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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有梦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也忘不了公子,也不想忘记公子……”借着酒劲,卓雅兰说了出来。 “姑娘……醉了?”习若裔报以淡笑。 卓雅兰摇了摇头,说只是自己有一点点昏罢了,说着说着便趴在桌上歇下去了。等她清醒过来,整座楼里的人已经散了,夜也降临了,灯笼打了起来。 长舒了一口气,卓雅兰准备站起来走时,看见了习若裔正送人离去的身影。等人全走光了,只剩下些打扫的小厮时,她走了上去。突然冲出个相貌极其俊秀的孩子,冲着习若裔喊“爹”,令她愕然止步。 原来,他有孩子了!是他和‘她’的吧! “卓姑娘醒了?” “嗯。这是小少爷吧?” “爹,这位姐姐是谁呀?”君月洺仰起小脑袋,有些惊艳,口无遮拦的笑道:“好漂亮。” “……”卓雅兰被小孩子夸着,倒有些不适应的脸红了。 “爹,他们说晚上这里有庙会,带我去看好不好?” “去可以,不能乱跑!” “好!”君月洺想也不想的就点头,拉着习若裔就往大院外走。 “慢一点!”习若裔走着,突然想到身后的卓雅然,于是邀道:“卓姑娘要回客栈吧,一道走吧。” 卓雅兰露出了笑意,点着头跟了上去。 路上,人多,君月洺却又不听话的乱跑,习若裔只得拉着。无意之中,卓雅兰也拉了一把君月洺。 “姐姐的手好软……”君月洺抿着小红唇笑起来。 “不能乱跑,丢了的话,就找不到家,见不着爹了,知道吗?”卓雅兰蹲下来对君月洺认真的说着。 “那姐姐一直拉着我吧。”君月洺拉上瘾了,心想这个姐姐的手怎么这么软呢,好舒服。 “孩子不懂事,不要介意。”习若裔说道。 “没事。这里人这么多,还是小心点好。” 不知不觉中,三道互牵着手的身影走在了街上,融入了人群之中。 卓雅兰时不时的望着身边的男子,心里燃升起极大的希望:或许,她等候多年的梦,就要实现了! …… 在夜深人静时分,皇宫内,御书房后的暗室内,君天宇抚摸着画上的人,黯然失着神。 “艳艳,你若是在天有灵,保佑我早日找回容儿。”他看了看画,叹道:“那个丫头的脾气怎么那么坏呢,只会惹我生气……一点也不像小时候的你。” 外头传来了公公止步的声音,妃子送夜宵来了。 君天宇先一步出了暗室,正襟危坐在案前,看着那刚册封不久的笑妃端着夜宵到了面前。 笑妃从来不笑,总是那股冰霜的冷艳,最气恼的被勒令每晚过来给皇帝送夜宵,于是朝桌上狠狠一扥:“吃吧!” “你就不怕朕会杀了你?”他故意给这个女人起笑妃这个名字,是因为看着那股倔强劲就想摧毁。 “陛下都没死臣妾怎么会死。”笑妃冷哼道。想她刚要嫁给青梅竹马的人,却因为面貌与艳帝有几分相似,就被强行抓来宫中,还害死了她爱慕的人,这个仇她一定要报的。 眼前人的气势还真像君艳艳,君天宇哈哈笑了起来:“好!朕会让你后悔说这种话的。” 笑妃昂着头,誓死不屈的模样,手腕上一道恐怖的握力传来,她被重重的摔在地上。 袖中尖刀还未出,已经从被撕的衣服中扔出去了,笑妃绝望的闭上了眼…… “好一个袖里藏刀!哼!”君天宇掐住了笑妃的脖子,欣赏着她脸上痛苦的样子。 眼前的笑妃,眉眼中,气质里都透着‘她’的味道,是‘她’还舍不得他,找了一个人来代替‘她’吗? 艳艳……只要温柔的他吗? 凝望着身下的人,发出柔和的目光,翻云覆雨间,都异常的温柔,没有之前的横冲直撞。 笑妃的神思瞬间迷离,目光渐渐失却在上方那俊美无双的人身上。 轻声细语,耳鬓厮磨的话,从蛊惑人心的红唇中传出。君天宇看着不断在自己身下中沉沦的人儿,露出了一抹得胜的冷笑,又一个女人的心,将是属于他的了…… 无意间望向御书房的窗外,一段紫衣的衣角,在他眼前悄然的消失,心想大概只是哪个宫女路过吧。 那抹深紫色避开巡夜的士兵,来到夜里无人值守的御花园中,窜入花园的中央。 远远的看着,那花园之中,面色紧张的宫女,怀抱着一个小人儿过来了。 宫女将昏睡中的小人儿交给紫衣人,当即跪下:“陛……” “我不是,不要这样叫了。”紫衣人蹙眉摇首,抱着不到五岁的孩子,不觉低泣起来。 孩子睡得很熟,偶尔喃喃的动了动嘴巴,接着又沉睡过去。紫衣抱着孩子,看了又看,很久很久…… 将要鸡鸣,紫衣一咬牙,将手中孩子还给了宫女,小声说:“萍萍,这些年,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您和青皇殿下都是我的恩人,萍萍说过,没齿难忘。”宫女也低声的说。 “萍萍……我看你也快到了出宫的年纪,带着那些银子,离开这里,找个好人家嫁了。不要把一生的时光浪费在这个沉闷的地方。”紫衣说。 “那您……”宫女担忧的看着艳前的紫衣。 “我要去找青皇。”紫衣说,深深看了一眼宫女怀里的孩子,忍泪道:“时候不早了,快带毅儿走。” 宫女看着有些泛白的天,落泪道:“陛下保重!”说完就要走。 “等等……”紫衣又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不舍的嗫嚅几声,最终闭上了眼:“没事了,走。” 她不再回头,再等转身之际,宫女的身影已经不在这花园中。 黎明之前,没有雾气的百花园,在即将消失的月光下是如此的清晰在眼前。 花园中央,眼前的那株红玫唾手可得,她压下就近的一枝,吻落在花瓣上。 “为什么要罢黜我的青皇?叫你好好照顾我所有家人的,偏偏你就是不爱听我的话,也不顾及我的想法!” “喜欢这儿就留在这儿吧,替我看守百花,我知道,你乐意在中间做王。” 紫衣自言自语的对着玫瑰花儿说着,凝望着当初动人心弦的花瓣,叹出一口气。 “再会了,我的玫瑰。”手一松,那朵花儿随枝弹回去,在风中摇曳了它的自由。 天亮之前,最后一眼看了皇宫的紫影,轻功一跃,神不知鬼不觉的翻出了宫墙…… 京都城中的热闹来的很早,天蒙蒙亮时,买菜卖菜,茶馆和小贩们就已经忙碌了。 客栈里的房间里,卓雅兰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忆及昨夜的情形,当即一讶,起身时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竟是有些落寞了。 卓雅兰就快回南飞镇了,走之前和朝思暮想的习若裔聊了很长时间,酒也喝下去许多。习若裔依然很健谈,与她又是那么默契,为何就是不肯接受她的心意呢? 她醉在桌上昏昏欲睡,一起身,倒在他的怀里,被他抱入了床中时,心中荡漾着怎样的期待啊…… 可……衣服整齐的穿在身上,他一点都没有动她。 卓雅兰怅然若失的下楼时,客栈的老板说,有人留下一封信给她。 信上有着他的字:我只思念亡妻,忘了我。 等了十多年的感情,是如此的无望,卓雅兰几乎昏过去。 蓦地,身后的华衣男子接住了她,她抬起了头,心中激动,是他? “小姐,没事吧?”那名男子问着,讶异的看着怀里的美女子,年纪应该和他差不多,可怎么还是未出嫁的打扮呢?! 男子的眉目间,气质里,好像那一个心中的人,只有定睛看时,才发现有些一些不同。 “没事,公子……贵姓?很像我认识的一人。”卓雅兰惊诧的问男子。 “在下姓叶,名灵信。小姐说认识的人,恐怕……我也认识。”叶灵信思付道。 “是嘛?”卓雅兰一直望着对面的人,忘了从他怀里站起来。 叶灵信点点头,放下了她,抿唇笑道:“不如一块说出他的名字?” “习、若、裔?!” 俩人说着时,轻轻的一笑。 这时卓雅兰手下的小厮走了过来:“小姐,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嗯。”卓雅兰点点头。 她正要和眼前的人拜别,不料那个人一听说她要出城,也笑道:“这么巧,我有事要办,也要出城。” “那……一道好了。” “好吧,走。” “你怎么也认识习若裔?” “这嘛,很早以前我还是他的手下,在一块儿共事过,军队里的人经常把我和他搞混了都,我们差点要在对方身上挂牌标名字……” “是嘛?”卓雅兰听着笑了起来。 俩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了下去…… 傍晚时分,京都城里的歌舞坊喧闹起来。在角落里,帏帽下的女子,静静的看着阁楼边的独酌的男子。 夕阳洒在了他的脸上,清雅的面容上有一丝的寂寞神情。 千呼万唤使出来的舞姬,在无数人爱慕的目光中,翩然的向他走去,坐进了几分,替他斟上香茗。 “楼主,为我抚琴一首,我跳一段可否?”倾国倾城的舞姬迷恋的看着眼前人。 “我只会那一首。”他叹然的说。 “就要那一首有何不可?你看之前的那些曲子都用了好多遍,客人们会腻的。”舞姬又凑进了。 “妍妍,我对你说的话,还记得吗?”他丝纹不动的说。 “楼主……”舞姬不断接近的动作停了下来,含情的眼中带着哀怨:“我知道,是楼主从火坑里救了我,可是……楼主何必对过去念念不忘,走不出来呢?” 他淡然的摇了摇头:“不是我走不出来,是没有人能让我走出来。你也一样,懂吗?” 舞姬黯然的垂下了头,眼角带着失望的泪水。 “你再在我这儿,客人们都快把我吞了,以后捧不了我这场子了……”他微抿唇,笑道:“去跳舞吧。别想不可能的事了。” “……”舞姬站了起来,屏息了一口气:“楼主……今日都是身份不菲的贵客,又多是您的朋友。请弹那首,我跳一只刚排练好的新舞。” 思付一阵后,随着舞姬一道,习若裔到了琴边前,坐定下来。 “别见笑,各位!”习若裔露出固定式的应付笑容。 “哪里,月楼主!难得雅兴!”都是朋友一圈,客人们摇头,拼命的鼓掌捧场。 琴声悠扬又哀婉,传进角落里的紫衣人耳中,荡漾着浓烈的思念。 原来……他也会弹琴了。 长相厮守,永不相忘, 百年不忘,千年不忘。 “月月,下辈子,除了我,不可以爱上别人。” 再生的这一世,醒来的她来找他了,承诺那一个只属于他与她俩人的约定。 而让她感动又觉得幸运的是,他竟然还在等着她…… 看着一曲罢后,所有人沉醉在歌舞中无法自拔时,从琴边走回阁楼边的他,她站了起来。 霞光下,被舞女们纷扰不断的他,依然流露着无奈的孤单。 紫纱下的她,幽然绕开了那些层层迷雾般的女子,坐在了他的面前。 “我说了,冰儿,去做你该做的……”以为又是手下的舞姬,习若裔有些烦恼转过了头,顿时停下。 “公子,别来无恙。”她说。 魂引梦牵的声音让习若裔有些惘然,但不可能的…… 打量着眼前人,定了心神的他微微笑着,摇头道:“小姐不以真面貌示人,在下认不出来。” “若,是我。” 对面的那人怔住,她缓缓掀起紫纱,泛起了宁静的甜笑。 失神了很久的习若裔,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在她放下紫纱起身的那刻,慌神的拉住了她。 “我在旁边的客栈里等你。”她轻声说。 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宛若做梦的习若裔交代下人招呼客人,匆忙的出了歌舞坊。 客房里,他抚着她的容颜,还在恍惚中,脑门震荡的厉害。 她没死,她竟然没死!可是怎么可能…… 五年了已经,亲眼看着她下葬,到至今。如果她没死,这五年她在做什么,难道,都是在和另一个‘他’在一起?如果是这样,他会好心痛。 “若,我睡了四年多的时间,是你师父,还有道长,救了我。”她说。 “这……那陵墓里的是谁?”他激动,也发懵,当年,真的是易容术? “的确是道长找的一名女尸,以道长的手艺,不会有人看得出是易容的。而道长和你师父,早就算出我有那一劫。俩个人都写了信提醒我,我也怕出事,提前写了遗嘱,没想到,真的有事了。可我不在后,君天宇居然还是对你下手……”说着,她有些不快的叹了口气。 看着眼前闪动着泪光的习若裔,她继续将所有事讲了出来。 五年前签约的那天,她请道长为她护航,没想到,真的被埋伏了,道长和习若裔的师父救不醒她,只好先弄了一具女尸代替。而她也因为伤到后背的某些地方,一睡就是几年。远明公主也从辞了官,出了宫,而来灵山来照顾她。 终于有一天,她恍恍惚惚的灵魂有了感觉,回来的那刻,她发觉自己躺在了灵山的茅屋中。 命运逃不过的东西,紫帝星落,男帝称霸,她也不想再牵扯那是是非非的深宫之中…… 与君天于相识到如今,已经有十多年了。 可君天宇在她‘驾崩’之后,登上了皇位,却依然要罢黜习若裔的青皇位置,对她的遗嘱仿佛视若无睹。这个耀眼的人,总是不断辜负她在感情上的希望……她不能让习若裔再陷入危机之中,一直犹豫的她,是要做个选择的。 宁愿放弃那朵傲然绽放的玫瑰,而与眼前的兰花儿共度一生——平静的一生。 一个院子,一颗心,和曾经幻想的那样,就可以了。 听她讲完之前的重重迷雾后,习若裔懊悔一声,紧紧的抱住了眼前的她:“是这样……早知道,我应该去师父那呆一呆的!” 洞悉他心思的她,笑着说:“好了,都过去了。眼下,替我付了客栈的账吧?” “嗯?” “如今我是平民,以后全仰仗相公你了。” 仰望过去,看着他的脸上,散开一抹开怀的笑容…… 至此,世上没有君艳艳,只有习若裔的妻子严月月,深居在雾气弥漫的灵山之中。除了远明和道长几人知晓,没有多少人知道,习若裔的妻子是谁,也不知道住在何处。 灵山里,严月月陪着那个偷来的一个女儿,一起漫步在星光之下。走了几步路,又见每隔几天,忙碌完生意的夫君,迫不及待的带着小洺儿来与她相聚。 “哥哥!爹!”君月容兴奋的喊了一声。 “容容!”已经改为习姓的君月洺跑了过去,掺起了新得来妹妹的手,又拉起娘的手。嘿嘿的笑了,娘和妹妹的手都很软嘛…… 君月容拉着手里一左一右,望着满天的星光,从没有觉得如此幸福。以前那个父皇和她很冲,老是骂她这不好那不好,一点也不像温和的爹。除了枫哥哥,脾气坏坏的毅哥哥,比她还凶的欺负她,也不像眼前的洺哥哥那么好。只不过…… “娘,为什么洺哥哥姓习,而我姓君呢?”年幼的君月容费解的问了这个奇怪的问题。 “一个和娘姓,一个和爹姓啊。” “那毅哥哥呢?” “也跟娘姓啊。”说出这句话时,严月月有些哀伤。 忽然间,肩上一股温暖,习若裔看着她:“不如,有空去看看他们?” 严月月木然的摇了摇头,想了一想,认真的看眼前人:“我最多只会偷着看毅儿,不想见别人。再说万一再惹上个麻烦,咱们的誓约,岂不是又遭殃了?” “月月……”习若裔百感交集。 “这一世,我只爱你。” 天上无数道彩色流星滑过,君月容的眼睛大亮了,指着蹦了起来。 朗声笑着的习若裔将两个孩子一块抱起来,与身边的她,一同沉浸在斑斓色的夜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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