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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风情
白淳嘴角轻扯,“顾近雪,你如此说可是冤枉好人了?你吃亏了么?整件事你是得益者不是吗?”顾近雪漠然轻哼,然后开口,“你们无缘无故把我和白晴送作堆,还要我感激?白淳,你明明知道我和你二姐不可能,你还要趟这趟浑水?” 白淳被他这么一摆,有些莫名的急躁,“怎么不可能?你是觉着我二姐配不上你顾公子?”顾近雪眸中清明一片,“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不消去燕王辅政太子,我安能顾得上自己的事情?”他沉思片刻,“这场局只有两种可能。一,太子坐上皇位,那么燕王和宋致涵都必须得死,宋致涵一死,你姐姐心境如何?恐怕你比我更清楚。第二个可能,就是燕王谋夺了皇位,那么,你,我,乃至所有支持太子的人,都要掉脑袋。白淳,无论哪种情况发生,你二姐是注定要悲痛的。而我不是那颗药,也不能治愈她。” “轰隆”一声,书阁外雷声阵阵,清晨的太阳早已被乌云掩盖,不知何时蒙蒙亮的天色已然暗沉下来。白淳在书阁里面踱着步,“如果太子登上了皇位,而我二姐彻底把宋致涵忘了,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顾近雪站起身到窗棂边上抬头望向天际的流云,“白淳,你明知道不可能。也许,我比你更了解你二姐。”彼年他们还是娃娃般大的时候,她都为了自己对筱韵说的的一句话记到如今,更别说是宋致涵了,救命恩人,青梅竹马,那藏在记忆深处的人儿能说拔就拔吗?顾近雪拨弄了一番窗棂外承受雨滴的青梅,“白淳,像我们这样的人,早已没有生死,何谈婚嫁?” 白淳因他的话而生出些悲凉之感。当初二人去金陵求学,不知会最终被搅进皇权夺位的宫闱纷争之中。是太子慧眼识珠,做了伯乐,在皇帝面前力挺他们,这份知遇之恩,只有在太子有难的时候才能淋漓尽致地去回报。文武兼备的顾近雪俨然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心腹,而他也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等顾近雪回首时,白淳已经站在书阁门口,“顾近雪,纵然这样,我还是要问你一句,如你所言,我也是性命朝不保夕之人,那么,我是否也不该和筱韵成亲?倘若再有一次选择,我还是会娶筱韵,相信筱韵的选择也是一样的。”话落,他踱步离去。顾近雪走至案台边上,用未干的笔触轻点宣纸,满怀心事描画半天,他怔住了,执起宣纸,半饷都沉寂。纸上一个俏皮女子跃然而上,细细的眉,淡淡的容貌,微然浅笑。顾近雪自己都不知他为什么会画她,来扬州,本只为了金陵的大事和多年未见的娘亲,再次相逢,他也未曾多想,只道相处安然便好。从何时开始,渐渐渗入他的心际? 在白府亭外的梅林,她懊恼的模样,刚入顾府时,她沉稳安抚自己母亲的那些言语,不会下厨的千金小姐在膳房被熏得满脸黑漆的丑态,为他在水中取笛的清灵巧笑,被宋致涵羞辱却强撑着的倔强,还有那让所有人都看不懂的对宋致涵十年如一日的执着纠缠……细雨润无声,或许在太多的不经意间,那个白晴,已经不是过去他眼里可有可无的模糊影子,如今却变得越发清晰起来。一阵凉风让顾近雪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伸手要将方才做的画捏成一团,却始终定格着没有下手。 因为他顾近雪是不知何时就会命丧黄泉的人,因为他背负着的使命太重,因为他不是扬州城街头那些平凡的百姓,所以他只能任自己狠下心,去隔断这份滋生的情愫。他知道她会为昨日的事而后悔,而恼羞,他又何尝不是难眠?所以在长廊上等她出来,用薄情轻佻之语来证明自己真的不把她放在心上,来证明这些日子的点滴于他不过是扬州之行的一段插曲。 只是,他不知,被宋致涵伤到绝心的白晴和困顿于她身影中的自己,究竟谁比较可怜? 淅淅沥沥的雨滴落满扬州城,城外湖上的飘渺烟波袅袅升起。由于今晨的雨水,湖中央的小船纷纷靠岸,此刻湖中只有一艘船舫,便是昨日张临儿的那艘。船头坐着一个身影,发丝上的雨水顺势而落,而他却不管不顾,仰头对着密布乌云的青天喝酒。 “宋大哥,你别喝了。”张临儿美目扫过淡淡忧愁,上前轻盈按住他的手,“从昨日到今早,你已喝太多,醉了。”“临儿,你不懂。”宋致涵摇首,浑身软绵绵。“我如何不懂?你虽然看似伤的是白姑娘,其实是在伤自己。”她叹气,“我怕雨大了,你会生病。宋大哥,我们进船舫。”她扶着微微颤颤的宋致涵,走进了船舫。两人身上的衣衫都透着水汽,滴落在红色的毯上,触目惊心。内室暗香涌动,张临儿喘着气将宋致涵拖至床榻边,放下。 “宋大哥,我去拿帕子给你擦一擦。”张临儿瞧见他额际都是雨水,周身散发着酒气,心下暗忖这样可不行,于是决定去灌水替他擦拭。谁知身子还没移开,一只手如同烙烫的铁铲那般握住了她的手臂。“宋大哥?”她诧异地唤道。 宋致涵微睁开迷离的双眼,定定地凝视她。她还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手掌一收紧,纤细的身子便倒入他的怀中。她慌乱了,急于推开他,却不知习武之人的力道岂是她能抗衡的?张口欲呼,却已被堵住香檀之口。她挣扎,反抗,却无济于事。宋致涵极为霸道,禁裹住她的周身,唇舌肆虐,几欲令她喘不过气。心跳如鼓,唇齿间尽是他身上的酒气,仿佛令她也迷醉了。放弃了挣扎,软软倒在榻上,直至他伸手抚触到她的胸口。 “晴儿,晴儿,对不起,我想你……”他忽如起来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她浑身颤栗了一下。推开他,她立刻站到床沿边上,整理好自己的衣束。她被当作了替身,可悲的替身。然而,为什么刺入心尖的是一股挥之不去的疼痛?仿若比当初得知燕王将她抛弃了还要深?她不是局外人么?她不该只是当他是哥哥么?可流入心间的是什么?那股惆怅似水淹没了她。难道,在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中,她已经对他……凝望床铺上他皱起的浓眉,她踌躇着用手去抚平,心疼他的隐忍,欣赏他的坚毅,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么? “晴儿……”宋致涵无意识地呓语,足以证实他彻底醉了,醉倒连她和白晴都分不清了。张临儿拨开他额际的发丝,含着泪水笑道,“宋大哥,你我都是傻瓜,你不能爱,而我,却已经对一个不可能的人动了心。”透明的泪水滴在他手背上俨然如同她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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