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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首见首辅 近37天,先皇已故,新君未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那杨廷和首辅大显身手,在朝庭之内是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迎立新君,就是他一人的主张。那张太后一妇道人家,自然没有放在眼里,且张皇太后亦知趣:“一如廷和请,事乃定!”我们事事都听你的,你总不会把我一个寡妇怎么样吧?杨廷和举《皇明祖训》,主张立湖广安陆兴献王长子朱厚熜,得到了阁臣们的赞同,张皇后也不反对。这一颇为敏感的问题,得到了顺利的解决,得益于杨廷和的至高至上之权威。那武宗遗诏,就是假武宗之名,行的杨廷和之实。 杨廷和独揽朝政37日,无皇帝之掣肘,权力登峰造极,施展了抱负,铲除了异已,建立了功业,同时也将国家权力牢牢地掌握在了自己手中。在他看来,未来的新皇帝,还只是黄口小儿,给他一个做皇帝的名份,今后还是老臣说了算。给新皇帝以太子待遇进城门,自然也是他的主意,我们怎么说,他怎么做,还怕他不听我的? 杨首辅正春风得意之时,没想到自己令人迎来的这个来继皇位的小王爷,还真是不一个省油的灯,尚未进宫,就与内阁较起劲来了。那杨廷和岂会理会那黄口小儿?杨廷和仍要按既定的皇太子礼仪行事,强硬地不愿更弦易张:张弓岂有回头箭? 杨廷和充满自信地对毛澄说:“老夫就不信,一个小孩子竟然就能长出三头六臂来,让老夫去会会他,看他有多大的本事,我就不信他不改弦易张……。” 看到首辅大人有如此大的信心,礼部尚书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廷和是想给尚未登基的小皇上一个下马威,让他以后知道锅是铁打的。于是,杨廷和由毛澄领着,威风凛凛地来到了南郊外。 一阵礼节性的客套后,杨廷和开门见山地对朱厚熜说:“请兴王爷从东安门进宫吧,不要在郊外耽搁了,一个嗣君,一直在郊外侯着,成何体统啊?明日登基时辰已定,那是不可更改的了。目前的这个程序,是据大行皇帝之遗旨,经内阁诸臣慎重商议,由太后恩准后,才定下来的,若今日按天子礼仪进城,明日如何再登基继承大统啊?”杨廷和一开口就搬出了太后,还打出了正德皇帝的旗帜,看你朱厚熜还怎么说。 朱厚熜听了杨廷和的一席话,如同被针刺了一下,浑身一颤。难道是我想多了,理解错了?不对呀,我今日还不是皇帝这没错,可也不是什么皇太子啊?我也没有错啊! 杨廷和见朱厚熜低头不语,以为朱厚熜被自己说得无话可说了,心里便得意起来,怎么样,老夫三言两语就说得你无语了吧。 没想到,朱厚熜寻思了片刻却说:“首辅是否没有见过宣我进京的《遗诏》啊?要是不知,我可能告诉你啊。《遗诏》上说:‘朕绍承宗丕业,十有七年,深惟有孤先帝付托,惟在继统有人,宗社生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迎取来京,嗣皇帝位。’从《遗诏》上看,只字未提做太子的事啊!”朱厚熜以武宗的遗诏为依据,抓住“兄终弟及”这一重要内容,拒绝“从东安门进”似乎就理直气壮了。 那《遗诏》就是杨廷和亲手所撰写,岂有不知道的道理?杨廷和听了朱厚熜所言,一时瞪大眼睛看着他,还真名不虚传呢,难道还真像自己在《遗诏》中所写,“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杨廷和想了想说:“以老夫之见,以天子之礼进城欠妥,以王侯之礼进城更是欠妥,所以,臣等权衡再三,只有以皇太子之礼进城较为恰当了……。” 还没有等杨廷和说完,朱厚熜就激动地说:“我是被朝廷命官迎取来京继皇兄正德皇帝之大位的,请首辅告诉我,我是谁的太子?是皇兄的?岂不矮了辈份,岂不乱了纲常吗?再说,就是太子,只有册立之后才有啊,我这太子身份,是谁册立的,何时册立的?” 杨廷和一时无言以对,显得有些狼狈。他真后悔自己草拟《遗诏》时思虑不周,留下了可钻的空隙,没想到那黄口小儿竟然紧紧抓住尾巴不肯松手了,可以说是杨廷和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首辅杨廷和毕竟久经历练,岂会为朱厚熜的几句问话就乱了方寸?只见他脸上立即浮现不自然地笑容,他想了想,心里便有了主意。于是,杨廷和对朱厚熜说道:“兴王爷一路辛苦,岂能在郊外久候?还是早早动身进宫安歇吧,在这郊外,也不是长远之计啊!熟轻熟重,您自己掂量掂量吧,我等告辞了!”意思是我不奉陪了,你想在这郊外呆着那你就呆着吧!没有露出一点要妥协的样子。他的主意就是来一个以退为攻,不理你的了,看你怎么办?杨廷和带着毛澄等朝廷大臣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朱厚熜一下子怔住了,没有想到那老家伙会来这一招:事情还没商量一个头绪来呢,怎么就走了呢? 内阁大学士就这样与新皇帝莫名其妙地僵峙起来。 皇帝还未做,就碰了钉子,这与少年朱厚熜在安陆所想的判若云泥,差远了。照说,做皇帝是有绝对权威的呀,是要一言九鼎,一呼百应的啊!可我的话却怎么这么没有份量呢?他竟然怀疑起自己来做皇帝的真实性来了。现在停在郊外,顿生孤独感,他想到母妃尚在藩府,自己独身一人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京城郊外,便伤心起来,眼泪滴哒滴哒往下落。 这朱厚熜宁愿哭鼻子,也不作让步! 正阳门外的老百姓们,光顾看热闹,连买卖也不做了,有的连店门就关上了。 “你们瞧,那个新皇帝发脾气了。” “哎呀,小皇帝哭泣了呢!” “天呐,内阁大学士们不理那个小皇帝,带着众官走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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