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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心
‘未厌字画店’里,堇若溪对着一张张别有风味的字画左右踟蹰,最后目光锁定在一幅名为‘海阔天高’的字画前,画中鱼跃鸟飞,栩栩如生,一派悠闲自在。 若溪指着它道,“老板,这幅给我包起来。”挂在她的卧室里正好。 付完账,提起字画转身走人,刚跨出店门,却发现原本喧闹的街道上已然鸦雀无声。接着一声庄严雄壮的号角突兀地响起,正在做生意的店家纷纷冲出门外。 “怎么了?”若溪不解地问向离她最近的字画店老板。 “陛下回宫了!” 哦,她是有听说过桑瑞王前些日子去王陵祭祖了,扫视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刚才拥挤的人群此刻都自动地让出一条宽大的通道,然后俯首跪地,屏息凝神,气氛一时寂静得压抑。若溪也赶紧跪下,迎接那个尊贵男子的出现。 终于,铮铮的马蹄声划破了这份哑然,随之而来的是整齐的手持矛盾的将士,他们踩着一致的步伐齐刷刷分开两列,将街道两旁的人群拦在身后,然后单膝下跪,动作干净利落。 不多久,一辆华丽的巨大车辇出现在街道上,车身轻纱缭绕,装点得美轮美奂,黄金镶嵌的车顶在烈日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车辇两旁站着身穿盔甲的近卫队,个个神情萧肃,伴护着车辇缓慢前行。 当队伍经过若溪面前时,她偷偷抬眼望向车辇上的男子,由于纱幔掩映,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一个侧躺着的身影,不难分辨出是个健壮的男人。 车辇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街道尽头,随着队尾最后一位士兵离开视线,人群顿时暴发开来,恢复到了先前的热闹。 “若溪!” 声音的主人蹦跳着来到她的跟前,若溪仔细打量着眼前这身女装打扮的希吟,一时间忘了言语。只见她一身雪纱流纹的白色褶裙,颈上一条炫丽的蓝宝石项链,与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绾起的乌发上别着珍珠琉钗,衬得她那精致的脸蛋更添光彩。此刻脑中浮现出了这么一句话,那便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哇,不会是被我的美色倾倒了吧,快醒醒,咱们喝茶去,我请客。”希吟推推呆愣的若溪,豪爽地拉过她走向不远处的‘闻香茶楼’。 “你说你爹是当朝宰相!”若溪放下刚到嘴边的茶,验证一遍刚才听到的话。 希吟郑重地点点头。 早就看出她的身份不一般了,原来是宰相千金,“那你以后可得罩着我,我要在洛曼城里横行霸道了。” “好说好说。”希吟吃着干果口齿不清,“对了,这次你得告诉我你住哪里了。” “西伺街甲寅号。” “可是以后我不能经常出来了,陛下回来了,我爹该有所行动了。”说到这,希吟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你知道嘛,我们的王差不多二十八、九岁了吧,至今仍没有立后,我爹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我又到了出阁的年龄,他总想着让我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可她自己对那个位置避之唯恐不及啊。 “感情我巴结的是未来王后呀。”若溪恍然道,“这下我可以在洛曼城里呼风唤雨了,哈哈……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吓人的,赶紧移开。” “嘿嘿,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我来找个借口把你献给陛下,然后你就尽情地施展美人计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最终立你为后,这样就用不着我可能有的牺牲啦。” “你想的美,王宫那种没有自由、没有主权的地方,我一辈子都不想进去。不被后宫勾心斗角的阴谋害死,也会被了无生趣的生活闷死。” “嗯嗯,”希吟使劲点头附和,“美女所见略同啊。” 回到王宫的桑佑辰,一连几天都没有露面,现在终于出现在了议事厅。 大厅里,笼罩着一股摄人的低气压。桑佑辰慵懒地斜靠在王座上,身前的柚木桌上摆着一张莎草纸,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华贵的桌边,眼眸微眯,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各位大臣顿时噤若寒蝉,看来他们的提议惹恼了这位尊贵的王。他们那深谙权术,谋略人心,做事雷厉风行,手段残酷霸道的陛下,此刻正用眼神凌迟着他们的意志。 沉默,一室的沉默。 视线落回莎草纸上,桑佑辰看着上面的内容陷入了思考。的确,该考虑立后的事了。“希曼,你留下,其它人都退下吧。” 如蒙大赦般,大臣们鱼贯退出,徒留宰相一人。 “堇小姐,您来了呀,小姐在后花园里摘花酿蜜呢,我去替您禀报一声。” “不用了,我自己去找她吧。”若溪巧笑嫣然,这几天,希吟没去找她,她倒成了宰相府的常客,对这里的地形熟悉得差不多了,下人们也几乎都认得她。 穿过一个海棠形门洞,踩着由各种卵石、瓦片、碎石等拼砌成各种纹样的园路前行。假山随处可见,石骨嶙峋。道路两旁栽植了各类花草,看得出这儿的主人偏爱兰花,蝴蝶兰、君子兰、蕙兰、建兰等品种各异的兰花遍植于府中,微风轻拂,兰香馥郁。 若溪欣赏着一路风景,赞叹不已。宰相府的景致总能令她心旷神怡,这也是她喜欢拜访这里的原因之一。 等等,这是哪啊,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后花园在哪个方位,该继续往前走还是向右转啊?果然不能依赖‘差不多’的感觉,事故往往发生在‘差不多’以外。也怪这宰相府,造得跟个迷宫似的,七绕八拐,还是找个人带路吧。 “汪、汪汪……” 正当她迷惘之际,一串叫声迎面而来。 “灰灰~”若溪瞬间抛却迷路的烦恼,把奔至跟前的小狗抱在怀里,宠溺地轻拍着它的头,“想我了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清脆的‘汪’,她自动理解为‘想’。 这只小狗是希吟养的,据说永远都长不大,全身毛发皆为灰色,‘灰灰’之名由此而来。它还有个不同寻常之处,那便是对肉骨头不屑一顾,偏生喜欢吃鱼肉。于是引来小鱼这丫头对它的偏见,常常对它恶脸相向。 从若溪第一次碰见它,它就总爱赖在她的身边,有一次甚至跟着她回了西伺街。比起它的主人,它似乎更喜欢她。因此希吟为它改了个名,叫‘吃里爬外’,大多时候都亲昵地称呼其为‘外外’。 “灰灰,走,我们去玩,让你家主人来找我们吧。”若溪说着拍拍它的背。 小狗在她怀里欢快地叫了两声,然后跳下地,再冲她叫两声,跑了开来。 若溪小跑着跟上,发现离狗狗越来越远,不满到,“你慢点,没发现我比你少两条腿呀?……嘿,越说你越跑得快了,岂有此理!” 不禁使劲全力,加快了速度,一场人狗追逐战拉开帷幕。 奔至拐角处,若溪撞上了一个突然出现的衣着华贵的男子,后面跟着一个小厮。也幸好是拐角,她适当的放慢了速度,要不然以对方的身形,自己不被撞飞才怪。 “对不起。”都怪自己鲁莽,道完歉后准备继续追狗狗。 被撞到的人扬起脸,赫然是便装造访的桑佑辰,他瞪着眼前转身欲走的人儿,怒由心生,撞到了他不知道要跪地求饶的吗,竟然这种态度,真是太放肆了。“东斯,把她拉出去砍了。”竟敢藐视他的威严。 若溪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就是被撞了一下,至于要她的小命嘛。难不成他是瓷做的,碰不得,一碰即碎。看着那个被唤作东斯的人朝她走来,马上撒腿就跑,这是她在小命受到威胁下做出的本能反应。 可是还没跑几步呢,就被抓住了。也对,女人怎么跑得过男人呢,而且为了追小狗,她的体力可透支得差不多了。 桑佑辰慢慢地逼近若溪,一手掐住她的脖子,迫使她抬头正对自己。一张精美绝伦的脸霎时跃入他的眼睛,冰雕玉琢的五官,微扬的柳眉衬着如星辰般闪烁的双眸,高挺的鼻梁和微沾胭脂的淡薄双唇,充满了诱惑和魅力。如此惊心动魄的美,男人见了都会心动吧。他承认那一瞬间他被迷惑了,不自觉地放松了手劲。 看她的衣着打扮,不是府里的侍女。也不会是希曼的女儿,那个女子他在宴会上见过几次,虽然印象不深,但还是有个模糊的轮廓的。难道是希曼那老头新纳的小妾,正想到这儿,衣服下摆处传来一股力道,有什么东西正牵扯着他,然后只听得‘嘶啦’一声。 桑佑辰放开扼住若溪脖子的手,低头查看,竟然是一只小狗,此刻嘴里叼着从他衣服上撕扯下来的布帛。 “灰灰,好样的,咬他。”若溪一获得自由,便对着折返而来的狗儿发号施令,反正对方已判了她死刑,也就不怕有更坏的结果了。 小狗在若溪的鼓舞下,作势跃向桑佑辰,但后者根本没给它靠近的机会,满腔的怒火化为忿力的一脚,狠狠地把它踢了出去,狗儿‘呜啊’一声惨叫,灰头土脸地爬起。 可怜的灰灰!若溪在感叹别人命运的同时,看见了闻讯而来的宰相希曼。 “陛下请息怒。”希曼一到跟前便跪伏在地,言语间满含着诚惶诚恐。他一听下人禀报就匆匆赶来了,陛下说是在府里随便走走,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这人是你府上的?”可别真是他的小妾,桑佑辰的内心很强烈地不希望是这个答案。 “启禀陛下,此人是小女的朋友,并非府里之人。”可别因为她的大不敬而牵连到整个宰相府啊。 希曼话音刚落,希吟便以慌乱的姿态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里,她本是出后花园来找若溪的,没想到半路被告知若溪出事了。虽然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是很清楚,但千错万错,帝王总归没错,而一旦惹到他们那令人生畏的陛下,后果不堪设想啊,她不想若溪有危险。 希吟朝桑佑辰恭敬地跪下,语气殷切带着恳求,“陛下,若溪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她吧。” “你给我闭嘴。”希曼凌厉的话语打断了他女儿的下文。这事儿出在府里,而且罪魁祸首之一就是她养的那条狗,自身都难保,还想着给别人求饶呢。 桑佑辰但闻不语,好整以暇地看着一旁早就震惊得呆若木鸡的若溪。 “现在知道害怕了?”信步踱到若溪身边,凑上她的耳朵,“这下你想死都没机会了,我会让你知道触怒我的下场。” 这场戏也该收场了,桑佑辰唤来侍卫,“把她带下去,关入天牢。”他有预感,这个女人会非常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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