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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风大夜黑。敌人从刘老涧据点偷偷摸摸地出来。那位地下党厨子没有睡觉,他竖起耳朵听见据点内敌人脚步的嘈杂声、枪械碰撞声。他摸到门前朝外偷看,心中默默地祝愿战友们能做好准备,免受损失。期盼小朱庄的民众少遭祸害。 国民党常备八旅被全歼,宿迁城外各乡稍微平静了一段时间,地处运东保安圩的宿迁县委却没有放松,仍有条不紊地开展各项工作。张英华因为工作劳累,偶感风寒,病倒了。都是费瑞芳工作之余和警卫周桂林端茶倒水,照顾张英华。这日费瑞芳又来到张英华的床前,周桂英不知有何事不在房内,费瑞芳批评道:“这个小鬼,真是粗心大意,首长按时吃药他也不知到哪儿去了。”她从暖壶里倒出一杯温开水,拿了一颗小药片,交给躺在床上的张英华,张英华使劲坐起来,把那几颗小药片接到放入嘴中,又伸手接水杯,费瑞芳把茶杯递过去,张英华伸手没接住,茶杯哐当掉在地上,好在地面是土地面,茶杯并没有摔碎,两人同时伸出手去拿,两只手碰在一起,费瑞芳的脸上红了起来,可心里呯呯在跳。张英华抓住费瑞芳的手,说:“瑞芳同志,你这样照顾我,我心中真感到温暖。”费瑞芳把手硬缩了回去,心里涌动幸福暖流。她说:“嫂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嫂子不在了,她托付我照顾你,我可不能忘恩负义。”她拾起茶杯,又重新倒了一杯温开水。张英华接过,把刚才吐出来的药又重新撂在嘴里,喝了一口水,把药吞下了肚。两人沉默了一会,张英华开始说:“瑞芳同志,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嫂子在时,我决不能有非份之想。如果有,我就充满负罪感,老觉得对不起她。你嫂子不在了,可我还不能跟你在一起,因为我年龄比你大将近十岁,你应该找一个更年轻的同志结婚。”费现芳把张英华的被子掩了掩,说:“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你的知识,你的人品,而不是你的年龄,你知道吗,我为什么不离开宿迁,在宿迁城里我看你第一眼,我就觉得离不开你了,也许我的思想并不高尚,也曾想到你有妻室爱人,有一段时间,我也曾想努力忘记你,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我这是单相思,是暗恋。”她长喘了一口气,继续接着说:“我决心留下来,以后我到运东游击区,找到县委马林书记,才知道你也是一个共产党员,奉命打入宿迁城里的,我也了解到你确有妻子爱人。我苦闷彷徨不知如何是好,可是我不想再离开,当时只是想,能天天在你身边、天天看到你我就满足了。”张英华苦笑着说:“真是个傻丫头。”费瑞芳又继续说:“嫂子牺牲了,可嫂子生前是个聪明的女人,从我俩的谈话中,她可能隐约看到我对你有好感,就劝我好好照顾你。”说着说着,费瑞芳哭了:“我对不起疼你爱你的嫂子,我太自私了。”张英华拉着费瑞芳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怎么跟傻孩子似的,说着说着就哭了,别哭,让人看见影响不好。”费瑞芳道:“英华,我们结婚吧,我保证像嫂子生前那样疼你爱你,照顾你。”张英华非常感动,他说:“瑞芳,我们现在处境险恶,生死不由自主,说不定我哪天牺牲了,我怕连累于你,等等吧,等到打跑了日本鬼子,如果我还活着,或者我们俩都还活着,咱俩找一处环境优美的小村庄,咱俩住在一起春听百鸟鸣叫,夏听牧童唱晚,秋听落叶沙沙响,冬赏雪花漫天飞。”张英华完全沉浸在未来美好和谐的图画中。“我俩还要生养一大群孩子,你带孩子、做饭、持家,我还要写一本书,我喜欢研究历史,就写中国人从古至今抵御外侮的书,留给后世子孙……”费瑞芳听着张英华在憧憬美好未来,心也完全沉浸其中。这时门开了,小警卫员周桂林推门闯了进来,弄得二人非常尴尬。张英华批评周桂林:“进来怎么也不报告?”周桂英道:“我怎么知道费科长在屋里。”说完他知趣退出了屋,还呡着嘴笑。周桂林突然闯入,两个人谈话的景致全无。费瑞芳说:“我走了,手头工作做完再回来看你。” 宿迁农村形势再度恶化。宿迁城中鬼子金井中佐为了强化治安,肃清共产党为首各种抵抗组织。在农村各重要集镇、交通要点,纷纷建设碉堡据点,是步步向各游击区蚕食。敌人修一处据点,就统治一片。日寇充分利用汉奸特务渗入到游击区大肆活动,名曰“以华治华”。 日寇派重兵保护,重修扩大位于海郑公路边的王大沟据点。光是炮楼就修有四层高。站在炮楼顶端,周围十里之内一览无余。要拿着望远镜,敌人将监视更远的地方。从运东到宿北的联络几乎被截断。日寇在邵店一带建立伪政权,强化保甲制度。特务、伪军、维持会四处活动。邵店区已经被敌人蚕食,敌人的下一步行动就是运东游击区了。 仇发家带着二十来人的维持会武装,在扫荡的鬼子掩护下,赶走共产党政权,当起了伪邵店区区长,鬼子又在邵店西头建立一大据地,常驻有一个小队日军约十几人。还驻有一个中队的伪军和仇发家的维持会。这仇发家怎么和鬼子伪军驻扎在一块呢?按理说,仇发家应该带着维持会住在邵店的伪区公所内,可这家伙感到人少、枪少,说不定哪天被共产党武装包了饺子,被共产党一口吃了。另外他还听说王斗山的旧时部下,也要寻他报仇,要他的颈上人头。仇发家越想越感到住在伪区公所不安全,于是就住在据兵里。 宿迁城里的日军金井中佐对宿北的蚕食区仍不放心,这是因为新宿公路穿境而过,这条公路是宿迁城与新安镇两地日军重要的运输线,还有是因为该地区是苏中新四军与山东八路军之间联系的必经地区之一。他要把宿迁北部的广大蚕食区进一步建成“模范治安区”。阻断八路军和新四军的联络线,金井中佐经过一番研究,决定采取明和暗的两条线来确保宿北“模范治安区”成功。明的就是军事上的。金井抽调出城里日军一百多人,加上配合的伪军、维持会二百多人,共计近四百人,进一步扫荡宿北地区,首先要把这一带的共产党赶走。敌人来势汹汹,当地党的武装——邵店区队抵挡一阵,被迫撤回运东,余下人员转入地下活动。日伪军在路东清剿后,又掉转头转到宿新公路西,打击邵殿堂的武装。邵殿堂虽然在骆马湖一带经营数十年,但也经受不住敌人优势火力的打击,纷纷由岸上撤回湖内。金井决心要消灭邵殿堂。于是电报徐州,徐州调来十几艘武装汽艇,用火车运到新安镇,再由新安镇用汽车拖至骆马湖。这些鬼子汽艇都不太大,最多能坐十几个武装鬼子。可是这些汽艇,速度特别快,且艇头都有装甲防护,每只艇上都架着一挺重机枪,这回鬼子把伪军、维持会放在岸上扫荡,鬼子们自己打头阵。鬼子兵登上汽艇,在汉奸的指引下,驰向湖心。鬼子要一举铲除邵殿的武装及其老窝。 鬼子的汽艇突突地向湖心开来,可是要想找到邵殿堂藏匿的小岛却相当困难,因为邵殿堂隐藏的小岛隐蔽在湖中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里。鬼子汽艇在芦苇荡的河道中,向前突进。邵殿堂听到鬼子的汽艇声,命令部下散入芦苇荡,在隐蔽处伺机袭扰敌人。敌人进入芦苇荡。在望不到边的密密的芦苇荡,不时射来阵阵冷枪,鬼子们干瞪眼找不到还击目标,汽艇内鬼子却不时被冷枪击中,气得鬼子指挥官大骂:“八格牙鲁,八格牙鲁。”留在岛上的邵殿堂命令部下埋伏在岛上各处,万一鬼子摸上小岛,就狠狠地打。 鬼子在芦苇荡中转悠了大半天,太阳都要落山了,也没有找到湖中小岛的影子,气得那鬼子军官大骂带路的汉奸,扇了那汉奸两个耳光。鬼子军官打开地图。地图上标有骆马湖,也标有湖中的小岛,可是小岛在哪里,到处都密密的芦苇。眼看汽油将要用尽,鬼子军官只得下令撤退。汽艇又突突地掉转头驶出芦苇荡河道,由原路返回。担任进攻的指挥官回来向金井中佐回报,金井中佐命令翻译官向伪军和维持会转传他的话:“你们这些治安军、维持会中,凡是能找到邵殿堂藏匿的小岛,给皇军带路,皇军赏金条一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伪军中有一个站了出来,称能认得路,藤金井有点不信,通过翻译官问:“你怎么能认得路?”那伪军称自己是湖中打鱼出身,过去曾到过该岛晒鱼,歇息。金井竖起大拇指:“咬西。”他把腰上的日军王八盒子解下来,递给那名伪军,通过翻译官说:“这把枪先给你抵押,事成之后拿枪到太君处换金条。”第二天鬼子们又各自登上汽艇,在那名伪军的带路下,冒着邵殿堂层层布下的暗哨的冷枪,直向小岛扑来。十几艘汽艇从小岛的不同方向扑过来。埋伏在岛上各处的邵殿堂手下迎战。日军和艇上的轻重机枪射击了,子弹打得树梢、芦苇纷纷断落在地,邵殿堂的队伍别看人多,但比起鬼子的火力不知要差多少。且子弹打在敌艇的装甲上,乒乒乓乓子弹全落入水中,不起作用。邵殿堂道:“把迫击炮给我抬过来,朝鬼子轰!”迫击炮迅速架好、校对后,迫击炮“轰轰”几炮,炮弹落在小艇附近,掀起很多水柱子。迫击炮手也许被鬼子进攻的阵势和凶猛的火力吓住了,打了多炮竟无一发命中,急的邵殿堂连拍大腿:“瞄准打!瞄准打!”眼看鬼子汽艇就要靠岸。二舵主来到邵殿堂身边,着急地说:“大舵主快撤,这里我来挡着。”邵殿堂仍在朝日军射击。二舵主推邵殿堂一把:“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邵殿堂在十几个新兵护卫下,来到岛的左侧一汊湾内。亲兵解下船绳,护送邵殿堂上船。小船渐渐远离激战中的小岛。在岛右侧水面上的鬼子发现了这只小船。重机枪随后扫了过来。小木船上举枪还击,突然邵殿堂头部中了一枪,跌倒在船上。受了重伤的邵殿堂在亲兵的全力掩护下且战且走,终于逃出日寇包围圈。而在岛上,二舵主端起一挺机枪大喊着朝已经上岛的鬼子射击:“狗日的小鬼子来吧,爷爷在这等你们呢?”敌人的机枪扫了过来,二舵主身上被打成了筛子。岛上的弟兄失去了指挥各自为战。日军逐点歼灭,勇士们顽强战斗,却也使日军负出了不少伤亡。日军依靠强大火力,最终占领了小岛,岛上绝大部分人都英勇战死,日军只俘虏了二十几个伤兵,他们把这些伤兵绑在岛上一颗颗柳树上,当做练刺刀的靶子,二十几个伤兵一个个被活活刺死。日军还在岛上逐个翻弄死尸,遇有尚有气息的,或往头上打一枪,或用刺刀刺其心脏,岛上又响了一阵稀落的枪声和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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