晤面
綦裳坐在木桶里面,头枕着桶边发愣躺着发愣。水温刚刚好,感觉到水温在肌肤间慢慢流淌,白日的微微沁冷一扫而空。
綦裳身边没有人在伺候,窗外的雨还没有停,一直从白日淅淅沥沥到了现在。透过氤氲的雾气,綦裳看着前方发怔,想到了自己和清祀在竹屋中度过的那段时日。还记得那月光如练,竹色鲜翠欲滴。清祀从身后拦着自己,言犹在耳:“裳儿,情到深处不可别离,生也相随,死也相随!”所以,他便踏破铁鞋,追随自己哪怕天涯海角,哪怕遥遥相望,只是对视一眼,也好过见不到彼此的生生相离。
也有过那份灿烂的日子,不是吗?只是,短暂得像黑夜天空中划过去的流星,一闪而逝。人,活在自己的悲哀里还比较容易,活在别人的同情里才更艰难。所以,不要,坚决不会去接受别人的同情,是我的,就是我的,别人抢不走,就算是抢走了,我也要夺回来。
恍惚间觉得有一只手扶上自己的肩头,温暖如清祀的掌心。綦裳不自觉在嘴角绽放出一个笑容。她抬手按在自己的肩头,不想,竟真的按住了一只手。綦裳心中一咯噔,笑容便兀自僵挂在脸上。綦裳想要缩回手,却不想已经被对方的另一只手握了起来。
“裳儿…”镇祭走到綦裳对面,蹲下,和綦裳保持在一个高度。“裳儿,朕好久都没有见你笑得这般开心了。”
“皇上,裳儿回宫了,心里高兴。”綦裳说着已经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泡在水里。心念,若是有可能,再不愿回到这樊笼一般的皇宫。镇祭感到手中空了,便索性双手攀住了綦裳的双肩,“裳儿,朕着实是想你。朕今日竟然没有勇气去见你。明明十分想见到你,偏偏又没有勇气前往。”
綦裳心中冷笑,那个时候,想必皇上你正和新宠爱的啼鸢婕妤欢好吧,真真是立在皇位上的人,撒谎都见不着心慌的。
綦裳并未多言,只是低下头轻轻笑笑。镇祭双手划过綦裳的颈,扶上她的双颊,将綦裳的头抬起来,端详片刻道:“朕的裳儿,还是那般美丽。真的是想煞朕了。”
綦裳抬眼,回来之后,第一次仔细打量镇祭。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眼角处现出了几缕淡淡的鱼尾文。想来自己今年也都21岁,不禁有些慨叹。
突然,镇祭笑两声道:“睁着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朕,在想什么啊?”说罢,探身上前吻住了綦裳的唇。
他的吻,和清祀的不同,清祀的吻很温暖,柔软的触觉,温柔的舔舐,让人仿佛置身在云端。
他的吻,也和貊彧的不同,貊彧的吻很投入,啃噬的微微疼痛,吮吸的渐变深入,就像是毒品,痛却享受着,让人欲罢不能。
然而,镇祭的吻让人想要逃避,逃离他的禁锢。
片刻,镇祭放开綦裳道:“水都凉了。朕来帮你擦身子。”
綦裳慌忙拿过镇祭手里的棉布,道:“还是臣妾自己来吧。”
镇祭没有坚持,只是笑道:“许久不见,裳儿竟然害羞呢。朕到外间等你就是。”
见镇祭离开,綦裳揩干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这寸寸肌肤,都扣留着清祀的气息。綦裳想到自己必须要婉转承欢,突然有些害怕那张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