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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台北住了一个星期,又听了什么新闻要告诉我?”任宽乐呵呵地从码头接吴欣然回家。 “多了去了!什么朝鲜战事、反攻大陆计划、经济改革……哎,你听说了吗,胡志远他老婆正请名医调理身体,要给胡家再生个孩子。” “宅院深深,胡少奶奶当的也不容易。” “嗯,胡伯母一直不太喜欢她。” “不是自己儿媳妇,又是个徐娘半老带着个女儿的寡妇,难做。” “可是她那么大年纪了,比你还大几岁。” “哎,你什么意思啊?嫌弃我老?”任宽笑着问。 “哪有,我不过打个比方,说明胡少奶奶年纪确实不适合再生育。” “还不是嫌我老,影射我的生育能力?”任宽一句玩笑话,让吴欣然羞红了脸,她忍着笑说:“你这人,老是……”看着任宽一脸皮厚的样子,:“您哪里老,您生龙活虎,精力旺盛,就是一百岁都还能夜夜笙歌。” “承蒙夫人看得起,那……”任宽突然把吴欣然扛了起来。“放下我!”吴欣然在他身后打着他,叫着、笑着,“你就不能温柔点!”在房门关上时,她还在说。 任义捂上耳朵,局促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不安地坐在别人家里的客人。 “一天到晚坐在这里,看些什么书?”任宽敞着睡袍晃进任义的房间,任义看见他敞露的胸膛,不自在地把头一低。“《泉》?”任宽看见摊在任义面前自己的油画册,正翻到《泉》那一夜,画中的少女手举水罐,大方地坦露着自己丰满、娇嫩的乳房,就像……任宽用手抚摸着画,笑了笑。 “我是闲来无聊拿着看看的,你要就拿去吧。”任义把书推给任宽,任宽抬头看了他一眼,淡定一笑,夹着画册走回去。 “哇,油画册,从任义那里借的?”吴欣然拿起桌上的书。 “这是我的书,从任义那里拿回来。”任宽无奈地纠正的,“在你心里你老公就那么不喜欢看书?” 吴欣然冲他笑笑,把书递给他,说:“好,好,那么请我的画家为我解说一下这些画作。” “好久没画了。”任宽笑着翻开到《沉睡的维纳斯》,从这一页飘出一张纸来。“Myheartaches,andadrowsynumbnesspains……”吴欣然拾起来,念着,“这也是你的?”任宽接过白纸,扫了一眼:“是首诗?” “嗯,”吴欣然点点头,“不是你的?” “不是,这是任义的字……” “Mysense,asthoughofhemlockIhaddrunk,Oremptiedsomedullopiatetothedrains Oneminutepast,andLethe-wardshadsunk……”任宽听见吴欣然用她好听的英语发音念起来,“这是济慈的《夜莺》。”她抬起头对他说了一个陌生的名字。 “济慈?” “一个英国的诗人,这是他最出名的诗之一。” 任宽自嘲起来:“在这方面,我们总是有距离,不是吗?” 吴欣然浅浅一笑,从自己的书柜里翻出另一本诗集,为任宽朗读起《夜莺》的中文翻译:“我的心痛,困顿和麻木,毒害了感官,犹如饮过毒鸩,又似刚把鸦片吞服,一分钟的时间,字句在忘川中沉没……”任宽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的妻子,跟随者她富有感情的声音,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是幻觉,还是梦寐?那歌声去了:我醒了?我睡着?” “是幻觉,还是梦寐?那歌声去了:我醒了?我睡着?”任宽重复着,“你念诗很好听。” “你觉得好听?”吴欣然小小地满足一下。 “嗯。” “我先把这纸还给任义去。”她拉开门,看见任义站在门口,“你是来讨这个的吧?我正要送给你。” “你听见然然刚刚念诗了?”任宽站起来,笑着问。 任义抽过吴欣然手中的纸,快速地走回自己房间,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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