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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息悠扬
   百多户人家错落分布在这片斜度平缓的大山之间,山坡上到处生长着紫斑竹、木麻黄,以及白杨树,有的枝干挺劲,青绿点点,有的却枯萎凋零,灰郁佝偻了;看上去风水气势都还不差,这里,便是藤堂礼的家宅了。   黄膘大马直来到门口方才停步,藤堂礼燕子般翩然落地,又叫又嚷的蹦跳着奔向门内,武阳却不能同样这般天真烂漫,他规规矩矩的下了马,将绥绳挂妥于门左侧横木栏上,然后,才微整衣襟,端立着等候主人来请。   片刻之后,藤堂礼又像一只燕子般飞了回来,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名   青衣小厮,另一位白发苍苍,看似管家模样的老者。冲着武阳,藤堂礼者远就在招手嚷嚷: “进来呀,武大哥,我爹我娘都在正厅里等看见你呢急步跟随于后的那位老者赶忙抢向前来,躬身长揖,气喘吁吁: “这一位想就是我们小姐的救难恩人武阳少爷了?武少爷快请人内奉   茶,我们老爷夫人恭候着哩。”武阳还礼道: “在下武阳,贸然造访,实多唐突,尚请府上各位见谅则个!”老者浮现着一脸谦卑的笑容,迅速侧立一边: “不敢不敢,好说好说;老朽藤亭长,乃是这里负责内外杂务的管事,武   少爷千万不要客气,请,且往里请。”藤堂礼走上前来,一把拉着武阳衣袖就往门里走,笑得带几分捉狭: “行了行了,你两个这一嚼文,听得我的混身发麻,六神不安,我爹娘   又不是挑女婿,犯得着这么一本正经?”脚步踉跄间,武阳脸孔发烫,尴尬十分,他打谱想抽口袖子,一面低促的道: “阿礼,阿礼,老人家跟前,可不能如此肆妄无礼,别叫长辈们误认我   是轻佻之徒,留下恶劣印象!”藤堂礼回头一笑: “不会啦,只要是我看得中的人,就算是个牛头马面,我父母也包管赏   心悦目,你宽怀,两位老人家待你错不了!”   正厅的陈设朴实而厚重,有点沉肃的意味,就如同坐在那张虎皮大交椅上的主人,宽额隆准,双目炯然,酱色的脸膛上一派端严,颇有不怒而威的气概。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妇人。便站立在主人身后。眼瞳里透露着亲切的笑意,就宛如在接待一个远地归来的子侄般那么和悦又毫无做作的欢迎着武阳。   不错,这正是藤堂礼的双亲,在藤堂礼引见之下,武阳恭谨的施过礼,落坐于主人右下侧的一张太师椅上,太师椅椅面冷硬,武阳竟无来由的觉得有点紧张。   轻咳一声,主人声调低缓的开了口: “小友,你的尊姓大名,可是武阳?”武阳欠了欠身,道:   “回禀伯父,正是武阳。”主人微微颔首,在待答话,依在她娘身旁的藤堂礼已抢着问: “武大哥,你姓名中的这三个字,是否武功的武,绝不后悔的武阳?”武阳道: “不错,就是这三个字。”格格一笑,藤堂礼道: “你姓什名谁,我还是在你向冯艳堂自报称讳的时候听到的,武阳当   时我就想到必定是这三个字,武大哥,你可是真叫武阳呀!”藤堂礼的老父唇角浮笑,却佯斥一声: “阿礼不可无礼。”武阳搓着双手,只能咧着嘴干笑,这一瞬里,他已经察觉藤堂礼所   言不差――在这个家里,他的确是一块宝!主人又淡淡的道: “不知阿礼向你提过我的名字没有?我叫藤树熊,道上朋友戏呼“蝎友”,   但这都是多年以前的事了,如今我早已不入尘嚣,规避江湖,说起来,树熊未成,倒如春梦一场,过而无痕??”主人口气虽淡,其中却有着无可掩隐的感慨与无奈,甚至多少带有点沧凉意味;武阳颇有所觉,他小心翼翼的道: “伯父虚怀若谷,淡泊世事,而江湖上钩心斗角,尔虞我诈,急流勇退,   正当其时,还是伯父看得透彻,高瞻远瞩,好不令人钦服??”藤树熊不加可否的笑了笑,又道: “听阿礼说,你的一手剑法极为精妙,不知令师尊是哪一位高人?”武阳不免头皮发麻,却也只有实话实说: “回怕父的话,家师姓关单名无量,人称‘霸天剑圣’的便是??”藤树熊面露诧异之色,像是生怕听错了: “小友,你可是说,令师尊为关无量其人?”我的天,又来了不是?武阳口干舌燥的道: “是,家师正是关无量??”怔了好一阵,藤树熊才含蓄的道: “你的禀赋必然不差,自己也当是苦练多年,精心琢磨体会,方才有此   等触类旁通的演化,所谓主公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小友,了不起!”弦外有音,武阳如何听不出来?他却难以为答,只有汕汕的道: “伯父高抬了,我一向资质愚鲁,是靠着名家指点调教,艺业上才小有   进境。若光凭我个人去摸索探求,恐怕至今仍然茫无头绪,堪堪在三流把式中打转??”   藤树熊以为武阳嘴里的“名家”,是指他的主公关无量,内心虽大不以为然,却也十分欣赏武阳的谦虚,当做武阳锋芒不露的美德了;这位“蝎友”深沉的笑着道:   “尊崇师门,不忘师恩,是做弟子的本份,小友能不忘本,足可证明你的天性淳厚,为人忠义??你的功力如何,我不曾亲见,仅是略听阿礼谈起,但想来必极不凡,否则,那冯艳堂是何等人物,岂会败在你手?”   武阳有些好奇的道: “伯父,姓冯的跟我提过,说与伯父尚有亲戚关系?我也问过令媛,她表示似有这么一层渊源,却不知是何种亲戚?姓冯的对亲戚还敢如此悖逆,   就不怕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将来难以对天下人?”叹了口气,藤树熊道。 “是门远亲,远得不能论了,他向来叫我二哥,这二哥是如何叫起,连   我也有点迷糊,但总有个源头是不会错的;此人在江湖上名声极为响亮,自成局面,亦乃称强一方的角色,小友,名声响亮并不一定意味着是好名声,冯艳堂的风流贪淫尽人皆知,又十分高做自负,个性亦相当怪涎孤僻,所以朋友极少,大家都不愿与他往来,我见到他也藤堂礼是越听越恨,她气鼓鼓的道:   “爹,这件事的始未我己全向你禀报过了;爹要替女儿做主,好歹要给   姓冯的一个教训,让他永远记得做人需格守本分,不再逾矩!”藤树熊凝重的道: “事情当然不能就此罢休,阿礼,如何区处为你自有主张,你且稍安毋   燥,容爹考虑允当再再采行动??”小嘴微噘,藤堂礼不满意的道: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爹可以马上通知爹的一干挚友,召集人手,连   夜杀上‘燕林山’,将那冯艳堂活擒倒吊,狠狠抽他一百皮鞭,叫他再也不   也乱起色心,坏人贞节!”方老夫人连忙搂紧了女儿,又爱以疼的呵护着: “阿礼乖乖,你别急,你在外头受到这等欺侮,为爹为娘的怎不恼怒痛   惜?可是做事不能鲁莽,你爹得设想周全才下手,总会替你出这口怨气也就   是了??”望着自己这块心头肉,藤树熊控制着情绪,相当沉稳的道: “丫头,你是爹娘唯一的独生女,从小惜你爱你,照护备至,有人打谱   如此糟蹋你,爹真恨不能食其之肉,寝其之皮,侈对冯艳堂的憎恶愤怒,决非你能以想像,然而凡事要三思后行,不宜因为一时的冲动乱了章法,当年爹就是为了难忍那一口突来之气,才丢了这条左腿,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冯艳堂亦不易相与,找还过节,要有通盘计划,你该不希望我们据理而往,却闹个灰头干脸回来吧?”   藤堂礼仍有些不服的道: “根本不用顾忌姓冯的,爹,他已被武大哥重创剑下,眼前连只蚂蚁也   无力踏死,只要爹一到,他除了喊天,亦只剩喊天的份了!”摇摇头,藤树熊老到的说: “事情不是这么简单,阿礼,冯艳堂久居‘燕林山’,除了他本人武功了   得,九名妾侍也个个身手不弱,而最令人顾虑的,是冯艳堂左右的五个结拜兄弟,其实说穿了就是他的贴身护卫,那五个人或为退隐凶煞,或是孤僻邪恶,都是些离群背性,头脑怪诞无常的杀手,只是对付这五个凶人,我们便须费一番功夫,更何况要考量冯艳堂日后的寻仇可能?这种种般般,全得设计周密,方能一举竟功??”   武阳接口道: “阿礼,令尊所言极是,打蛇不打头,三年来报仇,总要一下子把姓龚   的与其手下摆得四平八稳,才算允当,否则,可是后患无穷哩!藤堂礼目注武阳,笑盈盈的道。 “武大哥;你说,你愿不愿再次帮我出这口气?”武阳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方称适切,他期期艾艾的道:   “这??这??呃,要看伯父如何筹划、还有??还有你到底认为怎么样办才算出了气?姓冯的本人业已受伤不轻,形式上或实质上的惩罚不同,阿礼,这就要由府上各位定夺了??”   藤堂礼紧迫着问: “不管怎么惩罚他,你是否愿跟我们一起?我是说,你能不能再帮我一   次忙?”藤树熊轩眉道: “阿礼不可强人所难!”这一声呵斥,倒把武阳弄得越发不好意思,他陪着笑道: “老实说,我还有要事待办,急着到‘安仁乡’去走一遭??”藤堂礼“噗哧”笑出声来,竟没有半点嗔怒的模样: “我还道只我童心未泯,好玩成性哩,原来这尚有一个和我同样的,君   大哥,你宽怀,一朝把伤养好,将姓冯的整治过,我包领你去‘安仁乡’逛   个痛快,有吃有乐,叫你三天三夜都玩不尽??”武阳忙道: “阿礼,这不是玩乐之事,我乃另有要务!”藤堂礼垂下目光,沉默良久,才幽幽的道: “爹说得对,我不该强人所难,你已经救过我一次,我凭什么再要求你   帮我第二次?武大哥,一次的恩德已够我终生感念,我不应得寸进尺,为你多寻苦恼??”话这么一说,简直叫武阳又羞又愧,手足无措的没了辄,他急切起身,脸上是一阵白一阵青,连腔调都走了音:   “阿礼,阿礼,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袖手退避的意思,你想想,在我未曾结识你之前,都肯为你挺身而出,如今我们多少也算有了交情,又怎会故意推托你的请求?我??我的确是有事待办,不能耽搁太久??”   藤堂礼低声道: “那么,你就在这里住上个三五天也好,即使你无暇帮我讨还公道,至   少你胸前的创伤亦得延医调治,养好身子,你再走??”武阳略一犹豫,终于咬了咬牙: “这样吧,阿礼,我就在府上叨扰五天,五天之内,若伯父来得及去‘栖   凤山’兴师问罪,我必效微劳,愿充马前之卒,如果届时尚不能成行,我便   先去办事,办妥了再转回助你一臂??”藤堂礼惊喜的叫了起来: “武大哥,你,你是说真的?”武阳苦笑着道:“自是不假,你方才那副哭兮兮的模样,叫人看了心   慌意乱,任什么决定都豁了边,不顺着你,好像便是一种罪恶了??”藤堂礼粉嫩的脸蛋上涌现一抹赤羞,她娇弱不胜的捂着小嘴: “本来嘛,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哪有行半截子善事的,你好不容   易把我从虎口里扯出来,莫不成就饶了那头淫虎?”武阳笑道: “现在只算一头伤虎啦。”好片刻没有说话的藤树熊,这时才轻咳一声,语调平静的道: “虽是伤虎,牙爪仍在,这犹不说,他身边的人亦个个难缠,如得小友   相助,或可一雪阿礼所受之辱,给冯艳堂一次不敢重犯的教训,如此,则不   但阿礼积怨得消,我夫妻挣回颜面,将来更不知有多少无辜妇女蒙受其幸!”武阳点头道: “一切但凭伯父马首是瞻,我附诸骥尾便了。”藤树熊第一次呵呵笑了,笑得开朗,笑得打心底畅快: “多承小友仗义相助,为阿礼之事,两遭相累,我这里且表谢忱!”武阳又欠了欠身,表现着一副逆来顺受的修养,一派拿鸭子上架的   挺功: “怕父无须言谢,只要时间上来得及,我好歹总跟着走一趟,至少也该   为令媛吐口唾沫在那冯艳堂脸上,叫他明白色心之后,非杀即伤!”藤树熊大声道: “好,好一个色心之后,非杀即伤;老伴,快去交待藤亭长,叫他赶紧到   村前把那郎中老孙招来,再吩咐厨下准备一桌好菜,咱们先替武阳上药疗伤,然后再共谋一醉??”   笑吟吟的答应着,方老夫人兴致勃勃的走出门去,藤树熊侧瞅着武阳连连点头,原来一张严肃的脸孔有如霜融雪化,换做一片春风,这等光景,已不止是欣赏赞悦,更透着几分拣女婿的味道了。   藤堂礼也不知是有心是无意,把气氛场面搭配得好,就在此时亲自替武阳续上热茶,美目盼兮,盈盈浅笑,这一来,武阳不禁心儿乱跳,呼吸都发了紧。   “燕林山”景色秀丽,虽不见群燕栖息,却有遍野的青松成林,或是虬结盘绕,或是亭亭如盖,白雪镶翠,各现挺拔孤奇之致,山不高不险,岭转峰回间,倒别有一番飘逸空荡的气韵。   半山上,有一块宽阔平整的台地,云雾浮沉,隐约显出红楼一角,飞帘重脊,碧瓦闪耀,仿佛仙山福居,形质虚缈里,益觉出尘离世,人天只在一线之隔一冯艳堂的“仙燕斋”境界却是不凡,和他本人,全不是一个格调,遥遥往台地的楼字一指,马背上的藤树熊沉声道,   “小友,就是那里了,从此地上山,有一条修筑得不错的道路,虽多迂回,倒不难走,我们这就绕过去吧。”武阳仍骑着他的黄膘马,闻言之下,收回搭在眉前的左手,呵出一   口白气:恐怕不须逼近,姓冯的那边就会有人堵在半途了!”藤树熊微微一笑: “如此更好,早见真章旱了断!”说着,他朝后挥了挥手,领先策骑奔出;这越来“燕林山”的问罪之   师,除了藤树熊与武阳外,还有八位胖瘦不一,老少各异的人物,当然他们全是藤树熊的挚交好友,而且,皆是藤树熊从他众多的人际关系中精挑细拣出来的,个个能征善战,水里火里断不含糊!   十人十骑泼风也似顺着出路往上盘升,积雪随着马蹄的翻飞溅扬,而蹄声宛若擂鼓,一阵急似一阵的冲破僵寒的空气,在幽寂的石崖陡壁问回荡,声势端的雄壮!   领头的藤树熊提高嗓门招呼: “转过前面的弯路,是一条峡谷对峙的窄道,只容一人一骑通过,大伙多加小心,那个地方最适于打埋伏!”武阳稍稍靠近,大声道:   “伯父以前来过此地?”藤树熊笑道: “多年前曾至此游赏一次,却不是为了冯艳堂,那时我甚至不知他居住   在这‘燕林山’,更不知那幢红楼竟是他的产业??”武阳补充道: “红楼有个名称,姓冯的叫它‘仙燕斋,??”藤树熊目光远跳,太息一声: “一个具有此等身手,且在道上名头极响的人物,却偏偏沉溺于女色之   中,误以下流为风流,害人害己,说起来也叫可惜。”嘿嘿笑了,武阳道: “所以俗语早有明示——色字头上一把剑。”嘴里说着话,武阳心中不由下意识的联想,冯艳堂贪淫挨剑,挨的   可不正是自己那把未影风驰剑?   骑众绕过了徒急的弯路,眼前果然出现了一处险恶地形;道路两旁,石壁相对耸立,高逾百尺,只得中间一条窄径通过,这条窄径,一人一骑凑合着能以勉强通行,而径路弯曲,天光一线,人要穿谷过去,委实得费一番功夫。   领头的藤树熊停下马来,仰首打量左右浑然拔峙的石壁,石壁灰暗滑湿,积雪斑斑,极目上望,也仅能看到半截,再向高去,则为凸崖遮挡,瞧不真切了。   武阳座下的黄膘马突然喷鼻低嘶,连连刨蹄,他赶紧轻拍马头,一   边小声叱喝;藤树熊回头注视马匹的动静,又抬眼看了看: “小友,你的座骑似乎有点不安?”武阳压着嗓门道: “这畜牲很少有这种情形,莫不成它感觉到什么凶险的征兆?”藤树熊浓眉微皱,有些忧虑: “马儿的嗅觉比较灵敏,且对周遭的危险事物往往会有预先感应,很少   无缘无故现显焦躁之态,小友,这峡谷之上,恐有蹊跷!”舐舐嘴唇,武阳道: “那,伯父要看怎么应付才好?”沉吟了一会,藤树熊道: “小友,你的提纵之术火候如何?”这一问,武阳倒有些难以回答,自己的轻功比诸往昔是颇有进境,   然则高明了多少却不易衡量,再说,一山更比一山高,好轻功的角儿技艺拔   尖,在不了解别人的造诣之前,又怎敢夸言自诩?他犹豫着道: “能跑能跳是没有错,便上不上得了台盘却不敢说,伯父的意思是?”藤树熊直率的道: “我自有用意,小友,让我们这样说吧,你的轻身术比你的剑法如何?”干笑一声,武阳道: “剑法为上,伯父。”点点头,藤树熊道: “如此,则我们几个由峡谷佯行强过,这项行程甚为危险,时机分寸必   须慎加把持,在我们前进之际,谷上尚得有人配合,向可能的理伏者展开奇袭,双管齐下,或可安渡!”   仰颈朝谷顶望去,武阳吸了口气: “沿壁攀谷,伯父,得要一等一的好轻功才行!”藤树熊笑道: “不用愁,我们正有数位此中高手随侍候差。”说着,他向后招手,一边低呼:” “科系深、刘勇、钟余量、李端,你们四位且请过来。”四个人翻身下马,迅速围拢到藤树熊周遭,藤树熊压着嗓门向他们交   待了一些什么,但见四个频频点头,匆匆抄扎,未了,藤树熊犹在殷殷叮咛:   “各位行动之时,务加谨慎,尤其不要露了行藏,只闻暗号一响,便立刻下手,两面配合,齐头并进,敌方若有埋伏,也一定能以破除,全赖大家多出力了!”   科系深等四人毫不迟疑,分做一组两个,有的取出爬山爪,有的解下锯齿叉钩,爪飞勾扬问,各自腾跃而起,贴着湿滑徒峭的山壁,就似四只猿猴般又快又疾的攀升上去,手脚利落极了!   武阳目光随着上升的人影移动,口中赞道: “真是灵巧矫健,登山攀壁,竟如履平地,伯父,这几位前辈年岁不小,   身手之便捷,恐怕连一般小伙子都望尘莫及??”藤树熊微笑道: “他们确是行家,飞檐走壁,越崖翻岭之事,对他们而言,如同家常便   饭??”武阳亦不禁有些磨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味道,他将袍袖一摆,略现   急迫的道: “伯父,我们也该闯关了吧?”藤树熊老练的道: “别忙,再稍候片刻,等他们摸到谷顶,把对方的暗桩盯牢,待我们沿   着窄道通行的当口,上面便即动手奇袭,掩护我们过关!”武阳若有所思的道: “不知谷顶两侧,是否一定会有那边的埋伏?若是没有,我们便成紧张   过度,白忙活一场了。”藤树熊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审慎些总错不了;这条窄道实在太险,设苦对藤亭长   下伏兵,由上往下展开攻击,峡谷之内即是绝地,想囫囵出来都难上加难,   万一没有埋伏,求个心安,岂不更好?”武阳笑道: “伯父说得是,冲锋陷阵到底不似闲着逛悠来得舒坦,上面如果没有埋   伏,咱们便权当游山玩水,消遥而行啦??”这时,后面一个短小精悍的仁兄已打出招呼: “藤爷,时辰差不多了,闯吧?”藤树熊抬头一望,急促下令: “大家听着,前头三匹马放空骑,隔一歇放一匹,李凌睿乘第四匹马跟进,   记着要侧贴马腹之下,其他的人随后快冲,万一情况不妙,难以强自,各位注意我的信号,立时退出峡谷,切记不可逞强,免增意外伤亡!”大伙纷纷回应里,那短小精悍的朋友已猛然拍向一匹空骑的臀部,马儿受惊之下,啼啼啼一声嘶叫,放开四蹄奔人谷道,第一匹马儿没了影子,   跟着第二匹,第三匹也在间歇后连续进谷。   叫李凌睿的是个又干又瘦的黑脸人物,他正以目光征求藤树熊的指示,藤树熊已低叱一声:   “该你了,李凌睿!”   于是,李凌睿带马入谷,他人并非坐在鞍上,而是侧挂在镜,马儿甫进谷道,他整个身躯微微一缩,竟然完全隐藏马腹之下,无论从高处或正面望去,根本不见人影,俨然又壹乘空骑!   藤树熊不知在什么时候,手中已多了三寸竹笛,他此刻凑笛入唇,一阵尖锐且具有简单音节的怪异声响立时迸扬传扩,有如鹰映鹤鸣,十分清亮!   在竹笛的锐响声中,武阳与其他三人迅速拍马松缰,紧跟着藤树熊冲向峡谷。   谷顶是个什么光景,下面的人并不知道,但是他们却知道原先的判断是对了,因为不管空骑实骑,才一进入谷道,顶端便突兀降下阵阵箭雨矢芒,其中有长杆双翎的劲箭,有短羽利链的连珠矢,这还不说,更夹杂着石块碎岩,外带一个个落地即碎的石灰包!   情况猛然间发生,而一发生便是这般强烈得不可收拾,峡谷中藤树熊与武阳一伙人乐子就真个大了,漫天的弯矢飞舞,刺耳的穿透空气声噗噗不绝,烟坐掺着积雪,渗着足可迷眼窒息的呛鼻石灰未,四处迷蒙飘扬,石块纷落又如群星并殒,这一切的灾难全聚向一个焦点一峡谷之内!   马匹的嘶叫凄厉悠长,人的呼号惨怖如位,马匹在翻滚,人体在弹跳,血肉横飞,一片猩赤,业已分辨不出哪是马血,哪是人肉了,老天,好一副地狱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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