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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皇上出了什么事?”握紧双手,眼睛锐利地看着素心。 素心看看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主子,从小到大,安若在人前总是一副温和恭顺的表情,只有在她和素颜面前,才会恢复些许活泼。可是今天这样严厉却从来没有见过,似乎有一层很厚的冰将她从里到外都裹了起来,让人无从亲近。 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素心道:“京城传来消息,皇上根本没有进京,而是和安然,南宫先生,高得明等人一起失踪了。赵达和秦故书已经暗中将整个京城搜了个遍,依然没有皇上的踪迹,正焦急万分呢。” 安若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夙琅肯定出事了。皇帝不现身,就算自己能调动天下千军万马,也不能反对夙德扶皓天登基。 离正月十五只剩下五天了,皇帝到底在那里?会不会已经……安若不敢再想下去,心里却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恐惧和绝望。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就算是面对西胡的千军万马,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疲倦和无力感。可现在,面对这表面上平静无波局面,比面对数十万杀气腾腾的番兵更让她觉得无能为力。 好不容易从混乱里找出一丝清明,问:“赵,秦两位将军在那里?” “据两位将军派来送消息的人说,今日太晚,不好出城,明日一早两位将军就会前来拜见娘娘您。”素心将后面的消息一口气说完。 安若默默地点点头,唯今之计,也只好等明日两位将军来了之后再商议如何找到皇帝了。或者自己这样大张旗鼓的回朝,如果夙琅知道了,他会出来和自己汇合也不一定。 也借机看看肃亲王作何反应。 然而,让安若始料未及的是,还没有等到第二天,她就收到了皇后和太后宣她进宫领赏的懿旨。 看着趾高气昂的传旨太监幸灾乐祸地递上明黄的绸卷,安若自然明白所谓的‘领赏’意味着什么。 脸上挂着沉静温婉的微笑,平静地吩咐素颜打赏了前来传旨的太监。安若由始至终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慌乱,太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她,谢了赏,逃也似的离开了驿站。 “娘娘?!”等太监一离开,大家伙纷纷围拢了过来,“皇后肯定没按好心,娘娘要是去了,搞不好就出不来了。” “是啊,是啊,娘娘,不能去啊。” “可是,不去就是抗旨,一样会被治罪的。” “这可怎么办?” 安若低头思索,进不进宫呢?去,很明显这是皇后的诡计,目的是想拿下自己。不去,就是公然抗旨,一样是死罪。如今皇上失踪,自己若是公然抗旨不遵,又带领大军驻扎京城周围,难保不会被惯一个谋反之罪。 如果皇上只是被什么事拖住,暂时回不来倒也罢了,怕只怕,皇上已经身陷囫囵,无法脱身。 “娘娘,您箭伤未愈,怎的跑出来吹风了?要是受了风害,会引起伤口发炎的,快回房里躺下。”老太医满脸严肃地出现在门口,一脸的吹胡子瞪眼,似乎真的生气病人不听话。 素颜一楞,娘娘的伤早就好了,这老太医是不是老糊涂了? 夏荷却一拍脑门儿,“对呀,娘娘,您伤还没好,不能老呆在外面,快回床上躺下才对。”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对,对,对,娘娘受了伤,根本不能动,快回去躺下。”七手八脚把安若送回了寝殿。 关上殿门,对外宣称皇妃将军受伤卧床,不便会客。 安若也由着他们,顺从地躺到床上。只是,子夜时分,从驿站的后院射出一道黑影,转瞬即没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第二天,赵达和秦故书果然如期前来,安若仔细询问两人路上发生的事,只是两位将军因是与皇帝分开走,所以并不是十分清楚。 只听说,好象有一队商队,与官兵发生过冲突。依照目击的人描述,安若肯定那是卓夙琅他们假扮的商队,只是最后结果怎么样,却无人知晓。从此,却没有人再见过那队商人。 安若拿过地图,一寸一寸的比照目击者讲述的地方,确定了事情发生的地点。最后决定亲自去看看,也许,去那周围看看或许能发现些什么线索。 赵,秦两位将军主动请缨要求一同前往,安若自然允诺。 “娘娘,京城周围要不要再加派人手寻找?”赵达将原先的西,北两营战士全部分散到了京城周围的村庄。一方面对京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劝,另一方面又能及时探听各地的动向,还能查找皇上的踪迹。 “不必,吩咐他们全都回到此处。”安若果断地吩咐。 赵达点点头,也不多问,只按照安若的吩咐去办。 就在安若带领着几位将军前往皇上出事地点勘察时,从京城的四方城门也逸出了数十匹快马,分散往各个方向急驰而去。 而与此同时,人们都感觉京城的气氛更加沉闷了,一副山雨欲来之感,天似乎就要变了…… 紧随其后,又有十数匹快骑从京城的各个城门奔驰而出,消失在广阔的山林田间…… 而京城的白虎门,往常鲜有人影的曹府门前,今日也不同寻常的‘热闹’起来。奴仆穿梭来往,忙碌不息。那阵势似乎是要接待某一位贵宾,门前还铺上了织金的长毛地毯。 雍容贵气的曹老夫人一身素净的装扮,亲自端坐正厅中央,不时往外张望。 寻常难得露面的曹夫人耿氏,也陪做在大厅一侧。另一侧坐着年过四旬的大将军曹卫,一身朝服,衣服上活灵活现的狮子威风八面,虎视眈眈,一顶花珊瑚官帽更是衬托着他黝黑的脸平添了三分威严。 十六岁的曹方和十二岁的曹正也同样是衣正帽端,乖巧地伫立在曹老夫人身后,不时偷望一眼父亲的脸色。 “奶奶,太后她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要上咱家来?会不会是您弄错了?”等了许久,曹正终于忍不住揉揉站得酸软的膝盖,抱怨地问。 “突然想起?呵呵,只怕这次她不是突然想起才来的。”老夫人冷冷的勾起一丝笑意,思绪却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老夫人出生在江南一个还算富裕的小县,父亲姓陈原是当地县令。母亲原是他家的一个丫鬟,因有几分姿色被县令看上,收房做了小妾,可是,却因此被县令夫人嫉恨。到老夫人出生时,县令已经又讨了两房妾室。县令本已经有了两个女儿,自然对老夫人母女没有好脸色,也不太搭理这个女儿。大房就趁机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出上房,当做丫鬟使唤,还常常给些冷菜馊饭。 老夫人的母亲自生产后,没能好好调理,自然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没几年就撒手西去。留下了当时才六岁的老夫人,独自辛苦煎熬。 而那几年老夫人的父亲却官运亨通,几年时间就从县令升为了知府,还又新添了一个女儿。这个由三姨娘生的女儿,却倍受大家关注,因为其出生当日,府里一株枯萎多年的桃树一夜间冒出了许多新芽,不几日,竟然开了满数的桃花。 陈知府和大娘认为此乃大吉的迹象,这个女儿肯定会大有前途,所以对她疼爱异常。专门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彩袖,顺带也给老夫人取了一个名字,叫碧云。虽然同时有了名字,可是彩袖与碧云却有着天壤之别。彩袖住上房,有四个丫鬟伺候,碧云住仆人间,除了伺候彩袖,还要干一些简单的活。虽然名为姐姐,可吃的永远是彩袖吃剩的,穿的永远是彩袖不穿的,不时还要受彩袖的打骂和斥责。 到碧云十一岁时,父亲带着三姨娘出门时遇上了劫匪,结果双双遇难。大娘散尽了家中仆奴,独留下了碧云和彩袖。年幼的碧云感激大娘的收留,伺候得更加周到用心。 没想到一日无意中听到大娘与彩袖的谈话,原来她们是想过两年将她嫁给巡抚做填房,以期巡抚能因此庇护陈家。那巡抚的年纪与父亲相差无几,家中已经有四房小妾,儿女的年纪比碧云还大。 十一岁碧云,吓得连夜逃出了陈府,从此不敢再回去。却也因此遇上了曹卫的父亲,成就了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而当老夫人再次遇见彩袖时,她已经是先帝的德嫔,碧云也成为了曹夫人。只是彩袖似乎不认识她一般,依然不愿承认碧云这个姐姐,只当她是平常的大臣家眷对待。 老夫人也不愿去攀这门亲,自然不肯向任何人提起,她和当今太后其实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两个人更是从不曾往来,所以天下知道此事的只有姐妹二人。直到近年来,曹卫才从母亲说起太后的态度中猜出了些许端倪。 今日,从不曾有往来的彩袖竟然会屈尊降贵,亲自前来,老夫人当然不会认为她是突然想起这个姐姐来认亲的。 至于她来的目的,自然与昨夜那位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大将军曹卫手中的二十万大军。 想起昨夜那位,曹老夫人也是吓了一大跳…… 同往常一样,吃过晚饭,老夫人就在念娥的陪伴下前往佛堂念经,一是为儿孙祈福,保曹家上下平安,二是希望曹府在这场皇位的争斗中能置身事外,安享太平。 也不知念了多久,只觉得腿脚酸软,念娥也不知跑去了那里。老夫人扶着供桌站起来,刚一转身,只觉得头晕目眩,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从房梁上飘下来,一把将她捞起,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老夫人等眩晕过了之后,张开眼睛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蒙面人,“你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将军府?不怕被杀头吗?”虽然表面上力持镇定,可闪烁的眼神却慌乱地往外张望,希望有仆人经过这里看见这一幕。 只是,她忘了,每次她来佛堂,都会把这里伺候的人都谴出去的。怎么会有人敢来打扰呢? “老夫人可还记得小女子么?”柔婉温润的声音,说得不紧不慢,让老夫人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一点缓解。 安若轻轻解下系在面上的黑巾,露出绝美的容颜,眼神温和的望着老夫人。 “你,你是……怎么是你?”老人一手指着安若,一边用力回想她的名字。这个美丽的面孔她当然不陌生,当初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丧命蛇口了。 安若微笑着望着她,“老夫人好记性,小女子姓右,夫家姓夙,是京城的一个普通人家。” “对,对,没错。闺女,你怎么这副打扮?出什么事了?。”老夫人想起来,随即又关切地上下巡视安若全身,以为她是逃难才闯进了曹府。 “私闯将军府,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老夫人见谅。”安若微一欠身。 微微一笑,老夫人伸手虚扶一把,说:“闺女别客气,你是老身的救命恩人,应该老身谢你才对。出了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是曹府能帮得到的,定会尽力帮你。” “烦老夫人请曹将军过来一晤,不知可否?” “哦?还要叫我儿来?看来事情不小,也好,当初老身曾答应要还你一个人情,今日就当兑现承诺吧。”起身走到门口叫过仆人吩咐了几句。 果然,一会儿,身穿家常便服的曹卫匆匆走了过来,人还未进屋就听他问道:“娘,您老急着找儿子有什么事吗?” 一脚跨进佛堂,看见站在旁边的安若,立刻停在门边,警觉地问:“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老夫人赶紧开口说:“不许无礼,这位夙夫人就是老身给你提过的救命恩人,当初若不是她,你老娘早就死在璇玑山了。”说起璇玑山,老夫人还不满地哼了一声。 曹卫一听母亲似乎又想翻旧帐,气焰立刻就矮了半截,上前两步:“娘,我这不也是怕您老有危险么?” 说着还是不放心地将安若从上到下,看了好几遍,“既是娘的救命恩人,怎么不走大门?反倒学那宵小之辈,翻墙入室?还身着夜行衣,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夫人也是眼神诧异地看着安若,是啊,当初自己并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只是听她说而已。若是她以救命之恩为由,要自己儿子干些伤天害理的勾当,那可如何是好?想到这,心里暗暗有些着急起来。 安若轻笑出声,“曹将军可还记得当初先帝的那副《五伦图》?那可是本宫亲自从库房里为将军挑选的。” 曹卫闻言楞在原地,似乎还没有完全消化安若所说的是何意。安若也不催他,转身坐到上首的位置,由着他慢慢悟。 好半晌,曹卫终于回过神来,“你,你?你是……”眼神惊异,整个身子也微微战栗。 望着安若端坐的英姿,和不怒自威的面容,双腿一软,“老臣曹卫参见贤贵妃。” 一旁的曹老夫人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刚刚还以为是坏人,怎么转眼就成了贵妃?想起自己之前的态度,老夫人也免不了惊出一身冷汗。可多年官场生涯的磨砺,还是让她不至于失态,立刻起身跪在了儿子的身边,“老身参见贵妃娘娘,不知娘娘驾到,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贵妃娘娘恕罪。” 安若亲手扶起老夫人,对曹卫道:“不必多礼,老夫人请起,将军请起。是安若隐瞒在先,不怪两位。”从怀里摸出白玉老虎,递给曹卫道:“本宫今日来,是有事想请曹将军帮忙。” 曹卫接过玉虎,恭敬地躬身道:“娘娘既是曹府的恩人,又是三军统帅,有事请尽管吩咐,曹府上下定当竭尽全力。” “好,本宫要你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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