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渝
綦裳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只觉得全身酸痛,昨晚的一幕幕的细节浮现在眼前。綦裳转过头,看到清祀酣眠的睡颜。清祀紧紧搂着綦裳,綦裳的胸贴着清祀赤裸的胳膊,微微有些濡湿。一瞬间,綦裳竟然有想要恸哭的冲动。
那春毒,本是想要陷害她的,却不想,这一剂春毒,打破了她二人之间所有的禁忌,不管不顾,一起生生投入了那万丈的深渊,无怨无悔。然而,綦裳的心情更是担心多过甜蜜,想必知道清祀在綦裳处过夜的人,该是不少吧。
窗外清晨的阳关丝丝缕缕地投射进来,照在清祀的脸上。他长的,真的是好看呢。不似貊彧那样胜于女子的妖冶魅惑,也不似镇祭刚硬俊朗的线条,他的轮廓,真的就像是春日的阳光,宛若神邸的五官深深刻进自己的每一寸血液,温暖如春日阳光,沁人心脾。綦裳伸出手,轻轻覆上清祀的脸颊,小心翼翼,生怕会惊醒熟睡的清祀。如水葱指上不染豆蔻的指甲掠过清祀的眉,他的睫毛,他的眼,他薄薄的唇。綦裳的手指停在清祀的唇上,微微一震,瞬时,流下了两行清泪。这一刻,若是永生,该多好!
清祀的唇微微一翕,綦裳慌忙收回手,转过头装睡。果然,清祀悠悠地睁开眼来,看到綦裳闭着眼,眉头却皱的极深,眼角兀自的泪痕亦未擦掉。清祀伸手将綦裳抱的更紧一些,俯身上前吻干綦裳眼角的泪痕。
“裳儿?怎么哭了?”说着,伸手上前拂开綦裳眉头的皱痕。
顿时,綦裳的泪更汹涌地流了下来。綦裳睁开眼睛,食指指尖抚着清祀的唇:“清祀,薄唇的男子,亦薄幸。”
清祀的眉微微一扬,笑道:“傻裳儿,因为这个就哭成这样。”说着握住綦裳的五根葱指,道:“裳儿,不知你从何听来的。只是,裳儿,吾爱,你是我手里的珍宝。”
綦裳哭着摇摇头:“不,你知道,这世上,有千千万万,千千万万的人不允许我和你在一起!”
清祀伸手掩住綦裳的唇瓣,点点头道:“我知道,可是,你如何能让我放开你!”清祀微笑着,眼中闪烁着坚定不移的信念:“你不是清王爷,而是我清祀倾心爱恋的那个女人,我要你跟我走,白头偕老,至死——不渝。”
那一刻,綦裳的心幸福的快要碎掉,白头到老,这是他的承诺;至死不渝,这是他的信念。綦裳伸手环住清祀的腰,枕在他赤裸的前胸上,道:“可是,你还有妻儿,驭囡,她也爱你至深呢!”
“我已然是不管不顾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妻,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
綦裳抬头,对上清祀深情的眸子,探索着吻上清祀的唇,道:“我给你我自己,无关春毒,只因为我爱你。”
他们决定远走高飞,不管不顾。綦裳放弃了她的昭仪之位,放弃了镇祭,放弃了爱她至深的貊彧以及貊彧皇后尊位的承诺;清祀放弃了,放弃了他王爷的尊贵,放弃了他的妻,他的儿,他幸福无双的家庭。他们,只为厮守,哪怕男耕女织,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都是这世界最美的风景。
一间茅草屋,门前几棵树,你耕田,我织布。日落时分,我做好可口的饭菜,倚在门口盼你归家。期年之后,儿女绕膝。这,怕是最平凡也最不平凡的愿望了。
可是清祀啊,爱上我的那个人不是大弥的清王爷,而是你真真实实的清祀。但是,你忽略了,大弥的清王叫做清祀,你有妻有子,这些都是你甩不掉的责任。而我,也注定是你擦肩的一个过客。就像对驭囡讲过的那样,天大地大,却没有你我的容身之处。然而,爱情如此,我亦如此,做一只飞蛾,扑向那团火,承受瞬间而又永久的折磨。清祀,这些,是我能够给你的一切。
明日,不知又会是怎样的阳光,怎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