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究
綦裳抱着梳烟哄逗,不多时梳烟便不哭了,倒是跟着綦裳玩的颇为高兴。
门外伺候的太监不停地通报着,各宫听说是镇祭宣召,都不敢怠慢。不一会就到齐了。
德妃随着镇祭坐在主位,綦裳抱着梳烟舍不得松手,就坐在下首的位置。云鬘和薰风也各自落座。自从佟沁儿死后,又接连素颜夭折,残月自尽,这掖庭之中的女子就更少了。只是春天时候选秀出来的一些位阶才人以下,又初到宫中的大约五名后妃充实宫中。綦裳都叫不起她们的名字。这五个女子也只是低头侍立在一旁,并不言语。看上去就和一些品阶较高的宫女无异。
众人坐着,都一言不发,极其安静,只是偶尔可以听到梳烟的轻笑声。
镇祭面色凌厉地低睨众人,大家均知道有事发生,敏感地感觉到气氛不对。
“今日安毓帝姬的百日洗三礼朕十分满意。”镇祭的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帝姬的百日礼,在座的众人也都参加了,这会子有忽然找众人前来,必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镇祭继续道:“大礼结束后,帝姬便不好了。”镇祭环顾一下众人的脸色,继续道:“我叫你们来,就是想问问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德妃在一旁道:“这帝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不好呢?”
立在薰风身边的一个宫女,想必是才进宫,她虽低着头,却不停地抬眼悄悄打量着綦裳和镇祭。
“所以,朕定要将此事追究到底,与此事相关的人是谋害皇室血脉。朕若查出来,定斩不赦!”
突然,一声巨响,原来是薰风身边的那名宫女瘫倒在了地上,这一倒,将矮桌和桌上的茶盅全都撞到了。
薰风急忙向她其他的宫女太监使眼色,匆忙将那名宫女抬了出去。
“皇上,德妃娘娘。”薰风微笑着道:“那奴婢近日患了风寒,一直没有好。皇上今日宣召,臣妾身边人手不够,带人少了不合适,臣妾就将她拖了来。不想她病体沉重,在皇上娘娘面前无状,还望恕罪。”
镇祭点点头道:“那个是你身边的凌樱吧。”
薰风面若桃花地点点头。在座的各宫女子无不变色。綦裳也心中纳罕道:皇上竟然知道薰风身边宫女的名字。此事定有蹊跷。
德妃在一旁面不改色地笑道:“既然她这般病重,改日就让她提前出宫回家吧。回头我再多挑几个顺手机灵的丫头给妹妹。”
綦裳暗自冷笑道:这后宫女子聚在一起,更兼镇祭这唯一的男人坐场,当真是演戏一般。表面上万分和睦安泰,实际上却是在暗地里波涛汹涌。
梳烟在綦裳怀中玩的高兴,竟然顺手将綦裳头上斜插的一直簪子拿下来玩耍。綦裳一惊,簪子在这稚童的手中玩耍,万一扎到哪里就坏了。綦裳顾不得散下来披在肩上的乌黑长发,只是哄着梳烟放手,好拿下她手中的簪子。綦裳从梳烟手中抢过簪子真是不容易,綦裳将簪子交给乞巧收好,不想,梳烟手里没了玩的东西,竟然一把拽住了綦裳的长发,綦裳直痛的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
镇祭看到这边的骚动,走下上座,将梳烟抱过来交给奶娘。道:“帝姬今日昏迷不醒,竟是每日服用的牛乳里面下了东西。”镇祭转过身,看着众人。
“皇上,”薰风道:“今日是帝姬的百日礼。帝姬年幼,不好看养。是昭媛喂她吃了什么也未必。”
綦裳用手将长发松松挽一个髻道:“不知薰风姐姐此话何意?”
“昭媛娘娘为了让帝姬在大殿上安静酣眠,喂帝姬吃了什么呢?”
綦裳心中愤怒,却并未辩解。
镇祭挥挥手道:“那是胡言!裳儿对梳烟究竟如何刚才大家都有目共睹。裳儿对梳烟,更胜亲生母亲。”
“可是安毓帝姬毕竟不是昭媛的亲生女儿。不是亲生也就不会舍不得。”
綦裳听到这话,倏然转头看向云鬘,长长的耳坠在脖颈处荡来荡去。是该想到云鬘会在此时落井下石。
“但是,”云鬘又道:“綦裳是云鬘的亲妹妹,云鬘自然知道裳儿是极善之人。这些,啼鸢妹妹也是知道的。”
这时,那五个侍立在一边的女子中走出一个娉婷的身影。从进门来她便一直低着头。綦裳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站在那些女子中间却是最为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