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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林泪雨
陆鸣雪住在非林,雷森伯爵早先为伊丽莎白准备的那间别墅里。这间三辰楼的小别墅,外表虽然有些陈旧,可是里面却很温馨。小小的不多的房间,没有圣仪锝堡庄园的空旷,也就少了很多冷清的感觉。 陆鸣雪在外面的小花园里,里面有一个小鱼池,养着很多的金鱼。当她刚来到这里,也吃了一惊,可是这里的下人也把她当成了那个伊丽莎白小姐,原来那个伊丽莎白小姐,还没有回非林的家。在和这里的佣人相处几天之后,他们的态度冷淡,好像故意在躲闪回避什么,总是保持着距离,完全不像圣仪锝堡庄园里的佣人。她只能在这里闷闷地住着。 这天,她在二楼的一间书房里,发现了一幅油画,是那个伊丽莎白小姐的肖像画,有一个人那么大,和真人一样,鸣雪看着她,仿佛是在照镜子。要不是她,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会是在哪里,不会留在圣仪锝堡,不会遇到雷森伯爵,格恩,管家由娜夫人他们。可是,画中的她呢?她在哪里?她正想着,听见有马车停靠声。她忙到窗口看看。 有辆马车停在了别墅的门口,鸣雪从二楼的窗口看到,原来是雷森伯爵一行人,他们终于来了,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本来说只要一天就会到非林,结果却是四天,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耽搁了。鸣雪赶紧下楼。 她来到楼下,“你们来了啊?”陆鸣雪笑着迎向他们。 雷森伯爵像没有听见一样,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格恩也是没有停顿,只是看了一眼鸣雪,就匆匆上楼。 鸣雪看着这两个男人,“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自言自语。 在二楼的书房。“把这里的管事叫来。”默雷森铁板着脸。 “是,”格恩领命。 管事见过雷森伯爵。 “伊丽莎白住在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和什么人来往?” 管事被突然问及这个问题,一愣,然后仔细的回想,“基本上没有。” “什么叫基本上?”雷森怒喝。 管事心惊胆战地说,“有一个年轻的绅士来过一两次,伊丽莎白小姐说是一起看歌剧的朋友。” “为什么当时不报?” 管事吓得无言以对。他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伊丽莎白小姐先前失踪,后来听说回到了圣仪锝堡。其中的原委他们没人知晓,管事以为伯爵大人在为伊丽莎白先前的失踪,他们的失职兴师问罪。 雷森转身对着墙壁,墙上一幅一人大的油画抢眼夺目。 鸣雪在走廊里,听到雷森伯爵的大声。“一来就训人。”鸣雪走到门口,敲了一下门后,推门进去。 “伯爵--”鸣雪走进去。 雷森回头,“谁让你进来的?” 他的超大分贝,让人的耳朵和心脏倍受打击。鸣雪一愣。 雷森走过去对着她,“非林不错吧?在非林就忘了一切了。”他的语气冷漠。神情凶悍。“看来我要为你另外安排一个住所了(意指牢房)。” 陆鸣雪怔怔的看着他,这种眼光,像那次把她关到地下室一样,不,那眼神里有更可怕的东西。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另外安排住所?!为什么?圣仪锝堡很好啊。”鸣雪有些恍神。 雷森一把抓起鸣雪的手,按到墙壁上,鸣雪吓了一跳。 雷森近距离地看着她,在她的脸上,左眼角下,一颗小痣讨巧的长在那,他看到她背后的墙壁上,伊丽莎白的那幅油画,也许这是她们之间唯一的区别。雷森意识到,抓着的人是陆鸣雪,不是伊丽莎白。 “你做什么?你弄疼我了。”鸣雪有些害怕,紧张。发生什么事?她想了想,进来前有敲门啊,是,他没有应声允许她进来。可是,因为这样,他才大发雷霆吗?鸣雪想着。在她的意识里,他不会再为这样的细节生气动粗。 格恩看着,在一边忧心忡忡,却不敢吭声。管事也吓坏了。 “你想留在圣仪锝堡,是为了什么?”雷森冷冷的吐出这句。 鸣雪看着他,冰冷的眼神。啊,手腕被他按着,更紧。鸣雪无法动弹。 “我说你一直留在圣仪锝堡的原因是什么?”默雷森叫嚣着。 “留在圣仪锝堡的原因--”鸣雪重复着,她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迫人的像先前对待陌生人的寒气。发生什么事?干吗这样凶神恶煞的?看着他让人不寒而栗,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鸣雪怯怯地说道,“因为在圣仪锝堡有管家,有由娜妇人,有下人--” “哼恩”。鸣雪 鸣雪听着他从鼻子里发出的轻叹。 “上流社会上等人的生活?荣华富贵?高贵的身份地位,的确很吸引人。”默雷森想着,名誉地位,权利金钱,对一个卑贱的平民,是有无穷的诱惑和占有欲。 鸣雪被他一直用力按在墙上,本来就对这粗暴,不自在不爽,听到这些火一下大了,他在说什么?鸣雪被他激恼。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听不懂?不明白!我说的不是东西,物质,财富,身份,享受。”他以为自己要贪图这些? 鸣雪大声,“我说的是人!” 她气愤的加重呼吸。“因为那里有无微不至照顾我,陪伴我,像奶奶一样疼我的由娜夫人:有留意每个细节,关心考虑到我,像爷爷一样的管家,还有像兄弟姐妹一样可以随时说话,随时游戏的朋友。”鸣雪看看一边的格恩,眼泪渐渐滴落下来。她停顿了一下。 “还有--你!!”她对着雷森,“我以为就算是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甚至时常伴有暴力,难以相处,也是因为你的身份地位环境,而身不由己造成的。我认为那是可以被理解和原谅的,也是可以改变的。”她哭的厉害,声音都在发颤。激动大过于委屈。 “而且,我以为,我们已经相处的很融洽很好了,我以为你会真心愿意收留我的。” 陆鸣雪抽泣着,“留在圣仪锝堡,是因为我觉得圣仪锝堡像个温暖的家!”她的眼眶决堤淹水。看得出来,她的眼泪不是因为胆怯害怕,而是因为被误解而伤心。 雷森看着她,清澈的泪水滑过她娇美的脸颊。映在他眼里。而她的话却字字句句落在他的心上。 在场的管事目瞪口呆,格恩却感慨万分。陆鸣雪应该完全不是他们想坏的那样。 陆鸣雪推开雷森伯爵,她狠狠瞪着他,“不用你安排什么别的住所,我会把你的东西全部还给你。”她收住泪水,坚定的说。顿了一下后,“包括身上这件衣服。”她大声强调,既然他以为她贪慕这些。 雷森注意到,她恶狠狠地看着他,又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 “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回圣仪锝堡,拿我的行礼--我的黑绒斗篷!”她的反抗又像弹簧一样被弹得老高。 “然后我会离开,至于我的住处,不麻烦你操心。”她甩开他的手。 雷森被她的话震慑到,这段时间下来,和陆鸣雪的相处,她的个性越来越鲜明,当她理直气壮,就敢和他大声争执反抗,是因为她从来不心虚,她犯错闯祸就会低头,甚至甘愿接受惩罚。其实所有的感觉都提示他,在她的背后没有什么主使人,和更深的阴谋。只是,内心他难以接受,她的真实身份。 而现在,她居然说会抛开一切什么都不要的离开。那么对她贪图荣华的假设也被她摧毁的看不到一丝残骸。可是这对他而言是另一种意味。 一直到现在雷森伯爵都没有仔细想,要如何面对处置这个隐瞒身份,借别人的名义住在圣仪锝堡庄园的骗子,而面对她,就更不能深入的想。 来不及整理思绪,默雷森一把拉住气呼呼要离开的陆鸣雪。不管怎样,在他没有想清楚以前,她是不可能离开他的势力范围的。 “你--先前不是要求在菲林为你的双亲守孝吗?”雷森伯爵转换了口气,镇定的说。 “我只是问一下,你现在的想法。”他冷淡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问一下?他刚才是那个意思?!有那么问的吗?鸣雪抽泣着对着格恩。 格恩什么都没说跟着雷森伯爵而去。混乱的场面,可是格恩却发现一丝鲜为人知的细节。 鸣雪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捏捏自己的手腕,疼死了。那个莫名其妙的雷森伯爵,可恶的疯子,还以为他有所改变了呢,自己可以成为他的朋友了呢。还是和原来一样,暴力分子。可是她冷静下来,回想一切,因为他们在谈事情,自己没有得到允许就闯了进去,是因为遇到什么棘手麻烦的事了吗?才会心情那么糟,脾气那么坏?而自己不小心刚好撞到枪口上了。 雷森伯爵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不说话,对着远处沉默着。原本以为有一纸婚约牵连着的那个人,对她从开始的陌生,不习惯,不满,冲突,到后来的另行打算,却在不经意间,有了新的认识和发现,刚试着想要接受,去习惯。这个原本以为是他的未婚妻的女人,却原来是和他没有婚约,没有任何关系,完全不相干的人。如果她的出现是单纯的巧合,那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处置?雷森的思绪被搅的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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