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罪
綦裳迈开脚步,就要迈出门槛。这时,七夕竟然又突然冲上来,紧紧地抱着綦裳的腿,綦裳愣是行不了半步。
“皇上,皇上,”七夕抱着綦裳的腿,泪眼朦胧看向镇祭,“您放了小姐,此事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枕头是我装的,那里面的麝香也是我放的。您放了小姐。”
听到这话,屋中顿时像炸了锅一般乱乱糟糟。
綦裳仿佛被雷轰了顶,两眼直直的愣了一下。突然。綦裳回过身,将七夕一把推倒在地,然后,一巴掌打在七夕的脸上,脆脆的一声响,七夕脸上顿时现出了一个清晰的五指印。“臭丫头,平时宠的你无法无天了,”綦裳柳眉倒竖,抓着七夕双肩的手不知用了多少力气,连骨节都发白了,“在皇上和各宫娘娘面前哪里有你说话的份,更不准你胡言乱语!爬起来,给我滚回去!”綦裳满眼被怒火烧的通红,一股热流有涌上眼眸,綦裳艰难地把呼之欲出的眼泪给咽了回去。
七夕抬头看着綦裳,没有怨愤,只是绝望和心疼。七夕脸上堆满了笑意,凄绝又无限温柔。“小姐,七夕虽然不机灵,但是也不傻。”语气平和,仿佛在叙述一件别人的事情,两行泪淌下来,綦裳也顾不上去擦。“是我放的麝香。小姐何等骄傲的性子,我就是看不惯她欺负小姐。谁敢欺负小姐,七夕就不让谁好活。”
“七夕!”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綦裳的眼泪花了她的玉容,梨花带雨般憔悴,“你怎么这样傻。”綦裳上前把七夕紧紧抱在怀里,“我了解你的,为了我,不值得啊,不值得七夕……”
镇祭冷冷地看着地上相拥而泣的主仆二人,道:“好一出主仆情深呢!”然后,又问七夕:“你为什么要暗害昭仪?”
七夕已经坐在了地上。她抬眼看着镇祭,嘴角浮着一抹诡异的微笑:“我就是看不惯,看不惯她飞扬跋扈,看不惯她欺辱我家小姐。”平静的话语里面没有捕捉不到一丝情感。
镇祭的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命令道:“把她推出去,乱仗打死。”同样波澜不惊的语气。
听到这话,綦裳顿时瘫在地上,两眼朦胧上前抱住七夕,嘴里一味念叨着:“不,不……”
七夕却是笑了,对綦裳道:“小姐快别哭了,小姐为七夕伤心成这样,七夕值了。”边说,边又为綦裳擦着眼泪。“七夕只是担心,七夕去了,以后这世上就真没人疼小姐了,小姐真真没了亲人。小姐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边说着,就被那几名内侍架起来往外抬去。
綦裳此刻已经没有了半分力气,不消说站,就是连爬也爬不动了,满面的泪水模糊了她的五官,哽咽的声音不停地呓语着七夕的名字。
七夕被几名内侍抬着,看到萎靡不振的綦裳,便大声叫道:“綦裳!你就是为了我也要好好活着,否则我不会瞑目的!”
七夕的声音越来越远,七夕的身影也越来越远。綦裳还是望穿秋水似地看着,直到那小小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
綦裳竟然笑了:她最后没有叫我小姐,她叫我綦裳。她还不忘嘱咐我好好活着,她是我的亲人,亲人。
远远的,传来一声声乱仗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挨打的人愣是一声没吭。
綦裳哽咽着,只觉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