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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啸,骑在奔驰的快马上,耳中听到的全是呼啸的风声。凌厉的寒风,如刀子一刀一刀直往脸上割,冻得人血液似乎都凝固在了血管里。 安若带着赵,秦两人,仔仔细细勘察出事地点和周围的痕迹。无奈时隔太久,一切都已经被大雪覆盖,找不到半点痕迹。 就在安若辛苦找寻线索的同时,曹府也正上演着一出姐妹团聚的‘感人’场景。 快到午时,太后的鸾驾终于出现在白虎大街的另一头。而曹老夫人早在鸾驾刚出贞顺门就已经得到了禀报,此刻率领着曹家大小整齐地跪在了大门前,迎接太后凤驾。 虽然寒风刺骨,可是老夫人依然背脊挺得笔直,一丝不苟地跪在最前头。 “太后驾到……”随着太监长长的呼喝,太后缓慢地从鸾轿上走下来。一身明黄绣金凤的宫装,外罩一件琵琶襟如意狐皮长披风。复杂的反绾坠上面,叮当作响的九尾金凤簪,宝石葵花金钗,手腕上依然是那只通体水绿,名唤‘翠烟’的镯子。 因是皇帝丧期,太后也没敢打扮得太过张扬,活了几十年,场面上还是明白该有所避讳。 “参见太后。”曹老夫人领先磕头请安,身后众人也整齐地跟着她的动作。 “快快免礼平身,哀家此次前来,只是来叙叙家常,用不着如此大礼,更何况皇帝丧期,一切从简,且莫太过张扬。”太后光洁的脸上,滑过一丝傲慢的微笑,微一抬手,旁边的秋菊机灵地立刻上前扶起曹老夫人。 太后抬头挺胸领先往曹府内走去,曹家大小恭敬地跟随在后面,所有的奴仆都已经奉命回避,偌大的庭院,没有一个闲杂人等。 太后对这样的情况似乎很是满意,威严的脸上挂在自得的笑容,不时点点头。 一行人来到正厅坐定,太后利眼一扫,众人只觉得心里一颤,纷纷低下头躲避那双令人不敢直视的眼眸。 “通通退下,哀家有事要和曹老夫人谈。” “是!”秋菊带着一干随驾伺候的太监宫女退到回廊外面。 曹卫正要带领着妻子儿子一同退下时,太后却又将他叫住,“曹将军留下吧,此事也与你有些关联。” “臣遵旨。”曹卫躬身回答,转身让夫人带着两个孩子出去。 等所有的人都退到了回廊之外,太后才缓缓收回目光。 “姐姐,你可记得当日咱家的那株老桃树?”太后的目光显得有些恍惚,望着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姐姐,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萎缩着任由自己打骂的瘦小女孩。 两人之间虽然只相差一岁,可小时候的碧云长得非常瘦小,再加上营养不良,看上去比彩袖还要小许多。姐妹俩从来没有交流,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坐下来说说话。 小时候的碧云有做不完的活儿,根本不容许她有半点空闲,而彩袖根本不肯承认她是姐姐,只当她是丫鬟,又怎么可能会去管她在想什么? “太后好记性,妾身自然记得。”曹老夫人回答得中规中矩,态度上更是滴水不漏。她又怎么会忘记那株将姐妹分隔成云泥的桃树呢。 “其实,那桃树根本就没有活过来,一切都是假的。”太后语出惊人。 曹老夫人闻言抬头看过去,“假的?” “是,一切都是我娘布的局。当年我娘曾经听一个异帮人说起过一种方法,可以将两棵树种成一棵树。后来就试着用这种方法将另一株桃树种在了咱们家的老桃树上,然后日日小心看护。几个月下来,竟然真的让她成功了,桃树开始抽苞,她更是勤于浇水施肥,直到我出生。” “原来是这样……”曹夫人喃喃地开口,一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是,起先我也不知道。是奶娘临死之前告诉我的,她说,我娘担心如果生个女儿,她也会和二娘一样被大娘赶到下人房里。于是就设计了这个局,让爹和大娘以为我是带着吉兆出生,就不会亏待我。”此刻的陈彩袖,完全卸去了太后高贵的外壳,变成了一个寻常的老人。面对着一直被自己亏待的姐姐,满脸愧疚于歉意。 “那大娘呢?”曹老夫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那个一手将自己推入厄运的刻薄女人。 “你走之后,大娘就带着我一直住府里,偶尔两位姐姐也会回来接济我们。直到我遇到了先帝,随他进宫为妃。本想接大娘进宫享享福,结果,我进宫没多久,她也去了。”说起一直疼爱自己的大夫人,太后脸上露出悲伤和怀念。 姐妹二人一时沉默下来,谁也没开口。听到大娘最终也没能看到她一心疼爱的彩袖荣登后位,曹老夫人的心里忍不住有一丝畅快的感觉。 “大娘不知道桃树的事?” “不知道,到死也不知道。姐姐,以前我亏待了你很多,如今咱们姐妹重逢,妹妹一定会好好的补偿姐姐的。” “多谢太后,妾身已经老了,如今什么都不缺,只想安稳地颐养天年。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而如今,咱们都是老太婆了,儿孙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定夺,何必劳神费劲为他们伤神呢。”说完,还看了一眼旁边完全呆成化石的儿子曹卫。 如果此事换作别人说,打死曹卫他也不敢相信自己会是太后的侄子。他只是一直感觉母亲似乎和太后认识,却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是亲姐妹。太不可思议了,曹卫有点从地上忽然窜上天堂的感觉,脑袋晕晕的,找不着北了。 曹老夫人的话,让太后脸上隐约现出一丝怒意,要知道,从来没有人敢在太后面前说她老。每日珍珠燕窝敷面,用最新鲜的牛奶沐浴,还有用清晨鲜花花蕊上的那丁点露珠调制出的养颜膏,太医院每日一次的平安脉。 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有一张抵抗得住岁月的容颜,今天竟然有人当面说自己是老太婆,真是该死。 可是,她今日来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口气,只能硬生生的咽下去。 用力深吸口气,太后说:“姐姐想颐养天年,那再简单不过了。只要京城平安地过了正月十五,哀家敢保证,大将军府中上上下下,都能平安地活到寿终正寝。” 这话里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了,只要曹卫不插手新帝登基的事,曹家上下都能平安。相反,如果曹卫在这最后关头插手管了此事,那曹家就难保太平了。 说白了就一句话,要曹卫和他手头的二十万大军置身事外。 曹老夫人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昨晚安若夜探曹府的事被她知道了?还是来防患于未燃? 起身向着太后施一礼,老夫人不卑不吭地答道:“京城如今都在王爷管辖之下,只要王爷和太后多多费心,妾身不觉得正月十五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呵呵,有姐姐这句话,哀家就放心了。不知姐姐有没有兴趣到宫里小住几日?咱们姐妹也好好好地絮叨絮叨。平日里,哀家总是一个人守着一个偌大的慈宁宫,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今既然与姐姐相认,哀家真想多与姐姐亲近亲近,以补这几十年来没有亲人之憾。”太后说着,拿起手绢轻轻地印印眼角,描画得秀气的眉头微微颦着。看得出,年轻时这副表情有多我见犹怜,难怪能得圣宠数十年。 “多谢太后盛情,只是这几日不巧,家中又要添丁,实在走不开。改日定当进宫侍奉太后,共叙家常。”曹老夫人又施一礼,委婉地谢绝。 “哦?哀家没看见曹夫人有临盆的迹象呀,怎么难道还另有一位曹夫人不成?”太后明明记得看看看见曹夫人耿氏是个中年妇人摸样,而且没有大肚。 曹老夫人轻叹一声,说:“是我儿的侧室,已经怀胎十月,近日就将临盆。今日太后驾临,怕临时生产,血光冲撞了太后,所以昨夜连夜将她送到了别院安置。刚才家奴来报,说是已经开始破水,怕这一两日就要生产了。”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哀家也不便勉强,就改日再派人来接姐姐进宫吧。”太后也不好太过勉强,毕竟曹卫手中有二十万大军,撕破了脸,双方都讨不了好。 “多谢太后!”曹老夫人松了口气,还好柔烟临盆,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绝太后。没想到当初这个自己极力反对进门的烟花女子,今天竟然会助自己逃过一劫。人啊,真的是很难说清楚,一切都讲一个缘字。 太后见该说的已经说了,目的达到了也不想多留。 于是,唤进秋菊吩咐道:“起驾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曹府,往贞顺门行去…… 肃王府的密室里,肃亲王正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大发雷霆,“饭桶,饭桶,都是饭桶,本王栽培你们多年,竟然连这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本王留你何用?”抬起手掌就想将男子击毙于掌下。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浑身颤抖连连磕头,却不敢发出半点求饶的声音。 “父王,且慢!”同样黑衣的卓云推门进来,九岁的他,高度已经到了肃亲王胸膛。有张与夙德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可是心性却比乃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善于谋略,有时连肃亲王也要征询一下他的意见。此刻,见他出声制止,卓夙德狠狠地收回手掌,“看在云儿的面上,今天饶过你,还不快滚。” 黑衣人砰砰磕了几个头,正要起身。 “等等。”卓云却开口唤住他,“增派人手,加紧追查,务必在十五之前找到他,活要见人,死也要找到尸体,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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