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行人从他们身后经过,转过楼角向楼上而行,为首那人身形在经过秦淮身后时顿了一顿,秦淮下意识的想要转身,身子却突然往前一倾,整个人落入拓跋濬的怀中,她始料未及,只听见他在她耳边呢喃道:“你答应过我,你一辈子都是我的人。”
秦淮脸噌得红了起来,被拓跋濬拥在怀中感觉有一丝紧张又有些燥热,她咽了口口水挣开他的怀抱,然后向后退了一步,低头道:“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就不该再与我见面了,我在信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帮我。”脸上热的他忍不住用手去降降温,但是身前之人良久都没有说话,秦淮还忍不住抬眼看向他,只见拓跋濬眯起眼笑得放荡不羁,丝毫没有帝王气概,甚至还有一丝挑衅的意味。
挑衅?秦淮皱起眉头,突然想到刚才拓跋濬如此亲密的举动和怪异的笑,她脸上撤出一丝怪异的笑容,“你不接受我的道谢?”有的时候她真觉得两个人根本就不像是主上和侍从的感觉,倒有点像是亲密的兄弟。亲密的兄弟?秦淮心里不禁想笑,她明明不是喜欢他的么,怎么会这么想啊。
“啊,自然接受,接受。”拓跋濬笑得灿烂,说罢轻轻松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秦淮的肩头,“只要你信守诺言,我一定帮你。”秦淮轻笑,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欲离开。
“秦淮——。”身后那人蓦地又叫住了她。
“怎么?”秦淮脸上清清淡淡,但是她眉眼里裸露着真切的笑意,拓跋濬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良久才缓下来道:“其实……”刚说了个开头,却又停顿了下来。
秦淮有点好笑的看着他,他什么时候说话这么不干脆了?“其实什么?”她满不在乎的问。只是她的满不在乎让拓跋濬的眼里多了一些东西,他懒洋洋的眯起眼:“冯贵人她,成为孤王的皇后了。”
秦淮挑眉,心下只觉得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客气的模样,眼里透露出一丝赞许,嘴角微勾起,“你没有选错人。”拓跋濬嘴角的笑不经意的一滞,随即含笑点了点头,目送秦淮上楼,惺忪的眼里满是温惬的笑意,但是嘴角的笑却在缓缓的放下,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他的脸上冷漠如霜,就连乌黑的眸子也沉淀着一股浓厚的挑衅。
秦淮刚上楼,就瞥见了徘徊在鸠月门口的几个人。她眯起眼,先是看到了他们腰间佩刀上的金丝流苏,再瞧了瞧他们所穿的布鞋,心中有些疑惑,江南人怎么会来这里?看他们好似是乔装打扮到此,是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敢问公子您是否姓秦?”那几个人也注意到秦淮,但是他们上前这么一开口,秦淮心中大惑,觉得事情不妙了。“不,我不姓秦。”她笑道,然后向前走去,就好像她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吱呀——”鸠月的房门就在秦淮刚经过的那一刹,突然打开了。秦淮一愣,心中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你当然不姓秦,你姓刘。”低迷而喑哑的声音犹如从幽谷传来,秦淮刚伸出去的脚就好像抽了经一般猛地缩了回来,她整个人就愣在那里,怎么,怎么会是他?
“皇侄,好久不见。”刘骏坐在屋内桌前,上面放了两盏茶杯。一杯被他捏在手中,一杯的位置就正对着秦淮。秦淮咽了口口水,难道,刚才在楼角那里,经过她身后的一行人,莫非就是他们?那他是不是看到了拓跋濬的那些举动?嘴角不自然的抽搐了起来,还真是倒霉啊,在这里遇到了这两个家伙。她现在还真没有做好杀他的准备,因为她身边连把兵器都没有。
“怎么,不进来坐坐?”刘骏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压抑而魅惑,微哑的声线充满了磁性。可是入了秦淮的耳朵却让她觉得还没有贺长英那个鸭嗓子来的动人,对于她而言,刘骏危险的就好像困兽出笼。“不必了,罪臣有事在身,先回去了。”她撒腿就想跑。
“湉儿就这么不想见朕?”他若是口气温柔一点也罢,可是偏偏这句话充满了危险的气息,秦淮甚至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意。想留下她?好啊,那今天就奉陪到底!别后悔了!
秦淮吸了口气,转身走进屋内,然后镇定的坐到桌前,拿起面前的茶水一口灌下,然后毫不犹豫的举起衣袖抹去嘴上的水渍,最后大义凛然的抬眼看向了刘骏。他的眼眸依旧沉淀的一层薄雾,犹如雾里看花一般,越是想拨开云雾,那雾气越是浓厚,可是那双眸子流光四溢,摄人心魄,越是看不清就越是想看清,直到最后像中了邪一般陷进去了就无法挪开半步。他的这双眼睛,她觉得好熟悉,熟悉快要难以分辨他的好坏了。
就这样沉默的对视了半响之后,秦淮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了,她眼前这个男人,却突然“噗——”地笑了起来。秦淮舒了口气,对这样的笑有些不以为然了,因为从小到大,这个家伙一直在自己面前很奇怪,就算笑得再惊艳,她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痴痴念着他的小公主了,她不会再稀罕了。“我想皇上你应该很清楚,你面对的是谁。”她冷笑。
刘骏敛起了笑容,眉宇间与刚才判若两人,他摇了摇手中的茶杯,低笑道:“我只清楚我面前的是一个女人。”秦淮怔住了,心好像被讽刺的拉扯开来,她平静的再次看向刘骏,“丑女人,你都不放过吗?”
“你——”他又缓缓的吐出了一个字,然后留着长长的气息勾人心魄,他看着秦淮清冷的脸颊,修长的手指缓缓落到了她的脸上,一点一点,细腻的勾画出她俊俏的轮廓,她的肌肤柔嫩而光洁,他的手冰凉而刺人心,他每挪动一指,秦淮就觉得背后僵了一分。
直到他触摸到她的那条伤疤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丑?我何时说过你丑了?那个人不也觉得你不丑么。”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撩在秦淮心头却觉得热得发烫,她有些不自在的想挪动自己的身子,一边有些漠然的问道:“哪个人?”话毕,眼前那人眼神顿时犀利无比,秦淮恍悟,嘴角尴尬的抽了抽,他说的是拓跋濬?怎么,他很在意刚才他对自己的举?秦淮嘴角勾起,眼里滑过一丝狡黠。
“别忘了,你有你的殷贵妃,我的事,与你无关。”秦淮猛地站了起来,揶揄的讽刺道。“无关?”下一瞬刘骏高挺的身姿就挡在了秦淮面前,他危险的眯起眼,捏住秦淮的下巴,“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这样逼迫的姿态让秦淮一时也懵住了,他的反应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等等,秦淮猛地想起了什么,怪不得刚才在楼角那里拓跋濬会突然对自己作出如亲密举动,他是做给刘骏看的?他是故意的。心里自嘲的泛起了苦闷,为什么这么做?既然知道是他,为什么不阻止自己上楼?
“你想知道?如你所见,如你所闻!”她仰起头高傲的看着他,眼里的不屑和怒意淋漓尽致的挥洒了出来。
“我不信。”他手中的力道捏得她生疼,她在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怒意,仿佛就快要燃尽她一般,那般的深恶痛绝和心有不甘。
“不信?”她吃力的张着嘴,但是这两个字却好像抽离了她所有的力气一般,这样不伦的感情她认了,这样纷乱的世道她认了,这样叵测的人心她也认了,“我撇去所有的东西,却不能改变我恨你,这就是事实!”她苍白的面颊支撑起虚弱无力的笑,他愣住了,然后轻轻的捧住她的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良久才戏谑的说道:“我也很恨你,恨到我自己都不想原谅我自己,如此朝朝暮暮,思慕了你整整十二年。”秦淮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抬眼看向他,他一笑刹那芳菲,竟是动情时最真。
“你——”她还未说出口,一双柔软覆上了她的双唇,细腻辗转,一边灵巧地撬开了她的齿贝,一股清香充斥了整个口腔,他寻着她四处躲避的舌,极有耐心的推进交缠。秦淮只觉得一阵酥麻,丝毫没有了之前的强硬,那双搂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不安分的游走于她全身,“嗯。”她稍稍挣扎了一番,喉中翻滚,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呢喃,这声近乎呻吟的呢喃,让她身前之人忍不住低笑起来:“丫头,你还真是折磨人。”
“混蛋。”她欲推开环着她的刘骏,口中低低谩骂着,勾起的眼梢英气而妩媚,本是苍白的脸上两抹红晕显得她如朝霞映雪,如含秋水的两汪杏眼更是撩人心怀。“哎哎!”他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放到床榻上。“别闹,就今夜,秦淮。”
他说的认真,她听得认真,她淡淡的扯起唇角,他难得的温惬让她受宠若惊,原来他温柔的时候竟是这般模样,她眼里再一次有了久违的惊艳。
悄落帷帐,轻解罗裳,唇齿交融,缠缠绵绵不休。
月夜清亮,香襦撩人,十指交握,一屋旖旎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