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彤也一愁莫展,突然灵光一闪,“雪宁,我们可以写信给他们,告诉他们我们在边关,让他们直接找人来接我们,不就可以了吗?”
“写信?”雪宁摇头,“这行不通,我们该交给谁?在这里没有驿站。”
“可以交给下人,让他们先出关打探,带足够的水和粮食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等他找到了轩奇来接我们,这样不就行了”
“我怎么没想到,虽然一个人找会慢一些,可是至少没有累赘,一个人找总比一群人找方便的多,”雪宁大叹自己真是太笨。
“那还等什么,我去向掌柜的要些笔和纸来。”萱彤说到做到,去准备笔墨。
“等一下,”雪宁又矛盾起来,“我们写信去,他们不会分心吗?他们在打杖,我们是女子怎么能进入军营,我怕我们会给他带去麻烦。”
萱彤叹气,“雪宁,你不要再去想这些了,我以为你再准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在乎这些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边关,没有退路了,你不是要告诉你爱他吗?你不是想他吗?不要在退缩了,不要让自己后悔。”
“那好,撇开一切不说,我该怎么跟他说为什么去找他。”雪宁犯难,难道只为一句“我爱你”就大闯军营?
“当然是告诉他,你是为了表白啊。”萱彤实事求事的回答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我,我怎么开口,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现在已经肯定自己爱上了他,可是还是无法正大光明的告诉他。”雪宁为萱彤的一句表白,羞红了脸,她已经冷淡怪了,现在突然要表达感情,她根本就手足无措。
“雪宁!你又来了,爱就是要说出来的,你应该庆幸自己还能爱,所以不要再去想任何事,我会一直支持你。”萱彤现在只想把雪宁的一个个问题,一层层顾虑全部去除,她希望雪宁幸福,至少比她幸福。
“恩。”雪宁终于下定决心。
将信写好,派赵毅送出关之后,便开始每日每日的等消息。
赵毅拿着信出关,终于经过三天的寻找,他看见一座军营,在确认就是大清兵队后,他靠近营寨,没走几步就被守卫拦住,“来者何人,军事重地不可乱闯。”
赵毅行礼,“在下赵毅,乃轩王府护卫,来找王爷有要事,还枉通报。”
“轩王府护卫?”士兵犹豫片刻,“那好吧,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说一声。”
“禀王爷,营外有一名叫赵毅的人求见。”士兵说完抬头,才发现自己打断了轩王爷讨论战情,不禁有些害怕。
轩奇与云昊相视一眼,不确定的问,“你说赵毅?”
“是,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是王爷府里的护卫。”士兵不敢怠慢详细解说。
“那快让他进来。”轩奇大惊,赵毅来前线,难道是雪宁出事。
赵毅经过允许入帐后,跪地行礼,“小人参见王爷。”
“不要再多礼了,直接说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赵毅起身将信交给轩奇,“小人是保护王妃一起来的,这是王妃写的信。”
轩奇惊愕的接过信,脸色随着信的内容,越来越沉重,不敢相信的盯着信呆立不动,一语不发。云昊不明白轩奇的转变,拿过信看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惊叹,“萱彤来边关了。”
“还有雪宁。”轩奇苦笑补充。
“那现在怎么办,去接她们吗?可是军营里不能有女眷啊。”云昊左右为难。
“当然要去接,边关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她们长相又那么出众,肯定会引起注意,接他们来军营,至少可以放心,现在根本顾不了军规了。”
“那谁去接,你还是我?”
“我们都不可以去,我是主将怎么能丢下整个队伍,你现在是军师,也不能离开,”轩奇衡量后说:“范承谟你去接,你带领一支队伍速去边关,把王妃和萱彤姑娘接到军营。”
“是,末将遵命。”范承谟行礼拜别。
“等一下,她们两位都是姑娘家,路上慢一点,不再急着赶回来,注意安全,无论如何安全第一。”轩奇生气雪宁的冲动但又不放心的嘱咐。
“是”范承谟慎重的领命出行。
轩奇和云昊心情复杂,原本专注备战的心情也少了许多,只盼一切两人平安。
范承谟出发后的第一个晚上,仍习惯的写了封家书,报告行程。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管做什么都会让家人知道,但也只报平安不报军情,但这次接轩王妃入军营并非军情,只能算“特殊情况”,自然也会写入家书之中,可写者无意,看者有心。
当信到达沂沐手中时,震惊根本就无法形容他的心情,信也从手中悄然落地。雪宁在边关,那萱彤势必会跟随,她去边关了,她还要去军营,她难道就不知道危险吗?
“韩大哥,怎么了,大哥说了什么特别的吗?”范雨霖好奇的捡起地上的信,看完后也大吃一惊,“轩王妃去了边关。”
沂沐点头。
范雨霖又说:“你在想萱彤是不是也去了?”
“根本不用想就知道萱彤也去了,她和雪宁是分不开的,雪宁到哪她自然也会到哪,可是她就不知道危险吗?”沂沐毫不掩饰忧虑。
“韩大哥,你不用担心,大哥不是已经去接她们了嘛,而且我想她们一定会有人保护着的。”范雨霖不吃醋,反而安慰沂沐,从他嫁给沂沐那天开始,就已经准备接受他不爱自己的事实,现在她只是在承担选择的后果而已。
“就算现在没事,那以后呢,她到了战场,轩奇、云昊根本无法分心照顾她,遇见敌人该怎么办,受伤怎么办,她难道都不想想吗?”沂沐越想越生报导,克制不住的发火。
范雨霖惊吓的胆怯,“我,我只是希望他们平安而己。”
沂沐惊觉自己失态,忙道歉,“对不起,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范雨霖苦涩的接受道歉,他为萱彤失控,只为一封信,自己与他成亲两个月,他对自己相敬如宾,尊重而又陌生,每夜他总是畅饮不止,直至昏睡不醒,就算如此口中还不忘叫着萱彤的名字,现在她也心痛的麻木了。
沂沐也无话可说,默默的离开。
夜很深,沂沐仍停留在书房,一杯接着一本的灌酒,两个月的‘锻炼’让他的酒量大有长进,也越来越难喝醉,真不知道他该笑该恼。自从萱彤离开他便不知道何为笑,对范雨霖他有千万个对不起,千万般愧疚,可是他的心真的无法再移出位置给其它人,原本只要萱彤平安、幸福,他愿意这样痛苦下去,可是现在她居然去了边关,去了战场,她有危险,他可以接受一切的痛,就是无法接受她受伤,他要她活着,快乐的活着!他要保护她的念头来得那样突然强烈。
沂沐放下酒杯,朝房间走去,“雨霖,我用事要说。”
“韩大哥!”范雨霖兴奋的起身,迎向沂沐。
“雨霖,我要去边关。”
“什么?”笑容在刹那间冻结。
“雨霖,萱彤会有危险的,我要去保护她,我可以推开她,可以不和她见面,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要安全,现在她有危险,我不能不管。”
“韩大哥,她没有危险,一切只是你在想而己,大哥去接保护他们了,到了战场还有轩王爷和白公子照顾她、保护她,她根本就不会出事。”范雨霖极力的保证。
“不,你不明白,战场并非那么简单,轩奇只会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雪宁身上。”
“那还有白公子啊,她是萱彤的哥哥,她不会让萱彤受伤的。”
“不行,我无法放心,我要去。”沂沐决心已定,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韩大哥,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护她,你的右手根本无法拿剑,到了危险的时候,你也没法尽全力。”
“可至少我可以用身体替她挡下剑。”沂沐脱口而出。
范雨霖听了答案,心碎一地,“难道你就一点点也不在乎我吗?我才是你的妻啊!”
“对不起,雨霖,今生我欠你的来世我一定会加倍的还给你,现在我只想保护萱彤。”沂沐对范雨霖无法付出真心,只能说抱歉。
“好,如果韩大哥真的要去,那带我一起去。”范雨霖放弃劝说,提出要求。
“不行,那种地方太危险,不是你所去的地方。”沂沐么射性的拒绝,他不想雨霖在因为他有身命安危。
“可是萱彤不是也去了嘛,带着我,让我陪着你,我不想一个人在家里,至少可以让我看着你。”范雨霖哀求。
“我是不会带你去的,那里太危险,相信我,我会回来的。”他欠范雨霖的太多,也只能保证用一辈子陪着她来减少他的愧疚。
“带我去如果觉得愧疚就带我去,我要看着你,我怕你放不开萱彤,你的心也许这一辈子我也无法触碰,但是你的人不要再离开我的视线,我会痛不欲生的,就如你失去萱彤一般。”
沂沐对范雨霖的歉疚太深,深得让他没法再拒绝她的要求。答应范雨霖后,他们就收拾好行礼,出发了。当然他们没有告诉范承勋真正的去向,而是以出门四处游历为由,范承勋不做怀疑,笑意堆脸的送行!
这时,范承谟日夜赶程,终于到达边关接到雪宁一群人,住军营赶。本来按照归定的日期,今日便可到达营地,但由于莲儿的不适,他们延缓了行程,天色已晚他们离军营还有四里路,连夜行走会有危险,所以不得不就地支帐篷休息。
范承谟领着士兵支帐篷的支帐篷,生火的生火,还真忙得不可开交。
萱彤下了马车,见日落西山,余辉散落遍野,茫茫荒野,萧瑟、空旷,孤寂之感由然而生,“雪宁,这里好壮观,好大,让人都感到如沧海一粟。”
雪宁仍沉浸在快要与轩奇见面的喜悦里,全然没有萱彤的感慨,“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壮观,也没有沧海一粟的感觉,我只感觉心跳的好快,我离他越来越近,近得连我都不感呼吸。”
“雪宁,你很幸福,是不是?”萱彤为雪宁眼中流动的异彩而开心。
“幸福,也许是吧,只要想到明天可以见到他,就好开心,好想笑。”
“这样很好,至少现在你愿意笑,愿意接受和承认心里的感情了。”萱彤欣慰。
“可是萱彤,我希望你也可以幸福,也能真心的笑,忘了他吧,不要再把自己陷进深潭里。”雪宁又将话题转到萱彤的身上。
“雪宁,我说过不要再讨论我的事情了。”萱彤不悦,现在沂沐对她来说是个禁忌,不能言说的痛。
“你这是在逃避,你可以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除了轩奇我唯一在乎的人就是你,我希望你快乐,幸福,至少变回以前的你。”
“以前的我,”萱彤自嘲的轻笑,“以前的我已经消失了,消失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找回来,雪宁你不用在担心我了,过你自己幸福的生活,我保证我会活得很好”
“活得很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心明明在痛,脸上却笑着,完全忽略心的感觉,这是一种折磨,你懂吗?”
“你不是也这样过了8年吗?你可以我照样也行。”萱彤尖锐的说,在雪宁面前她几乎是透明的,她无法掩饰什么,这让萱彤有些恼羞成怒,甩袖离开。
雪宁望着萱彤瘦弱、孤独的背影,喃喃低语,“就因为我自己明白这样的痛苦,才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萱彤后悔自己对雪宁的态度,辗转反侧,一夜无眠。老天又偏偏与她做对,刚刚微有睡意,就被一场吵杂场惊醒,她警觉的睁开眼,发现雪宁并不在帐内,大感不妙,忙冲出帐处,发现一群蒙古人将他们团团包围,雪宁和莲儿靠在帐前,萱彤走近,“怎么了,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我也刚醒来。”雪宁对眼前的阵势也一脸迷惑。
范承谟拔出剑与蒙古军对峙,“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干什么,哈哈,我们不想干什么,只要你们交出乌仁图娅我们就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要不然别谁都别想活,”领头的将士嚣张的说。
萱彤和雪宁大惊,没料到对方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范承谟加强警惕,“我们这里没有乌仁图娅你们认错人了。”
“哈哈,范将军你的话也太假了吧,我既然和你们要人,就一定不会搞错情况,如果你实在不承认乌仁图娅在的话也行,只要把她交给我们就行了。”对方首领指向雪宁。
范承谟握紧手中剑,目测,对方的人数至少是自己的二倍之多,深知不是对手,侧身对身边的士兵低声吩咐,“你速去军营请人来支援。”
“是,”士兵领命悄悄的退去。
范承谟向身后人的士兵大喊,“保护好王妃。”
“看样子不交了,那可怪我,上!”一声令下,全数人马峰拥而上。
雪宁、萱彤和莲儿三人,被士兵层层保护着,但蒙古军丝毫不留情,刀刀致命,再加上人数过多,他们渐渐处于下方,范承谟的身上也连中两刀,血染战袍。他一边不要命的撕杀一边喊道,“快,护王妃离开。”
话音刚落,立刻有四个士兵,护着雪宁、萱彤和莲儿往东奔去,敌军将领眺望着三人逃跑的方向,用力的挥鞭,驾马追去,拔起马背上的剑用力力砍向一名士兵,士兵毫无返击之力的应声倒下,突发状况让所有的人停止逃跑,其它士兵也准备迎战。
“王妃,不要管我们,你们快逃。”其中一名士兵见她们停下,着急的说。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们为我而死,与其这样,不如让他们把我抓去。”雪宁一脸坚定,她不愿因为自己拖累更多的人。
萱彤望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里奔来,狠下心一把抓起雪宁。
“萱彤,你干什么?”不知所以的望向萱彤。
“如果你现在放弃,那他们的生命才算白白牺牲,雪宁,你要活下去,为轩奇,为救你的人活下去。”萱彤异常冷静。
雪宁忍下心痛随雪宁和莲儿继续逃命。但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没走几步,就被追赶上的几名士兵截住,刀光剑影,三人跌跌撞撞的闪着不断刺来的剑,混乱之中只见一支剑快速的向雪宁刺去,刀光闪过萱彤的眼前,她没有多想的推开雪宁,剑划过手臂,火灼的感觉立刻滋生,鲜血顺势涌出,萱彤吃痛的倒地,右手紧紧的按着伤口,雪宁大惊失色颤抖的抚着伤口,眼眶湿了一片,萱彤咬牙支撑,“我没事,我没事。”
危险并没有因此结束,数支剑同时刺来,三人毫无缚击之力,只能眼睁睁等待‘死刑’。千均一发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面前,只见他快速出剑,旋转一圈,便打掉了对方手中的剑,又迅速刺进要害,短短不过数秒,就让敌军倒地。
待他转身,几个不约而同的抽吸,竟是沂沐!前赴后继的敌人让他毫无空隙观察萱彤的伤势。
萱彤还未从沂沐出现的震憾中跳出,范雨霖就出现了,脑中没有办法负荷思考,一片空白。
雪宁也惊讶的说不出任何话,一边担心着萱彤的伤,一边观察战况,穿梭在敌群中的沂沐,并不灵活,相反显得有些吃力,许久才发现沂沐是左手握剑,心中升起一丝疑问,但更担忧沂沐撑不了多久。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雪宁惊喜的转头。只见以轩奇和云昊为首,身后跟随着一队人马,快速的冲过来。
轩奇一眼带过,确定雪宁毫发无伤后,直接加入战争,很快情况明显得到了改变。
莲儿撕下衣角为萱彤包扎止血,“萱彤姑娘,如果疼就告诉我,我会轻一些。”
“我,我没事。”萱彤咬着下唇忍着痛,眼光不由自主的飘向战斗中的沂沐。
范雨霖随着萱彤充满爱意的眼神望去,沉默不语,一切如她所料,萱彤还爱沂沐。
正在四人为即将的胜利而高兴时,冷不防一支飞箭朝来萱彤射来,这箭太出乎意料,轩奇和沂沐发现时也为时已晚,纷纷大喊,“小心。”
萱彤闭目迎箭,迟迟没有疼痛的感觉,睁开眼发现范雨霖痛苦的表情近在咫尺,目光一点点移至她胸前的箭上,脑中一片空白,茫然的面对一切,沂沐丢下剑抱起雨霖,急促的呼喊,“雨霖,雨霖你怎么样了。”
轩奇愤怒的望向远方驾马准备逃跑的放箭人,飞跃而起,毫不拖拉的一剑结束他的性命。
萱彤还是无法接受突然的改变,范雨霖的替自己挡了一箭,她救了自己!
范承谟任凭最后几个蒙古军逃离,放下手中的剑不顾身上的伤,围在范雨霖的身旁,“雨霖,是大哥啊,你睁开眼看看大哥。”
范雨霖费力的微微睁眼,“大哥,对不起,我没有听你们的话,如果我真的死了,可不可以不要怪罪韩大哥,是我求他带我来的,不关他的事。”
范承谟含泪点头,沂沐的整颗心都被范雨霖的话震痛,“雨霖,不要再想着我了,也不要再说话,我们会治好你的。”
范雨霖温柔的微笑,摇头,“韩大哥,让我说吧,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萱彤在吗?”
“我在这里”,萱彤抓住范雨霖伸出的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
“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你,韩大哥会活不去的。”范雨霖吃力的说着每个字,言语间尽是对沂沐的爱。
沂沐低着头,用力的捶地,为范雨霖的痴情痛苦,如果范雨霖出事,他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范雨霖努力的伸出另一只手,想抓住沂沐的手,却没有足够的力气,沂沐会意,忙紧紧接住她半空中的手,范雨霖满足的笑着,“韩大哥,我好希望这样一辈子握着你的手,可惜不可能了,其实爱着你好苦、好累,每次你为萱彤担忧、心痛的时候,我的心也好象要裂开了。”
“对不起,对不起。”沂沐的泪再无法止住的流下,也无法不为她所受的伤害而愧疚,心疼。
“没事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范雨霖含泪而笑,又转向萱彤,“萱彤,如果我死了,你——你可以和韩大哥在一起吗?你帮我照顾他一辈子好吗?”
萱彤不作答,任眼泪溢出眼眶,范雨霖的伟大、范雨霖的爱深深的震憾着她。
范雨霖着了急,加重了手的力量,急切的解释,“韩大哥需要你,不要再离开他让他痛苦了好吗?他爱的是你,一直都是,不要恨他,他娶我,只是他不想拖累你,答应我,好吗?”
“好,我答应你……”萱彤哽咽的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范雨霖得到满意的答案,平复了心情,眷恋的看着沂沐,手无力的描绘着他迷人的脸庞,“韩大哥,我好舍不得你,你知道吗?我以前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们好幸福,可惜那只是个梦,韩大哥,下辈子,下辈子爱我好不好?”
“不,不要下辈子,这辈子我就爱你,雨霖,我爱你,不要离开,不要……”
范雨霖笑意入眼,就算知道是谎言,她也好知足,来世,来世她还要爱韩大哥……
范雨霖慢慢的闭眼,手无力的垂地,沂沐痛哭的紧紧抱着她,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
萱彤无意识的看着沂沐发疯般不断的呐喊,再无法接受这一切,她好累,好想睡去,意识一点点模糊,她微笑着如愿晕去。
“萱彤!”云昊抱着萱彤看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大惊。
“快,送她去营地,那里有军医。”轩奇率先恢复理智。
云昊二话不说,抱起萱彤拔腿就跑,其它人也跟着离开,只有范承谟和沂沐守着范雨霖一动不动。
“她已经走了,带她去军营吧,至少,让她有个休息的地方。”轩奇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沂沐面无表情的抱起范雨霖,一步步坚难的走向军营。
同一时间,侥幸逃回的蒙古军也到达了营寨,伊德勒对于他们的失败大发雷霆,“没用,全是一郡没用的饭桶,只是让你们抓一个女人,居然也办不到。”
其中一名士兵按着肩头的伤口抖擞着身子解释,“本来已经要抓到了,可是后来他们的救兵到了,人太多我们根本就不是对手。”
“你还敢找借口,没办到就是没办到,不要去找任何理由,”伊德勒为士兵的争辩大怒。
几名士兵听了,都吓得跪在地上,连喊“小的不敢了,小的知错了。”
“主子,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一旁的跟班忙问。
“现在,”伊德勒拿起桌案上的信,整是挫败,昭盈送来的军情毫无用处,好不容易知道雪宁来这里的消息,没想到也被一群废物错失了机会,突然脑中闪过莲儿的画面,大笑不止,“哈哈,不怕,我还有最后的筹码,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兵不厌诈。”
轩奇一行人到了军营,包扎的包扎,上药的上药,范承谟虽连中数刀,但所幸都是皮肉之伤,并无性命之忧,让他心碎的是反而是范雨霖的离开,从包扎到上药都是在范雨霖身边完成的。
萱彤因流血过多而陷入昏迷之中,虽然军医再三的保证萱彤不会有任何危险,但雪宁仍无法放心的守在萱彤身边。
范雨霖死了,是个事实,沂沐再怎么不愿意接受也无法否认这样的事实,他在煎熬中处理范雨霖的后事,没有灵堂,范雨霖简单的换过衣服,就会在军营中火化。沂沐默默的安排一切事宜,他知道萱彤昏迷了,他担心,他痛心,可他无暇去思念更没有办法丢下雨霖去看她。
萱彤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她睁开眼看着空荡的帐营有一些落莫,手臂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伸手触摸上,包扎好的伤口让她清醒,慌忙的下床,冲出帐外,撞上正要进帐的莲儿忙问:“王妃呢,云昊呢?他们在哪里?”
“王妃和白公子都去操练场地了,他们在为雨霖姑娘举行火化仪式。”莲儿被萱彤的慌张吓的呆呆出口。
萱彤的脑中轰隆做想,急冲冲的又往操练场奔去,对于手臂上裂开的伤口已经毫不在乎。她要见范雨霖最后一面,不可以就这样让她离开,不要把愧疚和遗憾留给她,不要……
可不管她怎样苦苦衷求老天,老天还是和她开了玩笑,当她到操练场时,远远望去火已经点燃,汹涌往上串的火势将范雨霖包围,轩奇、雪宁、云昊、范承谟和沂沐每个人神色悲痛的立在面前,萱彤发疯一般冲到最前面,跌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哭着,火光映红了她的脸,也渲染了她的伤痛。
火化结束后,沂沐将范雨霖的骨灰收起,静静的抱在杯中,轻声说:“雨霖,我们回家。”
沂沐抱着雨霖,丢下所有的人走开,在整个过程中他与萱彤没有任何的交流,也许也不再需要有所交集。
雪宁扶起萱彤,“你的伤口又裂了,我们回去重新包扎。”
萱彤抬起红肿的双眼,“她死了,她为救我,死了。”
“萱彤……”雪宁词穷的找不出任何话再来安慰萱彤,直至现在连她都在震憾之中,更何况萱彤。
“你也没有话说对不对,你也不敢相信对不对,她居然救了我,她居然为我而死,她为什么这样,因为爱沂沐吗,可是雪宁你知道吗我不要她救,我不要!我不要……。”萱彤激动的挥着双手,不是锤头就是摇晃着雪宁。
一点点渗出的血迹,让雪宁用尽全力的拉住萱彤的手,急喊,“萱彤,不要再动了,不要再动了,伤口裂了,我明白你的痛,你的矛盾,你的愧疚和你的害怕,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不要再折磨自已了。”
萱彤崩溃的扑进雪宁怀中,痛哭,“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没事了,没事了。”雪宁被萱彤眼泪弄得也心乱不已,只能不断的拍打她的背。
也许是哭累了,萱彤再上好药后就沉沉的睡去,雪宁帮她盖好被子,悄悄的走出帐外。轩奇已守在帐旁许久,见雪宁出来,说:“萱彤怎么样了?”
“上了药,睡着了。”
“那我们可以谈谈了吗?”轩奇有太多的疑问,太多的责备,徘徊在心中,他现在只希望搞清整件事情的始末。
雪宁平静的答应。
两人在不远处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轩奇走在前面,略带责备的问,“为什么要来这里?”
雪宁无言以对,为什么,就因为要对他表白,可是现在说出这种理由,又有多好笑,因为她的冲动,因为她的爱,范雨霖死了。
“你说话,你应该明白我们在打杖,到底什么事情会让你千里迢迢的赶来这里,如果昨天不是我们及时到达,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吗?现在你们待在军营里你想士兵会怎么想,主将打杖带妃子?”轩奇有些动怒,他也一时之间无法面对发生的事情。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错了,错了好多好多,我明白如果不是我的冲动,范雨霖也不会死。”雪宁对于范雨霖的死同样有着诸多的罪恶感。
“你怎么能这么想,范雨霖的死是一个意外,不能怪你,你不要背负这些负担,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来的理由,如果你不想说,那就算了,但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轩奇心软了,雪宁将错全部承担是种痛苦,现在他追究那无所谓的理由只会让雪宁更加惭愧,他可以不去知道原因,但他不想雪宁痛苦。
连一点点的责备都不忍心,反而反过来安慰自己的人也只有轩奇,雪宁爱恋的看着他俊朗的面庞,轻声细语的说:“我想你,想你想的发疯,我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所以才会忍不住的来这里。”
轩奇心潮涌动,眉头舒展,眼含笑意,“你是说,你想我而且想的发疯?”
“是,想的发疯,想的没有办法再做任何事情,想得无法再忍受这种痛。”雪宁含着眼泪说,她不能再将想法埋在心里。
轩奇激动的将雪宁拉进怀中,“我在想我,你居然也在想我,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也从来不敢想有一天你会对我说这种话,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你让我有过太多的感动,现在也该是我让你感动的时候,你还会怪我这么冲动的离开京城吗?”
“怪,当然怪,你明白我知道你在边关的那一刻,我有多担心、有多害怕吗?”轩奇状似责备看着雪宁,又豁然一笑,“但是现在那种心情已经被我丢到千里之外了,看见伤心的你,我已经把所有的责备换成了心疼,看来这辈子我是永远也没有办法生你的气。”
雪宁喜形于色:“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就不怕做错事了,因为你舍不得责怪我”。
两人相谈甚欢,偏有不识趣的人打扰。
云昊一脸严肃走近,“准葛尔有动静了。”
轩奇面露正色转头对雪宁说:“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不要再待在外面,快回营帐里去。”
“我知道,我会注意安全的,你也要小心。”雪宁不想成为轩奇的负担。
情况紧急,轩奇没再说什么就匆匆离去,原本打算离开的沂沐也暂时停下脚步,一起加入讨论。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轩奇看着满屋的将士寻问。
赵毅上前双手抱拳,“禀王爷,对方又新调谴了五万兵马,而且主将也换了,好像叫伊德勒,听说这一次本来是他父亲巴特尔领兵,可是他立下生死状保证这杖只胜不败,所以葛尔丹才会改选他为主将。”
“伊德勒,”轩奇若有所思的念着,又说:“我知道了,那仔们还有其它的行动吗?”
“没有,从换主将后就再没有动静了,本来巴特尔还准备今日与我们大战一场,可伊德勒接手后就取消了。”范承谟有些扼腕。
“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就以静制动,看他们有什么行动我们再商量做战方法,你们也都先回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准备随时出战。”
“是!”一众将领字正腔圆的回答,纷纷退出帐外。沂沐和云昊丝毫没有退下的意思,目不转睛的盯着轩奇。
“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快回自己营帐,养足精神准备应战。”轩奇被沂沐和云昊看得好生不自在。
“你会告诉雪宁对方领兵的是伊德勒吗?”沂沐毫不避讳的问。
轩奇翻看着桌上的地图,漫不经心的说:“这是军机,与她无关,我根本无需告诉她。”
“你不怕她问吗?别忘了准葛尔是她的故乡,这次双方打杖,她会一点也不关心吗?”云昊步步紧逼,雪宁反而成了现在他们的顾虑,他们不想让雪宁知道他们正在杀着她的族人。
“不会,她不会再去关心准葛尔,准葛尔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而且现在她是我的王妃,大清的子民,她现在在乎的只应该是大清,”轩奇接话,对云昊和沂沐的‘查问’有些气恼,“你们不回去,我自己出去。”
“他回答的到是很萧洒。”沂沐有趣的看着轩奇逃开。
云昊叹气,“如果真的萧洒,他至于逃似的出去嘛,又一个口是心非。”
“又,那不‘又’的是谁?”沂沐盯着云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云昊目不转睛的看着沂沐。
沂沐怎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匆忙转身。
“怎么,你也想逃,”云昊察觉沂沐意向,急忙指出,“你逃吧,我看你能逃多久,从她受伤到现在你一次也没去看过她,别忘了范雨霖临终前的要求。”
沂沐无奈,雨霖为他而死,他怎么还有资格去和任何人在一起,对于萱彤他已给不了她完整的爱,因为范雨霖会永远存在他心里的某个角落,是同情,是抱歉,已经都不在重要了。
萱彤醒来已经好一会儿了,吃着莲儿为她煮的汤只觉淡而无味,眸光不时的往外飘去,又失望的流回。
“萱彤姑娘,你在看什么呢?”莲儿也向帐处看去。
“没有,”萱彤扯出一抹淡笑,“雪宁呢,为什么都没看见她?”
“王妃帮你上完药后,就出去了,好象是和王爷谈话什么的。”
“谈话?那你知道他们去哪里谈话吗?”
“不知道,刚才王爷回营了,可王妃还没有回来。”
“你醒了,在找我吗?”雪宁拉起帐帘走进,在门口时就听见萱彤在问自己。
“没什么只是问问而已,你和轩奇谈话了?”萱彤把喝完把碗交给莲儿,莲儿识趣的退下。
“怎么样,伤好一点了吗?”雪宁细心的观察萱彤的手臂,没见有血迹才放心,“没有流血,看来伤口没有再裂开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轩奇应该很生气我们来这里吧。”手臂的伤早已经没有感觉,她担心的是轩奇生气。
“恩,他本来是很生气,但是现在又不生气了。”雪宁眼露甜蜜。
“不生气了,你说什么你就不生气了,”萱彤好奇。
“没有,我只是认错而己。”
“只是认错,那轩奇也太好了吧,只是认个错就不生气了,他到底还有没有原则。”萱彤直感不可思议。
“你很希望他生我的气吗?”
“当然不希望,可是我们犯了这么大的错,他居然就应该你一句道歉就不再生气了,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轩奇会这样宠你。”萱彤无不羡慕的说。
雪宁暂且放下自己的甜蜜,问,“那你呢?萱彤你和沂沐该怎么办,你不打算追回自己的幸福吗?”
“追回自己的幸福?怎么可能,范雨霖因为我而死,我怎么还有资格去和沂沐在一起,如果我越幸福,就会越有罪恶感。”萱彤已经死心,更不敢去幻想能和沂沐在一起。
“萱彤,你怎么可以这样想,就象轩奇说的,范雨霖的死只是一个意外,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自己一生的幸福,她救你就是希望你能给沂沐幸福,能过得更好,而不是希望你现在为了她的死而承担任何痛苦。”
“我没有办法不去想,想到她对沂沐的痴情,想到她可以为沂沐放弃生命,我就好惭愧,她对沂沐的爱是永远存在,存在沂沐的心里,就算我抛弃我所有的自卑、愧疚,他也不会同意,范雨霖对他的爱会让他无法再去爱任何一个人。”萱彤了解沂沐,了解他的每一个想法,在见证了范雨霖那样深刻的爱之后,他就不会有能力去接受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他最爱的人,应该他的愧疚比自己要深百遍千遍。
“那你们就打算了这样错过一生,别忘了范雨霖最后的要求是让你们在一起,是让你给沂沐幸福。当然除非你已经不再爱他,或许他已经不再爱你,那时候你们才有理由不在一起。但现在相反的是你们在一起的理由一大堆,不在一起的理由根本就不存在,为什么要这样彼此痛苦。”雪宁衷心希望萱彤可以幸福。
雪宁的话一点点渗入萱彤的思想里,慢慢覆盖她的歉疚,“我真的可以再和沂沐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范雨霖如果知道你们在一起也会为你开心的。”
“可是,沂沐还会要我吗?他会不去在乎范雨霖的死全心全意的再接受我吗?”萱彤的自信已经再一次次失败中磨尽。
“会的,也许他会犹豫,会很矛盾,也会逃避,但你要支持,因为我看得出来他还爱你,在乎你,既然你以前已经接受过最糟的结局,那这一次就当做额外惊喜,反正连最糟糕的你都遇见了,现在还怕什么,大不了再回到痛苦的原点而己。”萱彤的动心,让雪宁再接再励。
“雪宁你说的对,我们不能一直活在对范雨霖的愧疚里,我要幸福,我要过的很幸福这样才会对得起范雨霖为我挡下的那一剑,不管沂沐怎么拒绝我,我一定会努力坚持,我要争取自己的幸福。”萱彤振奋无比,以往的阴晦也一扫而光,现在只想着追回自己的幸福。
“什么事,让你们俩这么开心。”轩奇入帐见雪宁和萱彤心情大好。
“这是我和雪宁的秘密,才不告诉你呢。”萱彤依旧调皮,想通一切,她也不再刻意的淡漠。
轩奇一怔,笑意入眼,“萱彤回来了!”
就如轩奇所说一般,萱彤回来了,每日她不再自责,落泪,她开始注意伤势的包扎和身体的修养,她甚至尝试主动出击。沂沐也意识到萱彤改变,不断的躲着不见萱彤,两人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仿佛又回到以前那段你追我躲的日子里,只不过追与躲对象互相调换了。
另一方面,伊德勒那还是没有任何的行动,所以轩奇决定改变策略,改被动为主动。把所有的将领召集在一起,商量计策。
“今晚我们就夜袭敌营,范承谟、赵毅、沂沐和云昊四人分别领一队人马进攻,而我阵守军营,以防对方剩虚攻打,只要不出意外必定会成功,我们就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轩奇展开整个计划。
“好,出来快两个月了,还没有真正开战过,这次看我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云昊早就想一展拳脚。
“手痒的人不只是你,士兵们早就按奈不住了,如果再僵持不定,恐怕连士气都没了。”轩奇也正是担忧这一点,才不得不出手。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尽一切力量来打赢这次的杖。”沂沐也是热血沸腾。
“对,让我们一起打的他们落花流水,看他们还敢不敢再造反,让他们知道这江山是大清的。”赵毅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自然好胜。
“好,今晚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轩奇大笑,众人也都斗志昂扬。
萱彤围视沂沐帐蓬一周,空荡荡的帐蓬里,除了一张床和简单的衣柜外就再没有其它,显得些许冷清,这是她第一次进入沂沐的帐蓬,前几次她都被拒绝在外,连这一次她也是未经主人允许偷偷进来的。
萱彤抚摸着衣柜上范雨霖的骨灰罐,百感交集,唯独没有一丝害怕,她轻轻的低喃,“雨霖,沂沐去和他们商讨打杖的事了,听说今天晚上就要出发,我好担心他,可是我想,你会保护他的,所以又放心不少。其实我好想面对面的告诉他我担心他,让他注意安全,可是他却不见我,这几天我都不知道自己被拒绝过多少次,伤心过多少次了,但你放心我是不会放弃的,我答应过你要给他幸福,我就一定会办到的。事实上我想和你说对不起,因为是我插在你和沂沐的中间,来世,来世我不会再出现的,我不会再打扰你们的幸福。”
萱彤所释重负的说完心里埋藏好久的话,整个心也舒服好多,察觉身后隐约的目光,下意识的转身,见沂沐一脸复杂的看着她,不知何时沂沐已入帐内,听见了多少,心头一阵悸动。
沂沐无语疑视,自萱彤离开江南后,这应该算他们真正的见面,她瘦了,也变得沉默不少,眼里总挥之不去的掺杂着些许哀愁,有股冲动今他想抚平她皱紧的眉毛,身体却跟不上心里的想法,仍呆呆的站着。
“你回来了,你今天晚上就出发了吧?”沂沐迟迟不开口,萱彤只好主动,把明明知道答案的问题问了一遍。
“恩,”沂沐冷淡的点头,“我现在要换衣服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萱彤噎语,心中一阵苦涩,泪模糊了眼。
沂沐见萱彤呆不动,也不再多语,自顾自的整理战袍。
“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淡吗?这样你会开心吗?”
沂沐停顿一秒,心如绞痛,强忍下将她拥放怀里的冲动,冷酷的转身,“我冷淡?如果你要说这是冷淡的话我也有办法,我就是这样。”
“你就是这样?那你躲着我也是一直就这样的吗?你刻意的让我们之间变得陌生也是你一直想做的是吗?如果是的话,那你敢说你不爱我吗?”
萱彤质问的眼神,让沂沐心虚的偏开头,这几乎让他的坚持面临崩溃。
“你看着我啊,为什么现在你不敢看我,你心虚了?害怕了?因为你怕你眼里的爱意会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来吗?”萱彤步步紧逼。
沂沐握紧拳头,嘲弄的笑望去,“你未免也太自信了吧,不就是看着你嘛,现在我看了,又能怎么样,以前的一切已经过去了,我没有什么不敢,什么刻意,我想大概是我的态度让你觉得我还有所留恋,那正好乘这个机会一次性说清楚,我的妻子是范雨霖,不管以前、现在、未来都只有她一个人,所以你再希望也没有用。”
泪珠一点点从脸颊划落,绝情的话完全超过了萱彤所能接受的范围,她痛恨沂沐会装的如此逼真,如果不是看出他昙光一现的不舍,恐怕连她也会轻易的被骗,她倔强的擦干眼泪,“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你最好做到象你说的一样绝情,不要让我抓到一点把柄。”
萱彤不等回答,就奔出帐篷,沂沐一拳打在柱上,宣泄心里的痛苦,目光自然的落在范雨霖的骨灰上,心头又是一阵纠集。
其实现在轩奇比沂沐也好不了多少,他正为告不告诉雪宁伊德勒为敌方的事而烦恼。伊德勒曾是雪宁依靠过、相信过的人,他不知道双方交战,他应不应该对伊德勒手下留情。
雪宁将整理好的战袍放在轩奇面前,“你现在要试穿了一下吗?”
轩奇接过战袍放在一边,拉住雪宁的双手,问:“雪宁,你真的不担心准葛尔吗?哪怕一点点也不?”
“没有,我对准葛尔的所有感情都只因为娘亲,娘亲去世后,我就对准葛尔没有任何留恋,而且我也用自己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我不欠他们,他们也不欠我。”雪宁回答的从容自如,好似以前的一切不快也都消失。
“对不起,又让你想起以前的事。”
“没关系,那些事现在对我来说已经够不成任何伤害了,我也不会再恐惧想起那些,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问这些,是因为要打战了,你担心我吗?”
“因为对方的主将是伊德勒。”轩奇小心翼翼的观察雪宁的反映,他没有办法去隐埋雪宁任何事。
“是嘛。”雪宁早在京城就已经知道所以不足为奇。
“你不惊讶吗?是伊德勒。”出乎意料的反应,让轩奇一时难以适应。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要惊讶?打杖封将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他做主将也正常”
“那你不会担心吗?现在双方正面交锋,你对他就没有一些顾虑吗?”
雪宁听懂轩奇的话,生气的甩开他的手,“你不相信我?你以为我还在担心他,在乎他,你怀疑我?”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怀疑过你的感情,我只是担心,你这么重感情,就算对伊德勒毫无男女感情了,也应该对他的生死有一点点的在乎,我是担心你为难,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那样想。”轩奇着急的解释。
“我没有生气,”雪宁上前依在轩奇胸前,感动他为自己所想,如果京城的事没有发生过,也许如轩奇所说她会为难,但是现在她一点也不在乎他,“是我太过冲动,没有去了解你的想法,你不需要顾虑我,也不用担心,我不在乎他的生与死,一点也不在乎,你放心的打杖,我会支持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轩奇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没有追问为什么,因为他相信雪宁有自己想法。
丑时,万物皆已入睡,但士兵们却都精神饱满,云昊、沂沐、范承谟以及赵毅四人各带领一队人马,从四个方向闯进敌营,出乎意料的成功,他们所假设的任何一种阻碍也没有,连站岗的守卫都没有,冲进后,士兵们纷纷奔进帐蓬里搜索,都无功而返,四人在营寨中相会,都觉得事有蹊跷,这明明是一座“空城”。
“糟了,我们中计了。”沂沐会意大叫。
“哈哈,现在明白已经迟了。”伊德勒得意的声音飘来,四周瞬间亮起无数火把和声势浩大的呼喊声。四人互看,异口同声,“杀出去。”
激烈的战争一触即发,鲜血四处溅洒,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倒下。
“他们人太多,不要待在营寨里,我们合起来只攻一方。”云昊边杀敌边大喊。
其它人听了,纷纷聚在一起往同一个方向攻克,阵地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外移,但由于双方人数相差不少,所以杀出营外时,兵马也只剩下一半。沂沐被敌人所困,杀完一个另一个又立刻扑上,前俯后继的敌人,将他团团围住,左手挥剑让他有些力不从心,经常发挥不出应有的力量,赵毅见状,勿忙上前帮忙解围,“他们人太多了,这样继续下去不行,韩公子,我掩护你,你回营找援兵。”
“不,我掩护你,你回去。”
“韩公子,你就不要再和我争了,你右手不方便。”
沂沐大惊,深沉的看了一眼赵毅,没想到他观察入微,也不再坚持下去,“好,我回去,记住一定要坚持。”
“放心吧,大清的军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赵毅牵过马匹,沂沐一跃而上,赵毅用力的拍打马背,助沂沐一臂之力,马飞奔出去,这时许多蒙古兵见状也纷纷上马追去,赵毅快速奔跑追上蒙古军,弯下身体挥剑砍向马蹄,马应痛而摔。
沂沐成功杀出重围,快马加鞭的往回奔,直冲营寨,“轩奇,快出兵,我们中埋伏了。”
轩奇早已整装待备,以应付突击状况,听了沂沐的话,等不及理清事情的经过,右手一挥,“出兵,”不舍的望向帐前的雪宁后目光坚定的离开。
两人飞奔半路时看见人群,他们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百人,轩奇拔剑高呼,“冲啊。”
大队人马立刻奋勇往前,伊德勒见大军冲来,反笑,高举右手,身后又出见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轩奇见势不妙,又忙下令,“撤,回营。”
士兵听令,又纷纷收势往回打。赵毅筋疲力尽,以剑撑地大口的喘气,云昊和沂沐同时从两侧驾马相救,将围住他的敌人杀尽,在云昊和沂沐同时伸出手时,赵毅咧嘴大笑,毫不犹豫的攀上沂沐。
沂沐握住赵毅准备用力的那刻才想起自已的右手根本使不上一丝力气,睛睁睁看着赵毅落地,被伊德勒一箭射中,云昊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掉头愤怒的转向远处得意的伊德勒,更愤不可恕的瞪着沂沐,目光犀利的好象一把刀。
回到军营后,云昊没等沂沐站稳就一拳挥去,“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里,你居然松手!”
沂沐无言以对,脑中仍停留在赵毅落马中箭的画面。目睹这一幕的人不止云昊一人,大家都责备的望着沂沐,连轩奇都没有替沂沐开脱的理由。
雪宁和萱彤闻声而至,对发生的事毫不知情。
云昊恨透沂沐的沉默,再度挥拳,萱彤想也不想的拦在沂沐面前,“哥,不要。”
云昊硬生生的停止动作,大吼,“萱彤你让开,你知道这家伙做了什么嘛,他害死赵毅,赵毅把命都交到他手上,他居然还敢松手。”
雪宁和萱彤不敢相信的看着云昊,但萱彤仍旧维护沂沐,“不,我不相信你说的,沂沐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要为他说话,这是我们亲眼所见,在场的每个人都看见他松了手,他丢下了赵毅!”云昊愤怒的只想揍沂沐。
“哥,我相信他,我永远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萱彤挡在沂沐面前不肯让开,“沂沐,你说,你告诉大家,你不是故意的,这一定有理由的。”
沂沐定定的看着萱彤,“我没有理由,事实确实是我丢下了他,是我害了他。”
沂沐的答案粉碎了萱彤的期盼,也击怒范承谟,“你怎么能丢下他,你到底在想什么,一开始是雨霖,现在是赵毅,你到底要害死多少人才罢休。”
“够了,不许你这么说他,”萱彤敏感的转身望向范承谟,“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放在他的身上,雨霖是我害死的,不是他,你这样只会让他更痛苦,他曾不想害任何人。”
“不管是雨霖还是赵毅他们的死都只是意外,我相信沂沐,他不会做出丢下朋友的事,就算是现在我也可以把自己的命交在他手里,所以不要再这里追究不存在的责任,大家都去休息吧。”轩奇不想大家在士兵面前再争执下去。
将士们都遵命的退下,他们也确实累了,不管是身还是心,今晚都承受了不少的伤痛。
人散了,云昊、沂沐、萱彤、雪宁和轩奇五人却在原地不动。
“沂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轩奇相信沂沐,但却对原因仍迷惹。
“没有原因。”沂沐感激轩奇为他所说的一番话,却不为自己做任何的辩解。
“你……”云昊咬牙切齿。
“你是用右手拉赵毅的吗?”雪宁的问话在其它人看来是风马不相及的问题,却让沂沐心惊。
从沂沐的表情中雪宁得到答案,更加深了心里的猜测。
萱彤不解,“雪宁,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没有理由,你不要乱猜测。”沂沐急急的接口。
“我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别人都认为不相甘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你到底担心我乱猜测什么,猜测你的右手废了?”雪宁一句话让所有的人不可置信的看向沂沐,看向他的右手。
沂沐逃开众人的目光,向黑暗中走去,萱彤回过神,勿忙的追去。
雪宁复杂的看着沂沐在眼前消失,揭开他的伤疤并非他所愿。
云昊和轩奇则不敢相认事实,还在失神之中。
云昊说,“你怎么会知道?”
“猜的,你们没发现他很反常吗?”
“是一次在空觉寺的那刀吗?”轩奇说。
“我想大概是吧,当时事情太多,他全愈后我们都忘了御医所说的可能性。”
云昊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所有一切都是他引起的,他居然还在这里‘理直气壮’的教训沂沐,真可笑,他想不出任何弥补沂沐的办法,只希望他和萱彤讲清一切,和好如初。
萱彤追上沂沐,拦住他的去路,“是真的吗?雪宁说的是真的吗?”
“不关你的事。”沂沐有一种被看透的恼怒。
“关我的事,当然关我的事,因为我爱你啊!难道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难道当初你娶雨霖,也是为了这个理由吗?”萱彤因为眼泪,语气哽咽。
“这个理由还不够吗?”沂沐答案依旧,只是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萱彤忍不住痛苦,突然挥手打去,沂沐面无表情的接受这一巴掌,冷淡的说:“我不欠你理由了,你可以走了。”
萱彤泪眼婆娑,“笨蛋,你是笨蛋,居然因为这样的理由推开我,你好蠢,你是大笨蛋。”
“蠢?我的这个理由居然让你觉得蠢。”
“不是你的理由,是你是脑袋,你之所以推开我,是因为不想拖累我吗?”
“一个右手废了的男人,还能给女人什么,我连握住赵毅手的力气都没有。”
“可是你娶了雨霖,如果你不想拖累别人,那为什么还要娶雨霖。”萱彤大声质问。
“因为我给的了她幸福,她说只要看着我就会幸福。”
“那我呢,我也可以啊,我也一样只要看着你就会幸福,你不相信我的爱吗?还是相信雨霖的爱更深?你知道吗,我也一样可以不在乎你的右手。”
“可是我在乎,我希望有个更完美的没有缺陷的男人来呵护你,让你幸福。”
“完美,幸福,没有你的日子,我根本连真正的笑都不会,还怎么去判断完美,怎么幸福,不要再推开我了好不好,不要再让我痛苦了好不好,我真的好累。”萱彤力气全无,抽泣的肯求。
沂沐犹豫不定,他怕萱彤后悔,他怕她多年后后悔选择一个废人,他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好,如果我也变残了,是不是就配得上你了,那你等着。”萱彤发疯一般向陡坡奔去,全然不顾摔下的危险。
沂沐心惊胆颤的追上将萱彤抱在胸前,大吼,“你在做什么,你不要命了吗?”
“现在这样痛苦的活着,我宁愿死。”萱彤撕心裂肺的大喊。
“你疯了吗?”沂沐听了萱彤的话理智全无。
“我没有疯,疯得人是你,你居然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娶雨霖,你对她和我有多残忍你明白吗?”
“我残忍,我是为你着想,只是这样你才会幸……”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以为我着想做理由,就是因为你自以为事的为我着想,才让我这么痛苦,让雨霖痛苦。”萱彤推开沂沐口不择言。
沂沐大受打击,脸色惨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以为事,原来这些在你看来都是我多事。”
萱彤心疼的抱住沂沐,为自己伤人的话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口不择言,我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我真的好痛苦。”
沂沐不再抗拒,任爱意漫延全身,任萱彤静静躺在胸前,“萱彤,我不会再推开你了,永远也不会,但是也许我不能再全心全意的爱你,我的心……”
“我明白,”萱彤微笑着接话,“你的心会留着一个位置给雨霖,可是我想不仅仅是你,连我的心,我们以后的生活里都有他的位置,她永远都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沂沐的感动溢于言表。
“怎么啦,感动了吗,等你们打完胜杖,我陪你一起回江南面对范承勋,但你要答应我,等解释清楚后,就和我一起住在北京好吗?我不想和雪宁分开。”萱彤早有打算,就等沂沐‘上钩’。
“好,我答应,你说的我全都答应,现在我幸福的真有些不适应。”
“那就不要再说话了,让我听一听你的心跳。”萱彤安谧的闭起眼睛,沉醉在沂沐“扑通,扑通”的心跳里,他们的爱没有停止,也不会再停止,它会慢慢的延继的……
但现在他们还有战事而心烦,第二日清晨轩奇就又商讨起战势。
“你们不觉得昨晚的事有太多的匪夷所思吗?”轩奇右手托腮一脸疑惑。
“确实,我们攻去时,居然空无一人,很明显他们早就知道我们要偷袭,而且还设好圈套,他们对我们的计划明明就是了如之掌,这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云昊警惕的说,因为他明白自己的话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有奸细。”沂沐顺口接下。
“不可排除。”云昊点头。
“怎么可能,我的每个手下,都是朝夕相处的好兄弟,他们之间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这种事。”范承谟明显有些激动。
云昊无奈,他只是就事论事,他到是很想知道轩奇的想法,“轩奇,你有什么看法。”
轩奇突然冒出一句,“送雪宁她们回边关。”
“轩奇,我们是在讨论战事,与她们无关?”沂沐不满轩奇走神。
“我当然知道你们再讨论战事,我也是很认真的在说,如果真得有奸细,那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对我们不利,现在战争越来越激烈,我们根本不敢保证他们什么时候打过来,如果真打起来谁来保护她们,谁敢保证不会分心。”
“那送走你就会放心吗?你不是说边关太乱吗?”云昊同意轩奇的想法,可是有些互相矛盾。
“那是因为以前没有人保护她们,我当然不会放心,但是现在有沂沐护她们去,我就不担心了。”轩奇早有打算。
“我?”沂沐不接受,“你要我临阵脱逃?不要以为我没有右手就打不了杖。”
“这不是临阵脱逃,护送她们反而是更重的事情,她们的分量太重了,难道你就放心由别人送她们去边关吗?”
沂沐反驳不成,心虽有不甘,但也能认命的接受。
轩奇又说:“现在我们每个人都要全力以赴,每个士兵都是好兄弟,不要再怀疑任何人,有奸细的事更加不要四处散播,以防乱了兵心,每位将士都只管训练好士兵,准备迎战即可。”
“是。”各将士们抱拳领命。
沂沐送雪宁她们回边关的事,很快就传到她们耳中,萱彤和沂沐回帐整理行礼,莲儿也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雪宁和轩奇。
“我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到你,我是不是根本就不应该来这里。”雪宁神情失落,自己是个负担。
“没有,雪宁你不要糊思乱想,你能来对我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我开心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算打扰,只是现在战势已进入白热化的境地,如果伊德勒真打过来,我会担心你的安危,我希望你平安。”
“我明白了。”雪宁苦笑,他担心她,可是她也担心他啊!
轩奇岂会不明白雪宁的想法,郑重的保证,“雪宁,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会也让自己平安回到你身边的。”
“真的吗?那你可以答应我毫发无伤的回来吗,虽然很无理,可是我希望你办到”
轩奇满心欢喜,“我答应你,我会毫发无伤的回去,你的要求‘无理’的让我好开心,现在我终于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到你对我人关心和担忧,你再无理些我会更开心。”
雪宁鼓足勇气说:“轩奇,其实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轩奇好奇。
雪宁抚平狂舞的心跳,深呼口气。“我——我爱……”
“雪宁,我们整理好了,你可以了吗?”萱彤不识相的冲进帐篷打断了雪宁的话。
“准备的差不多了,”轩奇微笑回答,又转向雪宁,“刚才你想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雪宁淡笑摇头,萱彤的出现把她的勇气吓的全数飞跑,也让她有些害羞。
萱彤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重要事情,一个劲的暗骂自己来的不是时候,笨死了。
轩奇和云昊依依不舍的挥手与雪宁、萱彤暂别,直到看不到马车的踪影才无力的垂下手。
云昊搭上轩奇的肩膀,“行了,别婆婆妈妈的了,现在该是我们发威的时候了,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历害,要不然他们会以为我们是病猫的。”
“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实力。”轩奇也蓄意待法。
战争在雪宁离开后的第二天就拉开帷幕,只是坚难的出乎轩奇的意料,他们的粮食在前一天就被全部烧光,虽然抓住了放火的人,但还是无济于事,在粮食未到之前,士兵们只能靠遍地的草充饥,两天滴米未进,又突然受攻击,打起战来自然有心无力。
轩奇与伊德勒正面交锋时,胜负差不多已定。伊德勒在远处坐在马上挑衅的嘻笑,轩奇看着战士在眼前一个个倒下,怒火在双眼中燃烧,不要命的冲向伊德勒,杀尽阻拦在前面的士兵后,纵身跃起挥刀砍向伊德勒,伊德勒跳起拔刀反击,两人同时落地,执刀相对。比试正式开始,你一刀,我一剑,两人全身投入,刀刀不留情,剑剑治命,很快,伊德勒明显于下方,一剑不偏不巧的划在伊德勒左颊,血涌如泉,伊德勒连退数步。
轩奇乘胜追击,挥剑砍去,待伊德勒反应过来,刀也只距数尺,命悬一线,迅速从腰间掏出一块玉片抛出,轩奇惊讶收剑,侧身飞起,接住玉佩,紧紧握在手间,面色如铁。
伊德勒洋洋得意,“怎么认出来了,我现在只是借给你看看,你可要还给我哟。”
“你怎么会有?”轩奇恨意入眼。
“我怎么会有?哈哈,”伊德勒仰天长笑,“这可是雪宁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我怎么就不能有,哟,我忘了她还说过这是你送给她的,不过她也是无奈,为了证明自己还爱我就把你送她的转送给我,这可是意义重大呢,怎么,她没告诉你。”
“你闭嘴!”轩奇怒吼,“我不会相信你,雪宁不会这样的。”
“不会,怎么不会,如果雪宁不送给我,这玉片又怎么会在我手上,我想她大概也没有告诉你我们在京城就见过面了吧,也对这种私自幽会的事,她怎么说的出口。”
“我叫你闭嘴,”轩奇又举剑刺去。
伊德勒急急的反击,几招下来,又渐落下来,“你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敢相信吧,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是想你了,你也太天真了吧,雪宁会想你?她可是为了我在牺牲她自已,不然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的计划,怎么会有你们军营的地图,成功烧了你们的粮食。”
轩奇颓废的停止攻击,回想起雪宁对伊德勒为主将的冷淡态度,她离开时吞吞吐吐的模样,难道这一切真如伊德勒所说,不会的,雪宁不会是这样的,可是玉片,玉片又怎么回事。
轩奇不能忍受所有的‘事实’,心被阴郁一点点的啃噬,项刻间万般宠爱都成匕首刺进心里,爱越深痛就越浓。
见轩奇成功中计,伊德勒忙乘机提剑刺,等轩奇发觉时,剑已刺入肩臂,直至穿透。轩奇立刻面如腊色,左手紧紧的握住剑身,锋利的剑划破手掌,双眼如燃烧的火焰,死死的盯着伊德勒,伊德勒被轩奇眼中的恨意惊憾,胆怯的松开手。
轩奇果断的拔掉臂头的剑,左手紧紧的按住伤口,原地不动的注视着伊德勒。伊德勒已经被轩奇看得全身麻木,只顾叫旁边的士兵,“上,快上。”
四周的士兵小心翼翼的向前移着步子,越来越近,快要将轩奇包围,这一刻,轩奇眼里只有恨,他根本不在乎周围有没危险。
危机关头,一匹马冲进人群,将轩奇拉上马,飞奔而去,伊德勒慌忙叫人追赶。
云昊双脚用力夹紧,加快速度向边关奔去,后面稀稀落落的跟着范承谟等人,这场杖,他们惨败。
到了边关,云昊找到沂沐所住的客栈,轩奇不顾所有人的阻拦,直奔雪宁的房间,将其它人关在门外,所有人都搞不清状况,又担心轩奇的伤势,集体在房门外偷听。
“你受伤了!你不是说毫发无伤吗?好多血,你伤在哪里?”雪宁听见声音转身,看见满身血迹的轩奇,惊呼,手颤颤微微的抚着轩奇伤口,血布满全身,让她无法确切的知道伤口到底在哪里。
“这里,这里插着一把刀,你看见没有!”轩奇有力的捶着心口。
“轩奇,你怎么了,是这里疼吗?受伤了吗?”雪宁看不见轩奇所说的刀,以为轩奇痛的忘了伤口。
“受伤了吗?你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你没有看见这里有把刀吗?””轩奇,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你要看大夫,我帮你去找大夫。“雪宁泪流满面的往门外走去,被轩奇一把抓回,放在心口,大声吼叫,“这里的刀是你刺进去的,你难道看不见?”
“轩奇,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我没有刺你啊。”雪宁被轩奇眼中的恨意吓坏。
轩奇把沾血的玉片放在雪宁眼前,雪宁惊讶的立刻找遍全身。
“你的玉片呢?不见了?知道我这从哪里来的吗?伊德勒给的,他说这是你送给他的定情信物”。认定的事实,从轩奇牙缝中一点点蹦出。
“不是的,轩奇你误会了,你不要相信他说的话,我没有给他,他说谎。”雪宁被轩奇的肯定吓坏,急切的解释。
“好,他说谎,我不相信他,那我问你,你见过他吗?在京城,你见过他吗?”轩奇退一步,给自己一丝希望,总比现在痛入骨髓好。
雪宁不愿欺骗轩奇又怕他误会,轩奇尖锐的目光让她感到无所遁形,“我,我见过他,可是那是因为……”
“够了,”轩奇怒吼,“没有什么因为,你见过他,怪不得你对伊德勒做主将毫无反应,你居然还有事情瞒着我,你真厉害!”
“轩奇,你听我解释,我只是不想让你乱想所以才没有告诉你,我真的和他什么也没有。”
“那这是什么?”轩奇高高举起玉片,“这为什么会到他手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明白这为什么会在伊德勒身上,可是我真得没有送给他,也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事,你要相信我。”雪宁紧紧的攀着轩奇,眼泪如潮水。
轩奇用力的甩开雪宁,雪宁重心不稳的倾斜,打翻了桌上的茶具,手也按在玻璃碎片上,血如水注,刺眼灼心,轩奇强捺下上前查看的冲动,转身迈步,“你不承认我也没办法,我不想再说下去。”
雪宁顾不得满手鲜血,急急的抓住轩奇的衣角,“不要走,我对你是真心的,为了你,我才来这里找你的,你难道连这也不相信吗?”
轩奇狂怒的转身,“为了我!你是再为伊德勒来勾引我吧!”
“什么?”雪宁震憾,不敢相信轩奇用‘勾引’两个字来形容她。
轩奇冷笑,“怎么被我说中了,伊德勒说的是对的,你根本就是为了他来军营,这样你才有机会把一切计划告诉他,让他设下陷阱,这就是你不担心他做主将吧,因为他有你这个奸细。”
不等雪宁做出反应,门外的萱彤就激动的想推门而入,“他怎么可以这样误会雪宁,雪宁怎么可能是奸细。”
“不要冲动,现在你进去,只会让情况更糟,先听听雪宁怎么说。”云昊一把拉往萱彤。
范承谟意有所思,偏不与萱彤相同。
“你认定了一切都是我做的,是吗?”雪宁不情愿的问,她好怕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
“事实如此,”轩奇苦笑。
“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我吗?”
“了解,我曾自不量力的以为我了解你,可是现在一点也不了解,我不知道你到底想什么,要什么,我真累了,我不要再去不断的揣测你心里的想法,你不会知道在你享受这种过程的时候,我的心已经累的千疮百孔,你想爱谁,要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管。”轩奇拖着疲惫的身心转身开门离去,对门外的人听见他们全程的争吵,他也没有心思去在乎。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雪宁,她不可能,也不会去做这些事。”萱彤不放轩奇离开,她要彻底和他说个清楚。
轩奇面无表情,身体却直直倒下。
“轩奇!”
“王爷!”
顿时,惊呼声骤起。雪宁也冲出房外,抱着轩奇急喊,“轩奇,轩奇……”
沂沐第一个回过神来,飞奔出去叫大夫。
轩奇的伤并无生命之危,只是肩头的伤口太深,在恢复的期间内不能做激烈的动作,更不能碰水,所有要注意的事项太多,让他们都明显紧张起来。
雪宁更是日夜不分,寸步不离的守着轩奇,从最基本的包扎、换药,到擦起身子,换衣服,每件事雪宁都亲力亲为。
可轩奇醒后对雪宁所做的一切却熟视无睹,更未与雪宁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平静后的雪宁也没有再试图解释,每日只忙着煎药、喂药、换药,她所庆幸的是轩奇还让自己为她做这些事。两个人的相处方式陌生的让人无法理解。他们并没有因为轩奇的伤势他们在边关多留几日,不到三天就集体离开,只因为轩奇执意要回京复命。
失败乃兵家常事,没有人能保证一生都只打胜杖,所以康熙对兵败之事虽感遗憾,但也没有因此惩罚轩奇,而是让他多注意休养。轩奇也未在康熙面前提有关雪宁的事,把所有兵败的都归根于自己身上。
轩奇获恩准后,就回府里安心休养,但与雪宁之间仍形如陌路,每日相处也只要换药的时间。
全府的人都感觉出主子们之间的淡漠,府里沉闷的气氛让他们都不也乱语,做起事也倍加小心,原本打算去江南的沂沐和萱彤,也暂时停留下来。
李康福为王爷和王妃也费心不少,特地进厨房吩咐莲儿,“莲儿,把这燕窝粥端给王妃,唉,这几日王妃瘦了不少,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她可是好人。”
莲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李康福的话毫无反应。
“莲儿,莲儿,”李康福连叫几声。
“啊,福伯,你说什么?”
“你怎么了,最近总心不在焉的,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莲儿频频反常,让他不解。
“我没怎么,只是刚刚在想王妃的事情。”莲儿勿忙找借口。
“也是,王妃确实让人心疼,也不知道她和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只盼他们早些和好,你快把这粥端去,让王妃好好补补。”福伯连声叹气,王爷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这么痛苦,他心疼不已。
“好,”莲儿勿勿离开,怕自己忍不住说出整件事情,短短的几天里,她每时每刻都胆战心惊,愧疚难当,怕有人会知道真相,又想说出真相,矛盾纠集,到了庭云阁,调整好情绪后,方才迈进房内,“王妃,你好久没有吃东西了,把这碗粥喝了吧。”
雪宁抬头,苍白的脸色,失神的目光,憔悴的让人心疼,就算这样还是先想到轩奇,“王爷吃了吗?”
“这是给王妃的,王妃你自己也吃一点吧,王爷很好,他有人照顾的。”
“有人照顾,可是没有敢劝他吃饭,我去送给他吃。”雪宁端起碗,走出房外,莲儿无奈跟上,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她也应该习惯了才是,可每次看见王妃不顾自己,只想着王爷,她就忍不住一阵难受。
“轩奇,你吃过了吗?这里有燕窝粥,你吃一些吧,这样才对身体好。”雪宁象个计好大人的孩子一般,眼神里尽是渴望。
轩奇靠在床头,冷冷的看着,也没有伸手接粥。
雪宁眨了眨泛红的眼睛,掩下泪,挖了一勺往轩奇嘴边送去,“吃一口,很香的,我都想吃了呢!”
轩奇依旧,无动于衷。
雪宁着急,“你吃一口,就一口,你不要再这样了,如果你生我的气,你可以说我,可以骂我,就是不要这样冷淡,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轩奇无语。
下人战战兢兢进屋,“王妃,王爷换药的时间到了。”
雪宁放下碗,接过纱布和药,“你们出去吧,我来换药。”
“是”,下人如释所负。
雪宁提起精神,认真、熟练的解下轩奇肩头的绷带,拿开药包,看见已经结疤的的伤口才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用棉絮蘸着药水,小心翼翼的涂在伤口上,动作轻缓,还不时的轻吹伤口,温热的气体轻柔的滑过伤口,渗入心脾的舒适。
轩奇低头,雪宁完美的面容尽入眼底,他和她如此接近,她起伏的心口、温柔的眼神,纤细的双手、皓洁明亮的眼眸,都让曾让他疯一般的着迷,现在这一切尽在咫尺,却如虚幻,令他不敢伸手碰触。
雪宁抬眼迎上轩奇注目复杂的眼神,她看见他的痛苦与挣扎,甚至害怕,胆怯的伸手想要触碰他感受更真实的他。
轩奇微微偏头,躲开她的手,闭目休息,显而易见的回避。
雪宁失落的收回手,默默离开。
萱彤、沂沐和云昊目睹他们的互相伤害,都按奈不住,三人也时不时的凑在一起想办法,可没有一个行的通。轩奇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仍不离房一步,明显不想去接受任何改变,这样一来,让他们就算有办法也无法实施。
他们等着好的时机,盼来盼去,万万没想到盼来了昭盈。
昭盈神气十足的踏进兴云楼,萱彤忍不住追上去,云昊和沂沐不放心,也跟着走。萱彤在房门前拦下昭盈,“格格来了怎么也没有人通知我们一声,轩王府接待不周还妄格格别放在心上,现在就让我们去大厅好好招待格格吧。”
“你让开,我不需要你们招侍,这轩王府我从小到大就来过不知多少次,比你还熟悉不少,根本不分主客,今天我来是为了看轩奇哥,没空和你罗嗦,你快点让开。”昭盈嚣张的很,压根不把萱彤放在眼里。
萱彤不肯罢休,“轩奇已经睡着了,现在不方便会客。”
“你有什么资格拦我,我说要见就见。”昭盈口气转硬。
“我偏不让。”萱彤不理昭盈,就是不放行。
“是昭盈吗?如果是就让她进来吧。”两人争执之时,轩奇的声音飘出,昭盈欣喜若狂,把萱彤挤到一旁,兴致冲冲进入房内,随从的思淼也跟着进去。
萱彤气愤的跺脚,不甘示弱的进去,她才不会让他们独处!云昊和沂沐互换眼色也进了去。
房时,霎时热闹起来,昭盈一进内室,就扑在轩奇床边,低泣起来,“轩奇哥,你怎么样了,我听说你受伤后就好担心,好不容易和皇兄请假来看你。”
萱彤看得气到肺胀,轩奇反而吃了一这招,“我没事,只是一点小伤,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自从轩奇哥去打杖,昭盈就好担心,每天都做恶梦,就怕轩奇哥受伤。”昭盈可怜兮兮的说。
萱彤克制不住的冷嘲热讽,“怎么没吓出什么病来。”
云昊和沂沐闷笑,昭盈气的只蹦出一个,“你——”字,在轩王府,她格格的身份就一文不值,没有人会怕她,想通了又以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姿态微微一笑,专注的和轩奇聊天,“轩奇哥,我在宫里听说受伤的人要多活动,我陪你去花园走走好吗?”
“活动?伤口刚好就要活动,那不到一会伤口都全都裂口了。”萱彤又是一句,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昭盈愤怒的站起,忿恨的望着萱彤,萱彤则满不在乎的迎着她。
轩奇原本对这一场‘战争’没有丝毫兴趣,考虑到雪宁送餐的时候差不多到了,出乎意料的答应昭盈的请求,“好吧,我们去花园走走。”
昭盈再度眉花眼笑,也不与萱彤计较,积极的掺着轩奇下床。
萱彤气不过,想开口,被沂沐拉住,见沂沐一本正经的摇头只能做罢一路随他们往花园走,发誓要帮雪宁看着他们。
意料中,雪宁端着粥出现。轩奇面色不惊,一如往日冷淡,萱彤三人则不知所措。昭盈得意的先声夺人,“雪宁嫂子,你也来看轩奇哥啊,真不巧我们正要陪他去花园散步呢,雪宁嫂子就陪我们一起去吧。”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雪宁心头一怔,看似从容的回答,目光一刻没有离开轩奇。
“那就没办法了,呵,我们就不耽误雪宁嫂子有事了。”昭盈亲密的靠着轩奇,有意无意的装腔作势给雪宁看。在三人擦身而过的一刻,低声说:“轩奇哥,不会再要你了。”
雪宁全身一震,心片刻间如玻璃般破碎,撒落一地。声音虽小,但靠得如此近的轩奇还是听见了,眼里充满震惊,他想阻止昭盈,可又迟疑,沉淀下心中的痛,和昭盈离开。
雪宁觉得自己可笑,担心他吃不好,可是他却怡然自得与‘旧情人’散步,整理好心情,也收起心里那侥幸存下的爱,准备彻底放弃,她也累了。
“雪宁,你不打算坚持了?”沂沐看出雪宁眼神中那曾经的冷淡,心头一惊。
“我的坚持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何必自取其辱。”
“轩奇,他还是爱你的。”
“沂沐,你再帮轩奇说话吗?”萱彤不满的嚷,“他居然那样子伤害雪宁耶,如果他真爱雪宁为什么要让雪宁忍受这些。”
“萱彤,轩奇现在只是有所误会,无论是谁,在这样‘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都会误会的。”
“什么叫‘证据确凿’,那根本就是污陷。”萱彤更加生气。
“你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因为我们再吵架,不值得。”雪宁自嘲一笑。
“值得,你是我的好姐姐,怎么样都值得,雪宁,为什么我们两个不能同时幸福呢。”萱彤有些哀伤。
“也许是老天妒忌吧,”雪宁淡淡一笑,转向沂沐,“你不要再为他说话了,其它我不在乎他误会我,因为事情确实对我不利,而且我坚信只要我一直坚持,他就一定会理解我,会解开误会,现在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任昭盈在他面前伤害我,让我难堪,我绝望的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他没有给我任何保护,这是我放弃的理由,所以不要再说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你就没有给过他伤害吗?你保护过他吗?你不觉得很自私,只想让他保护你却不管他的痛”沂沐对雪宁的背影喊。
“沂沐!”萱彤愤喊,云昊拍了拍萱彤的肩,示意不要打扰,让沂沐说下去。
果然雪宁停住脚步,沂沐又接着说:“你怪他没有再别的女人面前保护你,是因为他现在在生气,他误会是因为对你的爱太深,深的让他无法认真去辨别事实,他爱你,他也保护过你,而且不止一次,任何情况下他都保护你,在帮你承担,甚至现在他也没有告诉皇上他所认为的事实,相反呢,在我们知道伊德勒的事情时,你保护过他吗?他那么痛苦,你问过吗?他独自灌酒时你在吗?”
雪宁因为沂沐的话狼狈的转身,委屈的说:“可是现在他在和昭盈在一起,如果他还有爱我,为什么要和昭盈去散步,对我却不理不睬,难道这也是爱吗,还是他对我的爱只是一瞬间的事。”
“一瞬间?你知道你是他第一个爱的人和唯一爱的人吗?我想恐怕你早就忘了他吧。”沂沐替轩奇不值。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宁听出沂沐的话外音,好象轩奇隐瞒了什么。
“你真得忘了,那我就帮你想起来,我和轩奇16岁那年去了准葛尔,我们刚刚16年轻气盛得罪了蒙古人,被追杀,我和轩奇走散了,后来轩奇的阿玛找到了我,可迟迟没有轩奇的消息。我们找了好些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他自己回来了,只有我一个人从轩奇嘴角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被一个准葛尔的女孩救了,那个女孩只有8岁,可是善良、可爱,轩奇喜欢上她,还发誓要照顾她、保护她一辈子。回京后他推掉所有大臣为他选的女子,甚至一直没有成亲,他一心只想等她长大,他想过去准葛尔提亲,可大清与准葛尔的战争让他无法如愿,他已经有些泄气,但只要那个女孩幸福就满足了,直至他知道准葛尔派来和亲的人居然就是那个女孩,他雀跃了,毫不犹豫的请求赐婚,婚后他发现女孩的改变,她变得冷淡、不在乎,轩奇没有放弃,他想用自已的行动让她快乐,让她一点点变回自己,”沂沐一口气说完,自己也被轩奇的深情感动,忍不住质问雪宁:“你说这样的爱是一瞬间的事吗?”
雪宁泪留满面的听完整个故意,她不也想象故事中那个幸福的女孩会是她,但脑中隐约浮现在画面让她不得不相信,在她孤独的8年里,远方尽会有这样一个牵挂她,爱她的人。
“那为什么他不说?他不告诉我一切?”
“他说那是过去,他要给你的是未来,没有任何负担的未来,就算曾经那样痛彻心扉的被你伤害,他也不曾轻放弃,他的爱有多深你感受到了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我想一个人静一下。”过去的回忆填满脑子,让雪宁没有力气再想,只要想到轩奇是以这种要方式来爱自己,她就无法冷静,更无法衡量自己带了多少痛苦给她。
“雪宁接受的了吗?她会自责不安的。”雪宁失魂落魄的离开,让萱彤担忧。
“她只能接受,只有让她明白轩奇的爱有多深,她才有理由继续撑下去,也许会很累,可是这样她和轩奇才有和好的机会。”沂沐也实属无奈,轩奇是他的好兄弟,他没有办法看他自己承受这一切。
“轩奇这样做是对的。”云昊支持沂沐的做法,抚平萱彤的担心。
雪宁把自已关在房间里,慢慢的疏理自己的情绪。她一直以为自己在付出,为轩奇在改变,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已的爱根本连轩奇的万分之一都抵不上,一直以来她带给轩奇的没有解释,没有安慰,只有无尽的沉默以及沉默后的冷淡,她是他最爱的人,给他的伤害却也是最大的。她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
雪宁此时心腔里膨胀的是满满的羞愧、和自责,她几乎没有脸再去肯求他的谅解,但是他爱她!不仅仅因为听了沂沐的话,更不是同情,只因为爱。她放不开手,就算一百不配,她也不打算放手,她要争取自己的幸福,她要让他明白,她爱他!
雪宁耐心的等昭盈离开,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推开房门,走进内室。
沂沐闻声,抬头,见雪宁出现,无不惊讶,他以为她不会再进自己的房间。
“你,你应该多穿些衣服,这样会感冒的。”轩奇单薄的衣服让她担忧。
“有事吗?”轩奇放下书,不情愿的问。
雪宁吞下苦涩,“为什么不告诉我?”
“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我,10年前,我救的那个人就是你。”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猜出是沂沐所为,他也不太在意了。
“可是,这不是从你口中说出的,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也许我就会……”
“会因此多注意我?还是会对我好一些,你是在可怜我吗我还没有落迫到那种地步?”轩奇冷酷的毫不留情的自嘲。
“没有,我没有这么想,那也不是可怜,是感动,如果我知道你对我的真心,我就不会对你那么冷淡,让你那么痛苦、孤独。”
“感动,你宁愿相信这寥寥数语就可以带过的过去,也不愿想信我每个举动里所表现的真心,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只想用行动来表示这一切,而不是甜言蜜语,不是那些过去。”
“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的,可是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们重亲开始,我不懂的那些我会去学,我不好的我可以去改。”雪宁可怜兮兮的哀求。
“你没有不懂,也没有不足,只是我们对感情的理解不同,我给你的机会太多,已经用完了,以前事都已经过去,你不用因为那些愧疚或自责,过你想要的生活去吧。”
“不,我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同情才来找你的,我想要的生活是和你在一起,我——我爱你,我爱你啊,不要再推开我。”
轩奇眼神定格在雪宁梨花落泪的脸上,无神的双目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冷冷的嗤笑,“你爱我,你爱我,哈哈,多好笑的笑话,你背叛了我,现在居然又来说爱我,因为我象傻瓜,好骗?”
“没有,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才忍不住去边关看你,因为爱你,所以才忍着痛来找你。”
“够了,你还想骗我,天知道这三个字我盼了多久,整整一年,一年里我费尽心思百般宠爱,只希望你快乐,希望你有一天能爱上我,每次我满心欣喜你的改变,把心捧着放在你面前时,你冷漠的连看都懒的看,现在我不再痴心妄想,你却说你爱你,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我爱你,我爱你……”雪宁一遍遍的重复着,现在她只是卑怜的人在乞求爱情,没有自尊。
轩奇心一阵阵扭曲的痛,雪宁的泪水如滴滴火光散在心头,阵阵疼痛难忍,痛晕着他的脑子,令他情不自禁的擦着她的泪,雪宁面露欣喜之色,轩奇立刻惊醒,如触电般收回手。
“你根本就放不开手,明明还爱着我,为什么要这样逼自己。”雪宁悲痛欲绝。
“爱,我已经付不起了,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只要看着你,我就想起战场上一个个倒下的兄弟,我对不起他们,这一辈子,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已,只有以这样的方式,才能让我感到赎罪。”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更没有把玉片送给伊德勒,难道我真的不值得你相信吗?”雪宁筋疲力尽的反复解释,她厌倦了说相同的话。”我没有办法再去相信你,也不想再讨论这些问题,你的爱我要不起,也不想再要。”轩奇按住颤抖的心,逼迫自己说出绝情的话。他不能让她看见自己的爱。
绝情的话,仿佛锋利的刀片,刮着她的心,硬生生的痛让她绝望,心灰意冷的走出房间,勉强支撑的身子如落叶般颤颤微微的消失在眼前。
轩奇发疯一般的打翻周围的一切,桌子、椅子、花瓶,凡是能抓住的东西,都逃不了被砸的命运,发泄完之后,他瘫软的跌坐在地上,眼泪顺着英俊的脸庞流出,双手抱头蜷缩着,发出低沉的哭声。
他痛苦,眩惑而迷惘,他伤了雪宁,他发誓一生都要保护的人,她悲痛欲绝的神情萦绕心头,她句句爱语回荡在耳边,可他却无情的将她打入地狱,他该死,他该死啊!
从那晚谈话后,雪宁果真不再出现在轩奇面前,昭盈进入轩府的次数变得越加频繁,几乎每日一次,轩奇对这一切看似毫无异议,未曾说出只字片语,就连萱彤隔日的‘秋后算账’也是一脸沉默,接受萱彤为他立下的种种罪状,他已经麻木了,连萱彤说要带雪宁离开京城,他也毫无反应,他在以自己所认为的方式,向死去的士兵赎罪。
雪宁每日关在房内,看书下棋,每日机械的重复这些事情,好象生活没有意义。
轩奇的漠不关心,雪宁的毫无知觉,昭盈的得意洋洋让萱彤、沂沐和云昊三人头痛不少,但烦恼好象没有尽头。
李康福慌张的出现在庭云阁,“王妃,宫里来了圣旨,公公让你去接旨。”
“让雪宁接旨?”萱彤疑惑,雪宁现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宫里的事会牵扯到她。
“是,宫里的公公点名说让王妃接旨,连王爷到大厅也没有宣读。”李康福神色凝重也感到事情有些严重。
“那我现在就去。”雪宁波澜不惊的说,凡事不可少萱彤,她当然也跟着去了。
大厅的阵势不小,所有的人都到了,雪宁在众人嘱目之下而至。
公公见雪宁眯着眼打量一番,“你就是轩王妃?”
“是”雪宁镇定的回答。
公公没有再寒喧,拿过圣旨,“轩王妃骆雪宁接旨。”
一屋子的人集体跪下,公公慢条斯理的找开绵绸,“奉天承运,皇上昭曰,准葛尔一战,我朝惨败,原胜败乃兵定常事,朕不予追究,但今有人奏请,此战另有隐情,轩王妃勾结敌将伊德勒,将军情泄露,导致我军接连败兵,朕经慎重考虑,此事事关重大,情节严重,为查明真相,特先将骆雪宁押入刑部大牢,隔日审讯,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震惊一片,雪宁不由自主的望向轩奇,轩奇伫立不动,没有过激反应,也没有为自已做任何开陪,甚至连看她一眼也没有,只远远的立在那里,旁观着这一切。
“轩王妃,请吧,”公公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又对一边的范承谟说:“范将军,还不快请轩王妃上车。”
范承谟为难的上前,目光闪烁不定,“王妃,走吧。”
沂沐恍然大悟,“二哥,是你写的奏折。”
范承谟低头默认。
雪宁不在乎谁写的奏折,不在乎进牢房,也不在乎审讯,她在乎的只有毫不动摇的轩奇,最终他还是没有信任她,现在她放弃了最后留给自己的一丝希望,放下心里的最后一点祈盼。雪宁坦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出轩府。
“奴才告退。”公公冲轩奇行礼后,迈步。
萱彤见势,冲动的上前抓住他,“你不能抓走雪宁,她是无辜的,她不是这种人。”
“抓王妃的不是奴才是皇上,姑娘有什么话就和皇上说吧。”公公甩开萱彤,勿勿退开。
萱彤将愤怒指向轩奇,“是你,全是你造成的,现在雪宁被抓你开心了,雪宁真可怜,居然嫁给了你,什么保护她,什么一生一世全是骗人的。”
轩奇一言不发。
“你说话,怎么不敢说了,因为你的那些全是假的,连她进了牢里,你都无动于衷。”
面对萱彤的责骂,轩奇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转身逃离。
“你——你不要走。”萱彤气不过,想追上去。
“别再说他了,他也很痛苦。”沂沐拉住萱彤。
“他痛苦,我看他是冷漠无情。”萱彤对沂沐为轩奇辩解更火冒三丈。
“他不是无情,是矛盾,他没有办法原谅雪宁,可也没有办法不爱她,这是一种折磨,最爱的人背叛自己,害死并肩作战的兄弟,他才最痛苦。”
“什么叫背叛,难道你也不相信雪宁是清白的吗?”‘背叛’这两个字让萱彤反感。
“证据,萱彤一切都需要证据,我们相信根本没有用,现在是要让轩奇相信,让皇上相信。”云昊眼见沂沐和萱彤两人就要吵起来,忙挑出重点,“轩奇现在听了伊德勒的话,有玉片在手,他已经死死的认为雪宁的背叛是事实,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找出别的证据,证明雪宁的清白。”
“可是怎么证明,整件事情根本就是扑朔迷离,连从哪里着的手我们也不知道。”萱彤垂头丧气的说。
沂沐心疼的看着萱彤,心里盘算着应该和轩奇好好谈一谈!
沂沐很快落实了这个想法,安抚好萱彤后,他就走进兴云楼,只是空荡的阁楼让她无功而返,拦住下人,问出轩奇在酒窖后,又立刻转移阵地。
刚踏入一步,浓烈的酒味就刺鼻而来,昏暗的光线,只能模糊的看清酒窖的陈设。满地的酒坛让他无法放足。轩奇瘫坐在墙边,大口大口的灌酒,见到沂沐,就如同小孩见了玩伴一样,一边咧嘴大笑,一边招手,“来,快来陪我喝一杯。”
沂沐随手拿起酒架上一坛酒,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
轩奇仰头,嘻笑,“你别站着呀,坐下来,这样看头很累的。”
沂沐揭开酒盖,面不改色的将整坛酒淋在轩奇身上,冷冷的说:“清醒了吗?”
轩奇擦干脸,大笑几声,猛然站起,伸拳打向沂沐,沂沐灵活的躲开,两人就在酒窖里一招一势的打起来,酒坛、酒架都成了牺牲品,几分钟下来,一地的碎片让人站不住脚,轩奇入肚的酒不少,已微有醉意,沂沐一招过来,一时闪躲不及,中招,狼狈的倒地。
沂沐收手,怒骂“你看看你现在什么得性,你连一个右手废掉的人都打不过,你还有什么用。”
轩奇挣扎着站起,“不用对我说教,我不想听,如果你不是来陪我喝酒的话,就给我滚。”
“原本我确实想劝你,可现在我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酒鬼的身上,我倒要看看,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你不需要用激将法,我不用你管。”
“我才不会管你,我只是不想看萱彤为雪宁伤心,才来找你。”
“萱彤?”轩奇轻蔑的笑说:“你现在已经完全被她迷住了了吧,我可提醒你,别太没自尊了,否则等最后发现全是假的,你就会生不如死的。”
“我不用你提醒,我相信她,不管以前我做过什么,至少现在我答应她爱护她一辈子,就一定会办到,我不会象你一样。”
“象我一样,我怎么了,如果现在背叛你的是萱彤,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轻松!”轩奇怒喊。
“她不会,”沂沐坚定的说:“我相信她,假如有一天全天下的人都误解她,我也会相信她,会一直陪在她身边,而不是象你这样任雪宁被误会。”
“我有证据,你以为我愿意相信吗?你明白我知道一切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吗?你根本就不懂!”轩奇激动的大喊。
“是,有些事我不懂,可是我不会盲目的相信,你宁愿相信伊德勒的话你也不相信雪宁,她是隐瞒你一些事,可是她也许有她的原因,你怎么可以这样完全拒绝她,有时候人是会被一些假相蒙住眼睛的,只有心才不会骗我们,你应该用心去看待这样事。”
“心已经死了,还怎么去看。”轩奇遍体鳞伤的说。
“那就让它重生活地过来,想想以前的事,想想雪宁的痛苦和我们的期待,有些事是你逃避不了的,皇上亲自处理这件事情,必定会问你,到时雪宁的生死由你决定,还有害死兵士的人是伊德勒,不是雪宁。”
夜已深,但萱彤无心睡眠,一路直来,发现雪宁的房间里有光线传来,心生疑惑,走进内室,见有人伏在雪宁的床边落泪低泣,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着一些话,萱彤不确定的叫,“莲儿?”
莲儿惊吓的慌忙转身,擦掉脸边的泪痕,“萱彤姑娘。”
“你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去休息,在雪宁的房间里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起王妃了,就忍不住来看看。”莲儿吞吞吐吐的回答。
“哟,原来你和我一样,也睡不着觉,不过你放心吧,雪宁会没事的。”
“真的吗?王妃真得会没事吗?”
没有想到本来安慰莲儿的话,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萱彤一时之间也不敢保证了,“说实话,现在谁也没有把握,除非找出证据证明雪宁的清白才行。”
莲儿失望的如泄了气的皮球,恍忽的说:“不能,王妃不能出事,不可以的。”
“莲儿,你怎么了?”萱彤疑问。
“我——”一瞬间莲儿有股说出真相的冲动,但她没有足够的勇气,摇摇头说:“我没事,萱彤姑娘我先走了。”
萱彤困惑的目送莲儿,百思不得其解,只当是莲儿担心雪宁才会有些反常。
“莲儿怎么了,一边走一边哭的。”云昊人未到声先至的站在门口,刚才正巧和莲儿打了个照面,莲儿伤心的样子让人看了莫名其妙。
“我也不知道,”萱彤无奈的耸肩,“对了,哥,你怎么也来这里了。”
“睡不着出来散步,不知道不觉就走到这里了。”
“哥,你不会真喜欢雪宁吧?”云昊的行为不得不让她做此猜想。
云昊淡笑,“称不上喜欢,但也不是一点感觉也没有,应该算是一种吸引吧,她是个奇特的女子,有倾城倾国之貌却不与群芳争艳,似冷淡无情又重情重义,刚柔并济,高贵典雅,这样的女子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那不是男女之情?”萱彤再问。
“不是,”云昊坚定且坦然,“最多只能说是敬佩,怜惜。”
萱彤悬着的心才放下,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尝到一厢情愿的痛,“哥,我明天去找皇上好不好,我去求他放了雪宁。”
“见皇上!你不要天真了,皇上怎么会轻易的因为你几句话就放了雪宁,他对你也许已经没有以前那种爱怜了,你去见他,只会自找麻烦。”云昊极力反对。
“哥,我不是想利用他对我的喜欢,而是他欠我一件事,他许诺过我,我可以有一个要求,就象太皇太后曾经向你保证过一样。”萱彤庆幸他们还有谈判的踌码。
“萱彤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所面对的情况是不同的,当年太皇太后很明确的向我保证,你这一生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她没办法不遵守约定,更重要的是你行刺的事,没有一个大臣知道,没有到这种程度当然还有返还的余地,但现在不同,文武百官对这件事情已经全都知晓,就算皇上想放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雪宁就这样被冤枉,我要救她,如果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更不会遇见沂沐也不会和你重逢,哥,我要求她。”萱彤决心已下,到了必要时刻她不会顾及自己。
“好,我答应你帮你一起救,可是不是现在,我们现给轩奇一次机会,明天皇上就会在刑部亲自审理这件事,只要轩奇不把伊德勒的话如实告诉皇上,事情就有转机,我们再等一个晚上。”
萱彤犹豫不定,接触到云昊恳切的眼神,方才退步,“好吧,我答应你。”
所有的人都在为明天的审讯紧张、担忧,无法入眠,雪宁却毫无感觉。她缩在冰冷牢房的墙角,不想、不听、不看,对一切都失去兴趣,审讯对她而言早失去任何意义,因为她的心已经死了,现在一切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一个让她肉体消失的形式,就算她再怎么不屑,它还是到来了,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阴暗的牢房里,就有狱卒打开牢房,“出来吧,上堂的时间到了。”
雪宁平静的起身,狱卒似乎有些激动,惊叹羡慕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会让皇上亲自来刑部审理这件案子,不简啊,告诉你,这可是我平身第一次见到皇上呢!”
“你……”狱卒自顾自说的啰嗦了一大堆,半天不见一回答,以为雪宁没有跟上,转身查看,被雪宁近在咫尺冰冷的表情吓的吞下到口的话,知趣的又转回去,嘀咕,“太吓人了,没见过这么冷酷的人,又不是鬼,吓什么人……”
直至大堂,狱卒才停止自言自语,头也不敢抬的拉着雪宁跑上,“皇上,犯人已带到。”
康熙挥手,“你下去吧。”
狱卒大气也不敢喘的退下,完全没有了刚才喋喋不休的样子。
整个屋子里,轩奇、沂沐、萱彤、云昊和范承谟也都一并出现,虽然说是公开审理,可是除了轩奇一干人等外也只有几位重要的议事大臣而已。
“骆雪宁,你身为王妃,竟与准葛尔大将勾结,泄露我大清军机,以致我军全军覆没,你可知罪。”康熙直接问罪。
雪宁对康熙的话充耳不闻。
康熙又问,“你这是默许还是反抗。”
雪宁面无表情,没有争辩也不见回答。
康熙得不到回答,转向范承谟,“范将军,奏折是你所写,你所说的话可句句属实?”
范承谟抱拳,“皇上,末将所言句句属实,这些都是末将在王爷与王妃争吵时所听,当时萱彤姑娘和韩公子、白公子也都在场。”
“哦?你们三人都在场,那你们都听见什么了?”康熙转向其它三人。
“没有听见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可不会象范将军一样习惯偷听别人的讲话。”萱彤满是嘲讽。
范承谟立刻接话,“皇上,末将没有偷听,当时轩王爷受伤,末将是担心才会在门口的,却不料听见王爷说出这一席话。”
“好了,不要再吵了,朕自有定夺,云昊、沂沐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见轩王爷说些什么,你们可要想好了,这不是儿戏,欺君之罪你们可担当不起。”
云昊豁然一笑,“皇上,草民一不为官,二不为将,更没有钱财,只有这一条命,如果皇上要拿便拿去,但要草民说一些自己没有听过的话,草臣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沂沐你呢?”康熙问。
“草民和萱彤一样,没有听别人谈话的习惯,对这件事完全不知道。”沂沐配合到底,一致否认。
“你们不要再替轩王妃隐瞒了,我只是在为千千万万死去的士兵讨回公道,我没有想害王妃,我只想为那些冤死的亡魂找到凶手,你们难道忍心看他们死的不明不白,看他们的亲人伤痛欲绝。”范承谟自认不曾有私心,他要的只是和每个士兵的家人有所交待。
“你要替他们讨回公道,也不能就这样随便抓一个人来承担这所有的错,我们都相信轩王妃的为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自己心里所想的,而相信一些不符合情理的所谓的‘事实’,就算你再怎么说,我们也无法苟同于你的想法。”云昊别有用意的望向轩奇,好象这一番话是说给他而非范承谟。
场面进入僵持阶段,康熙将所有的难题都抛给轩奇,“轩奇,范将军说事情是从里口里传出来的,那朕现在问你,到底你这件事情是真是假。”
从刚才到现在轩奇的专注力就一直在雪宁的身上,她冷淡的眼神,面无表情的冷洌,仿若这一切都她毫无关系,这种冷漠让他心如绞痛,他不能再爱她,可是又希望她活着,平安快乐的活着,士兵战死的场面和雪宁冷漠的表情不断的重叠,慢慢折磨他,耗尽他全身的精力,他无法做出选择,他舍弃不了任何一方。
许久,许久,堂内出其的静谧,康熙失去耐心,“这也要想吗?是真是假,只不过是一个答案而己。”
“没有,我重来没有说过这些话,不知道范将军是从哪里听来的,还是听错了。”轩奇放不了雪宁,无论怎么生气,怎么心痛,他还没有办法不爱她。
沂沐、云昊和萱彤三人听了轩奇的回答,相视而笑。就连雪宁也因为轩奇的话,惊讶的抬头,在最后的时刻,他没有抛弃自已。
“王爷,这些话明明是你说的,为什么你不承认,难道你忍心让那些跟着你奋战杀敌的人,白白的死去吗?”范承谟激动的顾不了以下犯上。
“害死他们的人是我,是我没有打探好敌人的底细,可他们不会白白的死去,我会为他们再度领兵征战杀场,为他们报仇,至于你说的勾结之事,我不清楚,也不知道,更不明白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轩奇口气坚定。
“范承谟,这样看来整件事情都是你无中生有,你要知道污陷王妃的可是罪了杀头之错。”康熙说。
范承谟浑身一凛,无奈屈于下风,跪地磕头,“皇上,末将所说的话决无半句虚假,心中也无愧于天地,如果皇上要因此砍末将的头,末将无话可说。”
“大哥,”沂沐于心不忍,救了雪宁害了范承谟,沂沐左右为难。
“皇上,我可以证明范将军所说的话全是真的。”昭盈突然出现在门口,冲康熙大喊。
康熙拧着眉,一脸不想见到昭盈的样子,“你不在宫里呆着,来这里做什么?”
昭盈走进室内,“皇上,我是来证明范将军的所说是事实的,是我亲眼所见的。”
“你亲眼所见?他们打杖的时候,你应该正在宫里吧。”康熙对昭盈的说辞完全没有兴趣。
“可是我亲眼看见雪——轩王妃和伊德勒在空觉寺后院私会的。”昭盈一语说出,官员立刻议论纷纷。
“你不要在这里乱说有损雪宁清誉的事。”萱彤艴然不悦。
昭盈趾高气扬,“我可没有乱说,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行了,不要再吵了,”康熙一句话,才让两人罢休,“昭盈,你到底看见什么了,说出来。”
“是,”昭盈不以为然的瞄了萱彤一眼说,“轩奇哥去打杖后,我不放心,就向皇额奶请示出宫,去空觉寺为轩奇哥祈福,后来到了空觉寺,我一个人去了后院,却不料看见轩王妃在和伊德勒拉拉扯扯的,后来轩王妃还送给了伊德勒一块玉片,两个人又亲热了一番。”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康熙责问。
“当时轩奇哥正在打杖,我不想影响他,我以为轩王妃只是偷情而己,可是没想到她还出卖大清。”昭盈顺顺当当的接话,好象一切合情合理。
雪宁心惊的看着轩奇缓和的眼神再度变冷淡,对于昭盈的话,她百口莫辩。
“什么叫偷情,你乱说什么?雪宁不是这样的人,空觉寺是吧,我也跟着去了,我怎么没看见伊德勒,我每天都和雪宁粘在一起,怎么他和伊德勒的事你反而比我更加清楚。”萱彤怒不可遏。
“你和轩王妃这么好,就算她犯错你会说吗?你只是帮她隐瞒而己,你们合伙起来骗轩奇哥。”
“格格说萱彤和王妃感情好,所以帮她隐瞒,那为什么不说自已嫉妒雪宁嫁给了轩王爷,就污陷她。”云昊以眼还眼,短短数语就刺中昭盈的软处。
“我没有,皇上,这真得是我亲眼看见的。”昭盈说。
“你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说法,范承谟是听见轩奇所说才知道雪宁勾结伊德勒,而轩奇又矢口否认,你现在又亲眼所见雪宁在空觉寺私会伊德勒,这任何一件事都很严重,可是你们谁都没有证人,这让朕怎么相信。”
“我有证人,”昭盈突发奇想,“皇上,我有证人,她就是轩王妃的贴身丫环莲儿,在空觉寺我也遇见她了,说不定她也知道很多有关轩王妃和伊德勒的事情,只要把她叫来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莲儿?”康熙不知道昭盈脑子里到底卖得什么药,但还是下令命人去请了莲儿。
莲儿懵懵懂懂的随官差来到刑部,当踏进堂厅里第一步时才惊醒的明白过来,浑身禁不住的哆嗦,双手紧紧的拧在一起,跪在雪宁身边,不敢抬头。
“莲儿,朕叫你来是问你一些话,你不要害怕,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是”。莲儿细如蚊鸣的声音从口中传出。
“朕问你,轩王妃去空觉寺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跟着去了。”
“是。”
“那你有没有看见王妃和伊德勒在后院私会。”
莲儿脑袋变得更低了,眼角余光瞥见昭盈的眼神,心惊胆颤,又侧过头看了看身旁的雪宁,愧疚难当,她不想害王妃,可是她要顾虑爹娘的安危,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莲儿,皇上在问你话呢,你到是回答啊,放心吧,只要你老实回答,就不会有事的。”昭盈似一副好心肠的安慰莲儿。
沂沐和云昊却看出寻常来。
冷汗一点点的从身体里冒出,莲儿脑中嗡嗡做响,不断的浮现昭盈面目可憎威胁的样子和雪宁凄惨的叫声,一遍遍的回想,让她受不了的晕噘过去。
“莲儿!”雪宁扶起莲儿惊叫。
萱彤等人也立刻围了上去,“莲儿,醒醒,莲儿你怎么了?”
康熙也走过来,查看,“她怎么了?”
“她晕过去了。”沂沐说。
“真没用,”昭盈在一旁猛翻白眼。
“快去叫太医——不,不是太医,是大夫,快去请大夫”康熙向旁边的人下令,又说:“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审,至于莲儿,就暂时住在刑部,任何人不可以见。”
康熙说完就准备回宫,萱彤、沂沐和云昊眼睁睁的看着莲儿被扶下去后,直奔牢房,探视雪宁。轩奇迟疑很久,还是决定独自回府。
“雪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救你的。”萱彤信誓旦旦的保证。
雪宁无所谓的摇头,“从进牢的那刻开始我没有担心过,一开始不担心是因为我觉得一切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了,我甚至想快点结束,现在我不担心是因为我看见他为我说谎,我看见他眼里对我的不舍,虽然他还会误会我,可至少他对我不是冷漠无情。”
“你想通了?”沂沐问。
“是,就在刚才,我想通了,现在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不利的,他已经死死的认定我背叛了他,可是就算在他误会我的时候,他还是不忍心揭穿我,他宁愿自已对不起死去的兄弟,也不愿意让我‘罪有应得’,我怪他不相信我,可是感动他这么爱我,所以我不会再轻言放弃,我会一直坚持下去。”
“你比你想象中的聪明和坚强。”云昊满眼欣赏。
“唉,那不是害得我白担心,我以为你放弃了呢,轩奇那样对你,我真怕你会挺不过来。”萱彤心有余悸。
“现在的我很矛盾,虽然懂他的爱,可对他的所做所为和不信任还是很生气,我在想如果我出得去,到底该不该原谅他。”
云昊说:“现在想这些也为时过早了,别忘了事情还没有结束,昭盈把你和伊德勒的事情说的那么清楚,难道你真得去过空觉寺?”
“确实去过,也遇到伊德勒,可是并没有象昭盈说的那样,是伊德勒故意安排的,他想让我偷军机奏折,我没有答应,他就想抓我回去,好威胁轩奇,可是被我侥幸逃了。”雪宁说。
“那事情也太巧了,居然被昭盈撞个正怀,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莲儿她的神情有些怪,感觉与昭盈之间有着某种联系,难道她被昭盈收买了。”沂沐说。
萱彤说:“这怎么可能,莲儿是个好女孩,很懂事也很忠心,她不可能被昭盈收买。”
“可是现在她确实和昭盈扯上关系了,如果她出卖雪宁的话,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而且看样子,她确实准备出卖雪宁。”云昊做出最坏的猜想。
“但为什么她要出卖我,如果她不可能被收买,那难道是被威胁?”雪宁大胆的假设。
“这很有可能。”沂沐赞同。
“雪宁,你放心,不管明天莲儿说些什么,我不会让你出事,等一会我就进宫去见皇上,我会求他的。”萱彤不再犹豫。
沂沐沉思的望向萱彤,对她的决定有些不满,但还未等他言语,昭盈的话就飘进来了。
“想见皇兄,这可没那么简单。”
“你怎么会来这里?”萱彤防备的问。
昭盈不理萱彤,围视牢房一圈,手指娇柔的在鼻间扇来扇去,“唉,这牢房的味道也太难闻了,恐怕除了轩王妃还真没有几个王妃呆过呢。”
萱彤硬着口气说:“呆不惯,你就走,没人留你。”
“我当然会走,这种地方我还不希罕呆呢,我只是想通知你一声,我听说皇兄早就嘱咐过守宫门的待卫,只要是和轩王府沾一点关系的人都不许放行,摆明了就是不让你们求情,皇兄都不帮你们了,我到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本事救她。”昭盈嚣张的瞥了雪宁一眼,走出牢门时又转头丢下一句,“忘了说,莲儿已经是我的人了。”
四人相视无语,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严重。
“现在该怎么办,连皇上都不肯见我们,难道我们真的等明天莲儿陷害雪宁吗?”萱彤六神无主的问。
“我们不能确定莲儿和昭盈串通,也许情况没我们想的糟,说不定莲儿什么也不会说,我们可以等明天的结果,再做打算。”沂沐抱着一丝希望不放。
云昊说:“不行,决定不能再等了,昭盈那一副胜权在握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希望。”
“那该怎么办?”萱彤着急。
“劫狱。”云昊貌似不经意的说。
“劫狱?”其它三人异口同声。
“你们小声一点,”云昊被他们的反应着实吓了一跳,“除了劫狱,我想不出其它办法,我们既然不确定莲儿怎么说,那只有事先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不可以,如果不成功,你们也会被牢连,而且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局,我们不想你们为我冒险。”雪宁表示反对。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除了门口四个待卫就没有官差了,我想大概是料定没有人敢劫刑部大牢才会这样,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成功,要知道通敌可是死罪,等一切定案这里加强戒备就算我们想救也迟了。”云昊并不是危言耸听,只是不想大家太过婆妈。
“那就按云昊的办法,雪宁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萱彤视死如归的说。
“你不要参加,太危险了。”沂沐打破萱彤也想参与的幻想。
“不行,我一定要参加,我才不怕危险。”萱彤激动。
“我同意沂沐的说法,你不会武功跟着反而会拖累我们,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闲着,你也有任务。”
云昊三言两语就安抚住萱彤。
沂沐慎重看着雪宁问:“这件事,你要让轩奇知道吗?不管明天的结果怎么样,你希望他知道你的行踪吗?如果终有一天真相大白,你又希望我们告不告诉轩奇你的去处?”
“我曾经向轩奇保证过,不会再隐瞒他任何事情,可是我还是没有做到,他也让我得到了最严厉的惩罚,他的惩罚让我害怕,也让我意识到自己付出太少,以至于我们的爱太软弱,一击即破,我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慢慢的整理我们感情,等我充满信心后,也许有一天我会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我们明白了。”沂沐完全理解雪宁,爱情会让人坚强,但也会让人变得胆怯。
沂沐等人从刑部回来之后,就一直为晚上的行动安排,萱彤的任务居然就是找一辆马车,虽然心里不情不愿,但好得也算是加入行动了,也只能闷闷的去干活。
夜幕降临,雪宁的心整个都悬在空中,她焦急的走来走去,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的进行。
同一时间,沂沐和云昊一身黑衣,潜入。两人顺利的避开待卫到达牢房外。牢房前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弃花园做了他们很好的掩示屏障。
“我引开他们,你想办法进去,半柱香后在西门见。”云昊边探着牢前的情景边说。
沂沐不依,“不,我引开他们,你进去救雪宁。”
云昊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沂沐的右手,“不要和我争,我答应过萱彤让你平安回去。”
云昊说完就不给沂沐反对的余地,一马当先的移开。
沂沐想叫住云昊,但又恐暴露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使劲的摇身旁的杂草。
杂草发生“哗哗”的响声,一名士兵招呼同伴,“喂,快看那里,好象有动静。”
另一名士兵警惕的提着长枪慢慢靠近,云昊紧张的俯下身子,卧在草丛里,士兵左右张望,就是不见在眼皮底下的云昊,边往回退去向同伴挥手,“没人,没人,瞎紧张什么?”
沂沐在一旁也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云昊下一步的打算。
云昊契而不舍,又重复刚才的动作,那待卫又大叫,“看,又动了。”
其这三人个齐刷刷的望去,确实有动静,纷纷迈近,云昊见鱼儿上钩,不放轻手里的动作,慢慢的往后退,四名待卫互看一眼,也加速往前追,起追越远,越追越快,很快就追出沂沐视线。
沂沐跳出草丛,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才奔进牢里。
雪宁看见沂沐,连忙走近,沂沐拔出剑,“你退后,我来砍了这把锁。”
雪宁连退几步,沂沐用尽全身力气砍下,“哐当”一声,锁应声落下,雪宁走出急问,“云昊呢?”
沂沐收起剑说:“他去引开待卫了,我们先出去吧,我担心他支持不了多久。”
“恩。”
沂沐带着雪宁,顺原路返回,一路上成功的犹如天助。
另一边,云昊还在继续摇着,只是手已经微泛酸意,待卫也起了疑,“糟了,我们全追出来了,会不会有人劫狱。”
其它待卫一听,盯着摇晃的野草,分别从四个方向散去。
云昊浑身一震,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剑柄,在准备拔剑时,突然一道黑影闪出,吓得七魂去了六魄浑身冒汗,待看清是一只黑猫后,才镇静下来。但云昊也感谢这只吓人的黑猫,因为它成功的让待卫停下脚步。
其中一个待卫向另一个待卫的头用力的打下去,“什么劫狱,明明就是一只猫,无聊,这可是刑部大牢,你以为谁有胆来这里劫狱,走了,走了,回去。”
被打的待卫,委屈的看着黑猫无辜摇晃走开。
云昊松缓心情,仰躺在草丛里,平复着紧张的心情。
雪宁和沂沐早就到了相约的地点,见云昊迟迟没有出现,心中七上八下。
“雪宁,你待在这里,我再进去看看。”沂沐的耐心消磨待尽。
“好,”雪宁也正好此意。
“不用了,我来了。”云昊从墙上跳下,出现在他们背后。
“你怎么这么迟,被发现了吗?”沂沐转身开心之余免不了担心。
“没有,总之一言难尽,我们先送雪宁出城再说。”
“好。”沂沐清楚事情轻重,不再追问。
三人又马不停蹄的往城外赶。乍看之下城门已关,但走近后,才发现还留有一条细缝,雪宁不解的看向二人。云昊和沂沐用力的推开门,解释,“萱彤买通了待卫,这样我们才能出城。”
三人出了城,走了一段路程,见一辆马车栓在路旁的枯树边,云昊快速的跳上马车,将雪宁掺扶进车里后,沂沐也进入车中,“我们现在把你送到城西的一个小村庄里,那里我们已经安顿好了,你就先暂时住在一个农户家里,这样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好联系,你放心那里绝对安全。”
“好,可是如果明天皇上发现我不见了,他会不会怀疑你们。”
“你放心,只是我们在天亮前回去,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你不用再担心我们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不定真相大白的一天会随时来的。”沂沐满怀希望的盼望。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也要照顾好萱彤,她很调皮,也很冲动,你要让着她一点。”
“我会的,我保证不会再让她伤心,等情况稳定一点后,我们会来找你的。”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有交待不完的事情,直至到了目的地,雪宁还在想着有哪些遗漏的事情,没有交代。
他们下了马车,敲开农户的家。临走时,云昊给了一锭银子给农户,“李伯、李婶,雪宁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们好好照顾她,我们有空也会常来看你们的。”
李婶欣喜的接过银子,连连点头,“放心吧,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李伯对着银子也是两眼发亮,“交给我们就放心吧,我们这些粗心,别的不会,伺候人可是很在行的。”
沂沐将包袱递给雪宁,“这是萱彤今天整理的一些衣服和一些你喜欢吃的糕点,她怕你吃不惯这里的食物,特地让我交给你的。”
雪宁接过包袱,双眼泛红,“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我们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云昊打断沂沐和雪宁的告别,率先上了马车。
“好好保重。”沂沐丢下一句话,也随云昊驾马离开。
两人如愿的在天亮前到达轩王府,各自回房,合衣睡下。
巳时,他们若无其事的又聚在刑部,等到审判。
莲儿埋头,颤抖着身子跪着,软弱的好象任何一个动作都可以让她崩溃。
康熙下令,“把轩王妃带上来。”
“是”待卫领命,待片刻又慌慌张张的跑回来,“皇上,轩——轩王妃不——不见了。”
轩奇震惊无语。
“不见了,”康熙拍案而起,“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没有人看守吗?把他们全押上来。”
四个守卫,浑身发抖的俯在地上,康熙厉声问,“你们四个快说,轩王妃到底去哪里了。”
“奴才,奴才不知道。”其中一个守卫胆怯的说。
“不知道,那牢房可是你们看守的,现在居然说不知道,轩王妃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就算是劫袱也会有一点动静,难道你们连这都没听见。”
“奴才——奴才们整晚守着牢房,确实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奴才真得不知道。”守卫满是无辜。
“放肆,你们玩忽职守还要狡辩,来人,把他们全拖出去斩了。”
四名守卫听了,全都吓破了胆,使劲的磕头,使劲的喊,“皇上饶命。”
沂沐、萱彤和云昊三人心生不忍,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伤。
“皇上,手下留情啊。”昭盈出乎意料的开口,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康熙迟疑,“你有什么要说吗?”
“皇上,轩王妃不见了,不能全怪守卫,如果她是存心想逃出去,那就算有再多的人看守也没有用的。”
“你是什么意思?”康熙懒得和她打哑谜。
“皇上,说不定轩王妃是被伊德勒救走了,打战的时候,轩王妃帮他打胜了,现在她有难,伊德勒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现在轩王妃也许已经被伊德勒救到准葛尔去了。”昭盈抱着自己的如意算盘不放。
“你不要再在这里乱说话,雪宁不是这种人。”萱彤怒气冲冲的反击。
“不是,都畏罪潜逃了,还不是。”昭盈冷笑。
“你说的有板有眼,你看见了吗?你亲眼所见雪宁和伊德勒逃了吗?”
“这还用看吗?想也该想到了。”昭盈不以为然。
“格格还真聪明,这都能想到。”萱彤讽剌。
“行了,不要再吵了,轩奇你怎么看?”康熙一声呵斥让昭盈和萱彤都闭了嘴。
“微臣不知,对这件事微臣早就丧失了判断力。”轩奇全身乏,雪宁的消失让他感觉到事情失去了重心,他不明白,自己现在更在乎的是她的安全,还是她的背叛。
昭盈又说:“皇上,轩王妃先是勾结伊德勒,现在又畏罪潜逃,应该通缉她。”
“你——”萱彤气极,转头恳求的望着康熙,“皇上,求你不要通缉雪宁,你应该明白雪宁不是那样的人,请你不要以平常的眼光去看待这样事情。”
康熙沉思注目,眼中的温柔若隐若现,萱彤的热切请求的眼神让他不舍,萱彤是他第一个得不到的女人,他不甘心也罢,放不下也罢,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去做决断。
沂沐心中一阵泛酸,咳嗽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视。
僵持的局面突然被莲儿的哭述打断,“皇上,不要通缉王妃,她没有勾结伊德勒,她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所有的事都与王妃无关。”
昭盈脸色惨变,尖锐的说:“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有你说话的份吗?”
莲儿不顾昭盈的警告,豁出一切,“皇上,这一切的事都是我干的,是我说出王爷的计划,是我把地图画给伊德勒的,这些都是格格逼我干的,和伊德勒串通的人是她。”
一屋子的人纷纷倒吸一口气,昭盈铁青着脸大叫,“皇上,不要相信她,她胡说。”
莲儿急忙又说:“皇上,我没有乱说,伊德勒跟踪王妃一直到空觉寺,他想抓王妃回去威胁王爷,可是被王妃给逃了,后来格格看见伊德勒为了报负王妃,格格答应向伊德勒提供军情,我目睹了整件事情,可是却被他们发现了,格格说只要我说出来,就杀了我的家人,我好害怕,什么也不敢说,到了军营后,他们又逼我告诉他们军营的一举一动,他们打赢了,又让我把所有的事都嫁祸给王妃。”
“昭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康熙勃然变色,怒眼相对。
昭盈早已魂不附体,大惊失色,两腿屈膝,“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得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看见雪宁怎是那么得意,她抢了我轩奇哥,她让皇额奶变得不再宠我,皇兄,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原谅你!你真可怕,为了嫉妒你害死了那么多人,你是大清的格格,那些你害死的都是我们的子民啊,你怎么就忍心把他们推进陷阱,通敌的刑法,只有一个,就是死刑。”康熙咬牙切齿的盯着萱彤。
“皇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我错了。”昭盈紧紧的攀住康熙的衣摆,哀求。
康熙甩开昭盈,“杀不杀你,朕做不了主,这件事朕会把这样事交给皇额奶处理。”
“轩奇,找到雪宁吧,对于她逃狱的事,朕不会再追究,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康熙对雪宁心中有愧,不想再判谁有错,谁无罪。
轩奇不知道康熙说了些什么,从听了莲儿的一番话后,他的脑袋就象炸开了一般,震惊、懊悔、崩溃涌入心头。
他错了,错的离谱,他亲手推开了雪宁,不听她百般的解释,只顾死命的认定是她的背叛,现在如他所愿她走了,消失了。可是知道真相的他,又该怎么去生活,怎么去面对没有她的世界,他要找她,一定要找到她。
随后的日子里,轩奇就开始了没有头绪的寻找,每日他走遍京城的大街小苑,甚至连客栈都不放过,发疯了一般的找寻。
晚上,他就以酒相伴,在无尽的忏悔中饮尽一杯杯、一坛坛酒。沂沐、萱彤和云昊,为他自虐的方式不忍,可还是咬紧牙关,对雪宁的去处只字未露。
几日过去了,轩奇依然不放弃,他把目标放在更远,连城外的几个小村庄也不放过,他甚至还贴了公告,公告遍布整个京城。
轩奇的激动慢慢沉淀,沂沐、萱彤和云昊的态度让他起疑。
“你们知道雪宁的去处,对不对?”
“不知道。”萱彤坚定立场。
“沂沐,我知道你们在生我的气,可是不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好不好,告诉我她在哪里?”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我们知道雪宁的去处,你应该明白如果雪宁真不想让你知道,她会连我也不会告诉的。”沂沐也不肯松口。
“你们不要再骗我了,雪宁不会无原无故的消失,如果你们真得不知道她的下落,那你们也不会象这样轻松,”轩奇忍受不住的大喊,“萱彤,如果雪宁真的失踪了,你会每天若无其事的看着我满城的找吗?你会这样无动于衷吗?”
“你不用在这里大喊大叫,我们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欠你什么,你根本就没有资格问,因为至始至终不相信雪宁,伤害雪宁的人只有你一个。”云昊毫不留情的指控。
轩奇浑身一颤,瞬间如泄了气的皮球,悔恨不已,“我知道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活该如此,我不配得到她的爱,如果我是男人就应该大方的放她离开,不要再带给她任何伤害,可是我办不到,没有她,我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我要找到她,我要向她道歉,不管她会不会原谅,我都要守在她身边,哪怕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我也心甘情愿。我愿意用任何一种方式来赎罪,可是就是不要让我看不见她,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们的确知道她在哪里,可是除了告诉你她过的很好之外,我们不会再说任何话。”沂沐无法冷眼看待轩奇的痛苦。
“沂沐!”萱彤不满的望着他。
轩奇死寂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那她在哪里?告诉我,她在哪里?”
“我说过除了告诉你她很好之外,我不会再说其它。”沂沐无奈。
“为什么?”轩奇跳脚。
“因为她不想让你知道。”萱彤冷酷的说出事实。
轩奇蒙了,呆呆的立着,满面的痛苦和不可置信。
“她只是累了,想一个人想些事情,她说也许有一天她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所以现在不要再去找她。”萱彤软下心,好言相劝。
轩奇对萱彤后面话并不在意,他现在满脑子里只有雪宁不想见他的事实。原来这一切不是他们的有意隐瞒,而是雪宁自己的想法,他一直以为至少她会愿意听他解释,至少她会期待他的出现,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他失去了见她的资格……
自从那天过后,轩奇就放弃寻找,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每日守在雪宁房中,静静的守着、等着,等着雪宁回家的那天,就算再寂寞,再疲惫他也会一直等下去。
另一方面,关于昭盈的通敌之罪,她到底是孝庄最宠爱的格格,所以孝庄对她也算是宽容之致,孝庄没有砍她,只是贬她做了平民百姓,并赐一座府邸,只是她的行动范围也仅仅在那府邸之中,至于莲儿,经过轩奇的再三请求,太皇太后终于打消的流放她的念头,答应将莲儿交给轩奇处理。轩奇念旧情,只是将莲儿驱出王爷,也再没有做别的惩罚。
事情就这么容易解决了,可伤痛却没办法消失。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在等待与无尽的期盼中度过,沂沐再无法忽视轩奇的痛苦,在百般纠集之后,他投降了。
踏入庭云阁,见轩奇正伏案做画,举头仰望,四周都挂满了雪宁的画象,每日一幅,不知不觉中就已挂满了整个屋子,他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倾诉自己的思念。沂沐靠近书桌,轩奇未曾抬头,笑问,“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不用陪萱彤吗?你们不是打算去江南请罪的吗?”
“的确打算回去,可是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所以有些放不下心。”
“重要的事?”轩奇瞥了一眼沂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笔,“什么事比得到范承勋和范承谟的原谅还要重要?”
沂沐酝酿许久,直至轩奇将最后一笔画完好奇的看着自己时,他才开口,“萱彤正在整理东西,我们一会儿就要出门了,不过不是去江南,跟着马车走,你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轩奇怔了一下,毫不掩示心里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沂沐淡笑的退下,踏出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略带颤抖的声音,“谢谢。”因为这句话,沂沐加深了笑意,愉快的离开。
轩奇呆呆的坐下,望着桌上浅笑的雪宁心中一阵热切,现在只要跟着萱彤他就可以看见她!可是该以什么心情去面对她?他伤了她那么深之后应该怎么面不改色的告诉她,他爱她,要保护她。可她还会相信吗?轩奇迟疑了,胆怯了,紧紧的握着画象,痛苦的挣扎着,最终他无法摆脱思念的折磨,毅然的放下画像飞奔出去。
轩奇驾着马,一路小心翼翼的跟着萱彤,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轩奇见萱彤和沂沐带着大包小包的走下马车,赶紧驱马靠边躲去。
沂沐看见暗处的轩奇,冲他微微一笑。
“看什么,在那傻笑。”萱彤发现沂沐的“呆笑”,也顺着看去,没看见任何异样。
“没什么,我们走吧。”沂沐欲盖弥彰的挡在萱彤面前嘻笑。
萱彤听见雪宁的名字就已经兴奋不已,怎么可能会察觉出沂沐的不对劲,也不管沂沐傻笑什么了,直接往村里冲去。
轩奇也下马,紧跟不舍。
村子里的人对萱彤和沂沐的到来很是欢迎,而且他们似乎和村子里的人也很熟悉,一个一个的打招呼。萱彤也不停的向村民发一些衣物、手饰,每送一件总会说一句,“麻烦你们照顾我们雪宁了。”村民们笑眯眯的接过礼物,连连点头,轩奇这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带这么多东西和这么受欢迎。
萱彤散完手中的礼物就奔向人群中的雪宁开心的大叫,“雪宁,你还好吗?想我没有?”
雪宁嫣然一笑,“我很好,你不是前两天才来看过我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没办法,王府里死气沉沉的,我只想出来透透气,可是除了沂沐又没别人陪我逛街,所以就来看你啦。”萱彤每次看见轩奇忧愁的眼神都心存不忍,只能来个眼不见为净了。
“是吗?府里死气沉沉的,那他还好吗?”雪宁轻声问,她一直试图理清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因为心里的爱,怎么可以在站在客观的角度去思考,所以虽然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可是她还是不能彻彻底底的整理好自己。
“他不太好,”沂沐有意无意的望向远去的轩奇,“我们还是进屋去谈吧。”
“恩。”雪宁点头,三人向屋内走去。
轩奇从角落里走出,深情的凝望。她比想象中的快乐,淡笑中多了一份恬静。比起自己的憔悴她反而显得精神丰润。轩奇忍不住自嘲,看来没有自己她真的活得更好。
屋内,沂沐开始了旁敲侧击,“雪宁,已经快一个月了你还没有想通吗?”
“我不知道怎么样算是想通了?我只是很疑惑,怎么样的感情才能得到真正的信任,没有信任他再爱我,也没用。”这是雪宁所担心也是不敢确定的,她曾千百次的想回到轩奇的身边,可感情不受信任她会感到绝望。
“只要彼此相爱自然就会有信任,他的不信任只是因为不明白你的爱,如果他明白你对他的爱也如他对你的一般,那他不会再去怀疑你,误会你的。”沂沐为轩奇好言相劝,萱彤也不再袖手旁观,“是啊,雪宁你原谅他吧,他真的好可怜,每天守在你房里,不吃也不睡,整个王府都因为他的悲观也变得沉闷。”
“我想你们都不懂我的意思,我早就原谅他了,在他替我撒谎的那刻,我的责备就所剩无几,现在经过这些天,我对他的怪罪已经荡然无存了。”
“那为什么你还不回去?”萱彤不知其所。
“我在整理自己,思考我们之间的一切,我在想自己到底有没有信心再去爱一回。”雪宁说的不缓不慢。
“为什么没有信心,现在什么误会都没有了,你应该相信你们之间的爱,更应该相信轩奇,轩奇他值得你爱,要知道错是不会犯第二次的。”沂沐为轩奇平反。
雪宁随即话锋一转,“那你们有信心可以求得范承勋和范承谟两人的原谅吗?”
萱彤看出沂沐眼中同样对雪宁的无奈,只能顺着说下去,“我们有信心更有决心,雨霖是为我们而死,不管他们怎么怪罪我们,我们也势必要求得到他们的原谅。”
“那你们还等什么,去江南吧。”
沂沐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你们要等到我和轩奇和好吗?如果一年、两年甚至再长,你们也打算等下去吗?”雪宁了解自己是沂沐和萱彤的牵绊,但她对自己没有信心,更不知道要用多长时间来重新塑立信心。
萱彤忙说“可是雪宁我们放不下你们,现在我们更加应该陪在你们身边。”
“萱彤,我们都要长大,过去五年里我们太过依靠对方,可这一年中我们经历的事情太多,我是需要你们的陪伴,但也更需要自己对解决和面对问题,只有自己才会明白自己想要什么,该怎么办,所以不要再劝我,也不要因为我阻碍你们的幸福,去江南吧,得到他们的祝福才是你们最想要的。”雪宁反过来开始劝说萱彤和沂沐,让两人都有些迷糊此行来的目的了。
三人的谈话一直到酉时才结束,轩奇也一直守到酉时,等雪宁送走沂沐和萱彤离开后,仍静静的守在窗外,双眼紧随着屋内的雪宁,他好满足,只要能这样一直看着她,哪怕隔着一层纱,他也心满意足了,只要这样就好。
雪宁停下整理床铺的双方,隐约察觉到身后热切的目光,顺着转身望去,见窗外闪过人影,心头纠紧,放下手里的活,推窗望去,人影已消失在墙尾。熟悉的背影让她心潮涌动,一顾一切的冲出屋外,可叹墙侧空空如也,没有一丝异样。
买菜归来的李嫂见雪宁呆呆的盯着墙面出神,忍不住出声,“骆姑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雪宁失望的走进房间,忧伤的坐在床边。李嫂见怪不怪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走向厨房。雪宁仍沉浸在那一闪而过的背影中,心里轻轻的问自己,“是他吗?”
轩奇驾着快马,脑中浮现出自己狼狈躲避雪宁的模样,苦笑自己的胆小,因为怕看见雪宁所表现出的怨恨就不也见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窝囊的一天。
萱彤和沂沐回府的第二天主决定去江南,两人整理好行礼就和轩奇、云昊道别。
两人纷纷抱着担忧之色对着轩奇,相比轩奇反而毫不在乎,“你们要早去早回,努力取得他们的原谅,我的事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我们会努力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别放弃。”沂沐也不忘鼓励轩奇。
轩奇深表感激,“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好意,会好好利用你给的机会。”
云昊对萱彤豁然一笑,“萱彤加油啊,这是你和沂沐应该要面对的事,哥就不陪你去了,记住态度要诚恳,可千万不要沉不住气。”
萱彤不舍的圈住云昊,拼命的点头,“我会的,哥你也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很快回来的。”
“放心吧,他那么大个人还怕照顾不好自己。”沂沐一把拖回萱彤,酸溜溜的说。
轩奇对沂沐和云昊之间的微妙关系感到好笑。
在不舍中,萱彤和沂沐驾马离开,云昊和轩奇伫立相送,两人片刻消失在眼帘。云昊放下挥舞的手对轩奇说:“怎么样,你什么时候去接雪宁回来。”
“什么?”轩奇一时会意不过。
云昊双手抱胸,“怎么还想瞒我,都知道雪宁的住处了还不打算去接她吗?”
“你怎么会知道?”轩奇免不了惊讶。
“沂沐那种人怎么可能瞒你,现在他放下心去江南肯定是已经告诉你了,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去接她。”云昊一副早就明白的模样。
轩奇不得不佩服云昊的聪明,转身进府,“我没打算去接她。”
云昊追上,“什么,你不去接她?那我打算任她住下去,还是你不想再得到她的原谅了。”
轩奇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每分每秒我都在想,可是我不会再去逼她做决定,我会等她,等到她愿意见我的那天,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我都会一直等下去。”
“那这么说来,沂沐告诉你她住处,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错了,这很重要,只有看得见她我才能平静的等待,才有信心坚持下去。”
日子还是一如往常的一天天过去,轩奇每日都在王府和村里来回往返,他找到李嫂,将一叠银票交给她。
李嫂兴奋的盯着银票,“大爷,您是谁?您是想做什么呀?”
“我给你这些钱并不是白给,而是让你买些东西给雪宁?”
“你是说骆姑娘吗?您认识他?”李嫂小心翼翼的问。
轩奇一脸深情,“她是我的妻子,好好照顾她,她瘦了,多买些补品给她吃。”
“是,是,是。”李嫂连连点头,这段日子里她尽遇财神了。
“还有被子太早,给她换一床新的,要暖和一些,窗子也旧了不安全修一修,再买些书给她看看,不然她会闷的,还有衣服多买一些,天凉了让她多注意身体,”轩奇想了想又不放心的交待,“还有她经常会想些事情忘了吃饭,你要盯紧她让她按时吃饭,还有夜里她有时会睡不着,你就去药铺抓些安神的药但不要吃太多。”
“好,好。”李嫂被轩奇的一个个‘还有’说得只能点砂。
“钱如果不够就和我说,总之一切都要最好的,如果有剩下就给你了,就当谢谢你的报酬,对了,不要告诉她我来过,也不要说这些是我要你准备的,如果她真问起来,你就说是先前那位姑娘和公子要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