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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家像木鸟似呆住,他们为丁泰翰的行为愣住了,也为他这种闪电快捷的身法吓住了,就好似自己根本不会武功,与对方比起来,简直差得十万八千里,他们越发紧张害怕。风三娘有些着急,她忙道:   “你……你为什么……对他下手?你想……你想怎么样?”   丁泰翰拖了一张破椅坐下,慢慢的道:   “在下不愿他插嘴,所以让他休息休息。”   愣了愣,邝明问道:   “你到底要说什么?”   丁泰翰轻轻摇晃着椅子,安详的道:   “我只是有些想法,说给各位做个参考,对或不对,就留各位自己判断了。”   风三娘跟了张天品多年,不知他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迷惑的道: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   丁泰翰站了起来,秀挺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漠的微笑,他平静的道:“我想……张师傅已经知道‘狮头帮’祝帮主被杀之事……”   风三娘“啊”了一声,迷惘的摇摇头,道:   “不可能,他跟祝堂雄一无交情,二无仇隙,他怎么会知道?”   “狮头帮”众人心弦俱皆痉挛了一下,“振田辉”丘于低沉的道:   “不知道你此话有什么用意?”   邝明警觉的望着丁泰翰,道:   “请你快把话说明白,不要信口雌黄,挑拨我们与‘狮头帮’之间的感情。”   小晴恨声道:   “你放肆!敢如此对我家少爷无礼,难道你想把命留在这里?”   丁泰翰淡淡一笑,看了众人一眼,道:   “小孩子不懂规矩,各位不要见怪……”   大家看他爱说不说,个个心急如焚,沉默了一会,钟九道:   “请你快说,以便为我儿洗刷冤情,免得受此委屈,有碍我父子声誉。”   祝青忽然有些冲动的想问一句话,她又急忙忍住了,她轻轻的道:   “丁公子……”   丁泰翰平静的一笑,道:“普天之下,知道‘双飞剑’秘密的,目前大概只有祝堂雄祝帮主,而他突然被杀,就在此时,张师傅率人抢夺此剑,这之间说明了什么?”   祝青敏感的,连她自己都不很知道为什么会颤抖了一下,道:   “丁公子,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张天品所杀的,是不是?”浑身突的一颤,风三娘觉得一股凉气自背脊升起,她惊异的注视着丁泰翰,好一会儿,她艰涩的道:“你……你为什么要含血喷人?他不可能杀了祝堂雄,他……”   钟鑫桐咬牙,恨声道:   “原来是这老混帐,害我背负了不仁不义之名,我今天非杀了这老杂碎不可!”   邝明大惊,怕钟鑫桐趁人之危,动手伤了他师兄,他站在他师兄前面,紧张的道:   “你敢动手,老子跟你拚了?”   钟鑫桐“呸”了一声,道:   “有何不敢?”   栽倒在地的张天品急得大汗淋漓,两眼翻白,一点劲也没有。   丁泰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跟含有浓厚火药味的现场,有些不太协调,随他们吵去,好半晌,他淡然一笑,顿一顿,道:   “各位火气太旺了,在下话还没有说完呢!而且在下始终没有说张天品张师傅是凶手啊!说他是凶手还太抬举他了。”   张天品气得浑身发抖,嘴角扭搐得像得羊癫疯,却无法开口。   老半天没有开口的岳鹏飞,很少像现在沉默了这么久,因为刚才他以一帮之主,被两位小女孩,打得无招架之力,很失面子,故一直不好开口,可是憋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道:   “我师父到底是谁杀的,你快说!”   丁泰翰搓搓手,安详得不带一丝大气的道:   “凶手是谁,在下还不知道,不过在下敢确定,在祝帮主遇害之前,一定见过张师傅,或者只是张师傅见过祝帮主……”   没有考虑什么,岳鹏飞迅速的道:   “这话什么意思,说来听一听?”   丁泰翰优雅的一笑,缓缓的道:   “如果张师傅并不是光明正大的出现在‘狮头帮’,那么很有可能他看到了祝帮主,而且听到了什么,而祝帮主却不知道有人在暗地偷窥,所以只是张师傅见着祝帮主……”   丁泰翰话尚未说完,风三娘低声骂道:   “卑劣!丁泰翰你光凭想象,胡乱编派,而故意点了他的穴,让他不能开口辩解,就任你任意胡说,这是你成名的绝活?”   丁泰翰一听之下,他气度雍容的瞧着风三娘,神态自若,并不动怒,有一股子超然脱俗的傲逸之气,他微微一笑,道:“多谢你抬举,‘成名’两字,在下还差得远,如果你另有高见待在下把话说完,你再发表一番,还不迟……”风三娘似乎一下为丁泰翰的模样气度所震慑住了,她愣了一下,硬板板的道:   “好,我听听还有什么其他的话说,不过希望你不要信口开河。”   丁泰翰看了她一眼,道:   “如果我的想法不太离谱的话,张师傅本来侵入‘狮头帮’是另有所图,却在不意之间,听到了什么秘密,他才改变主意,决定下手抢夺‘彩虹珍珠剑’,也可以说,张师傅很可能目睹祝帮主被杀的情形,因为那时他正躲在暗处……”   大家立即把目光集中在张天品身上,只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祝青眼圈儿一红,一摔头走到张天品前面,她哽咽着道:   “你说,到底是谁杀了我爹?是什么人,你快告诉我。”岳鹏飞断然道:   “一定是钟鑫桐这小子,对不对?”   钟九狠狠的朝地下吐了口唾沫,粗音粗声地的破口骂道:   “你奶奶的,活见王八蛋了,无凭无据你硬指我儿是凶手,你什么意思?”   岳鹏飞“呸”了一声,反骂道:   “什么无凭无据?匕首插在胸中还叫无凭无据?难道还要我师父起来指认……”   一旁的小晴,听到这里,忍俊不禁,咬唇一笑,天真的道:   “你师父不是死了?他怎还会起来指认?你这人说话真有意思。”   说完,还在一直窃笑,“狮头帮”诸人皆甚不悦,狠狠白她一眼,她才很没有趣的收住笑容亦不甘心的回瞪对方一眼。   “悲情手”林世雄打拚时情形非常狼狈,现在看他左脚鞋子脱落,犹未找回,头上本来盘着辫子,被割去了半截,头发散了开来,他一张老脸无处可放,一直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说。   丁泰翰却突然把目光转向他道:   “除了张师傅外,还有一个人也可能知道凶手,那就是……”   顿了顿,又续道:   “‘悲情手’林世雄!”   这一下子,宛如一记闷雷蓦的响在众人的脑袋上,震得他们耳鸣目眩,呆若木鸡。   “悲情手”林世雄闻言后,不由气愤填膺的大吼,他忿然道:“丁泰翰你在中原武林道上,好歹也算个人物,却说出这么恶劣攀诬的话来。”   丁泰翰眨眨眼,道:   “朋友,在下只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又没有道你是凶手,你盛怒为何?”   “悲情手”林世雄气得全身抖索,却是毫无方法阻止丁泰翰再往下说,整张面孔完全扭曲了样。   丁泰翰不禁哑然失笑,他略显歉然的抱抱拳,平淡的道:“你不用太紧张,有很多事,在下仍然想不通,还须你多指教。”   “爆烈散”丘于低沉的道:   “丁泰翰,你并不在场,又没有亲眼目睹,你有何根据?”似乎犹豫了一下,丁泰翰道:   “对于张师傅可能知道凶手的事,在下刚才已经说了,至于李朋友……”   他想了想,再道:   “因为他说当钟鑫桐一离开帮主的房间不一会儿,他就进来发现帮主被杀,而他却又说不出他进房之意,未免太凑巧了,所以在下认为他必定隐瞒了些什么,各位以为呢?”在场的人皆为丁泰翰的细心及才智,感到佩服,他光凭几句话,他就能分析出一条道理来,不管对与否,他的能力已够叫人为之折服了。   祝青双手抱拳,感激的道:   “多谢丁公子指点,我们都因悲伤过度,大家昏了头,什么也没有想出……”   她转头,瞧向林世雄,柔声低道:   “师叔,如果你真的知道,就请你坦白告诉我,别再瞒我。”   岳鹏飞虽然有些不信,但他一向很听祝青的话,见她信了,他信心也有些动摇,不过他仍持保留态度,温和的道:   “师叔,有什么话你说出来,师父与你情同手足,他含冤而死……”   丘于轻轻抚抚短髭,高声道:   “林兄,今天新帮主及青丫头都在场,你该给大家一一交待。”   “唉!丁泰翰你说的很对,老夫不禁要怀疑,你是不是就在现场,否则你为什么好像什么事都是亲眼目睹似的……”   微微一怔,他又低沉的道:   “在我说出我所知道的事之前,我想先问问张天品他又看了些什么?”   邝明点点道:   “对啊!你快解开我师兄的穴道,听他怎么说,免得冤枉他了。”   丁泰翰的手指轻轻一点,解了张天品的哑穴及软麻穴,一笑道:   “张师傅,对不住,现在请你开金口,大家愿闻其详。”张天品翻着白眼,满面涨得紫红透亮,汗水如注,胸口不断急剧起伏,那模样可真够瞧的,令人有些为他不忍。丁泰翰拍拍他的肩头,道:   “别生气,在下只是怕你不肯让在下把话说完才出此下策,现在你可以解释一下,因为现在始终用‘可能’二字,真相如何,还请你明告!”   张天品气急败坏的道:   “好,你狠,你厉害,大丈夫敢作敢当,怕什么,说就说……”   话说得很有气魄,但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干脆,想了想,低哑的道:   “祝堂雄根本不是被人杀害的,他……他是自杀而死的。”   整个木屋里是一片死寂,每张面孔都是那么木纳、震骇,说不出的惊惧……所有的人互相觑视了一眼,那一眼中,写满了无法言喻的疑惑,他们呆呆的站着。   除了张天品外,还有林世雄,两人表情稍为正常些,丁泰翰笑了笑,道:   “这个答案,倒叫在下大吃一惊,也有些失望。”张天品瞪他一眼,道:   “你不相信我说的是实话?”   “呸”了一声,岳鹏飞好似大梦方醒粗着嗓子吼道:“你妈的见了鬼?   我师父堂堂‘狮头帮’一帮之主,他为什么要自杀?你不要胡说,说不定凶手就是你呢!”张天品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口不择言的骂道:   “操你的,王八蛋,什么玩意儿,你这头猪,你他奶奶的熊…”   丁泰翰听他骂得顺了口,狠狠瞪着眼,平静的道:“在下相信你没有说谎,别人自然很难理解,你何必满口脏话?”   张天品咬咬牙,倔强的道:   “妈的,老子实话实说,这小子竟敢指我是凶手,太过份了。”   岳鹏飞不知他的脾气发起来如此暴烈,自己反倒矮了一截,硬着性子道:   “不然你说出个理由,我师父他为什么要自杀,有理我就饶你。”   张天品沙哑的“呸”了一声,咬牙切齿的盯着岳鹏飞,愤怒吼道:   “他要自杀关我屁事?我为什么要说?信不信是你家的事……”   丁泰翰温柔的拍拍张天品,低沉的道:   “别动怒,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   看样子,他好像已经完全相信张天品的话,而且很支持他,不禁叫“双龙帮”的人,开始暗暗的有些儿担心,怕事情又有变化。丁泰翰笑了笑,道:   “林师傅,该你了!”   “悲情手”林世雄全身蓦地抽搐了一下,似突地自一个噩梦中惊醒,他用力摇摇那乱发蓬松的脑袋,直直的盯着张天品,语声存着几分颤抖,道:   “张天品……你……你还见到些什么?听见些什么张天品吸了口气,哆嗦着道:   “我……我什么也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看见说着,张天品扭转头去,他似乎害怕看见林世雄的眼睛这一下子,连丁泰翰也迷糊了,他仰起头来,脸上平静得没有一丝表情,他只静静的注视着壁顶,他又在沉思些什么问题。   张天品咬咬下唇,沙哑的道:   “我知道的事都说了,我……是不是可以离开这里了?”丁泰翰犹豫了一下,谨慎的道:   “不,有些事可能还需要澄清一下,是不是,林师傅?”林世雄深深的颤栗了,他这话代表着一种什么意义,代表着一种什么程度的暗示?   祝青突然坚强起来,她的语声带着深沉的伤感,但是,却异常的平静,道:   “师叔,你是‘狮头帮’的人,你是我爹的好兄弟,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不便坦白?害得大家日夜奔波,追一位无辜的人,为什么,师叔?”   林世雄全身猛的抽搐了一下,他微微仰头,考虑了一下,轻轻的道:   “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老帮主,对不起‘狮头帮’所有的人……”   祝青忽然哽咽一声,道:   “师叔,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叔,你说,你快说。”林世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的脸上苍白得吓人,慢慢的,他点点头,闭着双眼,语声坚定得似泰山的矗立,道:“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实话实说了……”   “爆烈散”丘于平视着林世雄,目光里,有一抹幸灾乐祸的冷酷与狠毒,却假惺惺的叹了口气,无限遗憾的低沉道:   “林兄,你是‘狮头帮’的第一高手,本帮往后振兴大业还需要你全力以赴,你可得小心自己的言论,别让小人有机可乘。”   林世雄摇摇头,闭着眼没有说话,岳鹏飞有点紧张,道:“师叔,你……”   祝青悠然而凄恻的语声,抽噎着道:   “师叔,你快说,你……你别如此折腾人了,师叔,我求你快说……”   林世雄激灵灵的一哆嗦,他颤抖着,像一下子掉在冰窖里,他咬着牙,悲痛的呻吟着:“是我……是我逼死帮主的,是我……是我逼得他自杀的……”   所有的人一听此言,不由都抽了一口凉气,祝青也摇晃了一下,脸色苍白得紧。   钟鑫桐想说什么,却闭口无言,钟九阴沉的笑着,道:“林世雄,亏你还是条汉子,既逼死朱兄弟,却又嫁祸给我儿,那又是什么?”   岳鹏飞对仇家父子恨意颇浓,此时双目一睁,又咽回了那口怒气,只重重的哼了一声。   丘于气塞胸膈的大吼:   “林兄,你为什么逼死帮主?他对你恩重如山,你如何逼死他……”   林世雄难堪的沉吟着,半晌,道:   “因为……我要帮主把掌门之职让给我,我认为……我比鹏飞更适合这个职位……”   岳鹏飞一听那还得了,狂吼道:   “你……这匹夫,你……”   气得他口舌打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启口,尤其面对自己帮中的长者,他简直昏了头,如果可能,他真想一掌劈死那老家伙。   丘于不是味道的挺立着,心想:   “原来这老小子也打掌门之位的主意,我倒一向忽视他了。”   祝青激动的哭泣起来,他将脸孔深深埋在双掌里,恨声道:“你为什么这么狠,我爹待你恩重如山,你却这样没有一点良心……”   丁泰翰微微闭着眼,望着这场权力斗争下,所产成的悲剧,淡漠的道:   “请你把当时的事情再说清楚一点。”   叹了口气,林世雄沉重的道:   “早在一个月前,帮主即私下对我道,他个人身体不适,想把帮主之位退让给鹏飞,问我意下如何,当然我不便明言,但略为表示不满……”   说到这里,岳鹏飞喝道:   “好可恶匹夫……”   丁泰翰冷森森的瞪着他,使他不寒而栗,忙把下面的话收住了。   林世雄沉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道:   “我一直设法暗示帮主,希望他把掌门之位让给我,祝帮主为人我一向佩服,在他麾下,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屈服在一位嘴上无毛的小辈之下,叫我如何能甘心……”岳鹏飞气得脸色发白,他猛吼连连,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着……丁泰翰冷森的一笑,像一只箭矢似的飞射而起,随着他身起,岳鹏飞已被他点了哑穴及软麻穴,步上刚才张天品的后尘,躺在地上休息。   丁泰翰点穴之准,实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在场的人俱是一惊。   岳鹏飞呆在那里不能出言,又羞又急又怒,丁泰翰有趣的瞧着他,笑笑,道:   “你少说两句话,可能少招惹人厌,男人太多话,叫人不耐烦的。”   岳鹏飞瞪大了眼睛,神色变了变,一张紫脸涨成了猪肝之色。   丁泰翰淡淡一笑,道:   “林师傅,现在可能安静多了,咱们洗耳恭听,请你再继续吧!”   林世雄神色黯了黯,低沉的道:   “帮主当时并没有表示什么,可是他依然把帮主之位传给鹏飞,我心里当然不能平衡,跟他闹意见,就在他自杀的那一天……”   个个默默不语,心头有些战战兢兢的,林世雄心头有数,他可以体会出“狮头帮”在场的人,那种绝端平静中的仇恨,那种安详里的切齿愤怒,脸上所散发出的无形的怨毒。   林世雄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一下,他有些疲倦的道:   “我进帮主房里时,见钟鑫桐刚出来,帮主脸色不太自然,我因心中有气,不太理睬他,帮主只道他了解我的心意,只是……”   说到这里,他才目光盯在丘于脸上,丘于立即惊觉起来,他微微苦笑,勉强的道:“帮主说邱贤弟也想当帮主……”   丘于呆呆的站有那里,像木头似的,他意外对方竟然此时也把他扯了出来。   他紧闭着嘴唇不说话,他知道此时唯有保持沉默,免得越描越黑。   林世雄摇摇头,似乎愣了一下,他还以为丘于会反驳一番,他连应对的话都想好了,不料丘于却默认了这个事实。   林世雄低哑的道:   “帮主认为他如把掌门之位传给我,必然引起邱贤弟的不满,而引起争端,把位子传给鹏飞,咱们不好明目张胆的与小辈争夺,或许帮中太平些……”   他润润嗓子,窒着声音道:   “那时我极端气愤,说了几句重话,谁知帮主不吭一声,静静的躺在床上,我才一转身,帮主竟然就此了结终生……”   林世雄的面孔扭曲了一下,痛楚的将双手握在一起,他垂下头,头发披在额前,目光怔忡的注视着遥远的远方。丘于看着林世雄,冷冷的道:   “帮主自杀就你在场,你为什么不抢救,说不定是你下的毒手呢!”   林世雄颤抖着抬起头,努力平静自己,良久,他沙着声音道:   “帮主连大气也没有出一声,等我觉得有异,猛一转头,帮主已经断气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像要再一次努力平定自己激荡的心绪,他苦笑道:   “为了避免嫌疑,我才说进房时,帮主已去世,他们怀疑仇贤侄,我亦不便表示意见。”   丁泰翰平静的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他缓慢的道:   “钟鑫桐的匕首又怎么解释呢!”   林世雄摇摇头,沉重的道:   “不知道,帮主手中为什么有仇贤侄的匕首,当初我并没注意到。”   丁泰翰柔和的凝注着钟鑫桐,道:   “仇兄弟,你的匕首为什么掉的?”   钟鑫桐脸孔的肌肉抖索了一下,道:   “我……我不知道……”   一股冷厉而肃煞的光芒闪动子丁泰翰的瞳孔,他深刻的道: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不要忘记,你的嫌疑还存在着。”   钟鑫桐舐舐嘴唇,道:   “那一晚,我到青妹房间想找她,却看见岳鹏飞在她房里,两人说说笑笑的,我一时醋劲大起,拔出匕首,想冲过去把……把岳鹏飞杀了,突然想到岳父叫我,一时匕首没有放好,不知在什么地方掉了,我……我自己也不知道。”祝青羞涩的垂下颈项,她不知道那天钟鑫桐在房外听见什么了,她跟岳鹏飞是师兄妹,平常就常在一起,说说笑笑本也没什么,可是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婿看到了,还引发这些事情,她深怕自己未来依靠的人,在心里因此看轻她,好半晌,才怯怯的道:   “我……我们只是随便聊聊,没……没有什么……”钟鑫桐虽当时深爱着祝青,此时想来仍觉有气,冷冷的道:   “那别人可不作如是想。”   祝青为钟鑫桐的语调吓了一跳,惊诧的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钟鑫桐你以为……”   钟鑫桐冷辞的道:   “我可没说什么,看你自己怎么想。”   祝青的唇角可怕的扭曲了一下,她强制住心中的屈辱与愤怒,冷冷的道:   “哼!你别神气,我祝青也不是非嫁你不可,你用不着神气,我才不稀罕。”   钟鑫桐又怕两人真的闹翻,感到有些内疚,他润润嘴唇,低低的地道:   “不要这样说,青妹,我……”   好半晌,祝青幽幽的道:   “不用说了,这是我自己命不好……”   祝青仿佛忍住了抽噎的声音,她伤心的道:“我没有爹没有娘的,有什么人会真的怜惜我,是我命薄……”   淡淡的一笑,丁泰翰道:   “好一对欢喜冤家,如今可以破涕为笑了吧!咱们还是谈点正经事吧……”   顿了顿,他又低沉的道:   “现在真相可以大白了,祝帮主是自杀,所以凶手是他自己,可是还有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自杀?而且一句遗言也没有留下。”   此言一出,张天品显得有些紧张,惶急,因为他听见林世雄与祝堂雄的一席话,又有关其他,略一犹豫,忽道:“我知道在林……林兄出现之前,另有一人到过祝帮主房间……”   祝青面孔动了动,惊惧的道:   “什么人?”   张天品故做镇定的道:   “我不认识,一个清癯而神色泠淡的老者,右脸颊上有一条恐怖的鲜红疤痕,他的容貌极为凶恶,充满了暴戾乖张之气,我以前没有见过他,一时也想不出,不过,祝帮主好像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上,对他有些顾忌,一直刻意讨好。”   重重的哼一声,祝青老大不高兴的道:   “我爹会有什么把柄在人家手里?你不要诬蔑我爹的人格。”张天品真诚的道:   “我说的都是实话,信不信由你,我为什么要诬蔑祝帮主?”   丁泰翰沉默了片刻,深刻的道:   “莫非是‘白面郎君’欧阳飞……”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不由大大的震动了一下,丘于双目怒睁,直着嗓子道:   “欧阳飞?飘渺洞的欧阳飞?”   丁泰翰无声的一笑,平静的道:   “不是他,天下莫非还有第二个欧阳飞?”   丘于因为丁泰翰平淡的语调吓了一跳,江湖上听到这个人的名讳,没有大惊失色的,丁泰翰还是他见到的第一位,他想丁泰翰毕竟年轻,武功虽好,却不知厉害,有点不知天高地厚。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张天品低沉的道:   “那就是了,如果不是他,还有哪一个人能叫祝帮主如此忌讳的?”丁泰翰冷静的看着张天品,道:   “张师傅,你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   张天品嘴唇蠕动了一下,终于无奈的道:   “那人……欧阳飞一来,就说:‘祝堂雄你最好把剑交给我,当年的事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祝帮主沉吟了好久,才说:‘让我考虑考虑。’   那人……欧阳飞回答说:‘好,一个月后我再来。’两人就只说了这几句话。”   怔了怔,丁泰翰愣愣的点点头,喃喃的道:   “当年的事,当年的事?当年有什么事?当年是哪一年……”  钟九低沉的道:   “他们有没有说这柄剑有什么价值?否则,你为什么要抢……”   他的语声未已,张天品的神色忽然凝紧,苦笑一声,道:“祝帮主还说了句,‘大家年纪都大了,争那些宝藏又有什么用呢?’欧阳飞并没有回答,所以我才想得到那柄宝剑。”   丁泰翰乏味的吁了口气,不感兴趣的道:   “容在下问一个可能有伤感情的话,你那时人躲在哪里?为了什么目的?”   张天品润润嘴唇,沙着嗓子道:“我……我原想到“狮头帮”拿点东西,我……人暂时在床底下……”   丁泰翰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到“狮头帮”偷东西,所以躲在祝堂雄房间内的床底下,再伺机下手,想不到却碰到这档子事。   丘于毫无情感的声音,道:   “张天品,你专干这种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到底想偷什么东西?”   张天品不安的搓着手,颤着声音道:   “我想得到‘屠龙剑’……”丘于身为“狮头帮”总管,有人闯入,却未能发现,脸上颇觉挂不住,重重哼了一声,冷冷的道:   “瞎了狗眼的东西,也敢到‘狮头帮’来撒野,想必不想活了……”   丁泰翰抿抿嘴唇,低沉的道:   “好了,你们也不必吵了,这件事看来该告一个段落了他安详的一笑,轻柔的解了岳鹏飞的“哑穴”及“软麻穴”,一笑,道:   “让你气闷了,抱歉得很,原谅在下点了你的穴,现在又是生龙活虎了。”   岳鹏飞气急败坏的站起来,一肚子火,不知该发向什么人,几乎全屋子里的人,全跟他有了仇恨,丁泰翰、仇家父子,甚至自己“狮头帮”,还有那两位小姐妹,但他拿人家没办法,只得喃喃低语,骂道:   “他奶奶熊,时运不济,龟孙子……”   丁泰翰不悦的压着喉咙,低沉的道:   “你还是闭上嘴来得好些!”   幽幽的,祝青道:   “我爹难道就这么死了吗?没有凶手吗?为什么?”吁吁的喘息声,云鹏飞又忍不住愤怒的大吼:“林世雄逼死师父,钟鑫桐那小子是帮凶,故意留下匕首……”   丁泰翰向他平静的摇摇头,镇定的道:“你师父不是林师傅逼死的,关键可能在欧阳飞身上,在下一向好管闲事,现在既然插手,就不会中途罢手……”   祝青神色里显露着异常的愤怒,有一股楚楚可怜韵致,美,但有些苍白。   她这时站直了身子,手抚着胸口,急促的道:   “如果真是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丘于激动的叫了一声,道:   “丫头,你疯了,敢这样说话?”   丁泰翰忽然笑了,他咧开嘴,轻轻的,却盈溢着强烈的不屑,道:   “有何不敢?丘师傅在江湖上打混了这么久,还比不上小姑娘有胆识。”   丘于难堪的望着丁泰翰,艰辛的道:   “我……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欧阳飞岂是我们惹得起的?”   他这话,明明是指桑骂槐,“我们”自然也包括了丁泰翰,丁泰翰笑了笑,道:   “祝帮主自杀的事,在下很有兴趣,这柄宝剑就暂时由在下保管,等真相大白,自然交还给它的真正主人,各位以为如何?”   这把“双飞剑”隐藏着一笔庞大的财富,众人岂肯就此罢手,但在丁泰翰手里,他们想抢回来,只怕比登天还难。一时他们全静下来,默默的算计着,想把握最后机会夺回宝剑。   钟九首先打破沉默,做了个苦笑,道:   “那是朱兄弟送我儿的……”   他的语尾还没有打住,丁泰翰忽然向他做了个手式,要他安静,微侧着头,静静的像在倾听些什么。众人跟着他的眼睛全紧张了起来,可是偶而风吹过传来的声响外,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丁泰翰仍然凝重的倾听着,一动也不动,钟九一面继续留神,一边低低的嘀咕道:   “莫不是不让我再说下去,冰天雪地的有什么人会来……”   他的语声未完,丁泰翰面孔的神色忽然凝紧,他低沉的道:   “小毓,小晴,带这些人从外面出去,让他们都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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