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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
回到麓阳宫的时候已是亥时,桑佑辰遣退了侍者,独自坐在案前托腮沉思着,另一手揉着太阳穴,眼眸闭阖,似睡非睡。 总有一些事情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可一旦经人提起,回忆就会排山倒海地涌来。就像那段往事,尘封了许多年后,此刻又清晰地在他脑海里回放起来。 他的母亲,也就是先帝的文心王后,是当时名满全国的才女,诗词歌赋,堪称绝代。她并没有倾世的绝美容颜,但就像常语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在她的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种浓郁的华美气质,举手投足间尽显风韵,加上她本就生得端庄秀丽,所以追求者也是趋之若鹜。 可谓是惺惺相惜,在众多的追求者中,文心喜欢上一个名叫黄岳的同样满腹经纶的才子,很快两人便坠入爱河,从此双双吟诗作曲,好不风流,已及谈婚论嫁的地步。 然而,一次以诗会友的‘群芳宴’开始了她人生的转折,彻底改变了好些人的命运。 在那次宴会上,她独占鳌头,无限风光,她的才情被底下微服出巡的先帝尽览眼底。先帝爱才,举国皆知,这次偶遇令他顿生‘百闻不如一见’之感,于是他记住了这样一个如诗般优美的女子。查到她经常出席各种以诗词书画为名义的宴会,他便也常去参加,只为一睹芳容。 她的身边总有一个男子相伴,先帝知道他们俩的爱情,但他不以为意,仍找尽各种机会与文心搭讪,与她谈诗,与她论词。这个女子却一次次地给了他惊艳的感觉,不为貌,为其才,心也一点点地为她折服,一种名为爱的东西悄悄滋长。 真正下定决心要她是在佩瑶的成年礼上,佩瑶是他姑姑的女儿,刚满十六,他去参加她的弱冠之礼。而文心,作为佩瑶的琴艺老师兼好友,自然也去参加了。 众人纷纷献上礼物,而文心的礼,是一支水袖舞。曲终舞毕时,却是炫了众人的眼,包括先帝的。原来,所谓仙女下凡就是像她那样的;原来,她的舞姿比她的才情更令人销魂。 回宫后,先帝就下了一道旨——宣文心进宫。如果文心知道这道旨意会让她从此失了自由会让她与爱人分离的话,她就是宁死也要抗旨。可她当时只以为是寻常的召见,于是她跟着宣旨的人去了。 文心没想到王的召见地点是在他的寝宫,也没想到王为她准备了酒菜,看样子是要对酌一番,更没想到这个王就是平日里总爱和她聊天的那个男人。 之后他这样对她说:“做我的王后!” 她拒绝,“我有喜欢的人了,我们不久就会成亲。” “那可惜了。” 她以为他是说做不成他的王后可惜,但他的下一句却听得她怔愣当场,他说:“可惜啊,那个黄岳看中的是我的女人,你说他到时去和谁成亲?” 她想回去,却被他限制了自由,她出不了宫,见不到朝思暮想的爱人。她反抗了,挣扎了,也欲逃跑了,但换来的却是黄岳被抓的消息。先帝用他来挟制她,让她不再轻举妄动。 先帝相当宠纵她,也不再软禁她,除了宫门,其他地方都可以去。于是,她去了宫里的地牢,也终于见到了心上人。她命令狱卒打开了牢门,只一会,两人便相拥在一起。 这一幕却被随后赶到的先帝看在眼里,那一天的他很不对劲,满身的酒气,血红了一双眼。他粗鲁地将文心拽了出来,命狱卒将牢门重新锁好后遣退了他们,然后,就在黄岳的面前,狠狠地强要了她。任她如何哭喊求救,任黄岳怎样谩骂告饶,他都没有停下。 事后,他懊恼于自己的行为,也向文心解释了他的反常,可她就像木偶一样不说也不动,他不得不再次拿黄岳来要挟她。也就是那一次,她怀了桑佑辰,她不想要的,可是她又受到了威胁,他说,“如果你不要这个孩子,那么我便要了黄岳的命。” 再后来他娶了她,立她为后,给了她一个盛大的婚礼,代价是放了黄岳。终于,他硬生生地拆散了一对鸳鸯。 文心从此不再吟诗,不再作画,不再弹琴,任何他感兴趣的,她都不再去触及。包括她的儿子,她也拒在心门之外,对他冷言冷语,恶脸相向。是的,她恨他,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会让她想起被羞辱的一幕,那是她一生中最痛苦的回忆。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算得了什么,她是个为爱痴狂的女人,她要的只是与心仪的男子白头偕老执手共看夕阳西下。她的幸福已经没有了,生活也不再有所期待,既然不能和黄岳在一起,那么苟且地活着也只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只是为了守护他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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