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说,“那用不用看看丢了什么东西呀?房子到期了就不属于你们的了,我们让你们的行李还放在这里就算仁义了,你们已经违约了,我们没向你们要违约金还要怎么样啊?”
“我记得合同上明明写着可以延期,到底是谁违约,你要搞清楚!”
“你这个小姑娘是怎么回事?怎么说话呢?早不告诉你中午打电话,怎么不打?”
“号码不见了!”
“你们不是学文秘的吗?这点事都不明白?算什么大学生?说打电话也不打,一点素质也没有!将来毕业到社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生存,太差劲了!”
“哎!够了吧!”我最讨厌大连女人说外地人“没素质”这个词了。
“我不跟你吵!好像是我们大人欺负小孩儿,明天中午前必须把东西全部搬走!”
“我一个人怎么搬?”
“那我们不管,否则我们找人来搬,到时候都扔出去就别怪我们了。”
“那好,你扔吧!我把自己的搬走!”我生气地说,我当然不会那样做,可是我气得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你什么大学生啊?光把自己的搬走,你也好意思说?当初都一起搬进来的,你就把自己的东西搬走?真是没素质!”
“你们这样就叫有素质吗?那我今天可真领教了!”
“今晚五点前东西全部搬走,否则后果自负!”
“什么?刚才还说明天中午前的,现在都十二点了。”
“你态度不好,现在就定在下午给我搬走,你自己看着办!”那两个女人说完转身走了。
“变态!”我把门用力关上,好像这样就能找到一点平衡似的。
晚上,我当然没有搬走,我可以搬到哪儿呢?几个女生的东西,我能只搬走自己的吗?
吃完泡面,我把门窗关好,一个人在房间里不出声,最后和衣而睡。
怎么混到这么惨?还没毕业就这样了,以后工作了可能更多的困难等着我呢!不敢去想以后,不知道未来在何处。叹息,唉,这个年纪就学会了叹息,真是悲哀呀!明天怎么办?
次日中午,我一直没有出门,我不想出去找任何人了,关键时候谁也找不到!
有人敲门,我一惊,想一想,房东不会这么有礼貌地敲,悄悄来到门前,是蕾蕾来了,我放心多了。
我一口气和蕾蕾讲述了房东的一切罪行,感觉轻松多了。
“房东真是太不讲道理了!”蕾蕾也义愤填膺地说。
“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来大闹呢!我不想和那老太婆吵了,我们要不要躲开她?”
“也好,不是怕她,只是不想见她,我们走!”
“你刚下火车,很累吧!”
“没事,朋友嘛!就要有难同当!”
我笑了,总算让我的心得到一点人间的温暖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来到楼下,生怕在楼梯上就遇到那个巫婆,终于到了楼下,没有危险,两人松了一口气。
“天啊!我怎么感觉我们在做贼!我长这么大从没这么心虚过。”我说。
“我妈要是知道我混得这么惨,非心疼死了!”蕾蕾说。
“我们去哪儿啊?”我望着前路,茫然的问。
蕾蕾想想,“点聚。”
我看着她,点聚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还有没有别的选择?”我问。
“你说呢?”她反问。
我低下头。
“那儿人多,大家可以帮我们出出主意,走吧!”蕾蕾拉起我的手。
来到点聚的门口,我感觉心里有一种感慨,我以为再也不会踏进这个门的,可是今天我又来了,到底是什么令我与他们之间多了那样一种隔阂?
来不及想太多,蕾蕾敲门了。
只听里面一声怪叫,“谁呀?打劫的!这么大劲!”
以往每次开门的都是高觉,可是现在高觉不在了,他从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
这次却是唐伯虎。
“呀!真难得!”他看起来挺高兴的。
我好像一个害羞的孩子似的躲在后面,只是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都在家吗?”蕾蕾问,她还是很自然的。
“阿政和明宇都在。”他说,看了我一眼,可能在想,这个莫茗,怎么还不和我说话?真是莫明其妙!
阿政闻声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正好我经过他的门口,我们互相看着,很奇怪的眼神,很微妙的感觉。
“好久没见!”我说。
“好久没见!”他也说,好像很酷的样子。
我们没有多余的话,却好像说过很多话。
四人都进了那个大房间里,莹莹也在,还有那个呆头呆脑却被人称之为天才的金明宇,他们都和我们两人打招呼。
“你们来了!快进来,随便坐吧,别客气!”莹莹的热情让我感觉很不自在,好像她成了这里的女主人,而我却不能像从前那样不客气了,从前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了,我心里都很清楚。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唐伯虎问。
“我刚回来,茗茗前几天就回来了。”蕾蕾说。
唐伯虎看了我一眼,我终于肯说话了,嘟嘟哝哝地说着,“现在我们正被房东那个老太婆追杀,已经无家可归了。”
“怎么混得这么惨啊?”唐伯虎深表同情。
“倒霉,我都快气死了,对了,茵茵回来了吗?”
“回来了,昨晚还在这儿呢!她回来一个多星期了!”
“那为什么不回我电话呀?”我不理解。
“你们房东就那么不讲道理呀!”金明宇也停下手里的工作说,“租房子不都是可以延期几天的吗?”
“她变态!我们都吵起来了!”我越说越气。
秦政却似笑非笑地说,“你还是不够厉害!要是茵茵,能和她打起来。”
“你比我还了解茵茵吗?”我反问。
“我可没那么说。”
“你和茵茵和好了吗?”我问,蕾蕾看了我一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阿政怔了一下,又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和好不和好的。”
“你为什么突然间不和她说话了?”我接着问。
“不为什么,可能是话说太多了,就不想说了吧!”他说,让人猜不出他的意思。
“茵茵是我的朋友,我才问你这些,别人我还不管那么多呢!”
“还有这么单纯的女孩!”他笑笑说,“女生之间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友情!”
“就你们男生之间存在真正的友情吗?”
“这么久不见了,一见面就刺激我!”
“哪有?其实这段时间,我最想念的就是你了,阿政!”我半开着玩笑。
“我是怀旧版的!”阿政无奈地说。
莹莹说,“茗茗、茵茵,如果房东再来,你们态度好一点,不行的话,我也去帮你们和房东商量。”她的仗义执言让我都感到意外了。
“谢谢你,莹莹,茗茗可以处理。”蕾蕾说。
“都是好姐妹嘛!”莹莹笑着说。
“茗茗,你的小说写得怎么样了?”唐伯虎问。
“写完了,我正在网上找途径。”
“你认为行得通吗?”
“你认为行不通吗?”
“小说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如果我爱你》。”我看着他回答。
唐伯虎很敏感地把目光转向别处了,莹莹的脸色变了变,眼里的笑意没了,可是脸皮仍是笑着的。
“《如果我爱你》。”阿政重复着,“你爱上谁了?”
“此爱非彼爱,是博爱,亲人之爱、朋友之爱、对理想的执著和对自由的热爱,不都是爱吗?绝不单单指的是爱情,那种爱太狭隘!”我说。
阿政没有再说话,好像若有所思。
“不早了,我们回去看看房东在不在。”蕾蕾说。
“我和你们去看看吧!”莹莹很大方地说。
“我也去。”唐伯虎也说,他的女朋友都能去,他当然更不能袖手旁观。
金明宇和阿政互相看看,“大家一起去吧!”
蕾蕾和我互相看了一眼,感动地笑了,我想,也许以前是自己太小器了,大家还是好朋友。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组合,一行六人走在街上,很自然地分成了三组。
我本是走在最前面的,唐伯虎和莹莹走在中间,金明宇和蕾蕾在他们后面,最后是阿政一个人。
不一会,阿政加快脚步,走到我身边。
“步履这么快!”他过来就说,也没看我。
“你也不慢啊!”我也没看他。
“不是怕你跑了吗?”他却说。
我笑了,这家伙,不放过任何一个泡妞的机会。
他又很认真地问,“茗茗,凭你一个女孩的直觉,当一个女生说我恨你的时候,她说的是真的吗?”
“没有爱哪有恨?何况女生总爱说反话。”我回答,“知道答案了吗?”
他点点头,有点释然,但是仍然有点沉重。
我忍不住看他,他一直是这样神秘的,他并不是个感情容易外露的男生,可是今天他竟问出那样一个问题,看来表面上无所不能的他也遇到问题了。
“你在看什么?”阿政问。
我仍看着他,忽然说了句,“阿政,我讨厌你!”
“啊?什么?”他睁大了眼睛。
金明宇和蕾蕾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明宇接了句,“政哥,这么明显还听不出来呀!”
蕾蕾也笑了,“女生爱说反话你忘了吗?”
阿政才反应过来,那么我那句“我讨厌你”就代表“我喜欢你了”。他想着笑了笑了,“真想不到,我这样的男生都被你说得不好意思了。”
“逗你玩呢!”我笑了,“哎!你今天反应比平时慢了一倍呀!听说恋爱中的人智慧和智商是成反比的,你不像是又恋爱了,难道是……”
蕾蕾无奈地摇摇头,明宇也小声和蕾蕾说,“她又要刺激政哥了!”
“是不是有女生对你说——我恨你了?是不是呀?”我追问着。
阿政笑而不语。
我接着说,“我猜一定是你喜欢的女生对不对?不然你不会这么在意,还问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爱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