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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夙琅堂堂太子爷从未受过这样的奚落,几句话说得他俊面红如关公。气恼发怒?又是自己理亏,一时哽塞,心中不免升起虎落平阳,龙困浅滩之感。负气扔下玉佩,说道:“那你就将多余的银两,分给饥民吧。”言毕越过众人,就待下楼离去。 “等等!”安若有些于心不忍,自己与家里怄气怎能拿别人出气,刚刚那话太伤人了。拿过玉佩,触手温润,上好的玉料精工细琢成一条腾飞的龙。说道:“横竖不过二三两银子的事,公子不必劳烦了,今日就当小店请客吧,这玉佩还请公子收回。” 卓夙琅脚步一顿,讥道:“志不强者智不达,言不信者行不果,公子是不信在下吗?” “非也,‘原浊者流不清,行不信者名必秏’公子慷慨,想必非龌龊小人,小弟多有得罪,还请恕罪。”听卓夙琅以《墨子闲诂》中的话来应对,即知对方不是无聊草包。安若爽快地抱拳一礼,为刚才的无礼请罪。 卓夙琅也非小气之人,听安若夸他慷慨,哈哈一笑道:“据财不能以分人者,不足与友;守道不笃,遍物不博,辩是非不察者,不足与游。本公子又岂会是那样的人?” “在下夙琅,请问兄台?”卓夙琅双手一抱拳。 “夙公子,在下右安有礼了!”安若还了一礼。 两人相视一笑,刚才的不快立刻烟消云散,相互有些惺惺相惜起来。 卓夙琅听闻安若出言不俗,对他心生好感,又见他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身白衣,更是飘飘若仙。只是身形有些瘦弱,面容过于秀气白嫩,少了一点阳刚气。 安若爽快道:“既然今日有缘相识,小弟做东,请公子痛饮几杯如何?” 卓夙琅本就有心结识,当即应允,“好!请!” 两个人重新落坐,摆上酒菜,你来我往,推杯把盏。席间,安若吐露想赴边关,家人不允的苦恼。卓夙琅也大倒日常琐事烦琐劳心,又无人可诉的烦恼。 见安若饱读诗书,卓夙琅有心想他报效朝廷,试探地问:“行军打仗,可不是闹着玩,你不懂其中厉害,自然不能前去。” 安若酒量浅,已经有些头晕,买弄地回答道:“不懂?行军布阵,料敌为先,根据地形,占据先机。‘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打了一个酒嗝,接着说:“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趋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卓夙琅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兄弟,心中还有一番谋略,问道:“兵何以为胜?” “以治为胜。” “不在众寡?” “若法令不明,赏罚不信,金之不止,鼓之不进,虽有百万何益于用?” 两个人高谈阔论,兵家,道家,法家,农家,杂家各有涉及,更若连治理社稷也闲撤了一番,安若晕晕乎乎一吐胸中所藏。 卓夙琅喜爱安若爽朗不拘、雄才伟略,安若也欣赏卓夙琅英俊洒脱、饱读诗书。两个人直谈到日落西山,还意犹未尽。 卓夙琅力邀安若入朝为官,安若自是不肯,只好做罢。 两个人就此别过,没想到却会在后宫相遇,更没想到,右公子竟然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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