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群魔乱舞
   就在这人仰马翻,一片混乱的当口,却不闻藤树熊发出撤退的信号,武阳尽管两眼满布红丝,被那阵阵漫飞的石灰粉未刺激得涕泪交流,呛咳不停,亦只好勇往直前;他人已不能大模大样的骑在马背上,想学李凌睿的“镫里藏身”又没有这等技巧,干脆人下了马,手勒缰绳,缩在马腹下急速前冲,那种跌撞奔窜,慌不择路的狼狈之状,委实够瞧。   马儿在弯曲狭窄的谷道中惊窜急奔,连连擦撞着山壁,也就连连悲嘶不绝,石块仍在抛落,箭矢依然不停,武阳双目炫花,但觉耳边风响雷动,望出烟腾雾绕,他不禁暗自怀疑――这可是到了哪一处修罗场啦?   眼前的情况恶劣至此,这谁也顾不得谁了,就算有心伸援,限于地形及处势,根本亦没有机会,武阳咬牙切齿的闷头狠冲,脚步蹭蹬间,他的那乘黄膘大马摹地全身痉挛,一声凄厉的嘶呜之后,前蹄人立而起,又打横摔跌于地――武阳紧跃三步,回头探视,乖乖,马儿躺在那里,血出如浆,通体上下,竟然插着大小十余支箭矢,马头一侧更已血肉横糊,连鬃毛都黏结成了一团!   看着这匹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拥有的坐骑,落到如此奄奄一息的惨况,武阳未免心酸,畜牲能忠心护主,硬是拿着躯体去搪弩石,不管畜牲是有心无意,武阳却赖以逃过一劫,在感受中,竟有一股深浓的惭疚与悲怆??。   突然一机伶,武阳想起了此为何地,此乃何境!这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他慌忙抬眼四瞧,才发觉自己业已冲过谷道,来到峡谷的这一端了,一阵兴奋刚刚升起,视线所及,又仿佛被兜头浇下一盆冷水,从顶门凉到脚底!   峡谷出口三丈之前,一字排列着五个人,四个男人,一个女人。   四个男人当中,一个身材伟岸,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老人,这老人脸上那只通红的狮子鼻最为突出;另一个大头小身子,两只手掌却又粗又厚,张在那儿宛如蒲扇;第三位面似满月,丰腴白净的若富家翁;最靠边一的个生了张锅底脸,铜铃眼,掀唇獠牙,活脱火炼地狱里逃出的恶鬼,入黑碰上,不用打扮就能吓死人:四位仁兄山停岳峙般站着不动,气势上却备极威慑。   那个娘们,大约三十出头,穿着长狐披风内衬湖绿裤袄,一双水灵灵的眼儿飘呀飘的媚态隐露,微翘的鼻端配上菱形的樱唇,越见三分治艳,有股子说不出的风骚味道,她的唇角上挑,望着人,就似冲着你娇笑。   这四男一女,武阳陌生得很,显然不是他们这边的伙计,而他们的人呢?藤树熊和他的八个帮手呢?却是上天入地全去了何方?   双方直愣愣的对瞧了片刻,那花信年华的婆娘忽然格格一笑,带着点儿鼻音,腻着声道:   “你这泼皮可是在找寻你那帮伙伴?据我所知,你们一共来了十个人,四个上了谷顶,六个窜进谷道,不过也真叫黏缠,就这几步路,却怎么等都等不着人,枯候了老半天,才等着人一个??”   武阳喉咙里宛如掖进一把沙,他清了清嗓子,暗哑的道:   “不用急,他们马上就会到达,便聚不齐十个,至少也不至于让我唱独脚戏。”   那女人眼波一转,笑得益发风情万千:   “我们不急,我们有耐心等,怕只怕你越等越胆寒,越等越心慌。”   吸了口气,武阳硬着头皮道:   “别看你们人多,我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要是心存畏忌,也不敢上‘燕林山’触你们霉头,早早远闪着风滚去了!”   那婆娘眼眉含春,竟像是在吊武阳的膀子:“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在恭候他们各位大驾光临前的这段空档里,咱们不妨聊聊,我先介绍我自己,我叫亭趣,是冯艳堂的原配夫人,这一位――”   她望了望哪个花白头发花白胡子的魁梧老者,又笑着道:   “是冯艳堂的义父,人称‘无风’彭立成老爷子,彭老爷子旁边的一位,别瞧他貌不惊人,却大有来头,江湖上名如风雷的‘徒手刃’就是他,翎羽剑叔是老爷子的结拜兄弟,金兰之交,所以他在此地出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头大身子小的翎羽龇牙一笑,蒲扇般的两只大手微微伸屈,一阵骨节劈啪密响中,他不怀好意的道:   “稍待一会儿,小子,我们得亲热亲热。”   武阳只觉得背脊梁有些透寒,嘴里却不说:   “包管叫你如意,老家伙!”   嘿嘿笑了,翎羽道: “不服输总是对的,年轻人多少得有几分骨气,但骨气该有本事支撑才   行,小子,且看你的火候如何了!”亭趣一指那面团,有如富家翁的仁兄,娇滴滴的道: “这一位,是我们当家的拜兄,‘生死算盘’保大和,名号都挺好记的;   那一个,你看他那副长像不怎么讨人喜欢,其实却最是慈悲为怀,总是杀人杀到死,送佛送上天,决不会留着半截儿叫人受罪受苦,他呢,号称‘轮回役’名叫古怜生,真个古怜生,是吧?”   武阳硬梆梆的道: “也是姓冯的哥们?”亭趣“晴”了一声: “看看你,你多聪明,一点就透,难怪剑法那么好,下手那么毒,君不   悔,你是武阳,嗯?”轻咳一声,武阳感到头皮发炸: “不错,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武阳!”亭趣笑得十分婉然和气,不像是面对着杀夫的仇人: “正如我们翎羽剑叔说的,你果然挺有骨气,武阳啊,看你表面上土   里瓜叽,实则另有乾坤,只有你这种角儿,才容易叫人看走了眼,大无白日   混栽斤头,我们当家的该有多精明,却也玩不过你这套貌似忠厚呢。”武阳不由肝火上升,嗓门也粗了: “你犯不着明讥暗讽,拿我消遣,我貌似忠厚至少还有个貌似,那龚弃   色却十足十的一条色狼,一个淫棍,比诸于我,差了不止一头!”亭趣半点温恼不现,只幽幽怨怨的叹啃着: “武阳,你可是讲对了,我们当家的没别的毛病,就端好这个调调,   如今却因此吃了大亏,遭到这等作践,‘聚满庭’不曾圆满,自己倒落得受伤破相,几乎送了一条命,你说惨是不惨,冤是不冤?”武阳没有回答,他知道对方这娘们是在讲反话,后头必有一番刻毒泼辣待发,心理上得预做准备。果然,亭趣的一张粉脸猝而变化,不见笑靥,不见柔婉,迅速凝结在面容上的是一层严霜,一层酷厉怨毒的严霜:   “你不敢说话了?武阳,我们当家的或有不该不是之处,却罪不致死,可恨你却如此残忍暴虐,下剑出手,全朝绝子绝孙的狠路数走,你安了心要他的命,铁了肝肠要破他的相,武阳,你不是个人种,你是头凶兽,毫无良知理性的凶兽!”   武阳按捺着冲头的愤怒,控制着腔调:   “亭趣,你休要含血喷人,自以为是;我几曾要取冯艳堂的性命来着?是他先伤了我,又待置我于死地,我不得已才奋力自保,重创了他,假设我存心要他的命,大可趁胜追杀,斩草除根,如此,姓冯的还有机会回来向你们哭诉求帮,捏造事实?”   不等亭趣回话,那翎羽已重重接口道:   “武阳,你说你不曾赶尽杀绝,只是你个人的饰词,龚贤侄是你伤的没有错吧?看那落剑切肉的手法,招招俱指要害,着着断人生机,若说不想要他性命,谁人能信?再则,你们一大票牛鬼蛇神强闯‘燕林山’直逼‘仙燕斋’,又是打的什么恶毒主意?这不是明摆明显要刨贤侄的根,抄他的底   么?人已伤成这样,你们犹竟不甘不休,妄图聚众歼杀,寸草不留,用心之   狠,手段之毒,真正令人发指!”亭趣双目中赤光隐现,神情阴鸷,有如一条扑咽猎物之前的百步蛇: “所以,武阳,你们不打算给我等。留余地,也就怪不得我们不发慈   悲了,今天你们强闯‘燕林山’,来的是十个人,回去的将是十个鬼,半张活口亦不能留!”   武阳是说不出的不舒服,一时之间,好像全身上下都不得劲,一颗心更是晃悠悠的难以落实;他不相信他们十人都会变成鬼,但有一部份已变了鬼却无可置疑,变了鬼的固然不能再出现,可是还有那没有变鬼的大活人呢?计算时间,也应该出来亮相了哇!   亭趣仰望狭谷上端,又移视向道出口,唇角的冷笑如刃: “到了这辰光还不见有人现身,怕是俱化冤魂了,冤魂有知,希望他们   找得归途才好,‘燕林山’不是葬身之地,他们大概不会喜欢!”武阳呐呐出声,也不知是冲着谁在说话: “事情会槁到这步田地,委实大大出人意料??我们这次前来,并非要   对冯艳堂刨根抄底,我们??呃,我们只是打算让他表示歉意,当众宣布戒   除淫行而已,万未想到形势逆变,竟悲惨至此??”一声暴笑,翎羽道: “趣,你听到这小子的话啦?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   其鸣也哀!”亭趣冷哼一声: “既便姓武的跪地求饶,也一样要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又是“大卸八块”,又是“挫骨扬灰”!武阳暗自苦笑,冯艳堂身边   这干浪货,不但凶泼刁悍如出一辙,连言词语气亦多有近似之处,这家伙调   教得真不差!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彭立成,忽然低沉的出声道: “时辰该到了,趣。”亭趣更不多说,只向那一侧的古怜生努了努嘴,于是,形同恶鬼般的   古怜生摹地振吭长啸,啸声亢厉悠长,几若虎吼狮号,就在余音袅绕回荡于群峰之际,谷顶已有六条宛似负荷着什么物件的影于疾若飞鸿般泻落,眨眼间来到近前――好俊的轻功,好帅的身法!   迎向领先的一名大豁嘴,亭趣娇滴滴的问: “大哥,上面的事摆平了吗?”大豁嘴狞笑着将扛在肩头上的一具尸体,狠狠掼向地下――武阳移   目注视,不由形色骤变,天爷,这血糊淋漓的死人,可不正是那科系深!第二个歪脖子斜嘴的仁兄走了上来,同样丢下一具尸体,这一具。则是与贺耀狙一齐攀登峡谷的刘勇。   于是,紧接着另一位于瘦几如骷髅的仁兄放下了钟余量,一个葱白水净的大姑娘亦不嫌血污的卸下肩扛的李端,当然,钟余量与李端也早就断了气。   从谷顶下来的这六个人,共是三男三女,武阳也不认识,然而有一   点也却清楚肯定,科系深他们的四条命,必是丧在这六个人手中!亭趣情笑如花,乐不可支: “行,大哥,还是你们行,就这一会功夫,不仅通通歼灭了摸上谷顶的四个狗才,连谷道之内的来敌也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在这儿却于耗得发慌   哩!”大豁嘴畸畸怪笑,一副踌蹰自满的德性: “这四个该死的东西,才往上攀就被我们盯牢了,地形我们熟,要在哪   里下手便利,什么位置猝袭比较可靠,我们明白得很,只等他们气喘如牛的爬进绝地,啊哈,我们便两头一齐发动,四个龟孙连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业已被我们全部宰尽!”   那歪脖子斜嘴的一位,更是唾沫四溅,口不关风的渲染着:   “他娘,这边宰完了四个,山谷底下可正热闹,前头是没有人骑的空马,后头是有人骑的实马,还有一个在卖弄着‘镫里藏身’小把戏,打谱消遥过谷哩,我们一边三人,立时便将早就备妥的滚石白灰对准了朝下抛,几位娘子军的弓弩尤其瞄得精确,谷里的那干熊人可真倒了邪霉啦,什么叫人仰马翻,什么为鬼哭狼嚎,呵呵,这就是了,老子杀得性起,干脆也拾起一个连珠弩,专对那‘橙里藏身’的杂种发射,那杂种连人带马一起翻滚,未了,压在马身上,爬不出来,我一发狠,直射得他成了个刺狠才罢手??   武阳感到一阵恶心,几乎翻胃,亭趣却眉开眼笑,益见兴奋: “二哥,你看清楚没有?峡谷里的来人可已完全解决了?”被称做“二哥”的这位歪脖子斜嘴笑着道: “应该是一个不剩,可也不能把话说满,或许还有一两位留着口残气在   喘亦未敢言,但我却敢打包票,保证没有个囫囵的!”大豁嘴这时一指武阳,形色在遗憾中竟然带着三分怒气: “娘的皮,只这个东西腿快身子滑,居然叫他瞎碰瞎撞(缺)原来大豁嘴叫连生;他粗声笑道: “尚公宽念,弃色是吃了碎不及防的亏,我他娘早就心里有数,任他千   变万化,也不过就是一把破剑,决计讨不了便宜!”   此刻,“生死算盘”保大和、“轮回役”古怜生两个也围到近处;保大和用的家伙是一把生铁算盘,古怜生使的则是一条两头带钩的硬竹扁担,这两宗玩意看上去虽然笨拙,却绝对可以碎骨裂肌,不折不扣是要命的东西!   武阳瞧在眼里,肚中雪亮,这可不是又要以众凌寡啦?任这些人个个有名头,人人俱有来历,每在拼命豁战、的当口,却都拉得下面皮来玩这等死不要脸的把戏,江湖规矩,江湖道义,对他们而言,只是个鸟,屁的约束力也没有!   干涩涩的吞了口唾沫,武阳沙沙的开口道: “看情形,你们又待并肩子齐上,这多人硬吃我一个?”翎羽淡淡的道: “所谓艺高人胆大,你含糊什么?”武阳苦着脸道: “不是我含不含糊的问题,说起来各位也是场面上亮字号,上台盘的人   物,朝庭有法,江湖有道,怎么一上来就打算群斗欺少?你们不怕遭人物议,   将来脸上无光?”翎羽泰山不动般道: “生死搏命,也就顾不得这些陈腔滥调了,武阳,你亦不必白费心思,   以为拿些话可以套住我们,明白的说,今天我们非解决你不行,什么道理用   在此时都不灵光啦!”连生也在叫嚣: “只要取得你的首级,慢说遭人物议,他娘便被人操翻了祖宗八代亦不   关痛痒,姓武的杂种,你就认了命吧!”咬咬牙,武阳微现激动: “也罢,我这次出道以来,净是碰上像你们一般的下三滥,不管有着多   大的名望出身,一待性命攸关,全能扯下面皮,耍无赖,好,便让你们一齐   上,我倒要看看是否奈何得了我!”亭趣在那头笑了: “是否奈何得了你,武阳,就要瞧你自己了,别动气,气躁则心浮,   你想多活一阵,还要稳住才行!”连生一声呛喝: “伙计们,我先打头阵!”就在这剑拔弯张,一触即发的时候,谷道之中,猛的掠出一条人影,   那人凌空旋转,着地于丈许之外,却在落脚的一刹踉跄数步,但见他连连跳   动,方才站稳,这人竟然只有一只右腿――我的天,那是藤树熊!武阳见状大出意外,惊喜交集下,他不禁振奋的大喊: “伯父,方伯父!”藤树熊眼下的形状实在是狼狈,满头满身的石灰未斑斑沾染,衣衫破   裂了好几处,脸盘上也有大片瘀青,显然是死里逃生,吃了不少苦头;他喘吁吁的稳住势子,冲着武阳挤出一抹比哭犹要难看的苦笑: “小友,今天这个斤头可是大了,六个闯关的人只剩下我们两个,上面   那四位还不知吉凶如何??”武阳哑着声道: “全完啦,怕父,他们四具尸体就搁在那边。”移动的眼神在触及科系深等四具遗骸的一刹,立时引起一阵强烈的痉   孪,藤树熊脸色灰败,悲痛难仰,他哺哺自语: “果然全完了??八条生龙活虎似的汉子,就这么眨眨眼,便烟消云散,一个不剩,却是死得好惨,好不值啊??”武阳有意提醒藤树熊,现在不是伤心哀切的时候,更艰险的局面还在后头呢;他向藤树熊挨近一步,打了个隐喻: “伯父,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得盘算求生之道:且请节哀,你我爷俩好歹凑合着同你这门亲戚周旋周旋!”   藤树熊定下心神,目光四转,这才发觉强敌环伺,形势不妙――先前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挣扎着渡过那鬼门关,一个心念只知问头冲出谷外与众人会合,眼花眸眩下,却不料大局业已逆变;这一大群人不是他的伙伴,乃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阎罗阵,除了武阳,就剩他藤树熊啦!   又是一声娇笑,亭趣那边厢发了话:   “我说,来的人可不是藤二哥吗?藤二哥哪,你也真叫命大,枪林箭雨中,你愣是撑得过来,虽说模样有点不堪恭维,到底生存意志称得上坚强,藤二哥,其实你何须用这等灰头土脸的方式闯关?只要投张名贴进来,还怕我们不高接远送?唉,这不是自己糟塌自己吗?”   藤树熊冷厉的注视亭趣,形色凛烈: “不要叫我藤二哥,我与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牵连!”   亭趣真个视人生如戏,表情一僵又展,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格格笑着: “藤二哥,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冯艳堂的老婆亭趣呀,前阵子还到过你   家两次,承你殷勤款待,至今犹感念于心,莫不成你都忘了?”藤树熊冷笑连连: “我知道你是冯艳堂的女人,却不清楚姓冯的有几个老婆,就如同我从   不明白冯艳堂与我有什么亲戚渊源一样,我藤树熊虽是一介草莽,不学无术,却也不屑有冯艳堂那等卑鄙龌龊,贪色好淫的戚友,你们这一窝子是,发里风凉哪里去,休要殆污我方某清誉!”   亭趣突兀沉下脸来,高挑着冒梢子道:   “姓藤的,别给了鼻子长了脸,拿几分颜色倒想开染房了?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当我们真得巴结你?老实说,打冯艳堂受伤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之间已势成仇敌,势不两立,便是你今朝不来,日后我们也会找上门去,问你用什么来替你那小狐狸精抵罪?冯艳堂的血肉岂是如此轻易挥洒得的?亏你还人模人样,自命不凡,姓藤的,只在眼前,你这条老命加老脸,就全得搁下!”   藤树熊双目圆睁,气涌如山: “今日来此,我便不曾有全身而退的打算,你们有什么手段,不妨尽数   施展,横竖杀戒已开,再说什么亦不能改变那血腥后果!”亭趣揶揄的道: “开杀戒的是我们,藤树熊,你们不过只有挨宰的份罢了!”额上青筋暴起,藤树熊怒吼道: “现在试试!”连生猛的一声怪叫,指着藤树熊大骂: “说你熊,你倒当真熊起来啦?什么‘蝎友’?半截破剑而已,不用鸡   毛子喊叫,就在‘燕林山’,你们老友一道去阎王殿应卯吧!”藤树熊五官扭曲,两边太阳穴急速跳动,他呼吸短促,切齿如挫: “好一群魑魅魍魉,便让你一齐上来!”僵立了这半时的武阳,骤而侧身上前: “伯父,我们爷俩并肩子!”藤树熊顿时热血沸腾,感触万千,他深深看了武阳一眼,用力点头: “好,患难见真情!”那连生修然跃起,千头疯虎般扑了过来,口中狂吼着: “死做一堆去!”随着他的吼叫,雪亮锋利的砍剑在空气中激荡起一阵阵怪异的尖啸,   刹那间形成一道匹练似的光华,漫天盖地的罩落,气势浑厚无比!   藤树熊身形暴旋,一抹冷电自他手中闪射吞吐,有若虹彩隐现,而虹彩在旋飞里流织穿舞与匹练般的光华纠缠碰击,那一片震耳的金铁交响,便衬托着四溅的火星益发慑人心魄了!   武阳已有藤树熊顶前应战,他一面考量是否该要联手夹攻对方,一面对藤树熊的身手钦佩不已――少了一条腿的残废人,竟然仍具这般功力,确属不易,但看藤树熊动作之犀利,招式之老辣,已足证藤堂礼所言不虚!   显然有人不想放过武阳,他这里意念才只打了一个转,半空中一条灰黑鞭影兜头而下,来速之快,似是它早已停留在那个位置了。是的,“徒手刃”翎羽急着要见真章啦!   武阳对着抽来的蟒鞭迎上,同时弓背曲腰,又淬然伸展,在这一屈一伸之间,青焰蓝光宛如飞爆倒卷,浪翻波涌,不但紧凑完密,还真透着蒙蒙的水雾之气;翎羽鞭扬人起,眨眼下腾空回绕为半弧,半弧的过程甫始完成,人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人在飞掠,鞭出如雨,这种连贯无懈的身法步眼,也真令人叹为观止了。   “哗啦啦”一片铁珠子震响,“生死算盘”保大全加入战圈,人一进来,沉重的铁算盘已呼呼的对武阳展开猛攻,算盘的挥舞声杂着铁珠子的震动声,别有一种凶悍的功架,而“轮回役”古怜生更不闲着,硬竹带钩的扁担抡起,亦闷不吭声的参予了这吃烂饭的行列!   那一边藤树熊和连生的拼斗,姓李的可是一点便宜占不到,别看藤树熊只得一条右腿支撑,却是运转疾速,进退利落,手上那把精钢百炼的朴剑挥闪旋飞,千变万化,不但出入诡奇,更且快不可言,连生不错力猛招熟,在藤树熊凌厉的攻势之下,也只堪堪落了个自保之局,毫无得胜的希望。   隔岸观火的亭趣冷冷清清的从腔里发一声笑,说着风凉话:   “别看这藤二哥是个一条腿的残废,玩意儿还真不赖,竟把我们花老大逼成个缩头王八啦,亏得花老大四肢健全,却抗不过人家少了条腿的,我说歪脖子周二哥,你瞧着窝囊不窝囊?”   歪脖子斜嘴的仁兄吞着一口唾涎,拉大嗓门道:   “你的意思是,弟妹,我也该上去凑凑热闹啦?”   亭趣笑道:   “二哥不想松散松散,试试姓藤的高招?”   脖子一扭,这位周二哥嘿嘿笑道:   “且看我周一届的威风,高招!只等我一动手,姓藤的包管哭天枪地,屁的招法也没得了!”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