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风萧瑟,她干脆利落的转身。桃红的丝裳飞扬,掠过他的眼前,那一片艳丽的红,一如她的决绝。
如初默默看着她离去,回身望着君玥。“为什么不答应她?”
“与你何干?”君玥抓紧手上的长鞭,气得手发抖,全身麻木。抬头,目光凝聚在她光华四射的侧脸。她爬上宫车,微微侧身,却始终没有回过头。帘子遮去她的容颜。
如初伸手邀请,“龙将军大驾光临,进府一叙。”
“陛下连日来罢朝,太子议政。陛下迟迟不肯面见桑植八皇子,看来你要在京城住上好一阵子了。”
“陛下身体不适,来京两日,几番求见,终不得见。”说话间领着他进府。“不知龙将军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夜大人来京真是坦坦荡荡?”两人相继落座,端起了茶盏。
“不知龙将军何意?”
“夜大人监军不利,不怕陛下怪罪。”君玥早已无心在这里多呆,也就是大动干戈到了人家门口。不进来不是落人口实。
“如何不怕,只是事无大小,毕竟是要自己的事自己处理。有劳龙将军挂心。”
“听夜大人口气,胸有成竹。如此甚好。”君玥说着起身作揖,“如此便不打扰了。”
“龙将军不想知道五殿下来夜府是做什么的吗?”一句话,让他停住脚步,转过身望着端然而坐的他。“本将军若想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若是不想知道,便”
他缓缓搁下茶盏,声音清冷,略带威胁。“你如何得知,逼问殿下?”
“你以什么立场过问?”四目相对,互不相让。君玥吃惊,温文儒雅的外表之下,他居然有如此慑人的气魄。而他嘴边那始终如一的微笑,是怎样训练出来的,这般的淡定从容。
“殿下是君,夜某是臣。”
“君臣?”闻言,君玥失声大笑,“是君臣所以可以相敬相亲,是君臣所以可以畅所欲言,是君臣所以你惟命是从,是君臣所以你护她如命?”
“龙将军,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如初搭着扶手,站起了身。一身白色的长袍,依旧温和的笑,“刚刚为何不答应殿下?”
“只因为她是君,所以要惟命是从?”
如初迈一步站在了他面前,相对而站,气氛危耸。“没错,她首先是公主,然后是你的妻。所以她高傲,傲到要你的唯一。”
君玥望着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舜华她,连这些事也会同他说吗?“唯一?所以她要我妾室的命。”
眸光一点点凝重,他开口,无限叹息,“舜华是不会要她命的,她要的不过是你的一个答复。”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又要问我以什么立场?这次我明白无误地告诉你,舜华,是苏家人,我发誓要保护的人。”无论她做什么决定,他都会义无反顾地追随。早在处遇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她是他永远放不下的牵挂。
“夜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字一咬牙,一顿一恨,他还真敢说。如初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更加深了几分。“龙将军,如初自是知道说了些什么。将军不明白?”
“她是我的妻子,不劳你费心。我会护她一生一世。”信誓旦旦,眼神冰冷,无言的威胁。
如初不为所动,嗤笑道:“这话你该说给殿下听。而她是否会信,是否会接受,另当别论。”
君玥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如初作揖,“慢走不送。”
他走后,张寅不解地问,“大人,你为什么要和龙君玥说那么多?你是故意这样,让殿下和龙将军误会更深?”
如初轻笑摇头,“以舜华的性情,有些话她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她要的不是要来的唯一,何况要也许还要不来的。以她的性情,宁愿不要也不会去争。
而龙君玥不懂她,也许永远不会懂。她的骄傲,会让她不屑去解释。宁愿孤芳自赏。
宫车缓缓经过离落宫。舜华倦怠,靠着软垫晃晃悠悠的。直到宫车突然停下,她缓缓睁开眼,小声问,“到了?”
“柔仪殿未到,才刚过了离落宫。”
“那怎么停下了?”说着她又重又靠回软垫。“继续走……”
“殿下,是桑植八皇子,拦住了宫车。”
“尹昀若?”舜华有些无力,爬起了身,示意挥开车帘。不料,他早已先一步,闯进了车厢。和刚起身的舜华撞到了一起。眼看就要摔落在地,昀若着急伸手抱着她换了个身,垫在她身下,生生被压住。
被一干下人扶起身,舜华喘着粗气,扶着小腹。有惊无险,却还是心惊肉跳。抬眼看着对面的他,更是狼狈不堪。“情急之下,护我周全,八皇子是否受伤?”
“手肘很痛。”
“来,我看看。”舜华心里抱歉,伸手抓住他的手,推上他的衣袖。“都青了。”
舜华望着他无奈地摇头,“下车吧,去离落宫。小琴,去传太医。”
一把抓住小琴的手臂,却是直直望着舜华,满脸无辜。“太医就不用了吧。我可是桑植来使,有点细枝末节的都要上呈的。”
“也罢,下去吧。找人给你上药。”舜华率先下了车。
才下车就被他拉住了手。“因为你受的伤,除你以外,我不要任何人。”
“你……”舜华错愕回眸看他。他却是一脸阳光灿烂的笑,牵着她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离落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