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没到岁末和我身上的寒气,所以阎王不敢要我。
秋天结束的时候,君贤再次表露心迹,可我依然瞥过头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让我考虑考虑。”
我还是不忍心伤害他,给了他希望,我知道我根本不用考虑。
再次来到那家婚纱店的橱窗前,那套婚纱依然放在原来的地方,不曾变过,穿着它的依然是那个塑胶女子像。
这次,店里出来一个年轻的女子,朝我招手说:“小妹妹,想拍照还是想买婚纱?”
她见我愣在那里又说:“先进来看看吧!”
进去看看吧!我这样想,刚上前几步,忽地从对面冲过来一个人,看样子挺着急的,后面似乎有人在追他,只看后面没看前面,一下撞到了我,当时将我撞了个四脚朝天。
他连忙拉起我,给我说对不起,但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对不起变成了深深的注视,我也同样错愕的看着他,因为他的样子分明就是段小云。
他对我一笑,天,连笑都是一样,邪魅的,妖冶的。
果然后面追上来几个穿着黑衣带着墨镜的家伙,他见情况危急,想跟我搭讪显然不可能。
他丟下我,自己跑了,望著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我怀疑我是不是看到有点像他的人都会以为是他,他不是,若是小云,他不会丢下我,他会带我一起走,无论危险与否。
心里几番的激动,呼吸着初冬渐寒的空气,心跳总是无故的加速,就像现在,我不得不靠着别的东西支撑着身子,以免受不了快速的心跳而倒下去。
那女子见我摇晃了几下,靠在橱窗前,扶着我:“小妹妹,你没事吧!瞧你这病态,一定是从医院跑出来的。”
“没事,我没事,靠一下就好了。”
她见我说没事,也不想多管闲事。“你还是赶快回去吧,憔悴的样子似乎半个身子都已经躺进棺材了,若不好好休养,怕你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无意的猜测听在我耳朵里,格外的不舒服。
想离开,一步还没踏出去,眼前一片黑,像以前一样,喉咙处有东西排山倒海地要涌上来。
忍了一下,实在忍不住,张嘴就吐,然后用手去擦嘴角,手上黏黏的,一看,手上竟是鲜红的血。
我吐血了,又吐血了,呜呜,我好怕。
那女孩子一见血,立马叫了起来,引来了无数群众的驻足,眼睛看不太清楚他们,好像他们都指着我在交头接耳谈论着什么,有的对着我摇头。
忽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过来,落入他的怀抱。
“灵儿。”君贤的声音,他的体温是热的,不如小云的冰冷,可是他只能给我温暖,却不能给我心安。
救护车刺耳的鸣叫响在空中,是来救我的吗?我还想吐。
“呕~~”有人抱着,那么紧紧的抱着我,我却不能停止想吐的冲动。
人影晃动,我一个也看不清楚,我在哪儿?好陌生的地方。
就这样死了,正应验了那女子的话,我活不过这个冬天,就算妈妈和白烟将我带回来,就算我的体内流着小云的血,我依然是凡人,我没有阳气,我不能存活于人世。
那就让我死吧。
我听到有人在我身边叫骂,说若我再不醒来,她就跟我绝交。
还有人说他对不起我,但真的喜欢我。
有人说,无论怎样,我都是他的女儿,他最爱的女儿。
只要生命到了尽头,还有什么可以留住的呢?放下吧,一切都会结束的。
时间仿佛回溯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几乎陌生,有双忧郁怨恨的眼神,让我的心纠着疼痛,经历三世红尘,我依然做不了他的新娘。
那些記憶沉睡着,不知沉静了多久的时间,可是一旦记起,还是会痛,刻骨铭心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