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回首
     黄膘大马上坐着两个人;武阳与云剑,两人乘一鞍,挤是稍挤了点,好在云剑人瘦身窄,勉强还能凑合。   现在,“如来酒家”已经在望。   酒馆子不知在办什么喜事,张灯结彩,人出人进,光景十分的喧嚣热闹,隔着大老远,便能感受到那一股喜洋洋的气氛。   从武阳背后伸出头来,云剑眯着一双老眼朝前探视,边有些诧异的道:   “那不就是‘如来酒家’啦?挂红扎彩好像是有什么吉庆事儿在办;武阳,莫非他们能未卜先知,算准了你今天抵门,这么铺排是为了欢迎你?场面倒有点捧着新姑爷上炕的味道??”   武阳也带着几分迷惘的道:   “办喜事大概错不了,只怕不是在欢迎我,据我所知,酒馆子没有人会卜卦,就算有,亦玄不到这等地步,时辰拿捏得入丝人扣,岂不成了鬼谷子啦?”   轻拍武阳肩膀,云剑笑道:   “说不定哪,武阳,心有灵犀可是一点通呢!”   武阳尴尬的道:   “水二小姐也不敢这么明着张扬,到底名份未定,她一个姑娘家怎会安排如此场面?谭唔叔,酒馆里约莫是有别的喜庆事??”   说着话,马儿已经不徐不缓的到了“如来酒家”门前,首先看见武阳的,正是武阳进酒馆应征杂工时的“考验官”大胡子研宋;两人这一朝面,武阳觉得好亲切热络,在马上一拱手,提高了嗓门:   “吕倌爷,真个久违了――”   研宋的反应却大大使武阳感到意外,这位大倌爷先是一愣,两只铜铃眼突兀凸出,险险乎便掉出目眶之外,他呆若木鸡瞪着武阳片刻,才蓦地一激灵,像见了鬼一样奔进门里,一面跑,一边狂叫: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武阳回来了哇??”   这一跑一叫,门口的人群有的纷纷走避,有的赶紧站远处观望,一片喜气刹时僵凝,竟透着不可理解的萧索与暖昧意味-   故人回门,对“如来酒家”上下而言,甚至说恩人回门亦不为过,原该深表热忱,大现殷勤才对,怎么竟像看到瘟神恶煞一般的惊悸法,居然大喊“不好了”?这,是他娘怎么一码事?   武阳怔了一下,回头望望云剑,云剑似乎有所感应,叹了口气,脸色沉重的翻身下马,武阳跟着落地,心口上却仿佛压上了一块石头。   目光四转,武阳又发现了一位旧识――早先和他一起打杂干活的张二十;张二十缩着脖子弓着腰,正半掩在门柱后面,神情好像不敢与武阳照面,现着那等的惴惴不安;武阳踏上几步,尽量把声音放得和悦开朗:   “那不是二十哥么?二十哥,我们可是久不相见啦,老伙计只分别了这么一段辰光,怎的就显了生疏?见了面连个招呼也不给打?”   这呼名点姓之下,张二十可是窝不住了,他趑趑趄趄的走了出来,眼   睛望着地面,又是窘迫、又是畏瑟,冲着武阳请了个安,嗓音透着暗哑: “君爷??你,呃,你算是回来了??”武阳平静的道: “难道说,我不该回来看看?”张二十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复杂――但却有着无可掩隐的悲悯意味;   武阳迎着对方这份言谕之外的情态,暮然全身一冷,心绪翻腾,这样的形色,这样无助的关怀,他不是曾以体验过么?“出相庄”,在他败给师兄手下之际,当人去场空,当他正满腔凄楚落寞的时候,师门老管家四六不也是这种神态、这种同情却难以为力的惋叹?时日不长,他却二度品尝了如此苦涩。   不错,又是心中的一捧雪。云剑来在武阳身边,低沉的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状况,武阳,你都要看得开,阳光之下,没有什么新   鲜事儿,人活一生,亦难免经历坎坷横逆,悟得透,也就淡然了。”武阳强笑着: “谭唔叔说得是,我自信还能把持,我不是挺镇定的么?”云剑凝视着他这人间世上唯一的亲人,缓缓的道: “武阳,你记着,无论何地、无论遭遇到任何挫折,谭唔叔必与你同在!”武阳轻轻的道: “谢谢谭唔叔??”于是,门内一阵喧哗,十来个人匆忙奔出,领头的正是“如来酒家”   的总镖头水杨禾,簇拥在他身边的仍是他那几个虾兵蟹将,当然也包括了研宋、刘大全、彭委康这几位大倌爷。   甫始与武阳朝面,水杨禾的神情可真叫够瞧,一张脸孔不但猛然涨赤变褚,有如倒吊一副猪肝,甚至连呼吸都紧迫起来;他抢步上前,对武阳重重抱拳躬身,模样竟像下属参见上官、后生拜谒前辈,就有那等的卑恭屈膝法:   “武兄弟,一听说你回来,我就赶忙往外迎,却仍是叫你候了这一阵,   罪过罪过,失礼失札!好在都是自家人,你该不会见责吧?”武阳一边回礼,边笑得十分温煦自然: “总镖头客气了,我怎敢担当总镖头如此抬举?出门有一段日子了,对   旧主故友颇为思念,借迎我谭唔叔之便,顺道前来探望各位,带请总镖头莫嫌   唐突才是!”水杨禾容颜窘愧,答活却相当圆滑流畅,不曾显在出疙瘩: “这是说到哪里去啦?武兄弟,你是我们‘如来酒家’的救星,是我管   某兄妹的恩人,巴盼你回来都望穿了眼,又怎会扯到唐突二字?你这一抵家   门,可不知道我们有多么个兴奋法,大伙全乐晕啦!”武阳淡淡的道: “我无才无能,只因适逢其会,略尽了一点棉薄而已,总镖头言重,倒   令我好生汗颜;这一向来,大家都还顺当吧?”水杨禾故意大声笑着,听在耳里,近乎有几分气喘的嗖嗖之音: “托福托福,自从你挫败了那‘集灵剑’谭唔与‘四山影侠’一干鬼崇   之后,酒馆子可就一帆风顺,再没出过岔错啦,这都是借你的鸿运,靠你的虎威,才有这等的好运道,武兄弟,我们‘如来酒家’就该立你的长生牌位,   早晚香烟供奉着方称允当!”拱拱手,武阳道: “总镖头万勿如此铺排,否则就是折煞我了!”这时,站在水杨禾身侧的研宋,暗中扯扯了他们总镖头的衣角,向吉   云剑的方位努努嘴,水杨禾这才想起武阳还带得有另一个人,他先是又一   声笑,瞧着云剑打了个哈哈,嘴里是在询问武阳: “武兄弟,这一位老人家,不知是武兄弟的什么人?还请代为引见——”不等武阳开口回答,云剑已抢着说了话,只不过两眼看天,撩也   不撩管总镖头。 “不劳总镖头动问,我姓云的,叫云剑;武阳有个谭唔叔你可曾听说过?   他那不成材的谭唔叔,就是我老头子!”水杨禾哈了哈腰,本能的虚应事故,假意奉承: “哦,哦,原来是吉老先生,久仰,久仰――”突然间,他像是吞下了一颗火栗子,脸上五官立时怪异可笑的歪曲着,   眼角斜吊,嘴巴大张,中了邪一般,定定瞪视云剑,而云剑仍然仰头上望,模样仿佛不知道面前还站着个大活人似的。猛的一哆嚏,水杨禾哈下去的腰杆急切里竟一时挺不起来,他舌头发   直,声带呜咽: “云剑??莫非是??‘销魂隐士’云剑?”哼了哼,云剑道: “好见识;我倒不晓得,天下除了我‘销魂隐士’云剑以外,尚有哪一   个云剑!”水杨禾形色大变,汗出如浆,他只觉得混身透凉,双膝发软,胸膛内剧烈跳动,人有朝下跪的趋势:   “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云老前辈大驾到此,居然不识真颜,云老前辈头顶一方天,脚顿小河动,神威盖世,名倾五岳,小的疏失之罪,万乞恕过,云老前辈,小的给你老人家请安赔礼啦??。”   云剑嘲弄一笑,虚虚伸手轻扶: “罢了罢了,我老头子当不起总镖头的大礼,咱们还是实际点好;我以   为,你会请我爷俩进屋去坐坐,或者你有什么要向武阳交侍!”水杨禾喘着气道: “是,是,呕,不不,武兄弟乃小的兄妹救命恩人,功同再造,怎敢妄   言交待?只是有事陈述,请求宽谅??云老前辈,且请移驾奉茶??”云剑不再多说,昂首直入,武阳则默然跟随于后,水杨禾蹶着屁股侧旁带引,一副可怜兮兮,负罪在身的德性。   一样的环境,一样的事物,武阳重临斯地,心情却完全不同了-征兆已经越见明显,从张灯结彩的一片喜气,到研宋初睹故人时的惊慌,加上水杨禾那勉强的客套到惶恐的奉承,现在全反映出某一桩不该形成的结果已形成,而“如来酒家”并不亏欠武阳什么,也不必隐瞒或忌惮他什么,除了人情,“如来酒家”对武阳无须愧疚,那人情,主要就关系在水秀身上了。   水秀至今没有露面。这位素有“冰天雪地”之称的二小姐,从来禀性刚强,具须眉之气,有决断,有胆识,决非一般弱质闺阁可比,更何况她对武阳早有情愫?如若   没有其他变异,她不会隐匿不出,不会故作扭怩矫揉之态躲着武阳,这样的重逢,原该也是她所期盼的啊。但是,她事实上仍未现身,现身的只有这一群表情尴尬,举止失措的达官老爷们。将云剑、武阳二人让进大厅落座,在下人奉过系水之后,整座厅   屋里就单剩下水杨禾一个人陪着,其余大小倌爷,全已悄然退出。气氛很寂静,寂静的气氛里透着僵窒――那种难堪又隔阂的僵窒。云剑端起茶杯,细细观赏着白釉底上描着笔青篁的杯面,嘴里“啧”   “啧”有声: “这饮茶的杯子真不错,质地细,花色清雅,挺精致的??”说着,鼻子凑近杯沿深深一嗅,又连连点头: “茶味香醇芬郁,汁色明淡,显见也是好茶,承总镖头盛待,真是谢谢   了。”水杨禾挨着椅边坐着,双手不停在裤管上来回揩擦,形容惶惊不宁,   吉面瑞这一说话,他赶紧将上身前躬,陪着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粗茶陋器,实嫌简慢,多有委屈前辈??”云剑笑了笑: “委屈我不大要紧,倒是别委屈了我的宝贝侄儿,凡事不离谱就好,总   镖头,你说是不是呀?”水杨禾抹着汗,哑声道: “是,是,前辈说得是。”翘起二郎腿,云剑又皮笑肉不动的道: “茶不错,总镖头,但除了喝茶之外,也该找点话题聊聊才不显得冷生;   由你开个头吧,你说我们聊什么才叫有趣?”吸了口气,水杨禾黄着一张脸道: “回禀前辈,小的原是有下情上报,事非得已,若有欠周之处,乞请前   辈恕有才是――”云剑瞧了武阳一眼,神态安洋的道: “总镖头言重了,我与你们‘如来酒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一鞭子   打不着,三竿子捞不着,毫无瓜葛可言,你又有什么不得已的?至于说到恕宥,人做了亏心事才须对方宽谅,我看你相貌堂皇,一团正气,似乎不像那些咱负义失德的卑劣小人,照理说,该不会行止豁了边吧?”   水杨禾结结巴巴的道:   “前辈??天下事,呃,不如人意者十常八九??始未根由,往往不能尽如所愿??小的难处,尚请前辈千万乞有,这实在是桩意外,大大的意外??”   云剑淡淡的道: “扯了这许多,却还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档子事,与我爷俩又有什么关   连?”水杨禾深深呼吸几次,才十分艰涩的道: “小的是说??是说舍妹的事??”啜了口茶,云剑道: “听武阳讲,令妹与他相处不错,且有喻示在先,你令妹如今却怎么啦?”咽着唾液,水杨禾沙沙的道:   “回前辈的话,舍妹水秀,确实对武兄弟情有独钟,至为心仪,在小的   面前,亦曾流露过她的意欲,这本来是一段美满姻缘――”云剑冷笑一声,尖锐的道: “却是有人半路杀出,待要棒打鸳鸯?”不禁又是一头冷汗,水杨禾双手连摇: “不,不,何人有此胆量,敢对武兄弟冒犯?只是碰巧了一桩机缘,舍   妹受恩于对方,深感有所亏欠,在那人整日累月的殷殷关怀下,实难加以峻拒,初是勉强接纳,继而日久生情,事态演变下来,就落得今日的结果;舍妹向来心软性慈,不忍过于伤害对方,犹豫再三,才首肯了哪人的要求??”   云剑面不改色,微笑依旧: “什么要求?”水杨禾只觉后颈窝发麻,眼皮子在不听使唤的跳动: “他??他待迎娶??迎娶舍妹??”云剑懒洋洋的道: “令妹与我家武阳订情于先,施恩在前,令妹只因一桩机缘遇合,便不   忍伤对方之心而委身下嫁,然则我家武阳又待如何?莫不成令妹但怕伤他人   之心,就无视伤武阳之心?”水杨禾一时大感狼狈,手足无措之下,只有连声请罪: “前辈包涵,前辈恕看,这都是小的兄妹不对,小的兄妹失周,事前未   能防范,事后未加克制,方有今日的困窘之局,怨只怨我管家运蹙,舍妹福薄,攀不上武兄弟,结不成这桩连理,但求前辈及武兄弟高抬贵手,免予追究,管氏一脉感恩载德,叩乞老天保佑武兄弟功侯万代,子息绵绵??”   云剑暗里骂着――真他娘颠三倒四,不知所云,明明是负情变心的勾当,偏偏还有许多莫名其妙的说词,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表面上,他却仍然沉得住气,不显温恼:   “总镖头,你的意思是说,令妹和我家武阳的这段情,算是吹了?”水杨禾脸孔褚赤,音调窒迫的道: “小的兄妹甚感惶疚,愧对前辈及武兄弟之处至多,便今生不能补报,   来世为大为马、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二位的大恩大德??”云剑不带丁点笑意的一笑: “这都是些空话,总镖头,情份的契合,若是只用几句不切实际的言词   便能否定,这情份也未免太虚幻、太软弱了!”水杨禾急道: “不,前辈,小的兄妹不光是表达这无尽的歉意,小的兄妹在形式上尚   另有补报,区区之数,借以减轻我们的惭愧于万一,并盼对武兄弟的损失略   做弥补――”又看了看武阳,云剑道: “你要给钱?”水杨禾窘迫的道: “小的不敢这样讲,小的兄妹仅是拿这个法子来回补武兄弟的恩情,剖   明我们的无奈,我们亦知道这样做十分庸俗,但,但除此之外,实在不知如   何交待是好??”云剑道: “那么,你打谱给多少银子来赔补武阳情感上的损伤?”   舐了舐嘴唇,水杨禾嗫嚅着道: “小的兄妹想奉上三万两纹眼??武兄弟一向囊中欠丰,他拿着这笔银 子, 足可置产创业,成个家约莫也够了??”哧哧一笑,云剑侧首问武阳: “孩子,这笔钱你收是不收?”武阳极其平静的道: “我不会要这个钱,谭唔叔,施恩于人岂有收回报的道理?如果说这算赔   补我情感上的损伤,情感有价,便就贱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发乎内心,   见于真性,好来好去,好合好散,怎么能用阿堵物来衡量其价值?” “嗯”了一声,云剑欣慰的道: “好,很好,吾儿果有肴节,果具见识――”说着,他面对水杨禾扬了扬眉梢: “我家武阳说啦,这几文臭钱他不要;总镖头,你早该弄明白,天下之   大,财富并非万能,多有金子银子买不到、摆不平的事体!”水杨禾脸孔冷绿、惶怵不安的直搓手: “哪??哪武兄弟的意思,是要我们兄妹怎生补报?”武阳牵着嘴角,低缓的道: “情感是不能出卖的;总镖头,什么都不必补报,我原也不曾期望任何   补报,你们没有欠我什么,如果一定要说有,欠的也仅仅是一次戏辱而已,   我还有这个涵养,经得起、容得起、容得下这一次戏辱。”水杨禾满头油汗,又羞又愧: “武兄弟言重了,我们兄妹怎么敢、怎么敢?”云剑忽道: “总镖头,那个半路上杀出来的程咬金,算是哪一号牛鬼蛇神?”水杨禾形色赧然: “他,呃,他叫胜知晓,是‘子午岭’圣家堡的少庄主,他父亲圣运,   在道上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前辈或许有个耳闻――”云剑颔首道: “圣家堡的当家圣运,不错,我知道他这个角儿,他儿子却是如何与令   妹结下这段机缘、又受了姓圣的什么好处?”   提到这问题,武阳亦颇为专注的等着聆听水杨禾的回答,因为他知道水秀向来对这位圣少庄主欠缺好感,尤其为了“四山影侠”掳劫水秀的那桩过节,圣家堡父子当时拒不赴援,袖手旁观,越令水秀切齿痛恨,然而彼一时也,此一时,眼下却又凑到一头,更准备结亲家了,这,又是在一种什么境况下才扭转的乾坤?   先是干咳一声,水杨禾非常谨慎的道:   “大概在三个月前,舍妹领着局子里两位倌爷,三名淌子手押镖到‘远定府’,就那么不巧,偏偏又碰上了‘四山影侠’中‘鬼魅’狄青那个淫棍老弟白有,两下一朝面,旧仇加新恨,三句话没说上便动了手,一场拼斗上来,舍妹这边落了败势,正在发发可危的当口,圣家少庄主恰巧带着他家一干手下路过,见此光景,立时拔剑相助,杀退了白有,将舍妹等人从虎嘴边救了出来??”   云剑道: “倒是挺巧,接着姓圣的小鳖羔子就开始大献殷勤,百般表功,横剑夺   人家的老婆了?”武阳面皮一热,赶紧唤了一声: “谭唔叔――”水杨禾也颇觉尴尬的道: “圣少庄主一心输诚,对舍妹体贴十分、呵护备至,日也来,夜也来,   人总是有感情的,辰光久了,实在不忍再加拒绝,自头一遭接纳过圣少庄主   以后,就,就??”云剑道: “有了开头,就一直继续下去了,可不是!”水杨禾的双手在裤腿上揩擦起来,他呐呐的道: “前辈包涵??”拂袖而起,云剑冷冷的道: “人心叵测,人性易变,从你们兄妹这里,算是找到了活生生的印证,   水杨禾,立身处世,不合像你们这样轻诺寡信、见异思迁,男女相悦,虽属   两厢情愿,但志节守不过百日,亦就无可惋惜留恋了!”他一昂头,对武阳道: “我们走。”武阳站起身来,等云剑行出几步,方才轻轻的向水杨禾道: “总镖头,请转达我的祝福给二小姐,希望她姻缘美满,白首偕老,告   诉她,我对她没有怨恨,没有温恼,有的只是关怀,真心真意的关怀??”   不等水杨禾回答,他已洒开大步,跨门而出,留下水杨禾一个人站在厅中,孤伶又怔忡的空望门楣发呆――他也不禁迷茫,自己妹妹的选择,到底是对了,抑或错了呢?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