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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杜青笙的心情同样颇为沉重,一直头也不回的向前疾奔。默行一百多丈,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早已失去了天王掌吕承的踪影,反而慨然长叹一声,怅然若失,心想:“父亲他老人将如果能够和吕前辈一样,那该多好。”   思潮汹涌,方寸大乱,脚步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   西山,吞去了最后一线阳光,北斗星已经发出闪闪微光,杜青笙这时早已通过临汝,正奔行在宝丰的山路上。   蓦的,道旁的一块怪石之后疯窜一条黑影,以苍鹰掠空之势,直向杜青笙的身后置下。   来人身手极高,又是在杜青笙全然无备的情形下手,当他惊觉的时候,对方的两只于已经抓至面门附近。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里双臂猛然一抖,运足全力,举掌强封。   碰的一声,双学相撞,暗力接实,激起一片滚滚黄尘。   杜青笙闷哼了一声,身形被震得矮了半截,双足入地五寸,额角滚下一抹豆大的冷汗。   然而杜青笙全力封拒,对方也未占到什么便宜,身形被反弹之力撞得横飞七八尺远,才沉气落地。   惊魂甫定,杜青笙定目一看,嗨!来人竟是天王掌吕承。   “老前辈这是干什么?”   “好说,老夫要看看你是不是杜青笙?”   “不是!”   “你把面具取下来让老夫看看才相信。”   “不行!”   “如此吕某只好出手冒犯!”   “也好,在下正想领教领教。”   一语未甫,天王掌吕承霍地引吭一啸,已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双臂之上。当下右掌“坚壁清野”,左手屈指疾抓杜青笙的面具。以雷霆万钧之势虎扑而上,用的全是“天王掌”中招式,决心要在一击之下把杜青笙制服。   杜青笙早有打垮“武林第一”的心愿,也和吕承一样存下速战速决之心,见状疾退五尺,斜跨猛进三步,左掌护住面门,右掌“乘风破流”,强攻吕承心胸要害。   吕承一招走空,心中暗暗吃惊,倏的双指幻出一片掌影,步步紧迫,快如电闪,但见手臂伸缩间暗力呼啸,根本分不清他招式的虚实,每出一招一式都不离杜青笙的中央左右。   二人都以“天王掌”法应战,吕承淫此功数十年,功力自是深厚无比,杜青笙相形这定,不免逊色半分,全力硬拼十招后,已呈不支之局。   “孩子,快把面具取下来,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办不到!”   天王掌闻言大怒,忽将功力加足十二成,以排山倒海之势硬攻过去。   杜青笙也动了真火,决心要分出个高下,招使“龙腾虎跃”一掌呼啸出劈。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电光火石,眨眼功夫两条人影业已撞在一起。   嘶的一声,杜青笙的面具终于被吕承撕了下来。   可是天王掌吕承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被一招“龙凤掌”震得硬生生的连退十几步后,仍然摇摇摆摆的拿椿不稳。   杜青笙吃了吕承一掌,也倒退了一丈多远,脸色苍白。   弯月形的面上一除,露出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孔,挺直的鼻梁,嘴上充满了智慧与力量,可惜,眸中射出来的两道闪闪精芒,却带着三分暴戾和浓重的仇恨之气,眉尖微微上挑,煞气极重。   杜青笙忽的疾进二丈多远,伸手夺过面具,恨恨地道:“吕前辈,今日厚赐,在下永记不忘,他日有缘定当……”   话至此,天王掌吕承忽觉得胸中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吐出两口血箭,人也剧烈的摇摆起来,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杜青笙见状,忽生不忍之心,连忙伸手扶住。   天王掌吕承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目不稍瞬。   良久后,吕承才老泪纵横的说道:“孩子,老夫没有走眼,你一定是田庄主的独生子,也就是吕某十年前赶出门墙的徒儿。”   杜青笙面具已除,被吕承一足道破,想否认也不可能,吕言泪汪汪的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孩子,老夫当年求名求胜心太切,对你也太无情了,深感抱歉。”   杜青笙终于忍耐不住,泪流满面的说道:“不!不!是我不好,未能如限达到你老人家的期望。”   “你没有错,全怪老夫太性急了,事实上你今日的成就就已经超过了我的期望!”   “可是,晚辈适才情急手重,伤了你老人家,实感万分惶愧,青笙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孩子,快别这样说,老夫很高兴能看到你有如此惊人的成就。”   “青笙的成就还浅得很,如非你老人家存心相让,未尽全力,晚辈可能早已晕迷不醒,以后还望你多多教导才是。”   “那倒是实话,老夫适才的确未尽全力,不过,以你今日的身手,即使全力施为,也不见得能讨得便宜。”   “你老人家太客气了!”   杜青笙微微顿,又道:“早在数年之前,青笙已另投名师学艺,无法再重归老前辈门下为徒,深深以此为憾,不过,晚辈仍愿把前辈当尊长看待,万望勿弃才好。”   天王掌吕承运气三周后,哈哈笑道:“老夫自知复水能收,无意要你重归门下,只要你不记前嫌,我老人家就心满意足了!”   “老前辈,在下拜在你老人家门下时用的是假名何志远,后来怎知我是杜青笙?”   “这事是你父田大侠告诉我的。”   “啊,家父曾经去拜访你老人家?”   一提到父亲剑主杜王之,杜青笙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天王掌吕承看在眼中,暗自既叹不止,口中说道:“是的,令尊曾去找过老夫。”   “什么时候?”   “大约在你被我逐出门墙后数日。”   “家父有什么事?”   “找你!”   “找我?”   “他的的确确是为了找你,不然我怎会知道你的真正身世来历。   “那么,他老人家已将在下的遭遇告诉老前辈了?”   “令尊不但告诉老夫一切,而且深感懊悔,我们两人曾苦苦的追寻你三四个月,结果却一无所获。”   杜青笙听说父亲“深感懊悔”,心间猛然一震,想起自己在落日山庄上的诺股不幸遭遇,随即冷冷的说道:“但愿如此!”   天王掌吕承一愣,道:“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悔恨之意。”   “何以见得?”   “青笙已经去过落日山庄。”   “他仍然不承认你这个儿子?”   “也可以这样说。”   “怎么也可以这样说?”   “因为青笙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身分来历,便却透出一点口气,他不但没有丝毫悔意,似乎还在继续恨我,晚辈一看见他那种迹近疯狂的骄横态度,就恨不得和他打一架,甚至把他杀了……”   天王掌吕承急忙打断他的话语,道:“青笙,不要乱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令尊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的确引起不少非议,不过,这一切皆因你离他远去而起,田大侠的心情老夫知之甚深,你千万不要冤枉他。”   “哼,我冤枉他,一点也不,吕前辈看看青笙身上的伤痕,就知他的心肠有多狠多毒。”   说着,将胸衣解开,露出遍是烧伤鞭挞的胸膛,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去落日山庄所留下的纪念,同时,他还在饭食之中下了毒药,等我逃离落日山庄毒发在地黄帮时,他还念念不忘的要找我的尸体,吕前辈,你说,他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越说越难过,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天王掌吕承似乎做梦也没有想杜王之会变成这个样子,安慰他几句后,声沉沉重的说道:“孩子,你父亲中年失子,令堂又负气出走,心灵上的创痛不问可知,大凡一强烈刺激的人,不是变得比以前温驯寡欢,就是变得比以前个受了暴戾横蛮,你父亲近年来虽然疯狂的追求着名势威风,实则他内心最是空虚不过,如果你当时能够告诉他,你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儿子,他一定会高兴得发狂的。”   “可惜青笙没有那样做。”   “往者已矣,现在还来追及,老夫现在就送你回落日山庄。”   杜青笙沉吟一下,道:“好吧,但愿不会使您老人家失望。”   心意既决,毫不迟疑,第二天下午,二人已来到剑工庄外。   落日山庄的面块“剑主”的石碑,又竖起来了。庄门上的“落日山庄”三字,闪闪生光,一切又复元如初。   守护庄门的依然是六个壮汉,只是眉宇之间不像上次那样飞扬跋扈,似乎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天王掌吕承名满天下,六个守庄的人一见是他,一面揖客入庄,一面早有人进去通报。   天王掌吕承和杜青笙并肩携手而行,发觉庄内的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好象有什么不幸的事故发生似的,吕承似有所感的说道:“青笙,你看落日山庄是不是有点异样?老夫很担心有什么意外之事。”   “我想不会的,大家垂头丧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地黄帮之行受挫所致。”   边说边走,八角楼已经遥遥在望。   忽见楼内箭也似的射出两条人影,一个是总管方中青,一个是铁钵凶僧。   天王掌吕承的身分地位极高,二人连忙行礼问候,甚是恭谨。   杜青笙冷眼旁观,发现二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心中纳罕,亦未出言相询。   四人鱼贯而入,进入八角偻后,总管方中青首先说:   “吕大侠自从夺得天王掌的,一直未来落日山庄,今日大侠驾光临,实乃敝庄之幸,欢迎!欢迎!”   “那里,林见请别客气。”   打从杜青笙一出现,铁钵凶僧的眸光就没有离开他的左右,方中青也发觉这少年的身材打扮,甚似眼热,问道:“吕大位,这位小英雄是……”   “罗兄不妨仔细的看一看。”   “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他叫杜青笙!”   “什么?杜青笙?吕大侠是说这位小英雄就是我们庄主思念已久的少爷?”   “嗯,不错,正是这样!”   这话恍如焦雷贯顶,方中青和铁钵凶僧都听得呆了一呆。铁体凶僧归顺剑主不久,对杜青笙甚感陌生,但是方中青身为田家的老总管,杜青笙自从呱呱落地之后,便和他长相厮守在一起,虽说十年不见面貌已变,细细辨认之下,依然认得出来,当下欣喜若狂的说道:“啊,是的,是的,正是我们小庄主!”   说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杜青笙贪首还礼,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道:“我不但是你们的少庄主,而且,前几天夜入落日山庄,被你们找入地牢,火烧鞭挞的也是我,不认识杜青笙,这副弯月形的面具大概还不会陌生吧?”   说着,把面具带在脸上,继而又取了下来,铁钵凶僧见状脸都变白了,心中冒上一股寒气。   总管方中青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乍然双膝跪倒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老奴不明究里,诸多冒犯,一乞恕罪!”   “起来!”   “是!”   “不知者不罪,我在落日山庄的遭遇绝不怪你,不过,你们对疯叟叶阳风,痴叟杜光宁,乃至整个地黄帮的残酷手段!却必须慢慢追究!”   天王掌吕承见他满脸怒气,余恨未消,连忙把话题岔开,对方中青说道:“杜大侠现在在那里,快请他出来相见。”   总管方中青闻言忽然老泪滂沱的说道:“我们庄主已经……过去了!”   说到这里,禁不住热泪滚滚而下。   杜青笙闻言倒抽一口寒气,吕承则呀然道:“你说什么?杜大侠死了?”   “是的,庄主已经死了!”   杜青笙忍住满腔的痛苦追问道:“家父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   “人呢?”   “庄主的寝房!”   “快带我去!”   “遵命!”   当下总管方中青,铁体僧在前领路,天王掌吕承和杜青笙尾随在后,急急忙忙的走出大楼,疾向右侧一个偏院奔。   途中,方中青凄戚逾恒的说道:“少庄主,庄主遇害之后,囚为没有至亲之人在此,老奴一直不敢擅作主张,而仍然停尸遇难之处,事发后一个时辰,老奴已派人四处寻找少庄主和夫人,幸好少爷适时返庄,庄主身后之事这就好办多了。”   说到这里,一行四人已来至剑主杜王之的卧室门口。   杜青笙首先推门而入,扫眼一看,地上遍是鲜血,腥臭之气冲鼻欲呕,剑主杜王之就倒卧在血泊之中。   杜王之的胸口上,有一个极明显的剑痕,从前心直刺到后背,足证出手之人下手极重。   室内床椅乱成一片,显然经过一场剧斗,杜王之的剑主丢弃一旁,剑尖部分有三个缺口。   杜青笙看着看着,忽然悲从中来,扑倒在父亲的遗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天王掌吕承深深了解杜青笙此刻的心情,亦未加劝阻,任由他尽情地哭个畅快,一眼瞥见地上的弃剑,遂俯身拾起来细细瞧看。   要知剑主乃削铁如泥的神刃,却不知是什么利器竟能够将其削伤,杀了杜王之?天王掌吕承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杜青笙哭声凄戚,呕心泣血,吕承和方中青二人也忍不住陪着他落下两行英雄泪。   当杜王之活着的时候,杜青笙恨他入骨,曾经不止一次想把父亲打垮,而且,最后在地黄帮总坛也真的把父亲打垮了!   可是,当他从吕承的口中得知父亲心中空虚,并且也曾事后悔恨,他的意志不禁开始动摇,返将的路上更梦想着自此而后能与双亲共叙天伦之乐。   然而,多么不幸,一切都已晚了,一切的爱,恨,恩,仇,都随着父亲的死,永远永远的去了。   此刻他的脯海里空洞洞的,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也想不起什么!   泪枯喉干,心碎肠断,过分的悲伤之下,这时已变得欲落无泪,欲哭无声,呆呆地匍匐在父亲的遗体上,好似龙痴一般。   此刻,杜青笙的双目死死的盯在父亲的脸上,一瞬不瞬……”   霍然,杜青笙呼的跳出了起来,双拳紧握,目射凶光,暴跳如雷的大声吼道:“我要复仇!我一定要让仇人付出干百倍的代价……。”   天王掌吕承见他神色有异,深恐发生意外,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胛,道:“孩子,安静些,人死不能复活,伤心又有何用,令尊逝世之后你已是落日山庄主,正有很多事情亟待料理,千万不可过分悲伤。” 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杜青笙理应成为落日山庄庄主,庄里大大小小的各种事情曾今在父亲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剑主得名声更是让落日山庄在武林当中如雷贯耳。须知,凡是带上“第一”二字,若不是远远超过其他人,怎能被武林人士所服。 十日后,杜青笙终于正式成为落日山庄庄主,不过对于他而言,仇恨仿佛想一道大山一般,死死的压在他心头,当天夜里,一件事情却另杜青笙有点措手不及。 本在书房的杜青笙却突然听见有人步行的声音,只见半空之中,一蒙面人突然飞身从窗而入,一柄剑直刺杜青笙!危急关头,杜青笙侧身旋转,凌空一脚顿时击打在剑柄之上,然后连忙向后急撤。 家父死后十日,一蒙面剑客突然来至,杜青笙顿时觉得此人便是凶手,一股热血顿时冲上头来,不等蒙面客开口说话,便凶猛飞身扑了上去。   双方恨意绵绵,杀气腾腾,蒙面客见他如此,亦未再多费言词,当下手中剑撒下一道寒芒,立刻迎势疾上,大打出手。   二人都指对方看成是死仇强敌,出手递招之间,辛辣无比,绝毒无情,三个照面过后,马上就进入惨烈,险恶的高潮。   剑主打不垮蒙面客,帝皇牌同样济于世,杜青笙取来帝皇牌的主要目的,是怕以“皇天尺”来对付他。   眼见双方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忽见森森剑气之中冒出一缕紫色光幕,杜青笙左令右尺齐挥,和他继续周旋五回合后,帝皇牌“天女散花”,护住全身要害,“皇天尺”紫气箭滚中直向蒙面客的长剑斩下。   蒙面客虽不知杜青笙手中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见光泽四射,耀眼生辉,未敢硬撞,连忙撤剑旋身而退。   他功力深厚,身手奇妙,竟被他逃出“皇天尺”的雷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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