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裳
七夕挟起一缕綦裳的青丝,用一把雕花的旧木梳一梳到底。这把木梳,还是五夫人生前的东西呢。
“小姐,这几日府中可热闹紧了。到处都贴着大红喜字。”七夕看一眼镜子,镜中女子一袭白衣,慵懒的闭着眼睛,唇边挂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绝色的脸上有着不属于她年纪的成熟与神秘。綦裳睁开眼,一双秋水翦瞳的眸子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让人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七夕看着镜中的素颜,不禁呆了。
“小姐,您真美,七夕这么多年都看不厌。只是……”
“七夕,我和大姐,谁美?”
“我倒是觉得小姐更美一些。只是……”
“什么?”綦裳看着镜子中低着头的丫头。
“小姐,十几年来您从不出我们这院门,再美也没人看得到。”
“七夕,府里这几日的热闹,该是大姐的喜事吧。”
“是呢小姐,大小姐要嫁给皇上了!”说起这档子事,七夕顿时又有了精神。
“我那大姐的美名在帝都无人不晓,谁人不知礼部尚书有一位千金倾城美貌。入宫那是她的命,不过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究竟是好是坏。”
“小姐,过几日就是您15岁及笄礼,到时老爷……”
“老爷?三年都未谋面的爹?不得宠的小妾生下不得宠的女儿,谁还记得府中有个二小姐呢?”
“小姐……”
“好了,及笄那天你和我一起去给娘上坟。”綦裳站起身,素手拂过裙袂的一处褶皱。“老爷不来更好,我也乐得清闲。”
七夕不好再多说什么,跟在綦裳身后问“小姐今日是想看书、弹琴还是跳舞?”
“把棋拿来,你陪我下几盘棋吧。”
七夕回身进屋中取棋。心中不禁迷惑,她的这位二小姐,虽不得宠,从来都无人问津,可是却无师自通,琴棋书画、诗词曲赋无所不精,真真如九天玄女下凡,让人琢磨不透。
院中,綦裳站在一棵开的正艳的梨花树下,望着天,眼神粼冽。她抬起右手,拂过自己嘴角那抹微笑的弧度,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雪——待。”
曾经的雪待,现在的綦裳。
同样的容颜,同样的灵魂,不同的,是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