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我阳光透过窗户，大剌剌地君临整间房间。裹在被子里的人转向左边，有光线，转向右边，还是有光线。挣扎着又赖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告别周公睁开眼。 　　床铺上的人早就起床下在了。 　　抬头看看墙壁上的钟，七点半。 　　罗方文打了个哈欠，抓抓乱翘的头发，从地上爬起来，考虑拉上窗帘再睡一觉，早上直接跷课好了。 　　窗帘边上挂了张纸条，字迹很有力地打败他的睡意：不许拉上，下楼吃饭。 　　好想睡……眼皮搭拉着往浴室走去，如以往每一次留宿后的早晨，牙杯已盛好水，牙刷也挤好牙膏，连洗脸水也放好，手中浸在水里。 　　小时候罗方文偷懒不爱刷牙洗脸，只把牙刷毛巾沾湿应付大人。后来蛀牙蛀得惨重，范之慧也就养成这种替他准备洗漱用具免得他偷懒的习惯。 　　“细心体贴周到贤慧，除了有点暴力又不温柔以外，根本就是好妻子的范本。”享受别人周到服务同时，不忘吐槽好心人，罗方文挂回毛巾，走出浴室，外面衣架上，昨晚湿透的衣服，此时已熨烫整齐地挂在衣架上。 　　“嗯，果然是好妻子。” 　　“小文啊，下来得正好，快来吃早饭。”范妈妈端了一大壶刚榨好的橙汁出来，见到不走楼梯，而从扶手上滑下来的罗方文，笑眯眯招呼，“你妈早上把你的书包送过来，吃完就去上学，不许跷课。” 　　范之慧已吃完早饭，正在另一边桌子上整理着笔记文件。深蓝色的校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全无昨晚抽烟的不良。白皙的脸上全无表情，见到罗方文，低头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表，示意他快点。 　　他们两家是邻居，长辈小辈年纪都差不多，青悔竹马了好几代，相处有如—家，全无避嫌。罗方文跳下扶手，在范妈妈脸上亲了下：“珍姨，你一大早就容光焕发这么漂亮，是想迷死范叔叔和我们大家～” 　　范妈妈噗哧一笑：“小文，就算你这一句话是从幼稚园说到现在，—直都没改变过，珍姨听了还是会高兴的——比那个死鱼脸不知感恩的坏小孩好多了。” 　　罗方文笑得越发灿烂，伸手帮范妈妈拿过橙汁：“现在还敢这样说小慧的，也只剩珍姨你了。” 　　“我这么伟大？”眉开眼笑地眨了眨眼，看着白己家死鱼脸的女儿。 　　“当然伟大，要知道小慧对别人就是个暴君……”说到这，听到一声咳嗽，看过去，范之慧又开始皱眉，同时低头看了眼手表。 　　收到暗示，罗方文耸了耸肩，不敢再说，坐下来，“我开动了。” 　　将范妈妈的手艺大大夸上一通，风卷残云地吃完早点，范之慧已合上笔记本，在玄关处换鞋。 　　“珍姨，我们走了。”罗方文忙提起包追了过去。 　　“路上小心点，别迟到啊。”范妈妈笑眯眯在厨房里应了声，想想，又停下手中忙活的事微笑，“不过，跟小文在—起，想不迟到，大概很难吧。” 　　“这是你的单车，我身上又有伤，为什么是我载你！”奋力蹬着脚踏车，罗方文不停抱怨。 　　“罗嗦，你吃我的用我的，难道还要我载你。”站住后轮车轴上的范之慧伸手指挥：“往右走。” 　　“你就没吃我的用我的时候？”小声说答，不敢让背后的暴君听到，罗方文加入力气蹬着，还是早点到校比较好，不然他身上要散架了。 　　昨晚那场架的确是惨了点，尤其……想到昨晚，罗方文唇角又往下弯了三个弧度。 　　不过，罗方文，从来没有平平安安上过学的一天。 　　这是范之慧总结下来的真理。 　　今天也在诉说着真理的正确。 　　才从小巷转出，就见前罗堵了十来个穿着尚高校制服的人，手里拿着铁管或棒球棍以及自行车链，或蹲或站，见到两人，都站了起来。 　　“啊啊，又来了。”煞住车，单脚支在地上，罗方文趴在单车的扶手上惨叫。 　　范之慧不声不响跳下车，拎走两人的包，提醒：“记住，这辆车是我的。” 　　“有你指路也没用，还是被堵上。”罗方文回头怨恨地瞪。 　　“你最近可能把人得罪得多了点。”范之慧无动于衷，再次提醒：“你先停好车，有个小刮花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