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流氓!”童颜骂道,脚一顿,双手环起,捂住胸前大好春光,急急地逃走。却听后头南宫瀚痞痞地一声轻笑,道:“丫头,你不是说过,我是你的人嘛?”
童颜懒得理会,气呼呼找了间最近的客栈要了热水,请店小二去买套新衣。小二见到她时愣了好一阵子,尔后扑噗乐得没止住笑。到了房里照镜子才发现,虽还穿着男装,画上的浓眉却已经花了,更要命的是,贴在唇上方的两撇胡子竟只剩了一边,童颜只觉面上又是一阵灼热。
“来,先用这个裹着,热水一会就送来了。”南宫瀚道,将毯子与童颜都搂住。
童颜拼尽仅余的一点力气挣扎,可丝毫没有作用。就这么任南宫瀚隔着毯子抱着她,许久之后,她冷冷开口道:“现在没有别人,你不必装了,动手吧。”声音里透着失落,却似乎不觉得痛苦,反而很平静。
南宫瀚的手松了松,低沉魅惑的嗓音略带着疑惑,在她耳边低低响起,“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要杀了我吗?”童颜道。
南宫瀚道:“谁说的?”
童颜冷声笑,道:“还用谁说?你不想杀我,为什么要在悬崖正中放手?你那时以为我死定了是吗?”
“凤凰,你就是这么看待你瀚哥哥的?”南宫瀚苦笑着摇头,十分无奈的模样,完全松开怀里的人,起身,走到童颜面前,缓缓将湿嗒嗒的袖子撩高,露出右臂上那被水泡得泛白的伤口,道:“看看,拜你那位护亲的将军所赐。那天你掉下去之后,我马上就去找你了。如果我要杀你,方才在水里何尝不是个好机会?”
童颜只觉胸口忽地被什么堵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是因看到他的伤口?还是因为他说他找过她?许久后,她略略抬头,雾朦朦的双眼对上他水波流转的凤目,道:“那你为什么劫亲?”
“傻丫头,这都不明白么?”南宫瀚宠溺地道,伸出纤长的手指在她鼻尖上刮了一把,又道:“当然是不想你嫁给别人啊。丫头,你是不是忘了,自已说过什么?你说我是你的人,不能娶别的女人,只能等着你长大了嫁给我。我当真等着你来呢,你不会倒是忘了吧?”
瞧着南宫瀚一脸的真切,问及“你不会倒是忘了吧?”时还露出颇为受伤的表情,童颜只觉心又堵得慌。原来,他和胞姐凤凰真的是旧情人呐。确定这个真相后,她仿佛觉得呼吸停窒了几秒,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心上像有人用针在一下下地扎。为什么呢?难道自己是在妒嫉凤凰?
“我……”童颜原想说我不是凤凰,而是她的孪生妹妹童颜,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她替嫁南殇是个秘密,虽然父皇未曾疼爱过她,但也没有刻意折磨过她,临走前父皇交待过,此事非同小可,千万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她真正的身份。所以,即使这个男人是凤凰的旧情人,也不能说。
“你怎么?”南宫瀚见童颜欲言又止,便问道。
童颜致以歉意的一笑,道:“我还真是给忘了。”其实根本就不曾有过记忆,又哪有忘或不忘?但眼下,既不能戳破自己的身份,又对凤凰与南宫瀚的过往知之不多,便也只能假装已经忘了。
“这么说倒是我自作多情了。”南宫瀚露出自嘲的笑意,似在低声自言自语。“看来你是自愿嫁去南殇的,倒是我鲁莽,坏了你的好事儿。等换了衣服,我便送你回去那护亲将军身边吧。”他说完,凤目里闪过一抹痛色,垂了头转身往门口走去。
“不,我不回去,我不想嫁到南殇去。”童颜急切地道,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只是看到那伟岸的背影稍显落寞、萧索,就觉得心头被人割了块肉去。
南宫瀚顿住脚,嘴角勾起得意的笑,转身时又将笑意敛去,只正儿八经地看着童颜,刻意装作欣喜若狂的神情道:“那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一起走咯?”
童颜紧咬住下唇,藏在毯子下的两只小手局促不安地相互揉搓着。她定定地看着南宫瀚略带期待的眼神,恍惚中有种错觉,似乎觉得他方才那话是在问她童颜,而非问凤凰。良久之后,她轻轻“嗯”了声,细若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