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是为你跳水的。”綦裳走到座位旁坐下，狠命地咳起来。 清祀看到綦裳咳得这般厉害，终于站不住脚，急忙到綦裳身边道：“你既然没有大好还这样跑出来吹风！” “这病根是因为你落的，而今你并不在乎，我自然也不在乎我这破败身子。我意欲如何，与你无干。”綦裳怄气道。 “哎！”清祀长叹一声，坐在另一边，说：“你的性子还和以前一般没有改变。” 綦裳冷笑两声，道：“以前？你还记着？”说罢，俯身抱起脚边的一只白兔道：“物是人非，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你从前会向我讨一只受伤的兔子，现在……”清祀没有说下去。 “现在我蛇蝎心肠、锱铢必较是吗？”綦裳转眼冷冷地盯着清祀道：“你就想世人一样看我？” “你终究不如原先的你了。”清祀垂下头说道。 “你都吝啬地不肯骗我一下。”綦裳眼眸中渐渐沁出水来：“七夕被人害死。我从小就像孤儿一般长大，我父亲从来没有找人教过我诗书音律。七夕陪伴我长大，对我来说，她比任何一个有血缘关系的所谓亲人都要亲。她就像是我的亲姐妹。她死了，我能不报仇吗？天下人皆知佟沁儿的案子是我办的，斩草不除根，我将来就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送命了。” 綦裳揩一揩脸上的泪，继续道：“素颜姐姐是我在这深宫里面唯一真心对我好的知己。那残月本想害我，却不想害死了残月姐姐，害的小梳烟才一出生就没了亲娘。我若继续将她留在宫禁之中，怎能对的起素颜姐姐的在天之灵？保不齐她哪天会再送一条毒蛇给我。我已然饶了她一条性命，撞墙自杀是她的选择。” 綦裳又抬眼看着清祀，满目地下都是深深的倔强道：“我的选择就算是错的，那也是我的选择。但是我身不由己，从一开始我就被别人掌握安排着。这座宫禁，就是人吃人的炼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我不做这些，任由别人摆布我早就没命了。” “你当初，就不该进宫。”清祀皱着眉头道。 “我就算不做皇上的妃子，也做不了你的王妃。”綦裳将怀中的兔子放下去，道：“你以为我愿意进宫？当初是云鬘下诏宣我进宫的。我怎么可能推得掉？进宫之后，我闭门不出，与世隔绝，即便如此，我还是别被人下了毒。若不是七夕，我早就没命了，你也就再也见不着我当初御湖边一曲《越人曲》了。我不能在这个地方默默无闻，那才是我最大的危险。” 清祀凝眸看着綦裳，心疼之色尽显面上。“可是，那诀别诗呢？那日我在皇上的御案上看到了你的诗。皇上想我炫耀说他的爱妃才情不输男子，你可知那时我的心情如何？” “有时候，爱会输给生死、时间以及欲望。”綦裳苦笑，道：“纵使我爱上你，可是，我不能让七夕为我白白送命。我更不能这样终老，最后为镇祭陪葬！” 綦裳走到清祀身边，一霎那泪珠坠了一地：“我的心中满满的全都是你。即使我想把你赶出去都做不到。我第一次，第一次这样卑微，卑微地向爱情低了头。我何尝不知我若将你挽回你我会是面临怎样的危险，一旦事发，你我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可是，我不管不顾了。今次，我拿我的命来搏。我伤身与你无关，我伤神你也看不到。无爱无求，没了心，也更适合在这深宫生存下去。若是你不回头，我便放手。” 清祀站起身，定定地看着綦裳。突然，他伸出手一把将綦裳揽进了怀中，綦裳环住他的要，咽咽地哭出声。清祀用侧脸摩挲着綦裳如缎的长发道：“你真傻，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你若是死了，我该如何？我早就不管不顾了，我怕我的存在影响到你，你可知我只想你好好地活着！” 綦裳一把推开清祀，泪眼朦胧道：“你将来娇妻稚子，其乐融融，我……”綦裳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清祀已经拿他的唇封住了綦裳的唇。甜蜜糯腻夹杂着眼泪的味道。多么愿意这一刻天长地久？綦裳被清祀身上檀香味环绕，原来，他也喜欢檀香，这种佛掲的圣香，不同于龙涎香的浓郁。淡然，悠远。就像这一刻意乱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