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一瞬情怯君知否
孙氏望住一直柔柔笑着的小姐,只觉心疼不已,簌簌地直往下落着眼泪:“小姐,奶娘只是心疼您。您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跌下来,家破人散,就连、就连您的孩子也没了……奶娘、奶娘……”孙氏说着,已泣不成声。 原来孙氏竟是元墨如的奶娘! 夏侯谨与苏笑生在释惑之际又更为茫然起来。 至高无上的位置?孩子也没了?元墨如,她究竟是何身份?又有何来历? 夏侯谨怔忡了片刻,忽地听到孙孔海从屋里出来的声响。他回过神,宽慰的笑道:“奶娘,你不必为我忧心,我如今和宠儿过得很好!”就算元墨如曾没了孩子,如今不也有个叫元宠的孩儿吗? 孙氏闻言泪却淌得更凶了。 “小姐,起身吧!”孙孔海提着盏灯笼走将过来,见孙氏眼眶泛红,摇头叹了口气,将灯笼伸至夏侯谨身前,替他打亮。 孙氏拭了拭泪,“小姐,您与宠儿小少爷可要快些回来!” 夏侯谨应首一笑,掩下满腹狐疑,随孙孔海踏出了院门。 苏笑生蹲在屋顶上,居高临下的望见夏侯谨跟在孙孔海后面徐徐走出了巷口。孙氏在门前止送他们走远了方回到堂屋,她掌灯进入一间屋子里拾掇起来,想来那是替元墨如准备的。苏笑生利落的跃落于地,无声无息地潜入了孙氏夫妇房中。未过多久,他已不费吹灰之力的木案之下发现了一处机关。 寻常人家怎么会在自家设秘道,这孙氏夫妇的来历显然也有问题。 他挪开木案,将席面揭开,果然露出了一条黑黢黢的暗道。他迅即跳入暗道之中,从里将席面盖好,他眼前登时一片漆黑。他掏出火折子,就着星星点点的光走下了石阶,湿漉漉的地道狭窄而弯曲,似乎绵延甚远。 苏笑生甚觉无趣的往前走去,此事对他堂堂神偷而言实在是太无挑战性。然一想到天覆地载阵的破解之法,他只得继续往前走,以期探出元墨如究是从何处离开的。行了约莫一丈有余,他转个弯,面前却赫然出现一面石壁,完全将去路堵了个严严实实,一丝缝隙也无。 暗道有问题! 苏笑生心头一惊,骤地一点脚尖,旋身飞快的朝来路奔去。岂料,他方踩上石级,头顶上就传来孙氏冷冷的声音:“小姐说的果然没错,你这贼偷会寻到此处!” 元墨如知他会来?这暗道是她设的圈套? 苏笑生浑身一震,暗叫声不好,探手在席面一举,顿时苦笑连连。这席面下竟然嵌了铁棍,他下来之时竟未发现。 “孙大娘,你家小姐还说过什么?”苏笑生懊恼归懊恼,手已伸入腰间掏出数种精巧的器具,熟练的鼓捣起来。突地,他耳边听到孙氏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还说了,这简易的机关定难你不住,故而还赠了几味药物给你这贼偷!” “什么?”苏笑生一听及此,霎时变了脸色。他嗖地朝头顶惊恐的大嚷道:“她放了什么?”元墨如既然知他会来,暗道中肯定不会只放几味迷药让他睡大觉。那日在李家旧宅,她曾说要用沧形草提练丹药,难道她真要用沧形草来挟以报复? 苏笑生一想到此,不免欲哭无泪,难道堂堂神偷竟要死在这小小的秘道里? 孙氏的声音似乎远了些,但仍够他听得分明:“小姐说了,今次只是个教训,让你知道什么事该插手,什么事该远远的躲开!” 苏笑生哭丧着脸,只觉委屈无比。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他明明什么事都还未做吧! 街道上几已见不着人烟。 夏侯谨与孙孔海一前一后的行着,孙孔海手中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一些,理所当然的由他引着路。夏侯谨一路揣度着孙氏先前所说的话,却也仔细留意着四下。 “小姐,您瞧那是哪?”孙孔海突然指着前方不远处一栋黑黝黝的房子道。 夏侯谨定睛望去,见只是一间珍玩铺子,他正待说答话,孙孔海却猛地扬手朝他洒来一掌白末。夏侯谨大惊失色,迅疾如电的翻掠退后,掌风一挥震开大量白末。然为时已晚,他已吸入许量末粉,未等他惊怒出声,他眼前倏地一黑,碰的一声倒了下去。 过了片刻,退离得远远的孙孔海才满脸紧张的举着灯笼走上前,在昏倒在地的夏侯谨脸上照了照,见他一动不动,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喃喃道:“小姐练的药果然有效!” 夏侯谨头痛欲裂的醒了过来,他痛苦的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眼前慢慢浮现几抹晃动的身影。 晕亮的灯下,元墨如一袭白衣如练,纤挑的身段微微倾前,正举止优柔地挑着灯芯。她听见夏侯谨的呻吟声,略略侧首望去,只见她青丝如瀑,笑靥如故,那一双深深地笑涡份外醉人心弦,让夏侯谨一时忘了身处何处,处境何堪! “若非夏侯公子手足异于女子,饶是我自己也分不出,何为真正的元墨如呢!”元墨如款步如莲,朝他走过去。 她调侃语气让夏侯谨瞬时惊回了神,神智与意识也清醒了大半。他一转眼,瞧见孙孔海正站在一旁,顿时怒极攻心,他腾地起身,哪知身子竟无法动弹丝毫。 夏侯谨面色难看的瞪住元墨如,咬牙怒道:“你这毒妇对我做了什么?”不用想也知孙孔海的迷药定是她给的。 元墨如菀尔一笑,放下灯剔,拢手于袖中,气定神闲的坐了下来:“毒妇?这名头可大了些,小妇人愧不敢当!” 夏侯谨没好气的怒哼一声,却也未央求她放了他:“元夫人何必自谦?连皇上的龙须也敢轻掳,您的名头可远不止这些!” 元墨如似有几分自得的笑了起来:“即是如此,夏侯公子难道是因忌羡小妇人之名,从而易容乔扮么?” 夏侯谨的易容并未卸下,在旁人瞧来,他这女子模样与元墨如真正仿若一对孪生姊妹。 他气怒的情绪被不自然与羞恼取代了几分,隔了半晌,他才闷闷的哼声道:“本公子岂会屑于你的名声,你若识相就快放了我,随我回宫向皇上负荆请罪!” 元墨如似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朗声笑了起来,却又未理会他,径自朝未作声的孙孔海道:“孙叔,奶娘应快到了,你且先去院前迎一迎吧!” “是,小姐!”孙孔海应声走了出去。 “你与孙氏夫妇究竟是何关系?”夏侯谨终是问出了梗喉许久的疑问。 元墨如抿起唇瓣,弯起眼眸,“夏侯公子,皇上似乎只是让阳弦境来监视我,并未让你们来打探我的来历!” 她怎么会知道是阳弦境在监视她?夏侯谨眯起眼。“你怎么知道我们的计策?” 元墨如的笑意深浓地仿佛能融化春雪,可惜在夏侯谨看来只觉得狡诈万分:“你们对我的了解太少,而我对你们的了解远比你们想象的要深。阳弦境这只狐狸想探我的究竟,必会找你们相助。而精擅易容的高手与空空妙手的神偷会用何方法,岂不早已是昭然若揭?” 夏侯谨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知他会乔装成她的模样去诓骗孙氏夫妇,苏笑生只怕也着了道! “啧啧,只不过没想到夏侯公子对缩骨术也精研颇深,这身段几与我别无二致哩!”元墨如将浑身无力的瘫软在椅中的夏侯谨打量一翻,颇是佩服。 夏侯谨磨牙霍霍的说道:“元夫人果是料事如神,夫人既对我们了解深厚,何不大方一点,为在下也解一解困惑?” “夏侯兄,话已至此,难道你仍未猜到元夫人的身份么?”蓦然,一记带着叹息的清朗嗓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阳弦境!”夏侯谨略喜的低嚷一声,然他一看清门边的景象,脸旋即又垮了下来。 门边,孙孔海正牢牢押着被五花大绑的阳弦境,而孙氏手中的神锋短剑正直指他的背脊。 元墨如挑唇一笑,示意孙氏夫妇将阳弦境带进来。 “夏侯兄!”阳弦境挂着苦笑,想他阳弦境足智多谋一世,没想到今夜竟会被元墨如的小小圈套所俘。他眼光一转,定在元墨如脸上,叹了口气,一字一顿而道:“李娘娘,久别无恙了!” 夏侯谨怔忡住了。李娘娘?什么李娘娘? 元墨如眯起眼眸,笑意不减的道:“阳大人,无恙二字可不能用于这等情境之下!”先前孙氏将她与夏侯谨的交谈悉数告与她时,她知孙氏已透露了太多消息。那暗中隐藏的人听到,只要对她、对李家略有了解,已不难猜出她的身份。没想到她精心掩饰身份,到头来仍旧被人轻易猜了出来。 阳弦境摇首无奈的说道:“娘娘,您若要让微臣有恙,必不会等到此时了!”言下之意,他竟甚是笃定元墨如不会待他怎样。 “等、等一等,你说她、她是娘娘?宫里的、宫里的李娘娘?”夏侯谨一脸惊愕的瞪住元墨如。 当今大炎皇朝,姓氏为李的娘娘从来只有一位,正是前废后李谡如!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