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金阁中果然是佛经之最，层层书架，书中有书。顾言顾洺挑得眼花，幸得藏经阁的师傅指点，二人这才拿了几本好书。
顾言顾洺小心抱着几本经书，这是大师指点的佛经，已有百年历史。刚踏出藏经阁，就见迎面走来的楼亦。他接过顾洺手中的佛经，一脸温柔：“我来吧。”
顾洺惊讶：“夫君，你怎么来了？”
“皇上陪丹妃，岳父大人回房休息，我去方丈那里，得知你们来找经书，便过来了。”说着伸手向顾言，“皇后，经书给我吧。”
轻轻点头，将经书递给楼亦，顾言看着这位将军，脸上竟有绯红，慌忙转过身去，害怕被看见。
三人走出藏经阁，顾言深深吸气，这护国寺的空气中有檀香的味道。她走在妹妹身边，偷偷打量楼亦高大的身材。
楼亦脸上带着温柔，目光之处只在顾洺身上。他道：“太皇太后喜欢佛法，洺儿听到现在，可有什么感悟？”
顾洺看着前方，一脸沉思，手中一本佛经轻轻敲了敲额头：“也许洺儿资质太差，未曾感悟什么，只是在听佛经的时候很想睡觉。”
“呵呵。”楼亦揉了揉妻子的头发，爽朗笑着，“这才是我的洺儿。”
顾洺一个转身，看向姐姐：“姐姐才厉害呢，同样的听佛顿理，姐姐的思绪都在佛经中遨游了！姐姐不愧是母仪天下，与佛有缘之人！”
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顾言回神，急忙望向楼亦，可是后者并没有看过来。小小失望流过，顾言低头，她只想和所爱之人有缘而已。脚下迈着端庄的皇室步伐，心思沉重。偶尔一个抬头，正见小太子名章和小朗儿相互追跑打闹着，顾言心中一个安慰，也许只有他们才是最快乐的。
“娘——”小朗儿拉高语调，一头撞进顾洺怀中。
“你又跑哪里调皮了？”顾洺装出生气的样子，刮了刮小朗儿的鼻子，她的朗儿和自己倒是几分相似。
“朗儿才没有调皮呢！调皮的是太子哥哥，朗儿只是跟着太子哥哥走的。”小朗儿小嘴儿一嘟，看向小太子名章。
“你啊，你娘说你一句，你就把过错推到太子身上。”楼亦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俨然一个严肃父亲的样子，但却掩饰不住对儿子的疼爱。
小朗儿不服气：“是太子哥哥带着朗儿去玩的，朗儿只是跟着太哥哥而已。”小脸儿望向小太子明章，一副你要作证的样子。
小太子倒是很沉稳，他不多加解释，向着皇后顾言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顾言笑着，是高贵温和的笑，可更像是带着无情冷漠的意味儿。她从腰间拿出丝帕为小太子擦汗：“你们呀，跑到哪里去玩了，这冬天都能跑出汗来。”
见小朗儿对自己吐了吐舌头，小太子回答：“儿臣只是和楼朗参观护国寺。对了，母后，这串佛珠有辟邪驱魔的功效，请母后带在身边。”小太子明章从腰间取出一串佛珠递到母亲面前。
顾言接过，这串佛珠有些年月，已经有些磨损，应该是某位大师长年使用。她拍了拍小太子的头，将佛珠戴在手腕上。明章这孩子安静懂事，礼仪到位，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他是明隆王朝未来的帝王。
顾洺点了点小朗儿的鼻子：“你看看你太子哥哥多懂事啊！”
小朗儿撅起小嘴儿，一脸不高兴：“哼，太子哥哥明明说那个和尚是个疯和尚，还叫我不要相信，原来背着我偷偷收下了那串佛珠。”
听见小朗儿的抱怨，顾言脸色微微沉了。他们去了哪里？遇见了什么人……紧张的思绪中，“疯和尚”三个字突然跳了出来，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之前那一声凄厉哀嚎的叫喊又在耳边响起，仿佛那个失心疯和尚就在自己耳边呐喊。顾言双手抓住小太子的肩膀问道：“这串佛珠是谁给你的！”
小太子肩膀吃痛，看着母亲一脸紧张，缓缓答道：“是后院的一个和尚给的……”见母亲眼中闪着凌厉，明章继续说道，“那个和尚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我和楼朗过去的时候，那疯和尚叫住我们，说寺中有妖，便给了我这串佛珠……”
像是受到刺激一般，顾言慌忙将那串佛珠从从手腕上拨去，用力之快，竟是连手腕都刮出一道红印。
“母后，你怎么了？”小太子焦急问道。
“走开！”顾言惊恐抬手，将小太子明章推倒在地。仿佛那串佛珠和明章的脸重叠起来，瞬间融合成一个喊着要除妖的小沙弥。
看着皇后如此反常，楼亦将小太子扶起交予妻子，再望向盯着地上佛珠如同遇见恐惧的皇后，楼亦上前一步：“皇后，您没事吧。”
听着这关心的声音，顾言才缓缓转移视线，望着楼亦略微锁着的眉头，顾言心中一颤，自己让他担心了么……一点小小欢喜涌出，顾言脸色缓和，她道：“抱歉，身体不适，总是出现幻像。”
“母后，您没事吧。”小太子一脸关心，这后宫之中，最亲的人还是娘亲。
“母后没事。”顾言很想像平时一样拉开一抹端庄笑容，可看见小太子明章那张脸，还有地上的那串佛珠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见小太子走来，顾言反射性地拉开袖子后退一步，“母后头晕，还是会禅房休息了。”
“母后……”看着快步走掉的母亲，小太子有些难过，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看着小太子的背影，顾洺竟觉得苍凉。一个几岁的孩子怎会有这样的感觉？他应该和朗儿一样，是快乐的呀！
似乎和妻子有同感，楼亦拦着妻子，看着儿子跑到小太子身边，拉了拉明章的衣袖：“太子哥哥，你别难过，皇后姨母只是身体不适，不想你担心。”
回头看看楼朗，小太子心中竟生一丝难过。因为自己，也让楼朗心情不好了么。握住楼朗的小手，小太子明章点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