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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宫女给洵月公主披上一套隆重的华衣,戴起一窜窜福珠,正要为她挽起黑亮的长发,她说:“简单束一段就可以。”宫女不解,她亲自动手,用了只金冠,顶上头发拢成一束,云鬓旁留下那段玲珑精致的球结。 等她这番打扮出来后,远明公主不觉惊艳的愣住。 “姐姐,走吧,父皇一定等急了。” 远明公主回过神来,跟随在她的身边,不觉暗叹起来:年幼时就已经美的惊心动魄,如今这番模样,恐怕是要叫那朝堂之上王子们都楞直了眼。 此刻在殿中的文帝突然听闻洵月公主已回归宫中,激动不已,心病又发。 一旁的文宣公主急忙给文帝喂药,才渐渐好了起来。 殿前的各国皇子、使节纷纷献寿礼给文帝,私下又送了一份大礼给左政王,都知道悠月国的幕后掌舵手其实是左政王。 文帝身弱,膝下只有名失踪几年的公主以及一名五岁的皇子,难以再撑多久。不过如今那公主回来了,也算喜事一桩。 剑兰国的皇子道:“陛下今日寿辰,公主失而复得,真乃双喜临头。” 其人亦附和:“陛下万福。” 文帝满脸喜色,一身病弱也因此忘记开来,振奋了精神,说出早就有的想法:“我儿洵月,已豆蔻芳华,朕早欲替她寻一门亲事……” 白云国皇子一听便笑,小声道:“娶了悠月国的公主,等于入赘悠月国,丢人面子。谁会这样傻!” 旁边的剑兰国皇子也暗笑,见其他诸国,也都是各露不屑之色。 正说着,远明公主入殿一脸喜意,跪来:“陛下,洵月公主已在殿外等候!” “宣、快宣!” “宣洵月公主进殿——”公公尖声喊道。 话声刚落,一身翩翩华服的洵月公主款款进殿,宛若四射的华光,跃入了人的眼帘。 丝毫不担心洵月公主怀疑自己的那些暗杀,君天宇气定神闲的转过头。触及到方才叫自己留恋的容颜之际,目光猛地一顿。 众人转头而去,不觉都惊愣万分,倒酒者洒了一地,端茶送酒的小太监者互相撞个满怀,与公主素未蒙面的宫女,都睁呆了眼睛。 座上的文帝仔细看了几分,激动万分的下了殿。 “父皇——”她不顾殿堂上的众多人看着,奔过去扑在文帝怀中啼哭。 随了文帝的牵扯去了殿上坐着,渐渐收了眼泪,道:“父皇,我怎么会在外头?” 文帝停了泪水,疑惑的看着她,又听她道:“我一睁开眼,就觉得不是皇宫,我怎么会在大街上呢?” 文帝糊涂了,左看看又看看,可是没错呀,的确是他的女儿啊! 黑衣道长走上来:“陛下,公主前几日路遇刺客劫杀而落马,头部受伤,如今她恐怕失了一段记忆,记不起许多事了。” “啊?艳艳,快给朕看看。”文帝心疼的转过她的头,只见她的后脑勺一小块还留着疤痕,痛恨的说道:“什么人要下这种狠手,竟敢刺杀公主!左政王,你定要彻查此事。” 君天宇脸上一抽,随即答应下来。暗中复杂的看向眼前的“艳艳”,又看了看文帝,脑子有些小小的发懵。 “艳艳,没忘了父皇吧?” “没!我怎么会忘了父皇?不过……我开始以为我十岁,是道长告诉我十七了。” “啊……那他们……可还认识?”文帝指着身边的几人。 她看了一圈,转即落在君天宇身上,笑道:“这位我认识。花园里刚见过!其他人……没多大印象。” 文帝暗自伤心,叫文宣公主将朝堂之上的几人介绍一遍。 文宣指着君天宇道:“你天宇哥哥,你以前常和他在一块玩闹。” “不记得了,原来我们很熟吗?”她‘不解’的看君天宇。 “……”君天宇头上发痛,紧抿着唇,转即问向文萱,冷冷道:“是不是哪里错了?眼前这位哪里是洵月公主?” 文萱黯然皱眉,解释道:“她确实是洵月公主,当时陛下欲带公主微服出宫,临时请道长替公主变了容,刚巧王爷您进京,此事耽搁,道长又去云游,就一直没变回头……” 怎么会有这种事! 想起当年的事,君天宇有一种复杂的痛恨之色。 文帝问她这几年去了哪里,为何没有消息?她说自己不记得了,对自己出过事表示出极大的惊讶。 宫乐又起,不少皇子向龙椅之上的洵月公主飘去目光,突然走出来一位,想为文帝献艺。 文帝点头后,那名皇子流连着洵月,半晌才移开目光,走入大殿中挥剑起舞。 虽然舞的还算漂亮,可在她眼中,却是个中庸之姿,哪里比得上记忆里的潇洒白衣…… 可惜,再也看不到了。她心头又暗了下去。 这时亦有其他国皇子上前挑战比试,打了一阵,双双顾及面子让成平手。 殿堂上各国皇子吹拉弹唱,吟诗作赋,热闹不已。 随兄一道来的剑兰国小公主跳出来,也想表演一番,给文帝贺寿。 小公主生的粉雕玉琢,性情大方,多才多艺,露了一手又一手。座上无一不为之动容,拍手叫绝,渐渐的都沉浸在小公主带来的惊喜之中。 文帝看了也高兴起来,击掌附和。 她欣赏的朝小公主看去,突然,文帝摇了摇她,吩咐她也去为众人献一次舞。她赶忙小声回文帝:“父皇,我不记得怎么跳了,出去跳也是丢人。” 文帝面露失望,只得对众人说:“公主今日身体不适,无法为表演,诸位见谅!” 剑兰国的小公主刚表演完琴艺,看众人因洵月公主无法表演而扫兴,便再次起身,到殿中请求献舞。声乐再起,剑兰国的小公主跃入台中,跳起疆域之地的新奇舞蹈,叫众人也跟着节拍鼓掌交相呼应。舞毕,众人更为之叫绝。原本都还向洵月频献殷勤的诸国王子,已经转向剑兰国的公主身上。剑兰国公主略略有些得意,在备受瞩目的爱慕之光中越发闪耀。 到了夜晚,文帝微醉,欲回寝宫,请殿上诸位王孙各自行乐。洵月陪同在文帝身边,到了寝宫,亲自扶着文帝睡下。 “艳艳,这几年,你怎么过来的?”文帝忍不住问。 “父皇?” “别瞒朕……这里都是自己人,朕有一肚子话想对你说呀。” “是呀,公主,你不在,你父皇整日的伤心,夜夜挂念,担心你真的出了事回不来。”文宣公主道。 “姐姐,我父皇醉了,怎么你也不醒,我真的记不起来了!等我问问师伯怎么找着我的吧,说不定想起来……” “……”文宣公主皱眉。 见文帝渐渐醉着睡去,洵月替他按好被褥,面露出心疼。 …… 文帝寿宴后,各国王子在悠月国皇宫中逗留数日,聚在一块儿,吟诗作赋,谈剑论道,无不爽快。 给洵月印象最深的不是那诸国的王子,倒是那比自己小一岁的剑兰国小公主,聪明多才,为人极为大方,像花儿一样吸引着众蝴蝶。 洵月一直在沉寂,看着那剑兰国的小公主包揽了多数观众的目光。而她,乐的在一旁休憩,掀掀扇子,成了事不关己的看客。 洵月公主轻摇折扇,微扶着额头,目光随翩翩起舞的剑兰国小公主移动,笑的自在…… 远处下了朝堂的君天宇看着这一幕,渐渐的停了脚步,看着那悠然自得的身影,迈向了花园。 他坐到了她身边,也没引起特意的注视。她依旧是那副模样,不偏不倚的搁在桌上。 “艳艳!”君天宇唤了一声。 “嗯?”她应声道,头也不回,光是看着那嬉闹的人群笑着。 “上次刺杀你的人查清了,是些专门拐卖女子的江湖人,已经处死了。” “哦。”她淡然的应了一声,没多大关心似地。 “这几天,记起我来没有?” “没,太医说我有可能一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君天宇眯着眼睛看了看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的,只不过一些话罢了。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 “哦?是什么话?” “真想听?” “自然。” “附耳过来。” 洵月凑了过去,只听那君天宇说了一堆儿时情话,故作惊羞:“我说过这样的话?做过这样的事儿?” “不信?” “信!可我不记得了……”看着君天宇那笑傲的面容,正襟危坐道:“干脆你也忘了吧。” “好,忘了就忘了。以后咱们再重来就是。”其实正得了他的心意。 看着那几人比试射箭,洵月很有兴趣,远离了君天宇,也凑份热闹。 欢腾的小公主这会子没了可比之处,只得坐到一旁空评赏几句。 洵月也拿起弓箭,在众人好奇不已的目光中,稳稳的射出了三箭。 “厉害!”白云国的皇子楚晴惊奇的赞道,又加高了难度,命远处的人拉动箭靶,使得目标浮动起来。 “哎呀,那可就难了!”艳艳故作为难的看了远处几眼,再次拉弓,也是有力的射箭出去,只可惜都离目标相差甚远。 又射了几次,皆不中,便扬起笑脸,对楚晴道:“还是你教我吧。” 楚晴本就在初见她时大为动心,这会儿得了靠近的机会,惊喜不已,手把手的抓住她手,拉起弓来。 “咻——”弓箭应声而出,准确的落在了箭靶上。 “公子果然厉害!”她称颂一番,看身后不少皇子暗中面露不服之色,便道:“还有更厉害的么?” 楚晴当即吹嘘起来,手一挥,叫那远处的仆人拉动上下俩个箭靶。握住她的手,大胆的贴近她身子几分,胸有城府的一笑:“看好了!” 随即俩人一道拉开弓,往那左右浮动的剑靶在交汇之际,飞出俩箭。 俩箭不偏不倚的都中了把子,她对眼前的楚晴是赞不绝口。 “太厉害了!你还有什么拿手的?” 楚晴面露难色,为博美人心,硬着头皮到了琴前,演了一首勉强较熟的《长相思》,演到一半时突然不记得下面如何弹奏,乱说着:“哎,这天上之乐是双人奏的,一人始终不尽兴呀。”手指乱弹起来。 长相思,习若裔最爱听她弹的《长相思》。 如今,她弹一首整的给他听吧…… 她抚摸着耳边的球结,走到楚晴身边坐了下来,手抚着琴弦:“我来与你同奏吧。” 楚晴暗中惊讶,欣然点头,心想等到后头,假作在弹即可,遂与洵月一同奏起《长相思》。 每日她都在长相思,可是她的若裔现在知道了么? 见了君天宇知道,曾经的动心,不过是甜言蜜语挡住了她的眼睛……可是若裔呢,看得见她的心在为他泣血么…… 长相思: 风中两叶,上下嬉兮。枯藤一瞬,流光知惜。 雷公电母,翻云雨兮。飞蝶飞蛾,无怨悔兮。 长守相思,勿忘我念。百年千年,勿忘我心。 唱完一首《长相思》后,她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 心中只有一声空洞的巨响,她太想念习若裔了。 琴声渐渐停罢,众人都愣在那里,沉浸在忧伤动人的歌声中。 天空突然下起大雨来,落在人们的脸上,才把魂儿唤回来。 众人忙往屋子里避雨,洵月只觉得楚晴拉了自己一把,飞也似的带入了屋檐下。其余人慢慢跑着来的,淋了一身,多数回自己的住处换衣服。 她看看自己也湿了几分,便笑着向楚晴道谢,转身欲走。 “你……刚才哭过了?”楚晴皱起愁眉,问道。 她摇着头:“沙子进眼,眨了半天,难受死了。我回去弄一弄。” “哦,是这样!我还以为……没什么,公主先去吧。呵呵” 微微向楚晴欠身,转身看见盯自己很久的君天宇,强摆起笑脸,道了别便走。 晚上,众人聚在一块儿用膳,唯独还不见洵月公主的身影。只好先等着,谈论起下午那难忘至极的声乐,由衷赞叹洵月公主的琴艺与歌喉。 “本来还以为公主只是空有天人之容的花架,没想到啊……” “据我看来,公主的才气,内敛不张扬。不发表意见,不代表她真的没有想法。”楚晴笑的很兴奋。 “呵……今日与公主走得近,果然不一样了。”剑兰国皇子酸溜溜的说。 “说的没错,你可是得了洵月公主的垂青。不如入赘了解心事,当了公主的夫婿得了。”剑兰国的小公主打趣。 “是嘛,皇上不在,可左政王在,你不如说说。” “你们别闹了,这是大事,须回去商量。”楚晴脸上一红一白,口气不悦。 “哦……有这心思了……” 众人哄堂一笑,楚晴年纪不大,又爱面子,立刻争辩了几句,惹得气氛有些僵持,后来有劝的,才渐渐平息下去。 这一幕看在君天宇的眼中,不知不觉的不爽…… “洵月公主到。” 所有人的目光一同聚集到门口,不觉都惊艳的站了起来。 月曦之下,宛如踏风而来的月宫仙子,长发挽起,缀着点点晶莹钗饰,身袭银纱白衣,长裙落地,举步轻摇,曳曳若风,无尽幽雅风流。 君天宇看的微微发憷,一向清醒的他也失神的盯着,直至接近。 “让诸位久等,洵月失礼了。”微微欠身的她,看着眼前俩桌呆呆愣愣的目光,嫣然笑起,命身后宫人端出大小各异的精致礼盒,说:“父皇命我挑选礼物,回谢诸位,感激诸位来参加他的寿宴。所以拖了一会儿,诸位贵客切莫见怪。” 打开礼盒,按照各国王孙贵族的喜好,分别送了双龙戏珠金香炉,七彩春花灵纹盘,碧海青莲玉笔洗,冰翡翠辟邪兽,紫金浅浮雕琵琶等等。 最后到了剑兰公主这儿,送了一块红雪若梅古玉璧。剑兰公主一看是古董,并无悦色,只听洵月公主道:“这是送贵国国主的,请代为收下。你与我相处几日,情似姐妹,我单独送你一窜链子,你拿着。”话毕,一窜形态各异,十二指兰花白玉雕,配着碧翠的玉珠项链,戴上了小公主的胸。 “可还喜欢?”洵月公主问道。 剑兰国公主心中十分满意,但不愿失了气势,只微微扬起了唇角,点头致意。 堂上之人皆表露感激之态,私下暗赞。 洵月又道:“父皇让我代为向诸国致意,只是一些小礼,我悠月国愿与诸国交好,望日后常来走动。” 话音刚落,无人不点头附和,深表同意,欢欣不已。悠月国本就因地势历史等原因,国富多年,地产又丰,算是佼佼者中的大国之一,相比之下,那些还在风雨飘摇中的小国,无不希望与悠月拉好关系。 客套的说辞过去后,洵月公主按规矩坐在了君天宇的身边,时刻与君天宇保持着小寸距离。无意间,一只手在暗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漠然的抽出了手。 君天宇露出愠色,她又不明所以的看了几眼,终是转过头,没多想下去。 一桌的频频爱慕目光,她大方接受,似情非情的还了回去。 诸国王孙看的心痒万分,碍于脸面,桌上你言我语,暗中互相较劲。 后来,洵月公主陪同各国王孙贵族玩耍了俩日,到了分别那日,不舍的看她几眼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那白云国的楚晴,临走前一夜,突然找她说:“如果有一日你不想做王,来找我。” 她讶异几分,向那名楚晴笑着致意,答应了下来。 剑兰国的王子送了一对雕刻极其精美的玉鸳鸯与她,说了与白云国皇子差不多的话。亦有其他国的公子来送礼,表达了短短数日的相识之情,言语之中,纷纷都有那个意思。 她都回谢了过去,等他们走后,将那些礼物命人收藏好,却没有再看一眼的心思。 寝宫里的梳妆台上,一只精致的盒子里放着条普通干净的白绢。到了夜晚临睡之际,洵月会将这条白绢取出来放在心口,一道睡去。 她感谢絮儿,将这里的一桌一椅,都维持了原样,最重要的,是习若裔当年给她的白绢,也留在了她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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