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琅拿过公主手中的东西,“幻影剑?!麒麟印章?!”
公主正玩得不亦乐乎,猛然被人夺走了手中的东西,正想发作,奶娘赶紧拿过一个小鼓放在她手中。
众人也都掩不住惊喜的说:“公主抓了两样,看来小公主以后一定会和贵妃娘娘一样,成为定国安邦的将帅之材呢。”
“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
卓夙琅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寒光,随即哈哈一笑,“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女儿,不愧是我皇朝第一公主,不爱红装爱武装,贵妃后继有人了。”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安若的心却一点一点的下沉,刚刚皇上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被她捕捉到了。
“谢皇上,臣妾一定好好的教育公主,将来为皇上开疆扩土,以壮我皇朝雄威。”
“好,朕还有些政务要处理,先回御书房了。晚宴在设在飞龙阁,贵妃一会儿带了公主早些过来吧。”
“是,臣妾恭送皇上。”
“恭送皇上。”
卓夙琅目光深深的看着安若,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可安若始终低垂着眼睑,目光不肯与他对视。
夙琅在心中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玉福宫。
夙琅一走,各宫主子也都告辞回宫,各自回去准备赴宴的行头。
等到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后,安若才白着脸软软的滑坐在地。
“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奴婢去请太医。”夏荷及时伸手扶住了安若瘫软的身体,搀着她坐到椅子上。
“夏荷,去将素颜和素心找来,本宫有话交代。”
“是。”夏荷走开两步,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安若雪白的脸,转身飞快跑出门去。
“凤凰之主,天下至尊。”安若喃喃的地语,心口一阵绞痛,抓着胸前的衣服,张着嘴却无法吸进一点空气。
“娘娘?!您怎么了?”
“娘娘?!”素颜、素心一脚踏进门就看见安若痛苦的弯着腰,脸涨得通红。吓得两人魂飞魄散,赶紧冲到安若身边,扶起她,一手轻抚后背帮她顺气。
好半晌,安若才缓过气来,脸色也恢复正常。
“本宫命不久矣,只希望不要连累到我宫中上下。今日要你们来,也是让你们早做打算,各寻出路去。”
“娘娘?!”三女大惊,咚一下跪在安若脚边。
“娘娘,好端端的您何出此言?到底出了什么事?”素颜紧盯着安若,知道肯定发生了事情。
“伴君如伴虎,红颜未老恩先断……”想起以前的缠绵,安若终于抑制不住,眼泪一颗一颗滴落下来。
“是皇上……娘娘,是不是刚才抚琴向您透露了什么?”素颜略一沉吟立刻猜到了抚琴身上,“奴婢刚才见过她,她告诉奴婢是皇上要册封您和惠妃娘娘,可这是好事啊,怎么娘娘您?”
“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们可知刚才公主抓到了什么?”
“知道啊,早就传遍皇宫内院了,不就是娘娘您的幻影剑,和皇上送来的一枚麒麟印章吗?”
“可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三女一齐摇头。
“麒麟统领天下万兽,乃王者之王,印章乃发号施令所用,印章上面雕刻麒麟是什么含义?”
“天!象征王权。”素颜一声惊呼,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溜圆。
“不错,此印章,象征王权。而幻影剑,却又是杀人的利器,代表流血和死亡。公主一手拿着麒麟印章,一手拿着幻影剑,在皇上看来,这意味着什么?”
“逼宫??!!”素颜不得不浑身颤抖,冷汗湿透了全身。
“可,可,可……皇上那么疼爱公主,还说要册封您,怎,怎,怎么会……?”
“皇上派人送来凤凰目和麒麟印章,表面上是给公主试儿礼之用,实际上,是试探本宫有无争雄之心。本来,公主抓完之后,找个借口将两样东西还给皇上,此事也就算了,谁知道公主偏偏抓了这两样东西在手里,还被皇上亲眼看到。你们说,皇上会让皇后事件再一次重演吗?”
“那,那,如果娘娘向皇上表明并无争雄之心呢?”
“凤凰之主,天下至尊!皇家流传了百年的训示,又岂是本宫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再说,天下皆知,最先得到凤凰目的是我安若。”
“娘娘……”三女痛哭失声,六只手死死地拉着安若的衣角,哀哀哭泣。
“你们别哭,本宫定会想出办法,留你三人的性命。”
“不,娘娘,素颜愿意跟随娘娘,生死不离。”素颜哭着抱住安若的双腿。
“对,我们几个誓死不离娘娘。”三人哭着抱成一团。
安若甚是感动,弯腰扶起三女,却突然胃里一阵翻腾,张嘴‘哇’吐出一口清水。
肚子一阵坠痛,安若心中一动,孩子?肚子里的孩子,也许可以救玉福宫上下一命。
“你们先别哭,也许没有那么糟糕,容本宫再想想,或许咱们可以逃过这一劫。”
“真的??”
“恩,不过,此事万不可泄露出去,本宫再仔细琢磨琢磨,你们先下去准备晚宴需要的东西。”
“是!”
飞龙阁,依然灯火通明,金碧辉煌,安若一身宫装坐在夙琅的左侧,右侧则坐着惠妃娘娘南宫元惠和三皇子。
看着乖巧的三皇子,安若不禁想起其他两个孩子,大皇子卓皓天,被安若连夜送到了师傅黄石老人那里,此事除了安若与安承砚无一人知晓。而二皇子卓皓德,自从皇后自尽,他就变成了小刺猬,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张着满身的尖锐拒绝任何人关怀。
此刻,他孤独的坐在夙琅的下首,眼中却流露出伤感和怀念,羡慕的目光不时落到对面的小公主身上。
小公主卓绾锦被奶娘抱着坐在安若下首的位置,第一次看到有这么多人,小家伙兴奋得不得了。看着大殿上舞姬花枝招展,柔美娇艳的舞蹈,看得高兴处,她也跟着音乐手舞足蹈,乐得咯咯笑。
似乎嫌坐着看不过瘾,卓绾锦扭动身子想挣脱开奶娘的怀抱,奶娘看看上方注视歌舞的夙琅,惟恐公主扰了皇上的兴致,更用力的抱住公主扭动的身体。
卓绾锦小脸涨红了也挣不开,心里一阵恼怒,双脚乱蹬,一下子搭在前面的案几上,身体一使劲“咚”一下,将面前的案几蹬翻在地。奶娘显然没料到公主力气那么大,遂急不防身体失去平衡向后仰倒。
小公主本以为这下肯定能挣脱了,没想到一下子却摔到在地,好在她被奶娘抱在怀中,没有摔在地上。可是,也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敢乱动,过了一会儿才“哇”一声大哭起来。
拥上来的宫女赶紧抱起公主,扶起奶娘,奶娘被吓得双腿瘫软怎么也站不起来。
“该死的奴才,竟敢摔到公主?”夙琅还未开口,旁边的高得明却先开了口。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的,求皇上饶命。”奶娘万没想到,刚刚还歌舞升平,顷刻间自己却已经命悬一线。
小公主本来只是被吓到,惊慌之下才大哭出声,在安若细声的安慰下一会儿就停止了哭泣。湿漉漉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以为奶娘又在和自己玩儿什么新奇的东西。
夙琅面无表情,看着殿前不断磕头的奶娘不发一言。
忽然,三皇子站起身来,大声说:“父皇,奶娘不该死,此事不怪她,儿臣看见是妹妹乱动蹬翻了案桌的。”
惠妃大惊失色,她没料到皓文竟然会突然出声,想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急了,话已出口,根本无法收回。
“是,是”奶娘连忙点头附和,想想也不对,赶紧说:“不,不,是奴婢该死,不怪公主,是奴婢的错。”
“行了,朕都看见了。今儿个公主周岁,喜庆之事,朕不想节外生枝,况且公主并无损伤,你退下吧,以后小心伺候公主。”
“谢皇上,谢皇上。”奶娘大汗淋漓,爬起来退到边上。
夙琅看了皓文一眼,“皇儿,你过来。”
“是,父皇。”
卓皓文大步走到宝座跟前,规规矩矩的跪下,说:“儿臣拜见父皇,拜见安母妃。”
安若含笑的说:“乖!”
卓夙琅也微笑点点头,“恩,皓文,父皇问你,为什么你觉得奶娘不该死?她可是将妹妹摔到了。”
卓皓文看看父亲,又回头看看母亲,不知道该不该回答,想说又不敢说,为难的咬着嘴唇。
“没关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答错了也没关系,父皇不会怪你的。”
“少傅曾教过孩儿君子施仁政,善谅怀。奶娘摔到妹妹是她不对,可是,却是因妹妹踢翻了桌子才摔到的,事出有因,所以不怪她,不该杀。”
“呵呵,是吗?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吗?”
“这……”皓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咬着嘴唇为难地回头看看惠妃。
“呵呵,好,父皇不治她的罪。那你告诉父皇什么叫施仁政,善谅怀?”
皓文小脸一喜,大声回答道:“施仁政就有爱民之心,仁爱之心,为民造福。善谅怀,就是君子胸怀若谷,原谅他人的过失。”说完,眼睛骨碌碌的转动,察看夙琅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