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
次日,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顾暮晨立在高处,海风吹得他白衣翩翩,春风得意地高声吟道:“柳色渐舒枝渐齐,流莺涩涩弄春啼。花溪水赤香鱼子,荒草芽青倦马蹄!”
“好诗!好诗!”澹台拊掌而笑,“今日顾先生来了,就不能轻易放你走,一定要你把我的犬儿和徒儿们变得知书识礼,文武皆通不可!”
原来盼儿早便说要宣布的事,就是澹台决定请暮晨测一测他们的文治之术。
看着眼前排成一排的八个少男少女,暮晨笑着对澹台一揖:“兄长之盛情难却,暮晨就只好献丑了!”
“请!”澹台说完就退到一边去了。
暮晨笑意盈盈地上得前来,正要开言,望及紫君时,却忽地心上一惊,微微地变了脸色,柔声道:“伊人!?”
紫君被看得慌慌的,生怕自己又闯了祸。
众人亦是面面相觑。
锦鸿上前拱手道:“回顾先生,那是我们七师妹,名字叫紫君,顾先生也可以称她小七。”
锦鸿看向紫君,只见她没好气地白了自己一眼,大抵还在为他昨日的冒犯而生气。锦鸿忍着笑,退了回去。
“原来如此!”暮晨怕自己刚才失态了,忙说:“七姑娘跟我的一位故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难怪我要认错了。”
站在紫君右手边的铭野,侧头看着她,不由得笑了笑。
测试正式开始了——
暮晨捏着扇骨在一排人面前来回地走动着,“下面,我们先来对对子,实行的是对答,谁有了佳对就上前一步来说;”暮晨看了几人一眼,“今日表现得好的人,听说你们师父可是有什么嘉奖的——”
师兄妹们一听,相互对视了一番,都觉得满有意趣的。
澹台坐在看台上,得意地笑了笑。
盼儿也坐在一边,笑着看着他们。
“不过,”暮晨顿了顿,“表现得不好的人,可是要被罚的!”
大家顺着他扇子指向的位置定神一看,见是张黑木长桌,上面摆满了酒坛和酒碗——通通的吸了口凉气!
耶律则暗喜:“今日可过足酒瘾了!”
——
“人淡如菊。”暮晨一脸笑意,眼里却别有乾坤。
“品逸于梅。”锦鸿上前对道。暮晨分明笑意盈盈地点了点头。
顾曰:“清心似水。”
诚烈和铭野一同出列,互视一下,道:“意气凌云。”“壮志凌云。”
“都好,都好。”暮晨首先肯定了二人,继而说道:“高怀同霁月。”
皇甫上前,春风得意地一笑:“雅量洽春风。”
顾曰:“心和月俱静。”
清浅上前道:“人与水同清。”
暮晨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花名册,“清浅?嗯,是个好名字,也是个好对子。”
顾曰:“色艳花招客。”
心兰上前,不紧不慢地说道:“风高草不名。”
“心兰,”暮晨笑着看着她,赞道:“好人,好名,好对子。”
紫君和耶律心里都在打鼓,紧张得无所适从了。
顾曰:“四爱诗文书画。”
众师兄妹们自然清楚老七和老四的文采有多不济了,便跟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努力牵住暮晨的注意力,不让他察觉到有人被完全地冷落了。
诚烈忙上前道:“一生苦辣酸甜。”
暮晨见他们不仅对答如流,而且还能抢答了,个个跃跃欲试,不落人后,甚觉欣然。
顾曰:“胸中可纳无垠海。”
锦鸿上前道:“眼里不容一粒沙。”
顾曰:“莫笑蓬门堪网雀。”
铭野接道:“犹存壮志敢屠龙。”
顾曰:“莲出淤泥心洁白。”
心兰上前道:“兰居杂草气幽香。”
顾曰:“九章九歌常在耳。”
清浅上前道:“三吏三别总铭心。”
“书作云梯,可上九天揽月。”暮晨开始注意到有两个人始终没有动静。
皇甫上前一步道:“德为根本,能教四海归心。”
“君子兰前论道。”暮晨正准备再说些什么,忽见一个紫衣姑娘上前道:“这个我会!”
众师兄妹明显吃了一惊。
又听紫君说道:“这回让我试试吧。”
暮晨对她满是好感,含笑道:“好,七姑娘请!”
紫君看了看身后的师兄师姐们,又见师父师娘冲自己点头,壮了壮胆,摇头晃脑地来了句:“小人月下行窃。”
此对一出,身后笑趴了一堆人,却又都死命扛着不敢笑出声来。
澹台夫妇也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对子看似简单,却有陷阱——君子可对小人,但君子兰与小人月如何对得?紫君此对除却是否高雅不说,倒也看似工整。暮晨一时哭笑不能,只好向其他几个道:“不知各位,谁能再做一对啊?”
“我来,”铭野上前来,还不忘对紫君眨了眨一边的眼睛,“美人蕉下弹琴。”
暮晨点了点头,对紫君柔声道:“七姑娘觉得,你们二人的对子,谁的更胜一筹呢?”
“我的,”紫君很坦荡地回了句,“没有他的好。”
暮晨叹服地点点头,又道:“那再给七姑娘一次机会,有没有信心作出好对子来?”
“有!”紫君生性要强,即使心虚也不愿意表现在人前。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暮晨故意找了首佛家偈语问她。
“怎么是两句?!”紫君愣了愣,半晌答不上来。
紫君的左后边是心兰,右手边是铭野。铭野碍于暮晨在跟前也不敢动作太大,只小声提点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什么?”紫君极力想听清,却又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