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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妙的夜晚总是瞬闪而逝,眨眼间七月初五的曙光已在天边露出娇颜。 童颜缓缓地张开眼睛,抬手在脸上揉了两把。嗯,头已经完全不痛了,精神也很充沛,只是,还是运不了气,身子有些绵软,究竟是中了什么毒?昨夜里迷迷糊糊,恍惚中觉得有人搭脉,应该是个大夫吧?不知是否有瞧出些许端倪来?她边想着边在屋子里四下打量。 南宫瀚呢?不在屋里?噢,他应该另要了房间在休息吧?念及此,心中竟是莫名地闪过一丝失落。欲翻身下床时只觉腰身被什么压住,向下看时竟见到一条结实修长的手臂,白皙的素琴手,骨节分明。头顶传来沉稳绵长的呼吸,热热的,轻轻的,拂着她的发丝。 心中蓦地一紧。什么状况?!背后灼热、宽阔、硬朗,是某人的胸膛,依稀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响。未加多想,多年练就的条件反射,促使童颜将全身力气聚在肘上,一手拽着南宫瀚搭在她腰上的手臂,一手的手肘已噌地向后倒撞!只听“咝”的倒抽冷气声,南宫瀚痛得醒了过来。 童颜趁南宫瀚手上松劲,一个翻身跳下床,摩拳擦掌,眼冒怒火地立在床前瞪着南宫瀚,咬牙切齿的样子似是在告诉南宫瀚:你小子给我当心点! “你流氓!无耻!登徒子!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你下地狱!”童颜怒斥道,美目圆瞪,秀眉横挑。她的嗓音已恢复,虽是在骂人,听来却是仍如出谷黄莺,很是动听悦耳。 “我怎么流氓了?”南宫瀚凤目一眯,嘴角勾起一抹邪魅。左手撑起脑袋,专注地凝视着童颜。看了会,咧嘴一笑道:“瞧,我有牙齿。” “无赖!”童颜道,“就知道你光长得好看,心眼十足坏。你个大流氓。” “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呀?”南宫瀚故意挑这句来讲,忽略她骂他心眼坏,“嗯,小的时候你就这么说过啦。呵呵。喂,你别站在那里吼啦,很累的,大夫说你得好好休息。来,躺这儿,乖。”他边说,边挤眉弄眼的,还拿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谁要休息?谁要跟你这流氓在一块儿休息?!” “不要吗?确定?我可记得小时候有人最喜欢粘着我了,非要跟我在一块,连睡觉也不肯回自己屋。”南宫瀚嬉笑道,饶有玩味地看着童颜。 童颜心中一凛,眉峰微微敛了些。暗忖:凤凰,你不会吧?居然跟这小子睡过觉了?当下是既气愤又害怕漏了馅,怕被南宫瀚瞧出端倪,只得稍稍息了怒气,没好气道:“你也知道那是小时候啊?小时候都不懂事才会那样啊!我现在是大姑娘了,烦请阁下稍稍尊重点,可行?” “尊重当然是要尊重的。”南宫瀚眸光一转,语气顿了顿,“不过,你既然说过我是你的人,也就没必要那么疏远、生份嘛。你说,是也不是?”他说着,忽地往床边移了几许,大手猝不及防地拽住了童颜,她还未反应过来,人已经横倒在床上,正好压住南宫瀚。 “瞧瞧,刚还说我趁人之危呢,这下你又迫不急待啦!”南宫瀚坏笑着,紧箍着童颜靠在他身上动弹不得,偏生还说风凉话。心里早就乐呵得不行,嗯,逗她,真的很有趣。 “你!”童颜气结,秀气的小脸白一阵红一阵的,偏偏就是想不出什么话来骂他,咳,师傅没教过。此刻脑中又飞快地闪过另一个想法:不能太抵触,只要南宫瀚不做太出格的事情,由得他算了。万一因为自己过度拒绝他,到头来把他气跑了,怎么跟胞姐凤凰交待呀? “哎,你怎么了?凤凰?”南宫瀚忽见童颜不骂也不挣扎了,心里觉得蹊跷,敛了笑意正儿八经地问道。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小时候凤凰的确是说过那样的话,但就像她说的——那只是小时候,现在她已经长大了。如果她已经不再喜欢他,那他这玩笑,似乎开得有些过份了。 “你怎么样?生瀚哥哥的气了?”他换上柔情蜜意的语气,听得童颜心尖一颤。 “没有。”童颜感觉到他的禁锢稍稍松了些,便趁机起身,正色道。撇开脸去避开他灼灼的目光,径直缓步走到屋子中央的桌前,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咕咚一口咽下,轻缓而略显冷漠道:“我师父说了,生气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你这人耍坏,我犯不着为你的无赖行为惩罚自己。” “噗哧。”躺在床上的南宫瀚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凤凰,你什么时候变这么牙尖嘴利了?没生气就好,呵呵,不过听你这意思,好像是说,我耍无赖你想惩罚我呀?你想怎么处罚呀?” “拖——出——去,喂——狗。”童颜一字一顿道,转过身,对着南宫瀚露齿一笑,弯弯的眉眼里带了几分从南宫瀚那里学来的玩味与戏谑。 “你真狠。”南宫瀚作出十分委屈的表情。 “那你下回还敢不敢造次了?” “不敢不敢。求公主饶了小的吧!”南宫瀚一个翻滚下床,单膝跪地,拱手撇头,用怪异的腔调像唱戏似的道,话一出口便听到童颜乐呵呵笑起来,看似极不愉快的一幕瞬间就成了过去。 说说闹闹的,转眼已近辰时。梳洗妆扮妥当,俩人下楼去用早饭。客栈里的食物通常无甚特色,无非就是稀饭、油条、包子、馒头之类,不像外头摆档的,还有什么糯米粑粑、煎饼和其他小吃。随便叫了几样,将就着吃。童颜从小被师傅严格要求,吃东西的习惯很好,不言不语,低着头,动作很斯文,但绝不慢。 “吃完早饭,我就带你回隐泽。”坐在对面的南宫瀚出其不意道,脸上似犹带了若有所思的笑意。童颜正好喝了口稀饭,猛不丁听到他如此说,心下暗惊,差点呛着。嗯哼干咳了两声,努力顺了顺气,问道:“什么?何故如此着急?” “是匆忙了点。”南宫瀚貌似歉意地一笑,凤目微闭又豁然张开,白皙的俊脸上已换成一副苦楚表情,着实叫人心生不忍。“可是凤凰,你知道吗?我已经等你整整十年,你忍心还让我如此苦等下去么?还是说,我其实白等了?你根本就只当那是幼时玩笑,未曾有半点当真?” “这……”童颜瞧见他那副颇为受伤的表情,居然觉得心莫名地抽痛。暗道自己真是魔怔了。当下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自己不是凤凰,断然还是不能说与他听的。代凤凰承认喜欢他,跟他回隐泽?不行不行,那岂不是假戏真做了嘛!那……童颜眸光微敛,心中已有了主意。 “不是的,我只是还不想那么快去隐泽。瀚哥哥,你知道的,我自幼生长在幼翼宫中,从未见过外面的大好世界,好奇自是在所难免的。”童颜细声细气,作乖巧状,模样甚为楚楚。“所以,瀚哥哥,先陪我在这里玩些日子,然后再带我回隐泽,你说可好?” “真的只是想在这儿玩些时日?”南宫瀚稍显犹疑,但又明白他想办的那件事,乃是急不得的。照眼下看来,她对他的情意一如既往,只要稍稍顺着她的意,不要弄到她凤颜不悦,那,诱她回隐泽为他所用,岂非指日可待? 童颜知道有戏,露齿粲然一笑,“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咱们立字据。”说的是一本正经,不容有疑。其实心下是暗暗乐开了花,只要他不立即逼她去隐泽,就还有机会。假以时日,解了身上的毒,恢复了武功,想逃脱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到那时,孤身独影,浪荡江湖…… “我信你便好,还立什么字据。”南宫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若说的是真话,对我动的是真情,许的是真诺,不立字据你将来也会按你今日说的去做。但若恰好相反,便是立了字据,又有何用?将来你要走,莫非我还能用绳子强行绑你同我回隐泽不成?” “呵呵,有道理,你放心,我说的绝对是真的,绝对,我保证,呵呵。”童颜傻傻干笑着保证。只见南宫瀚凤目里眸光流转,笑意浓郁得宛若世间最艳丽的花。薄唇弯成好看的弧度,加上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妖孽俊脸更是美得令人心驰神往,无法移目。 很好,南宫瀚心道。有刹那间的怅惘与迷失,自己内心深处的喜悦,究竟是因着什么呢?她即将为自己所用,助自己完成大业?亦或只是,她腼腆又真诚的笑着说——我说的绝对是真的,绝对,我保证,呵呵……她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丫头,那么,若自己真动了心思,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南宫瀚凝视着童颜,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浓得化不开。 童颜亦凝视着他,忽然觉得心又怦怦狂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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