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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影子
   夜深沉。   这一晚上,武阳觉得心情特别烦躁不宁,坐着躺着都不顺当,胸膈之间好像梗胀着什么东西,总是消化不了,精神也有些儿恍榴焦的,他想不出是什么原因,就是感到不对劲,惶惶然似有大祸临头的味道。   拄着拐杖,他在房中来回蹀踱,思潮起伏间溯往忆今,越发情绪纷乱,不克自己,孤灯莹莹,只影绰绰,茫然里,他甚至怀疑今夕何夕,此处何处?迷惑于眼下的自我,到底是从哪里来、又待往哪里去?   于是,门儿轻响,有人在轻轻叩击。武阳渴望来个人同他聊聊,舒解一下心头的郁闷,却又怕来的人不   是可以共衷曲、诉隐私的对象;他瞪着门扉,声调竟有些怯忌: “谁?”外面,传来藤堂礼低柔的语声: “是我,阿礼!武大哥,你睡了吗?”武阳连忙趋前拔去门闩,一面开门,边掩不住他的兴奋: “没有睡,没有睡,阿礼,你来得正好,我刚才还在犯愁,长夜漫漫,   面对寒灯,这一宿怎生渡过?”踏进房里,藤堂礼顺手把门掩上,她望着武阳,神情带点儿迷惆: “你怎么啦?这么晚还不快安歇,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武阳拉过一张椅子请藤堂礼坐下,搓着手道: “阿礼,夜深了,我原不敢期望你会过来,想不到你却真的来了,你大   概不知道,我是多么欢迎你来,如何惊喜于你的出现――”藤堂礼轻笑一声: “武大哥,你没有什么不对吧?怎么说起话来有些颠三倒四?我哪一天   没来过?就算夜里来这儿也不是头一遭,以前从没见你如此热衷,今晚上怎   么突然这般殷勤起来?倒叫我受宠若惊??”武阳呐呐的道: “阿礼,你明白,我好闷??”藤堂礼睁大了眼睛: “闷了?八成是我们服侍不周,武大哥,这样吧,等你伤好了,我禀明   爹爹,专程陪你出去玩几天,你不是一直希望去‘安仁乡’逛吗?我们就去   ‘安仁乡’,不过养伤期间却不能劳累,你好歹担待着!”摇摇头,武阳苦笑道: “我不是想出去逛,我只是觉得烦闷,尤其今天晚上,怎么睡也睡不着,   脑子里乱哄哄的像缠着一团无头丝,心里焦躁,坐立都不安??”藤堂礼平静的道: “怎么会有这种情形呢?武大哥,以前好像从未发生过,你向来沉得住   气。”武阳用力揉着面颊,沙着声道: “真是无来由,我也思量过,该担心的事全已摆在面前,不该担心的事   便用不着去伤脑筋,可是,偏偏安稳不下来,情绪老在动荡起伏??”藤堂礼道。 “练练坐功如何?试试从吐呐调息之中求安宁。”武阳涩涩的道: “没有用,阿礼,这可能是冥冥中的一种预兆,一种心灵上的感应,它   大概是在暗示我什么,警示我什么??”脸色微显苍白,藤堂礼低声道: “你是说,不祥的征兆?”武阳颔首道: “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敢断定,近日内必有凶险在我身上!”颤抖了一下,藤堂礼急道: “这怎么可能,你住在我家里,内外有我爹及爹的一干至亲好友保护,   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只要你不出去,何来凶险可言?”武阳烦恼的道: “我也说不上来,但我觉得惶怵不宁,像有一片阴影压在心头,挥不去,   斩不掉,忐忑不安!”藤堂礼咬咬下唇,道: “干脆,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你!”武阳忙道: “这怎么行?别人会说闲话,你父母知道了更会生气,阿礼,咱们聊一   阵,让我这股郁闷宣泄出去就没事了,不管它什么预兆,临到头再说吧!”藤堂礼关注的凝视着武阳,缓缓的道: “武大哥,我相信你的直觉不是无稽,我也听过很多这类奇异感应的传   说,你有没有想到会是哪一方面的情势将对你造成不利结果?”武阳表情空茫:   “除了冯艳堂与谭唔的问题,我想不出再有什么事牵连上我??”藤堂礼道: “这两个人的问题,目前都不是问题,会有麻烦,也是往后的事,君大   哥,你再寻思一下!”烦躁的走了几步,武阳顿了顿手中拐杖: “不必空费心思了,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想要我的命,我绝对   与他豁上,这种磨人的煎熬,我受不了!”藤堂礼情然一笑: “只要你抛得开,就不须去钻牛角尖,说不定是庸人自扰。”武阳坐国床沿,喃喃的道: “但愿是庸人自扰,唉,今晚上怎么这般反常?”把椅子拖近了些,藤堂礼故意摆出一副开朗神情: “来,武大哥,我们聊聊,等你困了,再好好睡他一个饱觉,明朝天光,   阴霆便一扫而空,又还你亮丽明媚的一天!”武阳颇为感动的道: “有花解语,有人知情,阿礼,你真是一位善体人意的好姑娘。”微微笑了,藤堂礼道: “比你那水二小姐呢?”呆了呆,武阳红着脸道: “比我那水二小姐?不,二小姐还不是我的??”藤堂礼似笑非笑的道: “那么,几时才会是你的?”武阳避开人家的眼光,模样有些儿尴尬: “我不知道;二小姐是‘如来酒家’当家的嫡亲妹子,我只是酒馆里一   个伙计,身份相差悬殊,怎敢太过逾越,妄图高攀?”藤堂礼道: “你错了,武大哥,以你的艺业修为,恐怕连‘如来酒家’的总镖头都   得朝后排,他们以前不明底蕴,未加重用,一旦知悉了你的真才实学,必不敢稍有怠慢;人生如戏,角儿扮演各自不同,今日的小伙计,明朝的大霸天,谁能注定看扁了谁?这个道理,相信那水二小姐也一样清楚。”   干咳一声,武阳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她总是二小姐,有时想想,自觉不大合宜!”藤堂礼紧盯着武阳,道: “不用闪闪烁烁,武大哥,那水二小姐对你好不好?”忙不迭的点头,武阳咽着唾沫道: “好,对我实在好??”藤堂礼的声音放低了: “她有没有向你表示过倾慕之意?”张口结舌了好一会,武阳才难以为情的道: “似乎是??呃,有这么一点意思,她问我喜不喜欢她,又叫我早点回   去,说她等着我,临走之前,行头盘缠也都是她替我打点的??”默然片刻,藤堂礼的语气竟泛着酸溜溜的味道: “看情形,你也挺喜欢她喽?”武阳憨憨的笑着:   “二小姐人很好,对我更好,我是有亲近她的念头,阿礼,你可别见笑??,,见笑?藤堂礼当然不见笑,因为她脸上已经没有一丝笑容,代之而起   的,是一片僵寒,一片冷白,她望着自己鞋尖,幽沉的道: “武大哥,那水二小姐,长得必是十分标致?”武阳笑道: “是很标致,尤其是果断,心思灵巧,是一位婉柔之中带英气的姑娘;‘飞   云酒馆’上下对她的敬畏,甚至超过了对她的兄长,阿礼,日后你见着她,   便会知道我不曾夸大渲染,你一定也会喜欢她!”哼了哼,藤堂礼冷着一张面庞: “我为什么要和她见面?而且我笃定不会喜欢她!”武阳颇出意外的道: “阿礼,这话怎么说?你还不认识二小姐,如何就断定不喜欢她?其实   二小姐真的很好,有时难免脾气大了点,却是剑子嘴,豆腐心,待人宽厚,   从不苛刻??””藤堂礼漠然道: “这是她的事,与我无关;还有,在提到她的时候,别老是一口一个二   小姐,武大哥,她是‘如来酒家’的二小姐,只有一位大小姐,就是我!”武阳这时已体会出其中玄妙所在,也想通了藤堂礼为什么突兀不快的因由,他赶紧移转话风,唯唯喏喏的道: “我明白,阿礼,我明白,一时叫顺了口,未曾考虑到你的立场,还请   不要见怪,在这里,当然你是大小姐,独一无二的大小姐。”藤堂礼慢吞吞的道: “那姓水的,总该有个名字吧??武阳小声道: “有,有名字,叫水秀??”藤堂礼道: “水秀生得好看,还是我生得好看?”武阳诚心诚意的道: “你们都生得美,都一样好看,全有一颗仁慈善良的心,一股凛然不屈   的正义感,你们是我平生所遇最敬爱的两位姑娘??”一撇嘴唇,藤堂礼道: “倒是会说话!”武阳恳切的道: “阿礼,我所说的,决非阿謀奉承之言,俱为心底所感,字字不虚,请   你切莫误会我的诚意。”瞟了武阳一眼,藤堂礼没好气的道: “武大哥,我是我,她是她,你可别打歪了主意,起错了念头,要我和   她标在一块比高低,我没那份闲情逸致!”   回味着藤堂礼的话,武阳发觉其中含意颇值寻思,他已感觉到这里头言谈中的醋意,内心里的别扭,种种般般,可能源起于另一股不同平常的情感,或许是――与水秀性质相似的那种情感,否则,一个原本那么清纯无邪的少女,一个原本如此温柔知机的姑娘,怎会一下子变得这般冲动易怒,出言无状?想到这里,他不敢再往下思量,他怕自己没有本事收拾摊子。   藤堂礼略略提高了声音: “武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了?可是不高兴我对水秀的态度?”武阳深深呼吸了一次,陪着笑道: “不,我想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态,我没有怪你??”轻啐一声,藤堂礼佯嗔道: “见你的大头鬼,你能理解我的心态?你是想滑了边,老实告诉你,我   可不似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你当我还是个小孩子,我的花招多着哩!”武阳打着哈哈道: “好阿礼,你一直都是那么好,纵然在生气的时候,也别有一番韵致;   此外,我并没有把你当成小孩子看,阿礼,天下哪来如此知情识性的小孩子?”本不想笑,藤堂礼却忍不住笑了,她露出一口扁贝似的细洁白齿,唇角生风:   “你呀,武大哥,表面上老实,暗地里名堂还真叫不少,一张嘴在该说话的时候也出奇的能言善道,死人都说得活,所以那句俗词儿讲对啦,人不可以貌相??”   武阳微窘着道:   “照你这样一形容,我岂不成了个表里不一的刁钻之徒?阿礼,这不公平,因为我自己明白自己不是这种人,就算有时言谈略有狷逸,也要看是与谁相处说话,若非知己,便叫我随意挥洒,亦挥洒不起来??”   藤堂礼无声的一笑,道: “别当真,我是和你讲着玩的,一个大男人,容言之量总该有吧?”武阳刚要回话,远处已传来更鼓隐隐,他倾耳一听,不由讶然道: “三更天啦,阿礼,这一聊竟聊了半宿,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再晚了   不好,若是被人看到,怕免不了有些闲言闲语。”藤堂礼毫不忌讳的道: “这是我的家,怕什么人看到,又怕什么闲言闲语?我爹娘深知我的个   性,根本不会见责,而你我行正立稳,问心无愧,更没有矫饰的必要!”武阳道: “还是早点回去的好,阿礼,虽然我们问心无愧,但孤男寡女寅夜相处,   多少也得避避嫌,传统和规矩,不得不顾着点。”伸动了一下腰肢,藤堂礼道: “真不需要我陪你到天亮?”武阳老老实实的道: “不用,阿礼,和你扯了这一阵,觉得舒畅多了,胸口那一股郁闷焦躁   也消散不少,我看你也够累的,回房歇着吧??”站起身来,藤堂礼不觉打了个哈欠,她用手捂嘴,笑道: “人的感染性实在是强,本来我倒挺精神的,被你这一说,竟真个觉得   困了,武大哥,你既然消了烦闷,我也就不再打扰,明天见啦。”   武阳送过藤堂礼,回来关上房门,刚刚坐到床沿,桌上的灯火已突的一跳,他怔怔凝视着那朵青红色的光焰,原来认为掸拂而去的一股阴郁感触,又黑网一股悄然覆上心头,他不但觉得沉窒,觉得不安,隐冥间更有一种森寒的肃煞之气聚结于四周,仿佛有无数只鬼眼在黑暗里瞪着他,无数个幽灵在虚幻中浮沉飘荡,灯火再次跳动,他骤觉一阵冰冷,连后颈窝的汗毛   都竖起来了。生平迄今,武阳从未有过这种经验,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惊栗过,莫不成真个有鬼?真个有邪?   于是,轻轻的叩门声又再响起,虽然叩击的声音是这么轻细,这么柔和,听在武阳耳中,却宛似暮起焦雷,惊得他心旌动荡,呼吸急促,一张脸孔也倏的变白!   敲门声停了。武阳捂着胸口,觉得喉咙里又干又燥,他努力发声,声音的暗哑艰   涩,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是哪一位?”照常情来说,他原该预料到可能是藤堂礼去而复回,但在下意识里,   他却丝毫没有这种期盼,好像他早就确知门外的人决不会是藤堂礼。外面一阵沉寂,并无回应;武阳伸手人枕下,摸出“未影风驰剑”别进   腰间,然后,他自床沿站起,清了清嗓子: “请问门外是哪一位?”又是片刻静默之后,终于传来一个僵硬的声调,属于男人的声调: “武阳,你打开门,自然就会知道我是谁!”略一犹豫,武阳暗中咬了咬牙,拄着拐杖过去拔栓启门――他业已   豁出去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他娘的!房门打开,他疾退三步,由于行动不便,差一点便撞翻了桌子:门外,缓缓踏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竟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那位,年约四旬,肩宽胸厚,身材壮实,满脸的横肉又黑又粗,鹰目钩鼻,阔嘴獠牙,大冷的天气,只穿了一条灯笼裤外带一件黑皮马甲,胸前手臂乌毛茸茸,骤然一见,倒像个尚未进化成人形的大猩猩。   女的大概有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柳月眉儿,水汪汪的一双迷魂眼,葱管鼻,樱桃小嘴,肌肤白而细嫩,光洁滑腻,似是一把能捏出水来;将这娘们的姿容与她那同伴的外貌一比,不啻是月里蛤娥跟那砍伐桂树的吴刚,压根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瞪着这两个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武阳讲起话来不觉舌头发直: “呃??你们,你们二位是要找谁?”男的那位伸出左手食指,遥遥向武阳一点: “找你,武阳。”愣了愣,武阳呐呐的道: “找我,可是,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们??”那人平淡的道: “认不认识我们没有关系,只要我们知道你是武阳就行,受托办这种   事,最好是互不相识,才彼此方便。”武阳迷惑的道: “受托办这种事?你们受谁所托,办的又是什么事呀?”对方双臂环胸,上下端详着武阳: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武阳苦笑道: “我与二位初次见面,毫无渊源过往,二位深夜敲门,查名问姓,我又   如何知晓你们的来意?至于装糊涂,则更无必要??”   那婆娘忽然格格一笑,嗲声嗲气的开了口:   “武阳,我和我老公照规矩报个万儿你听,我老公名叫杨雨折,我的名字是稷下天,道上的朋友都称呼我两口子是‘雨折稷天’,又有两句歌谣是这么形容我们的:‘阎王帖子送千里,雨折稷天包到底’,你猜猜看,我们夫妻是干什么吃的?”   武阳思索片刻,心腔子猛然一跳: “杀人为业?”稷下天面露赞许之色,伸出拇指: “很聪明,叫你一猜就着;不错,我两口子干的正是这行营生,古老却   不易湮灭的营生,虽有风险,收入不薄,每年做上几票,足够嚼谷而有余!”武阳咽了口唾沫,涩涩的道: “难道说,你们夫妻来此,是打算要我的命?”眉梢子轻扬,稷下天情笑如花: “否则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呢?你总不会期望我们半夜敲你的房门,给你   送个金元宝进来吧?金元宝是有,却不是给你的,我两口子早已笑纳啦!”武阳急忙道: “你们胆子不小,竟敢摸到这里预谋杀人,你们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是谁的家宅?”杨雨折冷冷的道: “‘蝎友’藤树熊的家,没有错吧?”扶着桌面,武阳睁大双眼: “既知是藤老伯的府第,你们还敢大胆摸人,图谋于我,就不怕藤老伯   不与你们甘休?”   好叫你放心,藤树熊入黑的时候已被人接走去商量要事啦,谈完了事,早有大坛美酒等他消受,喝足了酒,今晚是赶不回来了,等他明朝打道回府,一切问题惧已解决,我夫妻不说,又有谁会点破这个关节?”   武阳脱口道: “我,我一定要禀明藤老伯,你两个居然如此藐视于他!”叹了口气,稷下天道: “武阳。你真是人坐在磨盘上,就这么想不转?到了明朝,你已变成   一具尸体,又拿什么本领去开口?你可曾听说过死人能讲话的?”武阳突的怒火上冲,他大声道: “谁说我会死?我不是块木头,能以任由你们剖杀切割!”杨雨折沉着脸道: “方才我浑家已经按照我们一贯行事的规矩,告诉过你我夫妻的名号,   这就是说,你一旦知晓了我们的身份便必死无疑,我们决不可能留着你一张   活口去四外宣扬叫嚷!”面颊的肌肉抽搐起来,武阳握着拐杖的右手指节凸突,微微颤抖: “你们摸进方家十分容易,而且轻车熟路就找到我居住的地方,可见必   有内好接应,你们说,那个人是谁?”夫妻二人对望一眼,稷下天慢条斯理的道: “告诉你也无妨,那接应我们的人,也就是委托我夫妻取你性命的人,   你再猜猜,可猜得出是哪一位要请你升天?”脑筋在飞快转动,武阳蓦地身子一震:   “谭唔!”稷下天格格笑了: “说你聪明,你还真叫有脑筋,又被你猜中啦,是谭唔。”武阳又惊又怒的一捶桌面: “这老匹夫,老滑货――他亲口答允过藤老伯不在此地与我动手,也保   证在我伤势未愈之前不向我寻仇,他,他竟自食其言,骗了藤老伯也骗了我!”稷下天淡淡的道: “谭唔并没有食言,姓武的,他只是保证他自己不这么做,可没保证不   叫别人做,他的确没向你下手,下手的是我两口子!”杨雨折也僵冷的道: “道上的人说话一言九鼎,然而一言却可分成两面解释,藤树熊不曾把   话意钉死,遭殃的就是你了!”轻挪一步,稷下天道: “汉子,辰光不早,交待清楚就该办正经事啦!”杨雨折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目光凝聚于武阳的右手,眼波闪耀中,   透出漓漓血彩,杀气业已盈溢眉字!武阳觉得胸膈翳闷,突然问有一阵窒息感迫来,使他忍不住大口大口的拼命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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