跑了。”   肖桂拿起桌上的细牛筋,伸手抓住梁富财侄儿梁波的领口拖到门外,拉到另外一间空屋里笑着说:“我看你人还老实,也晓得你不是主谋,你就招了吧!”   梁波说:“我们又没偷东西,招啥嘛。”   肖桂变了脸:“你到底说不说?”   梁波说:“东西不是我们偷的,说啥嘛!”   肖桂将梁波摔在地上用牛筋三绕两绕结结实实地捆了起来,厉声说:“你龟儿人不老实身体倒还扎实。老子今天让你龟儿尝尝辣子汤!”坐在梁波身上使劲地扯住他的发辫问:“你龟儿招不招?”   梁波说:“事情又不是我们干的,招个啥嘛!”   肖桂丢开发辫握着梁波的手指一边朝反方向搬撇一边再问,梁波仍是不承认偷过东西。尽管肖桂把他弄得象杀猪似的乱叫,却没能得到口供。   由于没赃没证,肖桂也不敢把他伤弄重了,见没弄出口供来,不觉有些气馁。虽说没有口供,但肖桂却不但没消除怀疑,反而更加怀疑了。以他的办案经验来看,以自己刚才逼供的手段来说,常人是难以忍受的,一般情况下都会吐出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来,而这梁波却坚持说自己是清白无辜的,也从没干过任何坏事。肖桂想了一下,解下梁波的腰带,将他拴在床柱上,稍坐了一会儿后,转身出门来到押梁富财的房间。   肖桂一进门,就冲着梁富财怪笑起来:“嘿嘿!他龟儿还是硬不过老子,样啥都说了。这下老子看你龟儿又咋个说!”   梁富财眨眨眼问:“说了?说些啥子?”   肖桂笑着说:“说些啥子?你两个做的啥子就说的啥子!”   梁富财说:“他是在乱说,我刚才听见他在喊救命,他是被差爷屈打成招打胡乱说的。”   肖桂一脚踢了过去:“就算屈打成招嘛,总算是招了噻!老子今天也要把你龟儿屈打成招,快招!”   梁富财捂住痛处说:“案又不是我们做的。。。。。。”   肖桂抓住梁富财,将他按在床上拧过那条细胳膊使劲地往上抬:“你龟儿招不招?”   梁富财咬住牙摇了摇头。   肖桂握着他胳膊又往上一抬:“招不招?”   梁富财疼痛得大叫起来:“哎哟!骨头要断了,快点放开!”   肖桂笑着说:“招了就放开!”   梁富财说:“事情不是我们做的咋个招嘛!”   肖桂又将他胳膊再一抬:“还不快招!”   梁富财从牙缝里挤出二个字:“没招!”   肖桂笑着说:“看你龟儿能坚持好久!”边说边缓缓地加力。   果然没要多久,梁富财就坚持不住了,叫道:“把我放开,我招我招!”   肖桂笑着说:“这就对了嘛,非要受了苦才招,真是贱骨头!快招,招了我就放开。”   梁富财说:“你这么撇起我说话不顺畅,让我站起来说!”   肖桂松开手,坐到凳子上笑着说:“快点说嘛。”   梁富财坐到床沿上,用袖子抹了抹额上痛出来的冷汗后揉着被拧痛的膀子说:“说就说嘛,我不但偷了这个庙子里的东西,去年还在京城偷过皇宫里圣上喝酒用的九龙白玉杯!”   肖桂心里一喜,没想到居然还审出了件盗窃御用之物的案件,破了这案可算是大功一件!不过这九龙白玉杯被盗之事倒还没有听说过。他转念又一想,或许是这里离京都太远,或许是宫中怕丢脸,所以上面也就没有行文来查。他含着笑说:“快说,快说,把你做过的案全部都说出来。莫说小的,先专门挑那些大案来讲,小案子等以后慢慢的讲。”   梁富财说:“那我就讲讲我做的大案嘛,我曾经投过毒,去年我在浙江往巡抚大人院里的水井倒了半桶用几斤砒霜熬的水,把他一家老小二十四口人全毒死完了。”   这件事又是肖桂没听说过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邸报上应该是会登载的,虽然没有登载,但并不说明就绝对没有这回事,他心中虽然疑惑,出于职业上的多疑,为了乘热打铁追出更多的案子,便催促道:“这事等会儿再详细地讲,快讲讲你另外还做过啥大案!”   梁富财接着又说:“我今年初还放过火,我一把火把湖广总督府烧光了。上个月我在成都又杀了人,用两把菜刀砍了几条街的人。这来到重庆府的当天,我又在我住的栈房门口杀了八个洋人。。。。。。”   肖桂越听越不对,湖广总督府和浙江巡抚是不是出了事他不清楚,凭这瘦猴样的人要杀几条街的人根本不可能!尤其是说在本地城里杀了八个洋人,是绝对没发生过的!他明白是梁富财在戏弄他,不由心里鬼火乱冒,冲上前去就是几个耳光:“**的活腻了是不是,敢来戏耍老子!你龟儿晓不晓得,按照大清律条,就凭着你说毒死了官,烧了官衙就可以定罪判刑。”   梁富财揩着流出来的鼻血梗着脖子说:“判刑就判刑,这些都是你逼着我说的噻。我说的这些就是在府里省里和刑部的大堂上我都会承认,反正都是你打出来的!”   肖桂又是一顿耳光,才算是把肚子里的气出了出来。打过之后,他指着梁富财说:“你龟儿就在这里给老子好好呆着,老子等会儿再转来收拾你。”转脸对静妙等人说:“你们把他看好,莫要让他跑了!”说罢便转身便出了门。   肖桂心中有烦闷,这两人尽管可疑,但连诈带打都没起到半点作用。尽管也可将他两人带回县衙,但这两人牙口甚钢,加上又没赃物旁证,恐怕在大堂上也不会有啥结果。他四处看了看,寻到了后院,见刘平和曾五在那里。便走了过去:“有啥发现没得?”   刘平说:“刚才我和曾五转了两圈,都没得啥发现。这山门和围墙我们都仔细地看过了,门和墙都没得撬过和攀爬过的痕迹。我和曾五正在商量,估计应该是寺内的人干的,赃物大概也还没有来得及弄出去。肖二哥,那两个香客去看一下没有?”   肖桂摇摇头说:“去问过了,手段也上过啦,他俩个的嘴巴硬得很,也够滑头。”遂将刚才逼供的情形讲了一遍。   曾五问:“肖二哥,庙子是丢的啥宝物?”   肖桂又摇摇头说:“我不晓得,当家和尚不肯说。。。。。。如果能破案,就能见到那东西,到时自然就清楚了!若是破不了案,哪怕是王母娘娘的金尿罐都没得办法追回来!”停了停接着又说:“这两个龟孙子肯定有问题,那梁富财自称是生意人,我看他的言谈举止差了那么点味道!另外还有他的口音,听起来虽象成都话,但却夹得有我们这一方的口音。再就是他侄儿梁波,虽然也学的成都话,却有很重的叙永腔。他俩说是叔侄关系,相貌又没一丝相象,何况还是各居一方的人。这就摆明了叔侄关系是假过场!”   曾五说:“既然是假的,把他两个带回去一顿板子夹棍不愁他不招!”   肖桂摇摇头说:“他两个已经晓得是偷到值钱货了,哪里还肯招供嘛。若是招了,不但白辛苦一场,还得按值获罪。他才没那么傻呢!看样子他两个都是滚过案的奸滑之辈,他们肯定明白,没赃没证官府就拿他们没办法,最多皮肉受点苦再关上几天就会没得事的。”   刘平问:“那咋个办呢?”   肖桂说:“这个待我再想一会儿再说。”他见靠墙处有间土坯小屋,应该就是慧明说的那戴旺的住处,便问:“那间屋去看没有?”   曾五说:“看过的,里面味道太大了,没有仔细搜。这屋庙子里的人肯定翻查过,应该没啥问题。”   刘平见肖桂两眼一瞪,忙说:“肖二哥,我们主要是在看有没得贼儿子进出寺庙的痕迹。。。。。。”   肖桂哼了一声,径直走向那屋。推开那未锁的木门跨了进去,立时一股酸臭溲味扑鼻而来。他并不顾这难闻的味道,打量起这屋里的陈设来。见对面一张床上扔着一床旧被子,床柱上挂着脏兮兮的蚊帐,床下摆了双烂布鞋。床头边放着一张方桌,桌上靠墙边搁着一个破旧的木箱,木箱占去了桌子的半边。箱侧胡乱摆了七八支残烛,箱前有一个陶灯和一个陶茶壶,壶上倒扣着一个土碗,桌下放得有两根条凳,几把锄头铁铲倚在了墙角。肖桂揭开木箱盖,翻了翻见里面只胡乱塞了几件旧衣服,没有其它东西,也就随手盖上盖子。就在盖子盖上的那一刹那,肖桂注意到那木箱微微晃了两晃,好象箱子没有放平一般。他心里一动,双手将箱子搬开放到地上,见五块龙洋分成梅花形摆在桌上。   肖桂心里高兴,本来是想随便看看的,没料到竟有如此收获!这五块银元不是个小数,在当时足够一户普通人家节俭地用上两三个月了。他戴旺在庙里打杂不可能积得到这么多钱,这钱肯定来路不明。他并不动这钱,仍将木箱放回了原处,又看了看床下,掀开被子和铺毯及下面铺垫的谷草及帐子,见都没发现另外的可疑之处也就退了出来,站在门处扫视房屋周围的环境,先是望了阵园子后门,继而又望着距后门不远的一颗大黄桷树出神。   曾五说:“那后门上的锁看样子不晓得有好多年没开过啦,我们看过锁,绝对最近没有打开过,那锁里面都锈成了一巴饼,就是想开也开不了。。。。。。肖二哥,望树干啥嘛,那树虽然高过围墙许多,不过那树离墙太远,枝桠也没伸进墙里来,哪个能够。。。。。。再说也没痕迹啊!”   肖桂唔了一声,收回目光,一言不发,过了一阵后他对二人说:“我想好了,决定不把他两个龟儿带回衙门,我准备和他两个龟儿一道回城,还准备借口道歉摆台酒请他两个喝。”   刘平拍了拍巴掌笑着说:“妙!真是太妙了!肖二哥你这一招真是一箭双雕。第一限制了他们的活动,让我们有机会去栈房查看他是否真是药材商。二来看他俩酒后是否能管住嘴巴。若是他两人酒后不吐真言,再带回衙门也不迟。”   曾五也跟着恭维了几句。肖桂理也不理,亲自去院墙边仔细地察看了一遍后带着二人走回僧人住处。   他路过捆梁波的房间时顺便松了梁波的绑,带到了看押梁富财的房间,并让静真去请慧明。   少时慧明就来了,慧明望着肖桂急切地问:“肖总差,这案破没有?”   肖桂叹了口气说:“我肖二麻子无能,没得这本事办这差使。这也要怪你们,到处不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翻得乱七八糟的,把贼儿子的蹄壳印子都整没得了,叫我如何查法嘛!”   慧明念声阿弥陀佛,失望地低下头去掉出了眼泪。   肖桂又说:“老师父,别难过嘛,东西蚀就蚀了,往后还可以再制嘛!我给你说,我看见后院的墙上有几个象是有人攀爬过的痕迹,那东西应该早就出寺院啦,此时恐怕在十万八千里之外喽!”   慧明一下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肖桂也不理他,对梁富财和梁波拱了拱手说:“今天冤枉二位了,让你两个吃了点苦头,实在是对不起了,我们现在一道回城,我摆酒给你两个陪罪!”   梁富财回拱了一下手笑着说:“瓜田李下,难免受嫌。差爷吃的是衙门饭,那般做法也不是本意,何况我们也没受啥伤,哪里用得着摆酒陪罪嘛。”   肖二麻子胀红了脸,瞪起眼说:“平时我肖二麻子是只吃别人,难得请一回客,今天是看在把你两个冤枉整了一顿,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才摆酒设筵,你居然不肯赏光,是不是看不起我肖二麻子嘛!”   梁富财连忙拱手:“岂敢岂敢,承蒙肖差爷看得起,我们从命就是了。只是这酒账由我来付如何?”   肖桂笑着说:“哪有我请客你付账的道理!走走走,时间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城!”   梁富财笑着说:“好好,今天就差爷请吧,明天我回请差爷,望差爷赏个脸面。”   肖桂笑着说:“好好,我一定来,一定来。我们这么相识也算是种缘份。以后在巴县这块地盘上,有事尽管找我肖二麻子!”然后又对慧明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宽慰话后就告了辞,一行人便离了登云寺。   一路之上,肖桂和梁富财天南地北地谈得很是投机。   闲聊之中梁富财忽然问道:“肖二爷在庙子里转了那么久,可有点收获?”   肖桂笑着说:“收获个屁,到处乱七八糟的,想收获都收获不到!再说我肖二麻子不过是奉命来查看例行一下公事而己,他庙里的和尚也太不懂事了,我们跑了这么远的路,铜钱没得一个不说,连清茶也没得一杯,干得老子喉咙都快冒烟啦!老子才懒得给那财迷和尚认真查呢,我们三个跑到背旮旯里捶了一阵腿腿儿。算他庙子倒霉。。。。。。嘿!蚀财免灾,未尝不是件好事!”   梁富财笑着说:“肖二爷真是爽快人,说得在情在理的!不过这回去又咋个交差呢?”   肖桂笑着说:“这差未必还不好交吗?一切都是由我肖二麻子禀报,未必他段大人还会为这偷盗杂案亲自去证实不成!我这回去就说贼儿子得手后早就跑了,把案悬在那里,看以后有没得机会破案。嘿,你莫说,这种事情从前还遇到过不少呢!”   梁富财问:“肖二爷,他庙子里丢的是啥嘛,把那老和尚急成了那个样子。”   肖桂笑着说:“老和尚不肯说,不晓得丢的是啥玩意儿,看样子是件值钱东西,要不然老和尚会说是镇寺之宝喔。嘿嘿!镇寺镇寺,一点都不懂事!这么不懂事的人,活该他倒霉背时。要不然老子顺手把这周围有案底的人全弄进去,说不定就能问出个幺二三来。”   梁富财听了这话,哈哈大笑,对肖桂连声恭维。   肖桂听了这些恭维话,得意起来,就开始对梁富财吹嘘起了自己破案的经历,大多都是讲的他如何把事发地有案底的人弄起来,又如何刑讯逼供,最终把案子都查了个水落石出,虽然有时候也因为赃物已被转移而没办法起获,但毕竟还是没让作案的歹徒漏网!   对于肖桂讲的这些破案经历,梁富财更是称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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