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把手中垃圾扔给迎上自己的小福子,一言不发,自顾自的想她竟然怕这种小东西,有点难以置信,同时又有了一丝不坚定,可是片刻那点不坚定就消失了,他相信她绝对不是那样软弱的女子。
当他正在心中努力为她辩解的时候,无临拦住了他“殿下,臣冒昧打扰您片刻,可否跟老夫谈谈?”无桑现在跟他是越来越亲近了,他不得不为女儿的将来忧虑。
“当然,大人请带路。”他并没有猜到无临所想,自己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就要成功了,无临可是朝中忠于父皇的元老,从不向任何皇子表示亲近,而近日他的来访,对于外人来说似乎已经足够了,而现在是不是表示他多日的努力终于可以有回报了?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岚殊才发觉今天的阳光竟然那么的好,湛蓝的天空甚至没有一丝阴霾,遥遥的看了一眼竹林的方向,隐隐还可以感觉到那里清雅的空气,筹措满志的无声大笑,甚至对战战兢兢的小福子手中的那只耸拉下头,毫无生机的小狐狸也和蔼的笑,吩咐道“好好安葬它。”尽管它没能发挥他想要的效果,反而更差了,但是,现在,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女唯有听命,他不是没想到,只是无桑不同一般女子,匆忙请求无临把她嫁于他,无临也不一定会同意,可是,今日有无临的那些话,他就可以安心了,无桑是他第一个费了那么久时间,与耗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女人,今日,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终于可以得愿!尤其是无家的权利——他怎能不笑!
出无家门的时候,费了三天时间捉到只狐狸,本想讨她喜欢,却生生被泼了一盆冷水的不快早已消失殆尽。
次日,听到岚殊求皇上给他赐婚,对象竟然是无桑时,宫中一片哗然,不敢置信,平日不甚惹人注目的十三皇子,片刻便成了上上下下所有人的谈论对象,皇上倒是对他的选择很是欣慰,无临的忠诚,他很清楚,无家出了一个那样的女儿,他也很无奈,他虽懒散,却还不昏庸,他不信那些所谓相士预言,他只求在有生之年还能好好的享受一遍人生极乐而已。
但是必要的仪式还是要办的,首先便是象征性的询问一遍岚殊的母妃的意见。
出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回来的时候却阴霾漫天,母妃真的太不知好歹了,明明看到父皇赞同的样子,竟然还敢那样大肆坚决的反对,结果便是惹的父皇龙颜大怒,丢尽了他的脸!
阴沉着脸攥着拳头,狠狠的望着宫殿里的某个角落,他很少这样表现出自己的喜怒,这次真的气坏了,可是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因为母妃不赞同他们,不喜欢她,诋毁她?他也不甚明了,但是他很明白,母妃这样是会阻止他前进的路途的,如果惹恼了无临不再支持他,可就不好了。
他见到父皇把无临叫道御书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接到无桑让人送来的请柬,岚殊苦笑一声,本来打算先斩后奏的,现在恐怕要有点麻烦了,心中对母妃的厌烦又深了一层!
从若儿带回那个消息后,无桑端坐在那里,再未动过,表情依旧,坐姿依旧,细媚柳叶眼中此时春风尽失,无波无澜,她不想在意,可是这件事又怎能不在意?岚殊的行为深深的伤害了她,她知道岚殊为什么接近她,知道为什么娶她,可是他就这样等不及吗?
在他送来那只狐狸后仅存的一点好感,也完全不见了,她从不觉得他会爱上她,可是这样一个毫不尊重她的意愿的人,不配得到她。
若儿苦着脸站在门外,偶尔小心翼翼的瞅瞅里面,小姐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已经许久了,十三皇子怎么还不来呢?
当看到翠绿从中,仙人一般拂开阻碍温润如玉的岚殊行近后,如蒙大赦的飞快迎了上去“殿下,您可来了,小姐在里面。”
这次不用问,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这次怕是不好过,暗暗叹了口气。
听到那声温柔的叫声,略抬了头,唇角微动,缓缓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起身,盈然而拜“奴家见过殿下。”调皮的清风,带着竹子的雅香带起几缕如墨秀发,更为她的态度平添了几分疏离。
温柔如旧,却疏离的让人心寒,表情一僵,岚殊心中像被扎进了一根刺,本来还有些歉意的眸子瞬间消散,他为什么要这样费尽心机的讨好一个女人?深深吸了口气,压制住心中的怨气,再看她那样温顺,清雅如竹安静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即使心有不悦也无法向她发泄,只好缓和了口气“桑儿,我本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的。”
这样的惊喜,没有更好,如果是一般女子,肯定极其欢喜的就嫁给她了,可是她不需要,她只想要找个人好好的爱他,爱自己,如果不可能那也要尊重她才好,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两边都不占,所以她很失望!
看到她依旧不吭声,岚殊无言,对于这样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要她肯说句话,他就有办法哄好她,可是偏偏她就什么也不说,让他无处下手,只剩下着急的分,无奈的说“桑儿,你这样我很难过。”为什么不能理解他一下呢?她那么聪明却不懂什么是善解人意吗?他是不是选择错了?失望,不可抑止的在心中蔓延,不过为了无临的势力,他忍了!
他不知道,在他的心中另外一种失望之外的痛心,正侵蚀着他的感觉,那是另外一种感情,他却当成是自己要忍受这样一个女子而无奈,恨自己无能,如果他能够强大一些,又何必忍受这些。
终究是不能对她发脾气,为了无家的势力,还——为了他自己不明了的心“我不打扰你了,好好安静一会吧,我走了。”
放下手中的包裹,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那依旧温柔如春风的声音“恭送殿下!”
脚步微顿,咬住牙,愤然离去。
若儿弱弱的出声说“小姐,要看殿下的东西吗?”
面无表情的吩咐“你下去。”
解开那湛蓝的包裹,下面是玄色葛布,里面是黄罗,后玉色杭绸,手微顿,蹙起了眉头,却也仅仅是片刻犹豫便放弃。
揭开杭绸,最下的一层是大红朱绮。
五色彩缎下赫然就是一个大红色,华贵,沉凝精美的雕漆镜奁,尊贵无比的凤凰展翅雕,活灵活现,绝世的容颜浮现出复杂的神色。
他,竟然知道这个?
抚摸着镜奁,矛盾复杂的心情搅的她不能安宁,误会他了吗?抬头向外看,春日犹在,春风依旧,竹影婆娑轻摇,那温润的身影却已远去,抱起镜奁,向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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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漆器雕时要涂上几十次甚于几百层漆,而雕刻时更是稍有差异就是前功尽弃,所以在古时漆器是一种极其难得,造价更是昂贵的器具,一件精美的漆器比一块华贵的玉雕更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