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会，陈太太赶至，浑身颤抖，紧张万分。 　　“女儿，认得我吗，叫我一声。” 　　陈文挤出笑容，“妈妈。” 　　陈太太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看护连忙扶起。 　　陈文问医生：“多久了？” 　　医生微笑，“没多久，我们帮你检查看。” 　　他转身，“各位，请出去一会。” 　　稍后，陈文照到镜子。 　　她完全不认得自己。 　　最奇特的是，她胖了许多，面孔圆圆，五官挤到中央，脸四周有疤痕，像是戴着面具似，摸上去，全无知觉完全不认得自己。 　　卧床时靠仪器帮助肌肉运动，可是仍然肥肿难分，四肢无力，苏醒后不知还需走多少路才能康复，叫陈文惘然。 　　可是她觉得康复对亲友是一种交代，又觉安慰，同事们来探访，她认得苗湘的声音，朝那方向看去，轻轻说：“我不吃绿煎蛋与牛肉。” 　　苗湘大声欢笑。 　　她娇俏可爱，声如其人。 　　苗湘半个人挂在大块头任汇身上，大块头笑得咧开嘴，双眼眯成两条线，大抵不会再想离开报馆，他终于找到了他的小师妹。 　　陈太太在女儿耳边问：“还想见什么人？” 　　陈文摇摇头。 　　她决定把他们三个松绑。 　　看护扶她到园子，她才知道，时节是深秋。 　　她昏迷了整个夏季。 　　陈文由郑太太亲自送回家中休养。 　　郑太太把厚厚两本剪报交到陈文手里。 　　陈文轻轻说：“那是一宗交通意外。” 　　郑太太摇头，“我们追查到逼你撞车那辆大货车来历，它属于雍深货运，隶属新宇分公司，新宇，正是心洋集团一条支线，他们送你的花，我都丢了出去。” 　　陈太太把两本剪报收到，“小女再也不会回《埔报》，过去种种，一笔勾销。” 　　语气强硬。 　　郑太太颔首，“我明白。” 　　陈母送客。 　　母女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