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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从黄包车里提出大包小包送给夏盛才的礼物,有东北人参,梅花鹿茸,有冬虫夏草等之类高档礼品。张跃武把名贴交给在门口等候的金香满后,在门口等待,忽听门里有人喊他,张跃武不慌不忙,走进夏盛才的大厅,他摘下墨镜,见大厅正墙下悬挂一幅下山的猛虎的中堂画,画中的猛虎眼珠放光,张开血盆大口,眦着虎牙,似在咆哮。画下太师椅下端坐一人,六十来岁,身体微胖,半头白发倒梳得油光滑亮。上身穿咖啡色丝绸马褂内罩烟灰色长袍,足蹬着青丝绸面的云底布鞋,道貌岸然。 戴之奇在人和圩师部指挥所内几乎从十六日晚不停的呼叫到次日凌晨,胡琏和吴奇伟从未派出一兵一卒。戴之奇绝望了。他把枪举起对准自己的额头想自杀成仁,被其副师长饶少伟发现,一下把枪夺了下来,并劝戴之奇:“师座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样做能对得起委座吗?他们俩见死不救咱们就直接给南京老头子发电报求援。”戴之奇脸色铁青,死人一般。他只得说:“事以至此,只有求救于老头子了。”副师长饶少伟伸手招来副官记录戴之奇口述的电报内容:“我部已于十六日陷入共军陈毅、粟裕所部重重包围之中,昨晚向吴奇伟和胡琏一直呼救,至今未见一兵一卒,局面以到了万难之时,恳求校长派兵或催令胡琏部救我。”蒋介石收到该份电报,抓起电话大骂陈诚:“给我速命胡琏派兵解围,娘西皮。救不出戴之奇让胡琏提头来见。” 胡琏接到陈诚转来的蒋介石的命令,不敢怠慢方才使出看家本领。十七日上午,敌整编十一师之第十一旅、第十八旅,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由井儿头、曹家集一线向一纵既设阵地蔡林、张林、高家洼一线展开猛烈进攻,企图解六十九师之危。激战一上午,敌整十一师未能攻占一纵阵地,倒是遗下无数尸体,拉走整卡车、整卡车的伤兵,往宿迁县城抢运。下午一时,十一师设在宿迁县城北郊锅矿山的二十门美式一五0毫米重炮,开始朝北部的一纵阵地狂轰,敌空军又飞来数架飞机往一纵阵地扫射轰炸。整个一纵阵地火光四起,硝烟弥漫。整十一师的第十一旅、第十八旅又在飞机、炮兵的掩护下顷尽全力分路向我一纵阵地蔡林、巷庄猛攻。经过短兵相接激战后,敌人终于突破我一纵阵地。敌第十八旅占领枣林、巷庄我军阵地后,敌军沿着突破口源源不断地向北我军纵深内涌入,宿新公路上挤满了敌整编十一师的拖着火炮的卡车、运兵车、马队、徒步的步兵,纷纷向北开进。 一纵阵地的背后纵深处、北面的八师部队正在峰山与敌整编六十九师之预三旅激战。敌十一师突破一纵阵地。突使宿北战场上形成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的严峻不利局面,打乱了我军整个作战部署。我军围歼敌六十九师不但有中途夭折的危险;叶飞的一纵前后都是敌人,有可能整个一纵全军反被敌整编十一师一口吃掉。 峰山之敌六十九师预三旅一部接到敌第十一师突破一纵阵地的消息,组织兵力向八师反击。八师难以抵挡敌人的进攻,要求撤退。 在这万分危急之时叶飞接到陈毅亲自打来的电话:“八师遇敌逆袭,要求撤退,我已同意。你部处境可危也必须即刻撤退。” 叶飞接到陈毅命令,抓电话的手心里冒出的汗把电话把柄都汗湿了,叶飞对陈毅吼叫:“敌整编十一师正在向我纵队疯狂进攻,敌人重炮封锁了我纵队的后路,飞机在天空盘旋。我军四面受敌,大白天撤退,全纵队一万多人将直接暴露在敌人的飞机大炮和枪口下,后果我无法负责,我要求坚持到傍晚撤退。” 粟裕从陈毅手中接过电话对叶飞说:“八师现已经撤退了。你们要迅速撤。”叶飞是粟裕的老部下,平常对粟裕必恭必敬,此时叶飞却和粟裕顶撞,叶飞回答:“就是天王老子说话现在也决不能撤。”叶飞见粟裕突然挂断了电话,也把电话摔在一边。 一纵的副政委谭启龙、参谋长张翼翔在叶飞身边,见叶飞摔电话忙问:“怎么说?”叶飞道:“陈老总和粟副司令都命令我纵现在必须撤退,可白天绝不能撤,撤是送死,两面敌人夹击,全纵队都得完蛋。只有坚持到黄昏,才能设法打开口子,实施突围。”谭启龙、张翼翔点头表示同意。叶飞对张翼翔说:“张参谋长,马上去召集各旅旅长和政委前来开会,研究突围方案。”会上叶飞说:“形势大家都明白,闲话不多说了,我只想说一点,就是无论发生多么大的困难,也要坚持四个钟头,四个小时后突围,生死存亡在此一举,望各部之间紧密团结,协同作战。”谭启龙补充说:“要坚持四个钟头,必须保住高家洼、沈庄这两个阵地,这两处阵地不保,我纵将被夹击撼动全局。”叶飞命令:“阵地必须死守,另派一个营去增援高家洼。此两处阵地由三旅谢参谋长负责指挥。”三旅参谋长谢忠良立即站起,斩钉截铁地说:“是,请司令放心,人在阵地在。” 天黑之前这几个小时,对纵队司令员叶飞来说实在难熬。战斗再次打响。敌整编十一师之十八旅在十二架飞机和美式一五0榴弹重炮的配合下向张林、高家洼一纵阵地猛攻。敌人天上飞机、地上大炮。步兵象蝗虫般朝我坚守阵地扑来。我方伤亡惨重,工事大部被毁。与此同时敌十一师又动用一个营的兵力猛攻沈庄阵地,力图打通与晓店内敌六十九师之预三旅的联系,预三旅亦数次向外从一纵背后攻击一纵阵地。 叶飞咬牙挺住,拿起望远镜不断观察战斗情况:在一纵的一个阵地上遭敌第一次攻击后,一纵一个营上去撤回来仅有六人;又换上一个营,撤回来只有七个整人…… 十五时三十分,一纵阵地已所剩无几,可距离天黑至少还得一个多小时。不能在等了,叶飞当机立断:“不必再坚持下去了。”他看了一下表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命令:“撤!” 一纵的第一旅、第二旅排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战士们端起刺刀,万把人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正在进攻我三旅七团的敌人之侧翼咆哮着猛杀过去。一纵这种古罗马兵团方阵式的冲击竟让敌整十一师正在攻击的官兵惊住了。一纵乘势掩杀过去,敌十一师猝不及防,全线败退,官兵纷纷夺路南逃,敌人从一纵阵地败退到唐湖,又从唐湖逃到宿北的运河边。 经叶飞这么一冲,宿北我军歼围敌整编六十九师的态势又明朗起来。本来,一纵拼死冲击敌整编十一师时,只留有一个营的兵力担任警戒并阻击敌六十九师的任务,这一营几百人的兵力如果遭遇敌六十九师突围反击决难抵挡,可六十九师愣是没有反应。敌六十九师见十一师被一纵击退南逃,自己先乱了阵脚,即将攻到一纵指挥所的敌六十九师部队潮水般的退了回去。叶飞观察到此情况,命令第一旅、第二旅停止追击整编十一师之敌,立即调转枪口,调回头采取迂回动作,包围攻击一纵而撤退的敌六十九这一部,在运动中将其歼灭在旷野之中。 陈毅在电话中得知叶飞报告一纵突围的情况感叹到:“这太神奇了,太出乎人的意料了。”粟裕也松了口气笑着对陈毅说:“叶飞此举不但使一纵转危为安,而且保证了我们围歼六十九师战役设想,功不可没。” 宿北战场南部对敌十一师的阵地再度巩固,使得陈,粟放心地指挥我军围攻敌六十九师。十七日、十八日,也就在下午六点,冬天天短,天已全黑,我八师对晓店镇守敌发起总攻。八师战士在野战军炮兵的支援下,仅用二十五分钟即突破晓店镇敌预三旅的阵地,善于攻坚的八师在五小时内一举全歼敌六十九师预备第三旅。 经我野战军几天的连续进攻,敌整编六十九师残部被围困在人和圩、罗庄、苗庄等几个孤立地区,虽然戴之奇命令残部数次突围,但都被我军给打了回去。十八日晨,南京的蒋介石急了。他绕开徐州绥署,直接给胡琏打电话,再次严令该部救援六十九师。但此一时也彼一此时也,早上八点十五分,整编十八师组织力量全力北援,但被此时腾出手来的一纵和八师各部击溃,被层层包围在人和圩的戴之奇见增援无望,命其副师长饶少伟率六十旅残部突围,自己在人和圩内六十九师师部于绝望中开枪自毙。饶少伟率六十旅残部突围中被我野战军全部消灭。中将副师长饶少伟被俘,我军趁势攻入人和圩,见六十九师师部设在圩内一地主家,指挥部满地飘零,戴之奇倒毙在电话边的地面,仰面朝天,地上凝固一摊血迹。 十九日上午,苗庄之敌四十一旅分两路从南北两个方向突围,除少数逃敌漏网外,也基本被我军消灭。敌整编十一师见六十九师被全歼,害怕遭相同命运,连忙撤兵龟缩在宿迁城内,不敢出来。 这就是内战初期,发生在宿迁北部的一次重要战役——宿北大战。此役我华野共歼敌二万一千多人,敌六十九师全军覆没,中将师长戴之奇毙命。延安的毛泽东、周恩来、朱德各致电祝贺,各解放区的报纸也纷纷报道这次大捷。陈毅坐在缴获的美式吉普车里,对宿北大战的胜利高兴地赋诗一首:“兵到运河曲,聚歼夫何疑。试看峰山下,埋了戴之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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