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仲帝更衣之后随太皇太后走到外间，太监总管提醒着现在已是未时，明仲帝脸上有些愧疚。 “皇上，今日早朝宰相大人提到江南洪水之灾，希望皇上开仓赈灾。”看见明仲帝面有难色，楼亦抢在太皇太后之前将奏章递上。 感激地对楼亦点点头，明仲帝认真地看起来。这位明隆王朝的第一将军时刻捍卫国家的尊严。见明仲帝在看奏章，太皇太后也不好再教训，毕竟刚才已经让臣子看见皇室的不雅，这时不宜再让皇室丢脸。 明仲帝合上奏章，对着楼亦点头：“依宰相所言，开仓赈款。” “皇上英明。”楼亦抱拳。 “楼将军辛苦了，随朕到御书房来。”明仲帝拿着奏章就走，太监总管提着外袍，小跑跟着。 楼亦对妻子温柔地点点头，便跟了出去。 皇后顾言有一瞬觉得羡慕。妹妹和楼亦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流，旁人便知他们的幸福。转头见太皇太后还在生气，顾言安慰着：“太皇太后，您别怪皇上了，昨晚，昨晚是皇上纳妃的日子，现在皇上又忙于政事，太皇太后您就别再生气了。” “哎，你叫哀家怎么能不生气！”太皇太后想起红丹翻身的那一瞬，便不能平息，那明明是烟花女子的习性，侮辱了皇室的尊严。拍拍皇后的手，太皇太后叹气，“言儿，你能如此体谅皇帝，哀家真的很感谢你……” “这是言儿应该做的。”顾言笑着应道，却在最后低下了头。 “太皇太后，您也累了，不如我们回寝宫休息吧，那碗龙井官燕还等着您去喝呢。”顾洺带着甜美的笑容，该是离开红丹阁的时候了，不然谁都不会开心。 “好，好，我们回去，哀家也讨厌这个红丹阁，分明就是烟花女子身份的象征！真不明白这皇帝怎么想的。”太皇太后气愤说着，却在转身之时，听见一声懒散之音。 “是谁在外面吵闹，害得我不能好好睡觉。” 红丹散着头发，鲜红的抹胸上只套着一件水蓝色暗纹华袍，这华袍还故意松散着，裸露出肩膀的大片肌肤，带着红红点点的痕迹，那样子像极了挑衅。 太皇太后一脸煞白，鲜红的指甲直指红丹：“你，你那什么样子……”身旁的皇后顾言和顾洺都别过脸去。 红丹懒散看了一眼身上的华袍，轻轻拉了拉，那华袍上了肩膀却又滑了下来。缓步几下，微微欠身：“红丹参见太皇太后，皇后姐姐。” 顾洺也微微欠身，行了君臣之礼：“参见丹妃娘娘。”虽然极度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在皇宫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 红丹掠过顾洺，抬手招来宫女：“给太皇太后和皇后上茶。” 顾洺站在太皇太后身边不说话，她彻底讨厌这个女人。 “不必了，哀家喝不得你这烟花茶。”太皇太后水袖一甩，转身就走。 红丹轻笑一下，掉头回去继续睡觉。 走出红丹阁，顾洺见太皇太后一脸愤怒，姐姐还是端庄的皇后。顾洺便笑着说道：“太皇太后，我们回去把龙井官燕喝了，然后看看小太子和朗儿练字练得如何了，好吗？朗儿昨天还嚷着要听太皇太后讲故事呢。” 听见重孙的事情，太皇太后露出了欣慰：“章儿虽然年纪小，但却能做好太子这个位子，就跟皇帝小时候一样……哎，皇后呀，你可得好好盯着章儿长大，可不能变成皇帝现在这样。” “是，言儿谨遵教诲。”顾言的脸上闪过一丝忧愁。 “哎，还是朗儿最好，无忧无虑。”太皇太后想起小朗儿撒娇的样子就是喜欢，忽的又变得哀怨起来，“若是章儿不是太子，也会和朗儿一样快乐……哎。”这一声叹气饱含太多太多。若明章不是太子，那便是一个快乐的孩子，可明章是皇帝和顾言的孩子，而皇帝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他必须是太子。只要是皇室家族的人，这一生都没有那么轻松。 另一边，楼亦和明仲帝来到御书房，宰相顾兴已经久候，这让明仲帝有些愧疚，宰相是两朝元老，从年轻时就跟着太上皇，如今又辅佐自己五年了，无论是从长辈的角度还是老臣的角度，他都感到内疚。 “皇上，昨夜可曾休息好了？”宰相顾兴上前行礼。 “额……”明仲帝抬手放在嘴边掩饰，“宰相来此有何要事？” “老臣不敢打扰皇上休息，但是老臣年岁已大不能步行甚远，所以只有劳烦楼将军代老臣向皇上呈送奏章。”顾兴不答，倒是自顾自说。 明仲帝面有愧色，伸手说道：“宰相请。” 楼亦和顾兴对视一眼，前者暗叹顾兴的老谋。自己虽然在战场上是英雄，但是朝中的政事还是有些费神。 “江南洪水之灾，朕已经看过，就按宰相说的开仓赈款。”明仲帝沉了沉，“这件事就交给……” “皇上，这件事就交给尚书刘大人吧。”宰相顾兴推荐。刘大人虽然年轻，但是能力不错，是自己年初的时候亲自提拔的。 “刘大人是个不错的人才，不过，似乎缺少了经验，这开仓赈款是件大事，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明仲帝做深思的状态，走到窗边，看着湛蓝的天空有一丝昏暗，说道，“不如让红刚去吧。” “恕臣迟钝，老臣不曾想起朝中有红刚这个人。”宰相顾兴似有一丝不安之感。 “红刚是丹妃的哥哥，还未在朝中谋职，朕想借这次机会让红刚争取一个机会。”明仲帝说这话似有底气不足，他向来公正廉明，多少达官贵人送礼美言，明仲帝都未曾开过方便之门，而今，为了红丹的哥哥，他拉下了脸面。 “皇上。”顾兴这一声带出了生气，“恕臣直言，这是方便之门。” 明仲帝咳嗽一声：“总要给人锻炼的机会吧。” 宰相顾兴丝毫不退：“老臣还是推荐尚书刘大人！” 明仲帝皱了皱眉，看向楼亦，希望这个沉默了许久的衷心将军能说点什么。然，明仲帝忘记了，楼亦忠于的是国家，而不是皇帝。 “皇上，臣也推荐尚书刘大人。”楼亦抱拳。 这……明仲帝面有难色，他思量一会儿又道：“不如，让楼将军做主将，红刚做副监官，二人一齐去江南。楼将军，红刚就劳烦楼将军了。” “皇上，楼将军是负责军中事务，恐怕没有时间分神。”顾兴不明白这个明仲帝到底是怎么了，为何纳了丹妃，什么都开始变了。 “近年蒙古军安定，未曾有动静，其他小部落偶尔挑起的小战争也不是问题，楼将军不如就去这一趟吧，就当朕拜托你的。”明仲帝说得像是在帮家人求外人办事，让顾兴和楼亦浑身不舒服。 御书房里没有一个太监伺候着，君臣三人就这样尴尬着。楼亦抿了抿唇，抱拳说道：“臣，遵旨。” 宰相顾兴一脸愕然，这个女婿怎么就答应了？ 明仲帝缓缓吐气，说道：“楼将军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