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田叔，真麻烦你，”珍妮把小玲抱过走了出去：“谢谢你。”
晟鑫过来问：“甄甄，你不是要走吧？”“马上要走，十点半了，芯妈会很担心的。”
“你还没吃晚饭呢！”“我不饿，”珍妮笑笑：“精神充沛缺少点卡路里算不了什么。”
晟鑫捏捏她的脸：“我送你回去。”
他走回房间拿东西，把两只袋子交给珍妮，他把小玲抱过去。
他常说自己大个子还嫌小玲累赘，珍妮抱着小玲走路累上加累，所以，他不让珍妮抱。
珍妮轻轻松松地摇着袋子：“怎么还有两大袋？”“你没有标准的骑马装，我为你买了一套，”他腾出一只手拖住珍妮，小玲伏在他肩上睡：“另外我还给你买了套裙，售货员说前天意大利新到的。
你回家试试看，不合穿我替你换。”
“你昨天还有时间去买衣服？”“发型屋在酒店内，酒店商场有许多店子。”
“晟鑫，你生日我没送你一颗花生米，反过来，要你给我送礼物。”
“我不要你的礼物，我要你的心。”
晟鑫紧握她的手。
珍妮把脸贴在他的臂上。
她很开心很满足，并不是因为两大袋礼物，是晟鑫回来了，他带来了无穷尽的欢乐。
珍妮游过早泳回来，芯妈已经站在屋子的台阶等候她。
她有点意外，还没开口问，芯妈便说：“小玲病了。”
“病了？”珍妮吓个半死，边走边问：“什么病？小玲怎样了？”她忘了洗澡更衣，踢去沙滩鞋，赤足跑进小玲的房间，忙拿探热针。
啊！不得了。
“芯妈，有没有退烧药片？”“小玲有病不吃成药，一定要看医生，你可千万不要给她乱服药。”
普通人服一天药，睡一觉便没事，但小玲不同，她是金枝玉叶，最主要的她不是正常的孩子。
“芯妈，快请医生。”
“不能快，吴医生家九点前没人接听电话。”
“啊！”珍妮看看表，八时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
她先去找个冰袋，用冰袋替小玲敷头。
平时有空闲她也在书房看过些儿童护理、心理、成长的书本，如今尽量活学活用。
小玲的房间便有电话，平时没有人用，小玲自己不会打电话，电话好像专为她生病而设的。
她终于听见芯妈在打电话，珍妮忍不住走过去。
芯妈颓然放下电话，珍妮心一凉：“芯妈，吴医生什么时候来？”“吴医生昨天去喝喜酒，要在市区逗留一个星期。”
“吴医生就住在这小岛上？”“唔。”
芯妈点一下头：“他退休便在岛上享清福，小玲每次有病都请他，十分钟就到。”
“如今怎样？小玲不能干等一星期。”
“一星期？一天都不能等，没办法，只好通知小姐。”
芯妈打电话给明珠。
珍妮索性站着不走，请医生要紧。
“小姐没回来？她去了哪里??你想想??怎会不知道？小玲有病??吴医生去了市区 ??”“芯蚂，小姐不在家？”“她出去了，又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芯妈向电话叫：“什么？叫住他??喂！姑爷早安，我是芯妈，小玲病了??吴医生去市区了，温小姐在??好！我等着，谢谢姑爷。”
“芯妈，怎样了？那姑爷??”“姑爷就是小玲的爸爸，”芯妈一边放下电话一边说：“他刚巧要出门上班，知道小玲病了，他去找朱医生，找到了会打电话通知我。”
“朱医生也在岛上？”“在市区，岛上只有两位医生，另一个是妇产科的，你先去看看小玲现在怎样？” 芯妈似乎不耐烦，珍妮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子。
其实也难怪她，一屋子人侍候个公主竟让她病了，芯妈还是管家，心情怎会不沉重。
其实，最大过失的还是珍妮，她是小玲的贴身教师、保镖、看护、佣人，每月净赚一万二，连主人都照程不好。
她感到惭愧，伴在小玲床边，再也不敢去烦芯妈。
芯妈走过来：“姑爷说十二点之前陪朱医生来，姑爷叫你想办法尽可能降低小玲的体温。”
“好的。”
珍妮不敢多说，马上去办，拿来火酒药棉，为小玲由头到脚的擦过火酒，降低体温。
停一会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水，发烧是应该多喝水，但小玲把水全都吐出来。
珍妮又忙着替她换衣服，芯妈也在旁边帮忙。
珍妮本来和晟鑫约好今天玩模型飞机，小玲应该也会喜欢。
但这时候珍妮想都没想过晟鑫，小玲身体弱，没病已经令人担心。
十一时三十分芯妈已经到楼下守候姑爷和朱医生了，珍妮继续为小玲擦火酒。
小玲睡得迷迷糊糊，呼吸有点急促。
珍妮好担心，她没见过小孩生病，她没当过护士，家里又没有弟妹。
小玲的房门打开着，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姑爷和朱医生来？来了就好，但她不敢跑出去看，站在小玲身边，坚守岗位。
芯妈果然带了两位男士进来，珍妮也不知道谁是谁，也没有人闲心介绍，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玲身上。
不过很快便知道哪位是医生，他为小玲量脉搏，看她的眼睛，听她的心肺，问珍妮小玲的热度。
他为小玲打了一针，小玲就迷糊地哭了，哭一会就入睡了。
另一位应该是小玲的爸爸，他轻抚女儿的脸和头发，无限怜惜。
朱医生向珍妮交代他所留下的药水和药丸，不分日夜，每隔四小时服一次，暂时只能喝热鲜奶，由于她呕吐，所以吃东西前先服一颗止吐丸。
“继续用火酒降低小玲的体温，”朱医生叮咛：“特别是她的头部。”
“朱医生，小玲烧得那么厉害，到底患了什么病？”珍妮忍不往问。
“对别些小孩来说，根本是小意思，她大概昨晚受了凉，吃多了东西。”
朱医生打量她，珍妮这才记起她只穿了件泳衣，上套一件防水T恤，还光着脚板，她下意识地缩起小脚趾，满面绯红。
朱医生忙移开目光：“小玲特别弱，所以很轻微的病她都受不住。
不用担心，小心看护就是，我明天再来看她。”
小玲的爸爸放下女儿的手说：“我送朱医生回去。”
“姑爷，”芯妈说：“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午餐。”
“朱医生还要到医院巡房，我也要赶回去开会，午餐在船上吃，节省时间。”
他和朱医生交谈了一会，便对芯妈说：“我们明天十一时就可以来，我会留下来吃午饭。”
“我送姑爷、朱医生。”
芯妈领了他们出去。
珍妮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送一下，但她衣服尴尬，地位也尴尬。
医生到门口就停下来，回头说：“小姐，别忘了小玲晚上也要服药。”
“我知道了，朱医生请放心，我会日夜守住小玲。”
朱医生向她点头笑笑，小玲的爸爸没有什么表示。
珍妮不会怪他，洁丽早已告诉她，她表姐夫不喜欢说话，他和洁丽也格格不入，更何况一个补习教师。
况且她根本不敢怪他，她自疚，朱医生说小玲昨天受凉，吃多了，所以生病。
她第一次让别人喂小玲吃饭，田叔可能多喂了，或让她吃了不该吃的食物。
她自己一心一意想情郎，完全忽视了小玲。
她睡了才抱她回家，太晚，一路上可能吹了海风，这样她才病倒了。
看见小玲生病，她就不断责备自己，感到很难过，很负疚。
她继续不停地为小玲擦火酒。
芯妈进来，送来一杯热鲜奶。
珍妮先喂小玲服下一个药丸：“用这杯盐水，盐水止呕的。”
珍妮依医生的话，喂了药丸再喂奶，喂过奶再喂药，芯妈一直在旁帮忙。
小玲打过针，服过药呼吸没那么急促，她终于睡着了。
“你一身盐，去洗澡更衣然后吃饭吧！”芯妈对她说。
“朱医生要我继续替她擦火酒。”
“让她安静的睡一下，醒了再擦，”芯妈用手抚小玲的额及胸口：“打过针，热度低了，小玲有我看着。
听我的话，去吧！等会来接班，我还有事要做。”
珍妮只好出来，没洗澡浑身不舒服，但午饭就吃不下了，吃个木瓜算数。
抹把嘴又回到小玲房间去，这时候芯妈才去吃午饭。
珍妮觉得芯妈真的好，不单只对主人忠心，对下人也很体贴，绝不会利用权势压人。
虽然她是管家，但珍妮很尊敬她。
黄昏六七点的时候，芯妈进来：“温小姐，上次的叶先生来找你，我请他进来，他只是站在大门外，你快去看看他。”
“芯妈，拜托你告诉他，小玲病了，我忙着，请他回去。”
“还是你自己告诉他吧，说几句话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不用担心，小玲我会看着。”
“不可以的，芯妈，照程小玲是我的工作。”
小玲转个身，珍妮马上轻拍她。
“你不见他，但是可能晚点他一样会再来。”
“啊！芯妈，再拜托你请他别再来，小玲情况好转我自然会给他打电话，还有，别把古堡的任何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
谢谢你了，芯妈。”
“这样人家会很难堪，小玲病又不是他害的。”
“芯妈，我求求你。”
珍妮突然低叫：“小玲有汗，可能退烧了！”“快替她抹汗，别再着凉??”吃过九点的药，芯妈说：“去睡吧！”“睡？朱医生吩咐又吩咐，小玲晚上也要吃药，我去睡了，谁给她喂药？”“我！我今晚在这儿睡，那边的沙发拉开来是睡床。”
“芯妈，照程小玲是我的工作，没理由要你熬夜的。”
“你们这些年轻小姐，一倒下枕头就呼呼大睡了，喂药，恐怕是有心无力。
别以为小玲退了烧，她的热度又去又来的。”
“芯妈，我会拨好闹钟，万一睡了也不会误小玲吃药。”
“千万不能用闹钟，第一个补习老师黄小姐，就是用闹钟，小玲本来病情好转，闹钟一响，吓得她大哭，又发起高烧，弄得好麻烦。
去睡吧！年轻人不能煞夜。”
珍妮回到房间，越想越觉得负累芯妈，朱医生又没有吩咐芯妈喂药，那是她的工作，况且，小玲的病根本由她而起。
她突然想起徐晟鑫送给她的手镯闹钟，她马上换上睡袍，套上手镯又回到小玲房间去。
“芯妈，你快去睡觉，”她举起手让她看手镯：“我随身有闹钟，但它不会吵醒小玲，它会按时震动我的肌肉，让我有所感觉，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失职。”
“这么神奇？”芯妈正在准备床，她拿起珍妮的手看看。
“新产品，叶先生送的。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芯妈点头，温言说：“看样子叶先生不单只是个俏潘安，对你也很好，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吧！”“是的，芯妈。”
“我明天五点来接班。”
珍妮吃过早餐，便把自己梳洗清洁，带孩子披散长发不大好，她用发圈束起长发，换上一条白底蓝间条的裙子，白袜白鞋。
再不能让小玲的爸和朱医生看见她光着脚板，两条大腿雪白白的露出，太不像话，不配为人师表。
芯妈看见她笑笑：“如假包换的白衣天使了。”
“可惜我没有纯白裙子。”
“但你美如天使呀！”“芯妈，你开我玩笑。”
珍妮替小玲探热：“昨晚好好的，今天又升了点热度，唉！ ??”十一点，程先生就把朱医生带到，朱医生为小玲检查过一遍，然后说：“情况令人满意，小玲傍晚便会完全退热，半夜不用服药了，让她好好睡，今天再打一针??小玲，别哭了，没事啦！温小姐把你照程得很好。”
朱医生向她笑笑，程先生也用和善的目光看她一眼。
珍妮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笑了，小玲没事就好。
朱医生有事，匆匆忙忙由程先生送走他。
小玲果然睡得很好，不再是昏昏迷迷，由于她热度不算很高，珍妮也没有为她擦火酒，希望她安静地睡眠。
珍妮替小玲收拾房间，芯妈叫她去吃饭。
又是一桌子的菜，珍妮请芯妈坐下来，陪她吃一顿。
“以为姑爷和朱医生早点来，可以在此舒舒服服吃一顿，谁知道还是赶时间在船上乱塞填肚。”
“人人说做医生都发达，”珍妮说：“其实钱也不容易赚。”
“有钱人也不容易做，你看姑爷，天天开会又出国视察，公司大大小小几十间，都靠他一个人撑着。”
“表姐也念过不少书，为什么不助他一臂之力？”“我们小姐从小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她喜欢玩，喜欢结交朋友。”
芯妈笑笑说：“她从来不紧张钱，一生也不缺钱，祖父好、老爷好、姑爷也好。
唉！就是少了个儿子，否则真是十全十美。
不过，做人也不能要求十全十美。”
“对了，表姐为什么不多生个儿子，三十岁生孩子也不算太老，何况小玲她又不大正常。”
“我也跟小姐说过，她就是皱眉，况且儿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芯妈站起来：“你慢慢吃，我还要去打点今晚的晚饭，不陪你了。”
“一桌的菜明天也吃不完。”
“姑爷告诉我，他下午要签一份合同，所以要赶回去，但今晚赶回来吃晚饭，陪陪女儿。”
“呀！姑爷还会再回来。”
她抹抹嘴也站起来。
“你继续吃呀！你昨天没睡好，也没吃饱。”
“小玲有病，我应该守在床边??”珍妮低头默默地吃她的饭，菜都不敢夹一口。
她还是第一次和主人吃饭，她一早就求芯妈让她在下人间吃，但芯妈拒绝，因为照规矩补习老师要和小玲同桌，小玲就是小主人，所以，规定她要和主人一起吃饭。
她现在才明白洁丽为什么不喜欢和表姐夫打交道，她现在也怕，由昨日到今天，她没正式看过程先生一眼。
他静静地在吃他的晚餐，喝汤没声音，咬菜也没声音，举动斯文，甚有贵族气派。
她敢和冯明珠说笑话，但不敢在程先生面前哼一声。
她甚至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尽快把饭塞进口里，然后离开饭桌。
“温小姐，小玲有病，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平平静静他说。
“姑爷，其实都是我不好，我活该的。”
珍妮一直良心有愧，程先生这样说，她就忍不住了：“表姐，不，是程太太准许我带小玲出去玩，前晚我没尽责，不小心让她吃多了又着凉，小玲病了我心里也很难过。”
“你不要过份自责，小玲很容易生病，不一定有原因。
你来工作多少时候了？”他温柔的声音，令珍妮没那么紧张，心跳也放缓。
“两个多月，姑爷。”
“那么久？”他抹过手吃水果：“以前的老师，顶多上班二十天小玲便生病了，没一个能安然过得了一个月。
有一个只来了三天小玲就病了，又有一个，小玲本来有轻微发热，才一晚小玲便病情加剧，连芯妈也吓呆了，是不是？芯妈。”
“是的，姑爷。”
芯妈一直站在他身后侍候：“有些老师不单只晚上忘了喂小玲吃药，连白天都记不住。
有些睡大觉，全不放在心上，更有些讨厌侍候小玲，像温小姐那样尽责的老师，是两年多来第一个。”
“姑爷，芯妈是隐恶扬善，其实，我也常犯错。”
“就算犯错也值得原谅，因为你优点比缺点多，人根本不可能十全十美，况且，我们看到的只是你的优点。”
他似乎特别喜欢吃水果：“朱医生说，小玲虽然患病，但抵抗力比以前好了，体质肤色都比以前健康。”
“温小姐每天都带小玲去海滩晒太阳。”
芯妈很护珍妮。
“我太太还说小玲已经会游泳。”
“也只不过能游短程，进度很慢。”
“能游已经是奇迹，两年前朱医生就叫我们请人教小玲游泳，增强她的体力，但换了超过二十位老师，她半点成绩也没有。
不过，我也不会怪那些老师，我明白自己的女儿。”
他告诉芯妈在小玲房间喝餐后咖啡：“小玲退了热，情况稳定。
温小姐，你喂过药早点休息吧！”程先生离开饭厅，珍妮被称赞后心情开朗，大口大口地吃菜，又吃了两个芒果。
她看看表，还未到喂药时间，便打开冰箱拿了杯雪糕。
刚吃了两口，芯妈迎面而来：“那位叶先生又来了，吵着要见你。”
“快叫他走，这两天我已紧张死了，刚松了一口气。”
“你就去见见他吧！”“姑爷在家，我竟然去会男朋友，我大概想死。
就算主人不见怪，姑爷刚称赞我给我鼓励，我也该知珍惜。
芯妈，你年纪比我大，你说是不是？”“你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工作时间，本来不应该做私事，可是，人始终是人，怎能六亲不认？你工作表现好，姑爷明知也不会管的。”
“但小玲还在吃药，而且还有半小时便到吃药时间，万一我跑出去忘了时间，姑爷会怎样想？”珍妮不想破坏主人对她的好印象：“请他先回去，我答应今晚给他打电话。”
珍妮侍候好小玲，看她安睡了，程先生叫她去休息。
她看见程先生进了书房，她便连忙到偏厅去，给晟鑫打电话。
“喂！晟鑫，我是??”对方啪的一声挂上电话，珍妮拿着电话筒傻了，跟着便生气，他竟然摔她的电话。
她放下电话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再拨一次电话。
“晟鑫，你再摔一次电话，我便和你绝交。”
她抢先说了。
“现在和绝交有什么分别？我去看你两次，你连看都不看我一下，叫人把我赶走，你让我丢脸没关系，你伤我的心。”
“晟鑫，小玲患病，她生病和我那天在玻璃屋等你有关，我因为疏于照程而令小玲病了。”
珍妮知道晟鑫爱她，紧张她，也知道他很孩子气：“昨晚我一晚侍候小玲，一晚没睡过，由昨天到今天，我才只吃过一顿饭，我挨成这样子，你一点都不体谅我。”
“我怎么不体谅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挨，我早叫你辞职不干??你要生活，好，他们每月给你一万二，我也给你一万二。”
“我平白无故，怎能要你的钱。”
“不是平白无故，你可以来我家做补习老师，我一样供你食、住。”
“补习？你家有孩子吗？”“我！我中文不大好，特别是读和写，你念文学院的，替我补习中国文学最适合。”
“根本不可能。”
“可不可能由自己决定，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一切不可能的都可以变成可能。
你来这小岛守住个低能儿为了一万二，人家一样认为不可能。”
“你这样为难我，还好意思说爱我。”
“如果我不爱你，我根本不理你，你找我我都不见你，还会天天厚着面皮到你那儿让人赶，还会耽在屋子里生气？你，你从来没爱过我一天，你眼中、心中就只有个小玲。”
“吃小孩的醋，二十四岁的大学毕业生，你害不害羞？”珍妮好笑。
“笑！我痛苦，你就笑。
六尺几的大男人斗不过三尺小童，我才想哭呢！”他呱呱叫。
“你想我死！姑爷来了，如果他知道小玲生病我也敢溜出去，嘿！”“姑爷是什么东西？”“不是东西，是小玲的爸爸。”
“他是不是很凶，有没有欺负你？”“没有，他是个高尚人，也不凶不骂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连洁丽都怕他，我更不用说。”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面？”“等小玲全好了，大概一、两天吧！”“怎么，还要等一、两天？我快要闷死了，况且，我已经两天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他音调凄凄凉凉的。
“我也想你，”珍妮心软：“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姑爷一走，我马上抽时间见你，好吗？”“要是他明天不走呢？”“他不能耽下来，很多公事等他处理。
时候不早了，明天等我电话，嗯??”早上六点，珍妮一醒来便马上到小玲房间去看小玲。
晟鑫过来问：“甄甄，你不是要走吧？”“马上要走，十点半了，芯妈会很担心的。”
“你还没吃晚饭呢！”“我不饿，”珍妮笑笑：“精神充沛缺少点卡路里算不了什么。”
晟鑫捏捏她的脸：“我送你回去。”
他走回房间拿东西，把两只袋子交给珍妮，他把小玲抱过去。
他常说自己大个子还嫌小玲累赘，珍妮抱着小玲走路累上加累，所以，他不让珍妮抱。
珍妮轻轻松松地摇着袋子：“怎么还有两大袋？”“你没有标准的骑马装，我为你买了一套，”他腾出一只手拖住珍妮，小玲伏在他肩上睡：“另外我还给你买了套裙，售货员说前天意大利新到的。
你回家试试看，不合穿我替你换。”
“你昨天还有时间去买衣服？”“发型屋在酒店内，酒店商场有许多店子。”
“晟鑫，你生日我没送你一颗花生米，反过来，要你给我送礼物。”
“我不要你的礼物，我要你的心。”
晟鑫紧握她的手。
珍妮把脸贴在他的臂上。
她很开心很满足，并不是因为两大袋礼物，是晟鑫回来了，他带来了无穷尽的欢乐。
珍妮游过早泳回来，芯妈已经站在屋子的台阶等候她。
她有点意外，还没开口问，芯妈便说：“小玲病了。”
“病了？”珍妮吓个半死，边走边问：“什么病？小玲怎样了？”她忘了洗澡更衣，踢去沙滩鞋，赤足跑进小玲的房间，忙拿探热针。
啊！不得了。
“芯妈，有没有退烧药片？”“小玲有病不吃成药，一定要看医生，你可千万不要给她乱服药。”
普通人服一天药，睡一觉便没事，但小玲不同，她是金枝玉叶，最主要的她不是正常的孩子。
“芯妈，快请医生。”
“不能快，吴医生家九点前没人接听电话。”
“啊！”珍妮看看表，八时四十分，还有二十分钟。
她先去找个冰袋，用冰袋替小玲敷头。
平时有空闲她也在书房看过些儿童护理、心理、成长的书本，如今尽量活学活用。
小玲的房间便有电话，平时没有人用，小玲自己不会打电话，电话好像专为她生病而设的。
她终于听见芯妈在打电话，珍妮忍不住走过去。
芯妈颓然放下电话，珍妮心一凉：“芯妈，吴医生什么时候来？”“吴医生昨天去喝喜酒，要在市区逗留一个星期。”
“吴医生就住在这小岛上？”“唔。”
芯妈点一下头：“他退休便在岛上享清福，小玲每次有病都请他，十分钟就到。”
“如今怎样？小玲不能干等一星期。”
“一星期？一天都不能等，没办法，只好通知小姐。”
芯妈打电话给明珠。
珍妮索性站着不走，请医生要紧。
“小姐没回来？她去了哪里??你想想??怎会不知道？小玲有病??吴医生去了市区 ??”“芯蚂，小姐不在家？”“她出去了，又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芯妈向电话叫：“什么？叫住他??喂！姑爷早安，我是芯妈，小玲病了??吴医生去市区了，温小姐在??好！我等着，谢谢姑爷。”
“芯妈，怎样了？那姑爷??”“姑爷就是小玲的爸爸，”芯妈一边放下电话一边说：“他刚巧要出门上班，知道小玲病了，他去找朱医生，找到了会打电话通知我。”
“朱医生也在岛上？”“在市区，岛上只有两位医生，另一个是妇产科的，你先去看看小玲现在怎样？” 芯妈似乎不耐烦，珍妮第一次看见她这样子。
其实也难怪她，一屋子人侍候个公主竟让她病了，芯妈还是管家，心情怎会不沉重。
其实，最大过失的还是珍妮，她是小玲的贴身教师、保镖、看护、佣人，每月净赚一万二，连主人都照程不好。
她感到惭愧，伴在小玲床边，再也不敢去烦芯妈。
芯妈走过来：“姑爷说十二点之前陪朱医生来，姑爷叫你想办法尽可能降低小玲的体温。”
“好的。”
珍妮不敢多说，马上去办，拿来火酒药棉，为小玲由头到脚的擦过火酒，降低体温。
停一会又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喝水，发烧是应该多喝水，但小玲把水全都吐出来。
珍妮又忙着替她换衣服，芯妈也在旁边帮忙。
珍妮本来和晟鑫约好今天玩模型飞机，小玲应该也会喜欢。
但这时候珍妮想都没想过晟鑫，小玲身体弱，没病已经令人担心。
十一时三十分芯妈已经到楼下守候姑爷和朱医生了，珍妮继续为小玲擦火酒。
小玲睡得迷迷糊糊，呼吸有点急促。
珍妮好担心，她没见过小孩生病，她没当过护士，家里又没有弟妹。
小玲的房门打开着，她听到有男人的声音，会不会是姑爷和朱医生来？来了就好，但她不敢跑出去看，站在小玲身边，坚守岗位。
芯妈果然带了两位男士进来，珍妮也不知道谁是谁，也没有人闲心介绍，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玲身上。
不过很快便知道哪位是医生，他为小玲量脉搏，看她的眼睛，听她的心肺，问珍妮小玲的热度。
他为小玲打了一针，小玲就迷糊地哭了，哭一会就入睡了。
另一位应该是小玲的爸爸，他轻抚女儿的脸和头发，无限怜惜。
朱医生向珍妮交代他所留下的药水和药丸，不分日夜，每隔四小时服一次，暂时只能喝热鲜奶，由于她呕吐，所以吃东西前先服一颗止吐丸。
“继续用火酒降低小玲的体温，”朱医生叮咛：“特别是她的头部。”
“朱医生，小玲烧得那么厉害，到底患了什么病？”珍妮忍不往问。
“对别些小孩来说，根本是小意思，她大概昨晚受了凉，吃多了东西。”
朱医生打量她，珍妮这才记起她只穿了件泳衣，上套一件防水T恤，还光着脚板，她下意识地缩起小脚趾，满面绯红。
朱医生忙移开目光：“小玲特别弱，所以很轻微的病她都受不住。
不用担心，小心看护就是，我明天再来看她。”
小玲的爸爸放下女儿的手说：“我送朱医生回去。”
“姑爷，”芯妈说：“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午餐。”
“朱医生还要到医院巡房，我也要赶回去开会，午餐在船上吃，节省时间。”
他和朱医生交谈了一会，便对芯妈说：“我们明天十一时就可以来，我会留下来吃午饭。”
“我送姑爷、朱医生。”
芯妈领了他们出去。
珍妮进退两难，不知道该不该送一下，但她衣服尴尬，地位也尴尬。
医生到门口就停下来，回头说：“小姐，别忘了小玲晚上也要服药。”
“我知道了，朱医生请放心，我会日夜守住小玲。”
朱医生向她点头笑笑，小玲的爸爸没有什么表示。
珍妮不会怪他，洁丽早已告诉她，她表姐夫不喜欢说话，他和洁丽也格格不入，更何况一个补习教师。
况且她根本不敢怪他，她自疚，朱医生说小玲昨天受凉，吃多了，所以生病。
她第一次让别人喂小玲吃饭，田叔可能多喂了，或让她吃了不该吃的食物。
她自己一心一意想情郎，完全忽视了小玲。
她睡了才抱她回家，太晚，一路上可能吹了海风，这样她才病倒了。
看见小玲生病，她就不断责备自己，感到很难过，很负疚。
她继续不停地为小玲擦火酒。
芯妈进来，送来一杯热鲜奶。
珍妮先喂小玲服下一个药丸：“用这杯盐水，盐水止呕的。”
珍妮依医生的话，喂了药丸再喂奶，喂过奶再喂药，芯妈一直在旁帮忙。
小玲打过针，服过药呼吸没那么急促，她终于睡着了。
“你一身盐，去洗澡更衣然后吃饭吧！”芯妈对她说。
“朱医生要我继续替她擦火酒。”
“让她安静的睡一下，醒了再擦，”芯妈用手抚小玲的额及胸口：“打过针，热度低了，小玲有我看着。
听我的话，去吧！等会来接班，我还有事要做。”
珍妮只好出来，没洗澡浑身不舒服，但午饭就吃不下了，吃个木瓜算数。
抹把嘴又回到小玲房间去，这时候芯妈才去吃午饭。
珍妮觉得芯妈真的好，不单只对主人忠心，对下人也很体贴，绝不会利用权势压人。
虽然她是管家，但珍妮很尊敬她。
黄昏六七点的时候，芯妈进来：“温小姐，上次的叶先生来找你，我请他进来，他只是站在大门外，你快去看看他。”
“芯妈，拜托你告诉他，小玲病了，我忙着，请他回去。”
“还是你自己告诉他吧，说几句话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你不用担心，小玲我会看着。”
“不可以的，芯妈，照程小玲是我的工作。”
小玲转个身，珍妮马上轻拍她。
“你不见他，但是可能晚点他一样会再来。”
“啊！芯妈，再拜托你请他别再来，小玲情况好转我自然会给他打电话，还有，别把古堡的任何一个电话号码告诉他。
谢谢你了，芯妈。”
“这样人家会很难堪，小玲病又不是他害的。”
“芯妈，我求求你。”
珍妮突然低叫：“小玲有汗，可能退烧了！”“快替她抹汗，别再着凉??”吃过九点的药，芯妈说：“去睡吧！”“睡？朱医生吩咐又吩咐，小玲晚上也要吃药，我去睡了，谁给她喂药？”“我！我今晚在这儿睡，那边的沙发拉开来是睡床。”
“芯妈，照程小玲是我的工作，没理由要你熬夜的。”
“你们这些年轻小姐，一倒下枕头就呼呼大睡了，喂药，恐怕是有心无力。
别以为小玲退了烧，她的热度又去又来的。”
“芯妈，我会拨好闹钟，万一睡了也不会误小玲吃药。”
“千万不能用闹钟，第一个补习老师黄小姐，就是用闹钟，小玲本来病情好转，闹钟一响，吓得她大哭，又发起高烧，弄得好麻烦。
去睡吧！年轻人不能煞夜。”
珍妮回到房间，越想越觉得负累芯妈，朱医生又没有吩咐芯妈喂药，那是她的工作，况且，小玲的病根本由她而起。
她突然想起徐晟鑫送给她的手镯闹钟，她马上换上睡袍，套上手镯又回到小玲房间去。
“芯妈，你快去睡觉，”她举起手让她看手镯：“我随身有闹钟，但它不会吵醒小玲，它会按时震动我的肌肉，让我有所感觉，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失职。”
“这么神奇？”芯妈正在准备床，她拿起珍妮的手看看。
“新产品，叶先生送的。
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芯妈点头，温言说：“看样子叶先生不单只是个俏潘安，对你也很好，明天给他打个电话吧！”“是的，芯妈。”
“我明天五点来接班。”
珍妮吃过早餐，便把自己梳洗清洁，带孩子披散长发不大好，她用发圈束起长发，换上一条白底蓝间条的裙子，白袜白鞋。
再不能让小玲的爸和朱医生看见她光着脚板，两条大腿雪白白的露出，太不像话，不配为人师表。
芯妈看见她笑笑：“如假包换的白衣天使了。”
“可惜我没有纯白裙子。”
“但你美如天使呀！”“芯妈，你开我玩笑。”
珍妮替小玲探热：“昨晚好好的，今天又升了点热度，唉！ ??”十一点，程先生就把朱医生带到，朱医生为小玲检查过一遍，然后说：“情况令人满意，小玲傍晚便会完全退热，半夜不用服药了，让她好好睡，今天再打一针??小玲，别哭了，没事啦！温小姐把你照程得很好。”
朱医生向她笑笑，程先生也用和善的目光看她一眼。
珍妮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笑了，小玲没事就好。
朱医生有事，匆匆忙忙由程先生送走他。
小玲果然睡得很好，不再是昏昏迷迷，由于她热度不算很高，珍妮也没有为她擦火酒，希望她安静地睡眠。
珍妮替小玲收拾房间，芯妈叫她去吃饭。
又是一桌子的菜，珍妮请芯妈坐下来，陪她吃一顿。
“以为姑爷和朱医生早点来，可以在此舒舒服服吃一顿，谁知道还是赶时间在船上乱塞填肚。”
“人人说做医生都发达，”珍妮说：“其实钱也不容易赚。”
“有钱人也不容易做，你看姑爷，天天开会又出国视察，公司大大小小几十间，都靠他一个人撑着。”
“表姐也念过不少书，为什么不助他一臂之力？”“我们小姐从小对做生意没有兴趣，她喜欢玩，喜欢结交朋友。”
芯妈笑笑说：“她从来不紧张钱，一生也不缺钱，祖父好、老爷好、姑爷也好。
唉！就是少了个儿子，否则真是十全十美。
不过，做人也不能要求十全十美。”
“对了，表姐为什么不多生个儿子，三十岁生孩子也不算太老，何况小玲她又不大正常。”
“我也跟小姐说过，她就是皱眉，况且儿子不是想生就能生的。”
芯妈站起来：“你慢慢吃，我还要去打点今晚的晚饭，不陪你了。”
“一桌的菜明天也吃不完。”
“姑爷告诉我，他下午要签一份合同，所以要赶回去，但今晚赶回来吃晚饭，陪陪女儿。”
“呀！姑爷还会再回来。”
她抹抹嘴也站起来。
“你继续吃呀！你昨天没睡好，也没吃饱。”
“小玲有病，我应该守在床边??”珍妮低头默默地吃她的饭，菜都不敢夹一口。
她还是第一次和主人吃饭，她一早就求芯妈让她在下人间吃，但芯妈拒绝，因为照规矩补习老师要和小玲同桌，小玲就是小主人，所以，规定她要和主人一起吃饭。
她现在才明白洁丽为什么不喜欢和表姐夫打交道，她现在也怕，由昨日到今天，她没正式看过程先生一眼。
他静静地在吃他的晚餐，喝汤没声音，咬菜也没声音，举动斯文，甚有贵族气派。
她敢和冯明珠说笑话，但不敢在程先生面前哼一声。
她甚至连眼皮都不敢抬起来，尽快把饭塞进口里，然后离开饭桌。
“温小姐，小玲有病，这两天辛苦你了。”
他平平静静他说。
“姑爷，其实都是我不好，我活该的。”
珍妮一直良心有愧，程先生这样说，她就忍不住了：“表姐，不，是程太太准许我带小玲出去玩，前晚我没尽责，不小心让她吃多了又着凉，小玲病了我心里也很难过。”
“你不要过份自责，小玲很容易生病，不一定有原因。
你来工作多少时候了？”他温柔的声音，令珍妮没那么紧张，心跳也放缓。
“两个多月，姑爷。”
“那么久？”他抹过手吃水果：“以前的老师，顶多上班二十天小玲便生病了，没一个能安然过得了一个月。
有一个只来了三天小玲就病了，又有一个，小玲本来有轻微发热，才一晚小玲便病情加剧，连芯妈也吓呆了，是不是？芯妈。”
“是的，姑爷。”
芯妈一直站在他身后侍候：“有些老师不单只晚上忘了喂小玲吃药，连白天都记不住。
有些睡大觉，全不放在心上，更有些讨厌侍候小玲，像温小姐那样尽责的老师，是两年多来第一个。”
“姑爷，芯妈是隐恶扬善，其实，我也常犯错。”
“就算犯错也值得原谅，因为你优点比缺点多，人根本不可能十全十美，况且，我们看到的只是你的优点。”
他似乎特别喜欢吃水果：“朱医生说，小玲虽然患病，但抵抗力比以前好了，体质肤色都比以前健康。”
“温小姐每天都带小玲去海滩晒太阳。”
芯妈很护珍妮。
“我太太还说小玲已经会游泳。”
“也只不过能游短程，进度很慢。”
“能游已经是奇迹，两年前朱医生就叫我们请人教小玲游泳，增强她的体力，但换了超过二十位老师，她半点成绩也没有。
不过，我也不会怪那些老师，我明白自己的女儿。”
他告诉芯妈在小玲房间喝餐后咖啡：“小玲退了热，情况稳定。
温小姐，你喂过药早点休息吧！”程先生离开饭厅，珍妮被称赞后心情开朗，大口大口地吃菜，又吃了两个芒果。
她看看表，还未到喂药时间，便打开冰箱拿了杯雪糕。
刚吃了两口，芯妈迎面而来：“那位叶先生又来了，吵着要见你。”
“快叫他走，这两天我已紧张死了，刚松了一口气。”
“你就去见见他吧！”“姑爷在家，我竟然去会男朋友，我大概想死。
就算主人不见怪，姑爷刚称赞我给我鼓励，我也该知珍惜。
芯妈，你年纪比我大，你说是不是？”“你是二十四小时工作的，工作时间，本来不应该做私事，可是，人始终是人，怎能六亲不认？你工作表现好，姑爷明知也不会管的。”
“但小玲还在吃药，而且还有半小时便到吃药时间，万一我跑出去忘了时间，姑爷会怎样想？”珍妮不想破坏主人对她的好印象：“请他先回去，我答应今晚给他打电话。”
珍妮侍候好小玲，看她安睡了，程先生叫她去休息。
她看见程先生进了书房，她便连忙到偏厅去，给晟鑫打电话。
“喂！晟鑫，我是??”对方啪的一声挂上电话，珍妮拿着电话筒傻了，跟着便生气，他竟然摔她的电话。
她放下电话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再拨一次电话。
“晟鑫，你再摔一次电话，我便和你绝交。”
她抢先说了。
“现在和绝交有什么分别？我去看你两次，你连看都不看我一下，叫人把我赶走，你让我丢脸没关系，你伤我的心。”
“晟鑫，小玲患病，她生病和我那天在玻璃屋等你有关，我因为疏于照程而令小玲病了。”
珍妮知道晟鑫爱她，紧张她，也知道他很孩子气：“昨晚我一晚侍候小玲，一晚没睡过，由昨天到今天，我才只吃过一顿饭，我挨成这样子，你一点都不体谅我。”
“我怎么不体谅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挨，我早叫你辞职不干??你要生活，好，他们每月给你一万二，我也给你一万二。”
“我平白无故，怎能要你的钱。”
“不是平白无故，你可以来我家做补习老师，我一样供你食、住。”
“补习？你家有孩子吗？”“我！我中文不大好，特别是读和写，你念文学院的，替我补习中国文学最适合。”
“根本不可能。”
“可不可能由自己决定，在不违反法律的情况下，一切不可能的都可以变成可能。
你来这小岛守住个低能儿为了一万二，人家一样认为不可能。”
“你这样为难我，还好意思说爱我。”
“如果我不爱你，我根本不理你，你找我我都不见你，还会天天厚着面皮到你那儿让人赶，还会耽在屋子里生气？你，你从来没爱过我一天，你眼中、心中就只有个小玲。”
“吃小孩的醋，二十四岁的大学毕业生，你害不害羞？”珍妮好笑。
“笑！我痛苦，你就笑。
六尺几的大男人斗不过三尺小童，我才想哭呢！”他呱呱叫。
“你想我死！姑爷来了，如果他知道小玲生病我也敢溜出去，嘿！”“姑爷是什么东西？”“不是东西，是小玲的爸爸。”
“他是不是很凶，有没有欺负你？”“没有，他是个高尚人，也不凶不骂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连洁丽都怕他，我更不用说。”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见面？”“等小玲全好了，大概一、两天吧！”“怎么，还要等一、两天？我快要闷死了，况且，我已经两天没见你了，我好想你。”
他音调凄凄凉凉的。
“我也想你，”珍妮心软：“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姑爷一走，我马上抽时间见你，好吗？”“要是他明天不走呢？”“他不能耽下来，很多公事等他处理。
时候不早了，明天等我电话，嗯??”早上六点，珍妮一醒来便马上到小玲房间去看小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