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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要我坚强起来,她说我注定要走出这里去外面的世界。 某些时候我也会幻想自己走出淩禁斋,但那想法稍纵即逝,像天外划过的一道极光。当你习惯某一个地方后,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有感情的。我十六岁了,我并不知十六岁对我来说有何意义,如果说有,那便是十六年的生活让我对这个我不喜欢的地方产生了感情。母亲可容纳我的怀抱变的越来越小,我开始试着像她拥抱我一样拥抱她。母亲会笑着躲开,我疑惑的看着她,她便一直叫我的名字。我微笑的看着她,心却不安起来。 风起时,母亲便侧耳倾听一阵。我学着母亲的样子做,但除了飒飒风声外还是飒飒风声。我说:母亲听到了什么。 母亲说:听一个故事。 我说:我怎么听不到。 母亲说:以后你就听到了。 我笑着说:很远呢! 母亲也笑着说:不会很远的。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且那种不安的情绪来的异常强烈。我不断的做着同一个梦,是那片樱花林,樱花开的正艳。周遭一切迷蒙在白光之中,像雪花,又像是樱花。那些白点落下后便消失不见。置身其中,觉得自己变的高贵,极不真实,因为那高贵的自己给自己的感觉都是遥远的。后来,有一大段时间是梦境与现实交叠,我徘徊其中。竟不知是梦还是现实,亦如我不知那些白点是雪花还是樱花。我看到母亲依在一个脸颊模糊的男人怀里,分不出是喜悦还是悲伤。后来自己竟也躺在和那男人像似人怀里。 他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说:我不想离开这里,你又怎么会想要离开这里呢! 他说:我也不想离开这里,但樱花要落了,现在不离开,等樱花落尽后,便会恨上这里的,既然爱了为什么又要使自己去恨呢! 我说:你是父王吗,你怎么不陪母亲。 他说:你是我妻子,我是……。 我从梦中醒来,极力使自己想起那人的名字。但每次记忆但搁浅于此,心便生出两种极端的感受,半是迷恋半是厌烦。想解脱,又苦于挣扎不出。当我又有眼泪要掉下时,终于第一次懂得母亲。想她这些年多半如我现下状况一样,眼泪也不过是她在安慰自己罢了。 事情还是像我预料的那样,在我十七岁的某天如约而至。母亲骗过了送饭的哑婆,顺利的不得不使我相信这是母亲一直酝酿的结果。走出凌禁斋的大门我还是兴奋的,像似又一次重获新生。一切对我来我说都是新的,及尽所能的诱惑着我的好奇。绕过淩禁斋的院落一切又变的热闹起来。母后说城里像似在举行什么宴会,父王封她做王妃的那天也是如此。母后问我想不想去看,我说:“想”。于是在永逸殿的大礼堂里的一角便出现两个陌生的人,没人知道,人都爱关注焦点的东西。 那是我之前见过最隆庆的一天。人很多,礼堂的中央位置站着两个穿着华美礼服的年轻人。母亲指着一个绝美的女子说:那个应该是伊华公主,很像当年她的母亲。母亲说的伊华公主穿着一件绣鸾红袍子,她很美,跟她穿的那件袍子比,她的袍子比她更美,我突然很妒忌她,因为我觉的那件袍子应该是属于我的,像似那口井对我的引诱。我不受控制的向伊华公主走去。我忘记了当时母亲的表情。只记得沸腾的礼堂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从人群里传出好美的惊叹声。我觉得他们都在用一种惊愕的眼睛看着我,象似看到一只他们从没见过的怪物。而我只想迫切的得到那件属于我的袍子。 我说:“给我,这是我的”。 所有人又是一声惊叹。后来我和母亲又被关进了那扇有着淡青色大门的凌禁斋。那天母亲抱住我哭了,她说我快要离开她。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我就一直说我不会离开她,除非我死。母亲堵住我的嘴,她不让我说这么毒的话。她叹息一声后又象似自言自语的说,太晚了,我不该带你去哪里。 我并没有像自己想的那样得到属于自己的袍子。但在那个晚上的梦里,我梦到自己得到了,但我却是难过的,因为母亲突然不见了踪迹。 人有时记忆是非常好的,就象那次我只昙花一现,他们便记住了我。而每个人又都是虚荣的,就如他们会把他们觉的最好的和不知道的人炫耀,而那个听者又会像亲眼见到过一样向另一个人炫耀,尽管他自己都不太相信。淩禁斋变的不在安静,每天都有人会刻意经过这里又刻意停下来既神秘又刻意的议论着刻意的事情。 母亲感叹说:一群世俗的人。 我说:他们要干嘛! 母亲说:世俗的人做事都没有目的。 我说:我不喜欢他们。 我所不愿的事还是一件件的发生了,先是丰城王伊痕有天突然踢开了凌禁斋的门。他应该是在生着气,他那么大声的说话,伊痕吼叫着说:“你们真是个麻烦,早知道就不会留你们到今天,现在城里城外都在传,宫内有个樱花仙子,那樱花仙子是狐妖。你说我怎么办,你说你们是不是麻烦。”看着他气及败坏的样子,我很开心。心说,我怎么知道你该怎么办,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你也不会早知道,从母亲那里,我知道,伊痕要是早知道他该去陪父王上战场,早知道了他说不定就不会是丰城的王,早知道说不定他该死在那次战争中。我突然觉得当时我应该早知道,我不让母亲带我去看伊华公主的婚礼,也许就不会一直想着那件鸾绣红袍子。我想那件鸾绣红袍子应该算是我一生见过最好的了,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因为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后来我梦到,很多年后我得到了那件鸾绣红袍子,穿上它后,突然觉得它不再美丽。后来我明白其实是没有什么是最美的,有时自己都会被自己欺骗。如果梦里我没穿上它,那它就永远都是最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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