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没有等我的答复，却又继续说下去了。有的时候，她也停顿下来，在这时间，她也望望我们，也许是在我们脸上找点反应，也许她只是思索着别的。看得出桂香是比涟涟显得更难受，桂香大半的时候沉默着，有时也说几句话，她说的话总只为的传达出她的无限的同情，但她沉默着时，却更显得她为涟涟的话所震慑住了，她的灵魂在被压抑，她感受了涟涟过去所受的那些苦难。我以为那说话的人是丝毫没有想到要博得别人的同情的，纵是别人正为她分担了那些罪过，她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同时也正因为如此，就使人觉得更可同情了。如果她说起她的这段历史的时候，并不是象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甚至就使你以为她是在说旁人那样，那是宁肯听她哭一场，哪怕你自己也陪着她哭，都是觉得好受些的。后来桂香倒哭了，涟涟反来劝她。我本有许多话准备同涟涟说的，也说不出口了，我愿意保持住我的沉默。而且当她走后，我强制住自己在灯下读了一个钟头的书，连睡得那么邻近的桂香，也不去看她一眼，或问她一句，哪怕她老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声一声的叹息着。以后涟涟每天都来我这里闲谈，她不只是说她自己，也常常很好奇的问我许多那些不属于她的生活中的事。有时我的话说得很远，她便显得很吃力的听着，却是非常之要听的。我们也一同走到村底下去，年轻人都对她很好；自然都是那些活动分子。但象杂货店老板那一类的人，总是铁青着脸孔，冷冷的望着我们，他们嫌厌她，卑视她，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