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暮秋看到綦裳坐在窗子下仔细地缝制小衣服，道：“这样的活儿交给其他人做就好。再说，宫中每个月都有给小帝姬发放月银，尚服局也不敢亏待咱家的小帝姬，娘娘何苦辛劳自己？” 綦裳没有停下手上翻飞的针，温柔地笑道：“姐姐已经下葬，我闲着也是闲着。”说着伸手拿过剪子，将线头细细地剪干净，然后再仔细地将针脚压好：“梳烟这么大的孩子，皮肤最是娇嫩，伤不得的。我自己缝的衣服针脚软，尚衣局送来的衣服自然不能比。” “娘娘，”暮秋犹豫一下道：“王爷今日就走了。” 綦裳一不留神，缝衣针扎到了指尖，一滴血珠沁出来。綦裳将流血的指头放在嘴里，轻轻吮吸。血特有的微咸味道黏在舌尖，綦裳却觉得是无尽的苦涩味道。 “娘娘！”暮秋赶紧拿来包扎的棉布。“都怪奴婢失言！” 綦裳推开暮秋要给她包扎的手，道：“不用这般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泥捏的人儿动不得。”綦裳说着又捏起了针，“他什么时候走的？” “这会子王爷可能已经出城了。他一早就进宫和皇上辞别了。” 綦裳只是捏着针凝神听着。“王妃和他一起去了吗？” “没有，本来王妃是想去的，王爷不允。” 綦裳笑笑，心想：他便是这样冷心肠的人儿，就连新婚的妻子他都可以这么决绝地抛下。更不说旁的了。只是不知貊彧回去这么久，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綦裳就要捏着针正要下针，突然停住了，她冷冷地盯着那针和自己被扎的手指，思索片刻。道：“以后，我们宫中女红用的针都要是你们亲自磨好的。” 听到綦裳这般吩咐，暮秋瞬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真真是疏忽了，还好娘娘心细，万一出什么事可是后悔也来不及！ “去把乞巧叫回来，让她带上这些天你们几人找出来的东西。”綦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 不消片刻功夫，乞巧便抱了一堆东西进屋来。 綦裳仔仔细细盯着地上的东西，俯身捡起一个圆形筒。那木筒约有十来寸长，密封极好，但是底部却密密麻麻打了两排小洞。綦裳打开木筒，放在鼻翼下嗅嗅，问：“这是从哪里找来的？” “是从宝林院前的草丛中找出来的。奴婢们谨遵小姐嘱托，没有惊扰任何人。” 綦裳点点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綦裳看向乞巧道：“这木筒就是装蛇的东西，那蛇也便是宝林放在茶盒中的。京城地处北方，怎会有南方极少见的蛇种？即便是有，也断不会爬进御前装茶的木盒之中。这白头蝰素有‘绝食’之称，不吃不喝也可存活。真真难为她能找到这样的蛇。” “小姐。我们何不将贤妃是死因奏报皇上？所有人都以为贤妃娘娘是死于难产。我们告诉皇上让他为娘娘沉雪！” 綦裳摇摇头道：“此事是发生在我们宫中，她本是想要我的命。我自诩能做伏虎罗汉，却被猛虎反咬一口害了我的素颜姐姐。若是奏报陛下，她再反咬说是我因嫉妒害死了姐姐，她便是证人。以皇上的心性，他未必不相信。” “小姐，我们铁证如山啊！”乞巧不甘。 “你们都是我近身的宫人，孤证不能为证！”綦裳斩钉截铁。 “小姐！”乞巧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放心！”綦裳挂一抹冷笑道：“我定会帮姐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