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昏天暗地
     原本惊怒交集的童贯,这时却突然面露喜色,更停住脚步,他的银黄两色长剑交叉拄地,目光越过曾参头顶,模样十分恭谨的深深躬下身去。   正被景鹤轩逼得左支右绌,捉襟见肘的曾参,见状之下不禁怪叫起来:   “唐老哥,你还不快上来帮一把?这边眼看就要被人家摆平了哇!”   突然间,景鹤轩凌厉猛辣的攻杀倏忽停止——宛如一阵狂风暴雨的收敛,来得快,去得也快,他身形一挺,人已站在六步之外。   满头血滴着的韩博达,与筋疲力竭的曾参,顿觉压力一松,好像卸下了千钧重荷也似,两个人喘着气,连脚步都有些摇晃不稳了。   松快固然是松快了不少,但他们却不禁大感纳罕,这是怎么事,眼看即将得手的景鹤轩,为什么又在突兀间退了下去?自然明白景鹤轩断不可能是起了怜悯之心,若非怜悯,则又是什么诱敌之计?   那样一声冷厉渗着粗哑的嗓调,总算是给了这二位一个解答: “曾参,算起来你也是个人物,怎的却这生个没出息法?”   曾参与韩博达立时回首探视,这一看,两个人俱不由肋肩塌背,矮了半截,两张面孔全是一副既惮忌,又尴尬的窝囊像,冲着那开口的一位,曾参期期艾艾的哈着腰道: “这可好了,原来是前辈赶到,我们大伙可真是挺得直梁啦……”   那位 “前辈”,不是男人,是个女人,是个看上去估不透她四十岁或六十岁的高大女人。那女人不止是高大,更且粗壮,浑健结棍得有如一只水桶,更像一头母牛;她肤色黝黑,浓眉大眼,宽直的鼻准,厚阔的嘴巴,一副尊容异常威猛——问题是这样的一张像貌,生长在男人项上就比较适当了,她却是个妇道人家,配上如此的面目,叫人第一眼就会产生一种怪诞与不调和的感觉。   这女人面目肤色虽然黝黑,奇异的却并不粗糙,透着那等朗润康强的细致光泽,你甚至难以在她脸上找出一丝皱纹来,这大概是她全身上下唯一还有着女性味道的地方了。   她的头发乌黑浓密,用一枚银质镂花的发环套夹脑后,一身的黑布衣裳,脚下蹬着黑色布鞋,那双脚,乖乖,怕没有尺把长!   这女人的左右,也是两个可当 “怪物”之称的角色:右边的一位,瘦削精干,身材矮,秃着脑门子,却偏偏穿着一袭袒露右臂的豹皮衣,模样说滑稽又带着那股实在不能令人兴起诙谐感觉的残暴气息;左边的那位,也长得不高,却结实得宛如山虎,混身肌肉此突彼起,累累如栗,套在他身上的那袭猩赤衣靠,几乎要被他强健紧绷的肌肉涨破。两个人的面目平板,不见丝毫表情,但是,眉目神态之间,却自然流露着那种凶狠粗蛮的野性,这股野性意味的沉重,仿佛凝了形般能叫人窒迫到透不过气来!   当他们三位,出现之后,不但景鹤轩这边停止了格斗,他处的拼杀也纷纷住手,双方严阵以待,互为监视,而彼此全都晓得,这片刻的休止,并非意味着任何和缓,只是一场更惨烈的血战前引而已!   那女人没有答理曾参的奉承,她大眼如铃般瞪着景鹤轩,好一会,才粗厉的道: “想来,你就是那号称‘玉麒麟’的角色了?”   景鹤轩自若的道: “不错,我是景鹤轩!”   对方浓眉轩敞,重重的道: “姓景的,你可知道我是谁?!”   景鹤轩仍然平静的道: “此时此刻,不速而来者如你,我当不会猜错——你是宿乐双, ‘一丈青’宿乐双!”   那女人——宿乐双冷冷的道: “倒有几分眼力!”   目光扫视左右,她接着道:“更有几分胆量,——看情形你乃是授命断后掩护反袭我方?”   景鹤轩道: “并非‘授命’,我是自愿担当此任!”   宿乐双暴烈的道: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个十成十的送命差事?”   景鹤轩萧索的道: “这个差事危险性大,不错,但未必然就会十成十的送命!”   宿乐双大声道: “你敢顶撞我?”   不似笑的一笑,景鹤轩道: “不止是顶撞你而已,事如如今,你还能期望我怎样来尊敬你的辈行?”   那边,曾参叫道: “宿前辈,姓景的胆大包天,狂妄嚣张,竟敢不敬于前辈,若不将他生生剜剐,前辈威信怎能——”   宿乐双怒吼道: “闭上你那张臭嘴,哪一个叫你来接话把子?尽是放你娘些腥骚屁!”   曾参估不到竟会挨上这么一顿火辣,又粗线条的言辞,他大大一愣,一愣之后,又气又恼又怕又窝囊的,恨不能自家一头撞死!   宿乐双大眼一瞪道: “业已是一场好杀,姓景的,你们这几个,大约都豁出去了?”   景鹤轩道:“心理上的准备是如此,当然,我们也更有活着回去的希望!”   摇摇头,宿乐双道: “只凭他们这干打前站的宝货,我不得不承认你们的希望很可能实现,但是,现在却难了。”   景鹤轩缓缓的道: “因为你来了?”   傲然一挺她那肥壮的胸脯,宿乐双道: “正是,因为我来了,姓景的,其实我早来了,个把时辰之前我已赶来了;我正好负责直捣你们这座大寨,童贯他们不过是打个前锋而已,我先时便知道,光靠他们成不了事,必得我自己下手才行!”   景鹤轩叹息道: “江湖上道行威名如你,竟也甘受曹煜城利用,为虎作张,助纣为虐?”   宿乐双怒厉声道: “你懂个屁!要劳动我宿大奶奶,可不是简单的事,曹老二价钱若是出不到关口,他岂能搬移我分毫?”   景鹤轩道: “天下之大,还有许多比利字更重要的事,宿乐双,你把你的名声节誉押在这一宝上,只怕是押错了!”   狼嗥般大笑一声,宿乐双恶毒的道:“景鹤轩,你这个傻小子,愣头青,我宿大奶奶平生走的桥远超过你踩的路,世事经多了,世俗也就看得透之又透,人生百年,到头来一了百了,什等样的喜恶名誉名节,是非好歹,全他娘是一场空,只有活着才是真的,现实才紧要,到了天宇两腿一伸,管他娘什么千古留芳,遗臭万古,都是那干子活人的事了!”   景鹤轩沉重的道: “但是,至少要对自己的身心做个交待,对祖上的传续,后世的延绵都该俯仰无愧,来这人间世上一趟,留不下清白,也不必非留下污秽不可!”   宿乐双粗暴的道: “我个人麻烦业已够了,绝子绝孙正好干净,我爹娘生产下我算他活该,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我怎么想更是我的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姓景的,言归正传,今天也饶你不得!”   景鹤轩冷硬的道: “这原是你来此的目的,宿乐双。”   此刻,童贯小心翼翼的提高了声调道: “宿前辈,是不是立时放出‘红光火箭’,向单老大报警?也好多召集些人手来替你老分劳?”   大眼一瞪,凶光唬唬中,宿乐双火辣骂道:“放你个熊!放‘红光火箭’   托人求帮?你他娘的皮厚,我尚没有你这样不要脸,我宿大奶奶走南闯北,会龙会虎,几时还要别个助了?你们他娘一干三脚猫、半吊子,莫不成把我也看成了一路的货?”   童贯早已摸清对方的脾气,一顿好奇下来,他不但不懊恼,反而陪着一张笑脸道: “是,是,前辈在此,原乃万无一失,是我多虑了,多虑了……”   景鹤轩讥诲的道: “早闻及‘双绝剑’童贯剑上修为了得,不想这门子涵养功夫,更是炉火纯青,已臻化境!”   脸上热热的,童贯怒道: “你少在嘴上耍俏皮,姓景的,呆会就有你哭爹喊娘的时候!”   景鹤轩轻叹的道:“但到了那时候,童贯,也必不是由你的本事所使然!”   大吼一声,童贯气冲牛斗: “狂妄东西,看我活宰了你!”   一伸手,宿乐双吼道: “大胆童贯,你仗着你手上那两块破铜烂铁,居然就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掂掂你自己的份量,衬得上我,还是衬得上姓展的?!”   童贯用力吸了口气,退后一步: “前辈言重,如何处置,但凭前辈吩咐就是。”   宿乐双大声道: “你他娘一边风凉,这姓景的由我这边来收拾他——你们不听招呼不准沾边,现下有我在,你们会摆威风,先前那股子窝囊劲就忘了?真正不成气候!”   童贯呐呐的道: “请示前辈,这其余的?”   宿乐双不耐烦的道: “其余的只不过是些二三流角色,充其量空具一股傻劲之属,你们还不知道打发?棘手的货交给我,剩下的就好吃多啦!”   童贯忙道: “是,但候前辈领先,我们即行动手——”   没有再理童贯,宿乐双打量着景鹤轩,眼珠转动: “本来,我还以为会得上赵寡妇那老婆子,如今那老婆娘不知逃到哪里去了,却也不算落空,拿你舒发舒发筋骨倒亦是够得上份量的一块材料。”   景鹤轩泰山不动的道: “你多少把自己估高了点——宿乐双,恐怕我这块料不止是令你舒发舒发筋骨而已,说不定出乎你的意外,会叫你在舒发筋骨之余,更搭配上些别的消遣!”   宿乐双哈哈大笑道: “当真?姓景的!你当真认为你会有这个能耐?”   景鹤轩道: “我一直就不曾对我的能耐有过怀疑,宿乐双,因为那不仅是口头上的认定而已,我有许多年苦练的实际来做为保证!”   宿乐双束在脑后的长发抛动了一下,她咧开嘴,现露出她嘴内上下两排阔大但却整齐又白洁的牙齿: “打一见到你,姓景的,我就知道你很有几分胆量,果然不错,你是有几分胆量;然则,但愿如你所言,你的胆量需要有你多年苦练的功夫来支撑才行,我这就要看看,你这多年苦练的功夫,业已到了个什等火候!”   景鹤轩沉静的道: “不会令你失望,宿乐双!”   宿乐双又笑了——但她尽管是一种笑的姿态,却不能予人丝毫的共鸣— —她道: “我有过许多次不曾失望的经验,仁心代有人材出,这话不错,道上的硬把子比比皆是;尤其后生小辈之中,更有些不信邪的,在道上混,固然打发不易,但我却喜欢这样,我喜欢刺激、争斗,以及辛苦的搏杀。因为在这种情形下获胜,才是真正的胜利,经过风霜雨雪的果实,才更加甜美,我不要人家认为我白捡便宜,不劳而获,我拿到的代价,必须付出同等的精力方始允可——姓景的,你得叫我多耗点神!”   景鹤轩道: “你会满意的,宿乐双。”   双臂环胸——女人采取这种姿势原是极不雅观的,但宿乐双一朝摆出,居然却相当切合,看上去并不扎眼。   她八字分站,大刺刺的道: “光听你说,我仍不能相信你的斤两可与我互做掂量,若你消受得了,没说的,我他娘大菜侍候不误。”   景鹤轩双目扫视,道:“两式小点,大概就是你身侧左右的这二位了?”   宿乐双道: “说得好,姓景的,可也想知道这两色小点的名称?”   景鹤轩道: “料是如雷贯耳。”   宿乐双大笑道: “好一付伶牙利嘴,然则虽不敢说叫你‘如雷贯耳’,也差不多能令你心里犯嘀咕。这两个宝货,穿豹皮衣的瘦鬼,是我的大师弟‘山魁’洪子桑,身子结棍如牛的这位,是我的二师弟 ‘飞流’席国豪;怎么样?这二人对你来说,有没有点劲道?”   有没有点劲道?景鹤轩不禁暗里头皮发紧,那 “山魁”洪子桑,人如其名,在云贵一带的山区,确确实实是个茹毛饮血,蛮悍似生蕃的山怪魅客;而单凭蛮悍,也不见得就能扬名江湖,令人闻之丧胆,这洪子桑除了蛮,除了悍,除了过着野人一样的原始生活,还另带着打家劫舍、掳掠烧杀;在他留居的山区里,他就是土大王,是坐地的二皇上,不论哪一行哪一道,哪个帮派哪个码头的人物,但凡进入他的地盘,一旦遭遇,就没有法子囫囵过关,若是舍不下钱财,便得舍下老命,三山五岳,一视同仁,他既能如此硬吃胡抢,便可见他本身的条件更是何等霸道了!   “飞流”席国豪,在川黔一地的“盛誉”比起他的师兄来不遑多让;席国豪却不是占山为王,他是主动挑拣目标,专门以绑票为业的勒索行家;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席国豪乃是拔尖的好手之一,不仅在川黔,便是临近各省黑道之属,姓巴的也是亨字辈的大人物;他号称 “飞流”的来由有二:一是他的身手快逾电闪,动作迅捷非凡;二是他行事犯案,快速锐利,瞬间即做了断,绝不拖泥带水——在他手上的买卖,现银子拿得又特别快,可是,由于他的急切逼迫,冤死的肉票也就相对的增加了……总而言之,统而言之,这两个人,全是典型的江洋大盗,强取豪夺的匪类,名气固然都不小,景鹤轩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二人会和宿乐双扯上关系,这关系且竟更是艺出同门的师姐弟!   斜睨着景鹤轩,宿乐双一只眼睁得大,一只眼阖得小,皮笑肉不动的道:   “看来,姓景的,你对我这两个不成气候的师弟有点头痛?”   景鹤轩道: “我清楚他们的底细,他们全是黑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宿乐双嘿嘿笑道: “说起来,你和他们乃是一样的出身,可惜彼此遭遇的天宇不对,同行不能相容,也算是他娘的憾事一桩!”   景鹤轩道: “恐怕你错了,宿乐双,我和你两位师弟,从哪一端来说,也扯不上出身相同的牵连。”   宿乐双扬着一双浓眉道: “你也是黑道中人,可不是?”   景鹤轩道: “对我而言,重要的是个人的良知,讲求的乃是义之道,黑白两路皆我容身之所,亦皆非我容身之所,只要不违背天理,不逆反纲常,顺乎人伦,谨守节操,出身与派属并不是绝对重要;换句话说,我从不注意某人的根由,更不拘限自己于哪一边,我论的只是我认为该论的,这就好了!”   眨了眨眼,宿乐双似有所悟: “娘的,怎么你在这方面的想法与我颇有近似之处?这倒十分新鲜!”   景鹤轩道: “大概你我的想法仍有分别,宿乐双,而且分别更不小!”   宿乐双愠道: “什么意思?”   景鹤轩直率的道: “你是纯粹的利己思想,本位观念,你不管什么侠义绿林两道,只论你个人的喜恶与自己得失所关,顺之者虽奸妄亦友,逆之者便忠良亦仇,这和我对人对事的看法大相径庭,是而我们之间并不接近,相反的,差之远矣!”   宿乐双这次却心平气和的道: “你说得很有点道理,但是,我仍认为我们两人基本的原则一致——哪一道哪一流全去他娘,只拣我们能以接受的去干, ‘接受’的看法虽然不同,彼此行事的脾胃却无异,姓景的,够劲道。”   微微耸肩,景鹤轩有些无可奈何的啼笑皆非,这位 “一丈青”真叫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定,此地此刻,她愣是要在打杀之间卖弄这番 “友善”,却委实搞不清她到底起的哪门子主意。   一侧的童贯,见到宿乐双和展苦尘居然谈得颇似 “入巷”,生恐这个老怪物生了二心,冷汗泛泛中,童贯赶紧胁肩哈腰道:“前辈恕罪,前辈恕罪,都是我唐某人冒失,一切但凭前辈作主便是——”   哼了哼,宿乐双一摆手: “瘦鬼,咱们领了人家的银子,就半点马虎不得,你们看,只稍稍多说几句话,就有人给咱们拿言语啦,你辛苦一下,好歹做个交待吧!”   那 “山魁”洪子桑点了点头,声音低哑沉闷:“师姐放心,我便拿姓景的性命来堵姓童的嘴!”   若是论到江湖上的名誉及身份, “山魁”洪子桑并不见得能压下童贯,童贯受宿乐双的气乃是无可奈何,但洪子桑的数落他却大可顶撞;问题是如今皆属同一阵线,谊为党援,且在强敌对峙之前,实难冲突,更重要的是,洪子桑或无可惧,不可忽视的乃是洪子桑是宿乐双师弟的这个事实!   吼了一口气,童贯硬把满肚的怒火压住,他冷冷一笑,昂起的脸上一片木然。   洪子桑慢步走出,一边移动脚步,两条精瘦干细的手臂一边不停挥展活动,那种煞有介事的模样,看了委实令人好笑。   凝视着对方那两条可怜的,宛如枯枝般挥动的手臂,景鹤轩却并无半点好笑的感觉,他心里有数,对方这只是个障眼法儿,真正的,突如其来的杀着,只怕不会是出自那两条瘦臂上。   青森的光芒宛如猝射的一抹冷电,冷电映炫中 “当”声震响,洪子桑人已到了景鹤轩头顶!   这时,眼尖的人方才看到一条细若小指的三尺乌黑皮套,索端系连着一枚拳大的玩意斜撞石壁,又在火花石粉闪溅中反弹回来!   不知洪子桑的这件要命家伙是何时射出的,又是从哪个部位射出的,亦不知景鹤轩是怎生拦截的,用什么武器拦截的,只是这么 “当”声交击,形势即已另有演变了! 、人在景鹤轩的头顶,洪子桑手中各拎着一把长只五寸,上尖下丰而宽如人掌的三角形矛刃,精光闪泛,仿佛流动着波波蓝莹莹的冷焰!   景鹤轩脚步半寸不移,右手伸缩恍同石火爆现,那样美妙的弧轮便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的涌凝,瞬息间将那波波冷焰排反于四周!   双臂一抖,洪子桑直冲而上,却在身形拔起的一刹,猝拳四肢,复又倒翻至侧——一个景鹤轩肩背之后的死角!   “圆弯刀”像是生有眼睛,像是能够吸嗅出某一种气息,锋刃切割空气,看见的只是一抹光束的流幻——自一个倒曲的生硬角度,却去势优美的暴飞而出!   洪子桑手上的矛刃猛翻,迎接那抹光束,然而,光束却在陡然间蓬发为十六条青莹的芒光,矛刃挥舞中,洪子桑一个踉跄倒了出去,裸露的肩膀上,清清楚楚并排着三道血口子!   “喳嚓”一挫牙,洪子桑身子往下一矮,正待再朝上扑,宿乐双的声音已经严厉的响起: “得了,你给我退回来!”   这位有 “山魁”之称的山大王,闻声之下丝毫不敢抗逆,他一言不发,仍旧面无表情的倒退而加。   宿乐双望着站在那里有如渊停岳峙般的景鹤轩,似笑非笑的道: “好身手,真是好身手,不瞒你说,我已经有很长久的一段天宇没有看见你这种高明把式了;告诉我,你是跟谁学的呀?”   景鹤轩淡淡的道: “我师父领我入门,教给我用刀的要窍,然后,我花了十余年的时间来学习磨练,又花了这半生的岁月来融会贯通,我的进步较快,因为我一向是以活人来试刀。”   点点头,宿乐双道: “难怪这把刀在你手里也跟活的一样,好似你身体的一部分,刀玩到你这种火候,就和不用刀差不多了,你知道,你的刀与你的肢体、你的心意,几乎是生而连接在一起的么?”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