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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杜青笙见状怒气冲心,当下原式不变,挺尺暴进,全力一斩之下,没有毁掉蒙面客的佩剑,但,蒙面客身形一旋,正想扣他右手腕,恰恰和皇天尺相遇,一条左臂克察一声,便被斩了下来。   当!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之内,蒙面客的手中剑已被帝皇牌磕飞,跌落在墙角之下。   断臂之痛非比寻常,蒙面客惨吼了半声,便晕死在血泊之中。   至此,百丈峰掘墓,劈棺的这段深仇旧恨已了断清楚。   可是,师仇虽了,父恨未雪,他必须要蒙面客的命!   杜青笙双眼发红,恨恨地死盯着血泊中晕迷不醒的蒙面客,脑海中除了“恨”,“杀”之外,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忽将“皇天尺”上的血迹一抹,纳入“帝皇牌”内,大声说道:“来人呀!”   “有!”   “把他推出动斩掉!”   “是!”   余音未尽,楼门外肩并肩走进两个手握鬼头刀的彪形大汉。   二人对落日山庄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径自向蒙面客倒地之处走去。   “禀庄主,老奴斗胆直言,万望暂缓执刑!”   “怎么?方总管,你要替这个老贼讨饶乞命?”   “老奴不敢!”   “那你为何要求本剑暂缓执刑?”   “老奴觉得在他临死之前,有详细追查一下前因后果的必要,最低限度,也该扯下他的蒙面巾,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以及为什么处处和咱们落日山庄作对?”   杜青笙盛怒之下,未及详察,闻言头脑猛一清,连声称善,忽的拧身一掠,手指探处,已轻而易举的将蒙面客的蒙面巾揭下。   “咦!”   在场四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咦之声,大家身不由已的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蒙面巾下的面孔,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和已死的剑主杜王之,以及现在易容后的杜青笙一模一样。   蒙面客的容貌会和杜王之一样?这真是千古奇闻,谁也不肯相信。   然而,一看,再看,三看,甚至四看错,千真万确,眼前之人的的确确相貌和杜青笙生得一般无二。   “方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回庄主,老奴也莫名其妙!”   “以你看来,会不会是这个老东西故意乔装易容,在图混淆视听,破坏本剑的名声?”   “庄主高见,老奴亦有此感。”   杜青笙蹙眉一想,忽有所决,扯头对两个庄丁说道:“去!提两桶冷水来!”   二人颔首一诺,转身自去。   不大工夫,便提回两桶冷水。   “你们两个下去,并且会传下本剑令谕加强戒备。小心防范,在没有本剑招呼之前,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闯故此地!”   “遵命!”   落日山庄主杜青笙自注二人去远后,这才提了一桶冷水,浇在蒙面客的头上。   方总管动作不慢,连忙将另一桶也一古脑儿浇了下去,冷水浇头,有起死回生之效,刹那之间,蒙面客浑身颤抖了几下,便已清醒过来。   杜青笙猛地上前一步,右脚往他身上一踩,“帝皇牌”尖抵位他的咽喉要害,疾言厉色的说道:“老贼,你是谁?为什么要化妆成这个模样?说!如有一句谎言,本剑立刻就要你的命!”   蒙面客闻言大惑不解,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是谁,你难道还不认识?这……?”   “老实告诉你,老夫并非杜王之,你有什么话,一五一十的就出来吧,如敢支吾其词,我饶你,帝皇牌也是不会饶你的!”   杜青笙觉得蒙面客的生命已在自己掌握之中,同时如说自己就是杜王之,此打哑谜,一辈子也无法弄个水落石出,万般无奈之睛,只好承认自己并非杜王之。   在他想来,只要查明原委经过,便请他见阎王,可谓神鬼不知,万无一失,但在蒙面客听来。却大感诧异,瞪眼望着他,道:“老贼哪里去了?”   “他已饮剑而亡!”   “死得好!”   “阁下也已离死不远!”   “你是谁?”   “老夫是剑主的至亲好友,要为向庄主复仇雪恨!”   帝皇牌微一用力,已触到他的皮肤,又道:“你又是谁?说实话吧!”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姓向名王之,这就是老夫的家!”   天哪,他是杜王之,这是他的家,这是多少奇妙,而又多么可怕的事啊,杜青笙,方中青相互一瞥,皆感事深莫测,异口同声的道:“什么?你是杜王之?简直是胡说八道,正是剑主剑杜王之早已被你害死了!”   “被老夫劈死的卧室之内的并非杜王之,老夫是真正的武林四老之一的剑主杜王之,此事是真是假,阁下也许不易分辩,方中青乃是田家的老总管,对本庄主大概不会不认识吧?”   假如没有剑主杜王之已死的这件事,而且又在别的地方相遇,不论是方总管,还是杜青笙,都会认为他定是落日山庄主无疑,可是,事实如此,谁也不肯承认他是杜王之,杜青笙恨声一啸,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匹夫,你已是将死之人,别再逞口舌之利,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果你自以为是一条英雄好汉,就乖乖的把真名实姓说出来.老夫大惫大悲,保证不难为你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   “老夫生是杜王之,死仍是杜王之,恨只恨适才一念仁惫,未把忘恩负义,屈膝事仇的方中青劈死在当场,引为毕生恨事……”   “老贼,你再说一句你是杜王之,我就杀了你!”说话中,已将真力叫足,只要帝皇牌向前一挺,蒙面客立刻就会呜呼哀哉。   生死关心,蒙面客依然从容自如,如自忍住彻骨钻心之痛,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老夫一时疏忽,被你藉神刃占尽优势,断臂饮恨,落败蒙羞,阁下尽管下手就是,杜王之绝不会哼半个不字,老夫妻儿若然得知此事,一定不会轻易饶你!”   “你还有妻儿?”   “阁下想赶尽杀绝?”   “冤有头,债有主,老夫举溢杀无辜,阁下不必多心,但不知尊夫人是那位魔女?”   “老匹夫休得口出亵言,吾妻乃是名门闺秀,姓谢名如雪。”   谢如雪?这不正是在少林寺附近所遇的巫山迷娘,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吗?难道……   杜青笙,方中青闻言都觉得大为震惊,但差之毫厘,差之千里,谁也不敢轻易置信,杜青笙强将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道:“令郎又是谁?”   “杜青笙!”   “杜青笙?”   “是的,杜青笙!”   “他现在在那里?”   “唉,早在十年前被老夫逐出家门!”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逐出家门?”   “简单的说,他违背了老夫的意思,使我的全盘计划因而落空,故而盛恐之下便把他赶了出去。”   “你说得详细一点可以吗?”   “十年前,也就是武林各派议定在十年后举行英雄大会,选拔五个“武林第一”的那一年,老夫因为身为“武林四老”之一,又是当时成就最以的剑术名家,夺得剑主,自易如反掌,但当时老夫的希望,并不仅止于此,深盼我那甫满十岁的儿子,能在十年后扬威冲山少阳下院,使汀北田家一门双魁。因此对青笙的督促倍加严格,有一次,老夫交代他在一定时间内,修练一套掌法,结果,他比预定的交代多了一天,老夫大为恼怒,一气之下,认为有损田家门楣,逐把他赶出了家门……”   说到这里,已是老泪滂沱,同时,由于伤势太重,脸色苍白,喘气也渐困难,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杜青笙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半信半疑,半惊半喜,将无名老人给自己的灵丹给他服下两粒,等他神智稍复之后,才沉声说道:“请怒老夫冒恕直言,阁下这样做似嫌过分。”   “是的,老夫一时名利心太重,致令妻离子散,实感惶愧莫名,有负慈爱之道,更违背了前辈子宗师门们练武防身的宗旨。”   “令郎被逐后的情形你可知道一二?”   “老夫只知他曾以何志远的假名拜天王掌吕承为师,后又因同一原因被逐,以后情形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尊夫人的情形又是怎样?您知道吗?”   “青笙被逐后,我们夫妻曾为此大吵一架,未几她便离我而去,至今音讯全无。”   杜青笙听到这里,心中已信了大半,但又不敢就这样上前直认,因为已死的落日山庄主,同样对此事知了堪详,当下暗将满眶的泪水忍住,道:“姑且假定此话都是真实,阁下怎会埋名隐姓,反面让别人坐享其成,做起落日山庄主,就连方总管也被人家蒙在鼓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此是说来话长,老夫妻儿相继去后,午夜抖心自问,甚感疚渐惶愧,熟思之下,逐也离家出走。意欲追如雪,青笙回家团聚,那知,追他们母子不到,倒也罢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结识了一个江湖浪人,由于此人面善嘴甜,擅逢迎,工心计,老夫不试有诈,很快的便引为知己,无所不谈,而且在当来说,他也的确帮了老夫不少的忙……”   “请停停,这个人是谁?”   “就是你们心目中的杜王之。”   “他的真实姓名是?”   “事后才知道他是关外的一个大恶霸,姓胡名木森,人称‘长白一魔’。”   “一则为了借老夫‘剑主杜王之’这块招牌,二则想子‘落日剑’法。”   “您教给他了?”   “是的。”“结果呢?”   “结果他原形毕露,和老夫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斗,驾战五百合,老夫一着铸错落败,被他劈下绝崖,苦苦的疗养候练了七八年之外,才算复元如初。”   “您被他劈落绝崖后,胡木森以为您必已命丧黄泉,对您的身世来历又知极详,安心大胆的做起落日山庄主来,自是言之成理,令人费解的是,他剑法既是由您传授,为何反而徒胜于师?”   “长白恶魔胡木森在未和老夫相试之前,就已是名噪一时的江湖高手,再将老夫的落日剑法学去,自是如虎添翼……”   “长白一魔木森在既然成名已久,您会一无所闻?”   “他和老夫结交的时候,曾经化妆易容,看来不过是二十许人。”   “啊!难怪武林盟主的面貌和您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的,但不知参加英雄大会,夺得剑主的是您?还是他?”   “是他!”   杜青笙曾听方中青说过,年前参加英雄大会时,方总管曾亲身相随,自然深信不疑。   蒙面客的一言一语,都给予实的经过完全吻合,至此,杜青笙始深信眼前的断臂老人,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不禁孝心忽发,悲从中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父亲的央前,声泪俱下的说道:“爸爸我太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过分的悲痛之下,使他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好,忽觉喉中一哽,热泪夺眶而出,千言语,都随着一颗颗的热泪滚滚而下。   总管方中青叫了一声:“老庄主”,也跪倒在一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剑主杜王之却大大地吃了一惊,望着方中青,反覆.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庄主.他……他就是青笙少爷呀!”   “什么?他……他是青笙那孺子?”   杜青笙马上说道:“是的,爸爸,我是青笙。”   “你……你怎么变成……”   杜青笙连忙在脸上摸了一阵,恢复了本来面目才说道:“爸爸,你老人家这一下就相信了吧?”   剑主杜王之仔仔细细的端详片刻,忽然大声说道:“啊,正是我的儿。”   说至最后,也不禁热泪滚滚而下,想挺身坐起,但因臂伤太重,却无能为力,接着又道:“孩子,你怎么会装成那个样子?是什么时候回到落日山庄的?适才险些儿铸成千古大错。”   杜青笙闻言,逐将“养必亭”遇愚老叶阳风,剑主肆虐天,北上落日山庄,不幸被囚毒打,乃至走地黄帮,拜少林寺,和天王掌吕承携手重来,认贼作父,天王掌定计易容诱敌……等等经过,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爸爸,您老人家为什么不及早向天下武林揭穿这个谜底?也免得滋生这么多误会来。”   “孩子,爸爸伤势痊愈,功力大有成就,的确想揭穿这个阴谋,但后来细一思量,觉得老魔已经做了七八年的落日山庄主,方总管还识不破,天下英雄自然深信不疑,为父的即使这样做,也很可能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弄不好反而会滋生事端,熟思之下,才决定以蒙面客的姿态出现江湖,心想杀了胡木森之后再向方总管说明一切,进而昭告天下,前雪沉冤,不料,事情不转三折,却得到这般结果,实非爸爸始料所及。”   杜青笙望着父亲的断臂,凄凄戚戚的说道:“爸爸,孩称粗心失察,孺儿失察,出手冒犯,实慈疚痛万分,请您老人家重重的责罚我吧……”   三拽剑杜王之闻言不怒反喜,勉力挹起右手来轻轻的拍着爱子的肩脱,笑容可掬说道:“孩子,别说傻话,爸爸很高兴看到你能有这么高的成就,更难得你不怀恨为父的心,千方百计的为我复仇雪恨,虽然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对我儿思亲报亲的孝心支是丝毫未损。”   杜青笙听毕,心中稍安,扬目凝视着父亲的断臂,泪眼汪汪的说道:“爸爸,不管怎么说,孩儿总觉得万分悲痛,恨只恨老贼用心叵测……”   “峰儿,往者已矣,别再提它,倒是你娘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在少林下院附近,孩儿曾和她老人家见过一面,尚时青笙因为被胡木森毒打一顿,怀恨极深,不愿在父亲尚未承认我之前和她老人家相识,因为当时我曾立下宏愿。一定要爸爸亲口收回成命,不愿让母亲替我说情,想不到,一步错,步步错,好似恶梦一场。”   “哎!可怜的孩子,你做得很对,为父的愿意收回成命,更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   “谢谢,谢谢爸爸,这句话孩儿已经苦苦等了十年啦!”   “峰儿,你和你娘分手后,可曾再有其他的消息?”   “没有。”   “唉!”   “爸爸别难过,等你老人家伤势复元之后,咱们就去找妈,我想不论天涯海角,一定可以找到的。”   “十年的往事,你娘万分伤心,为父的很耽心她再也不会和我见面了。”   “爸爸,不会的,孩儿有办法让妈回心转意。”   “但愿如此。”   杜青笙见父亲伤势沉重,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忙亲自取来外敷之药,将父亲的断臂之处包扎起来,并取出无名老人所赠的小磁瓶,让他一连服下两粒。   片刻后,杜王之精神稍振,二人扶他坐在椅子上,二指剑一瞥爱儿手中的小磁瓶,道:“如果为父的没有走眼,这个小磁瓶应该是属于一个蒙面少年所有,刚才听你说那孩子曾经来过落日山庄,希望我儿没有虐待他……”   杜青笙不等他说完,便连忙接口道:“爸爸,以前和你老人家见过好几次的蒙面少年就是我,孩儿在君山茅棚内得知爸爸要来落日山庄,当时很怀疑就是孩儿的杀父仇人,而兼程赶回来。”   “啊。”   “爸爸,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你且将自离开落日山庄之后,所经历的一切说给爸爸听听吧。”   “峰儿自被爸爸逐出家门,又遭吕前辈赶出门墙。心中悲愤欲绝,满怀恨世之心,当时真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学武的人,曾下定最大的决心,要学成绝技,扬威十年后的英雄大会,夺得武林盟主,经过好几年的流浪,最后终于遇见一位江湖异人,如愿以偿,可是,很不幸。   当孩儿赶去英雄大会的时候,衡山少林寺下院的较技场上早已曲终人散,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警志打垮五个武林第一高手……”   “有志气,有志气,湘北田家的声誉,一定从我的身上发扬光大。”   “青笙但愿如此。”   “你师父是那位江湖异人?”   “混天魔杀人王霍子牙!”   “噢?是他?”   “爸爸别误会,他老人家是世界上最可敬的一位长者,要比一般人所想象的好千百倍,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幸与世长辞,使孩儿如山似海之恩无处报答。”   说完,又将师父的身世,遭遇,以及自己行道江湖以来经历的一切,简单明了说了一遍。   杜王之,方中青听毕,对混天魔杀人王霍子牙的毕生事迹,大为赞叹,肃然起敬之心油然而生。   沉默半晌,剑主杜王之忽然想起一事,道:“峰儿,胡木森那个老贼死后是怎样处理的?”   “为了使天下英雄相信他尚键在人间,是以并未铺张草草的埋葬在庄外了。”   蹙眉一想,心中忽又所决,又道:“爸爸请在此运气调息一下,孩儿去去就来。”   杜王之闻言略一思忖,已明白爱子用意所在,亦未出言拦阻,目送杜青笙去后,便在椅了耻闭目行起功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剑主杜王之行功始毕,伤势稍愈精神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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