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诚实摆了摆手，说道：“周老板不要浪费了，我可没名片跟你换。” 　　“小兄弟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吴某人。”周兴民将名片塞进方诚实手里。 　　这会儿，周兴民所说那个谢娜推门进来，姿色果然比刚才两批人高出一大截，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谢伟看看都暗暗后悔，嘲笑自己远没有方诚实沉得住气。 　　李文龙又朝方诚实挤挤眼睛，方诚实看见谢娜进来时，李文龙的眼睛一亮，哪里会夺他所好，微微摇了摇头。 　　李文龙当仁不让，拍了拍身上的沙发椅，让谢娜坐到他身边来。 　　周兴民朝刘西昆说道：“赵总是等小玉，还是暂时先叫一个女孩子来陪陪？” 　　让方诚实他们知道自己是这里的常客，刘西昆倒没有半点尴尬，说道：“我没事，你给小林好挑个女孩子进来，得，别挑了，就让小雪进来，我进门看见她的牌没被摘掉。” 　　“这……”周兴民为难的说道，“小雪今天闹脾气，武成九的公子武小文心急了点，给扇了一巴掌，你没看见我一头汗水，刚把武小文给打发走，你不知道我鞠了多少个躬，这腰差点就断了。” 　　武小文，方诚实是听说过的，他是西城区委书记武成九的儿子，是东陵四大公子之一。武小文也是市一中的学生，比方诚实高一届，许多年后，市一中还广为流传他的事迹，方诚实对他的事迹略有耳闻。赵氏父子都以好色出名，南山宾馆是西城区政府的招待宾馆，里面的服务员个个相貌秀丽，武成九将南山宾馆当成他的皇宫后院，武小文仗着他老子的权势，也常到南山宾馆乱搞。只是事情给人瞒着，父子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行端，却是后来武小文搞上武成九的禁脔，让疑心病重的武成九带人给堵在宾馆的房间里，这时两父子才知道做出的事情。据说北山宾馆因为这件情，人事都换了一个遍。 　　想不到南湖歌厅的一个坐台小姐敢对武小文扇巴掌，看来真有点盛唐名妓的风范。说来也是，古人蓄妾，今人包二奶，并无二别。方诚实笑了笑，看着周兴民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置可否。 　　刘西昆帮眼前这名青年点小雪的台，自然他才今晚的主宾，周兴民知道今天看走了眼，不再推搪，站起来，说道：“我劝劝她去，可不敢跟林兄弟保证。” 　　推门进屋的玉雪，给人惊艳的感觉，谢伟刚刚还在偷瞄谢娜，这会儿给推门进来的玉雪镇住了。玉雪穿着浅色短袖衬衫，一条牛仔裤，朴朴素素，身材饱满动人，却没有谢娜那么夸张，脸上没有化妆，更加显得明艳照人，鹅蛋脸，尖尖的下巴，长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扎住尾部，蓬松松的披在肩后，眼睛不是很大，明亮清澈，冷淡的看着房间里的人，眼睛停在方诚实的脸上，蓦的露出一个明媚的浅笑，瞬间的变幻更加让她显得迷人。她走到方诚实的身边坐下。 　　方诚实斜着眼看玉雪，暗自思量，海迪、李帆帆，还有今天早上遇到的叶婷婷几个人跟她站一起，也会相形失色。 　　刘西昆暗地里递来一叠钱，方诚实捻了一下，虽然初次到这样的场所来，但是东陵的规矩还是知道一二的，歌城陪酒小姐的坐台费一般是一张，想不到只有这个玉雪例外，光坐台费就要五张。 　　玉雪的性子很安静，也可以说很冷淡，只在方诚实转头看她的时候，露出明媚的浅笑，竟感觉不到她虚伪敷衍的意思，低声说着话。方诚实心想她不会说什么实话，自然也就跟她胡扯。 　　各人自恃身份，在包厢里也就喝酒聊天。 　　刘西昆将谢伟拉到一角，小声的谈话，正方便方诚实跟李文龙谈事情。 　　“吴主任，周期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总，你认不认识？” 　　“宁归寿，见过几次面，还算认识。怎么了，周期是家小公司，在支行贷了两千万，今年年底到期，他开发的写亭阁卖得很差，听说他还欠建筑商好几百万。” 　　方诚实没想到周期的财务状况这么差，空置的房源只占了他三千万的资金，就将他挤到破产的边缘，可见他的实力远远算不雄厚。 　　“市委有份简报，对东陵的房地产做出评估，我看到周期的名字，周期一期也没有多大规模，五六百户的样子，总售价五千万过一点，但是他为这个项目就欠了差不多三千万的外债，岂不是说他开发楼盘之前，自己就没有多少资金？” 　　“谁还拿自己的钱开发楼盘啊？就在征收土地的时候投资一点，然后将土地抵押给银行，套取先期贷款，然后就是占用建筑商的资金，预售好的话，就能回笼资金，周期开盘快十个月了，卖得不好。银行现在催他还贷，建筑商又在逼债，宁归寿正等着破产呢。” 　　“宁归寿开始能贷出钱来，说明银行里有很深的关系，这会儿银行为何要催着还贷，宣布破产的话，银行封楼拍卖，哪会能拍出好价钱，还不如延期一年。手续上应该没有什么。” 　　“宁归寿五年前搞到这个项目，听说跟老书记有点关系，老书记退下来，他在东陵经营了五年，这时候，谁还认识宁归寿啊？银行损不损失，损失多少，没人会关心。只要其中有些人受益就行。” 　　“哦，”方诚实没想到里面的水还挺深的，“有人会受益？” 　　“东陵上规模的开发商就几家，都跟我们建行有联系，他们的水底，方小弟问哥哥我就对了。周期的事，除了丽景没有别人。” 　　“丽景，跟市长陆林有关系的丽景？” 　　“是啊，周期的建筑商是西城建工，听说在市长的干涉下，丽景正积极入股西城建工，西城建工的规模不大，丽景控制着东陵建总这么大的一家上市建筑公司，有必要打西城建工的主意吗？他是看中西城建工拥有周期的几百万债权。丽景的老总万成贵，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他入股西城建工，就是想低价接手周期，周期除了写亭阁那一块，手里还有几块价值不菲的土地，都是周平在任上时搞过来的。这件事，东陵的银行跟开发商们都知道，但是丽景后面有市长陆林撑着，谁也不敢插一手。” 　　方诚实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实力强大的开发商背后都有市府、市委主要官员的影子。 　　“怎么了，方小弟也对房地产有兴趣？” 　　方诚实笑了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换了一个话题说别的事。 　　马成芳穿着白色大翻领繁边饰休闲中袖衬衫、下穿水洗白牛仔裤的女子，发梢及肩，皮肤白嫩，脸庞柔美，绷直饱满的大腿直杵到底，修长简约的线条勾住男人的色心，挽起一条窄边的裤脚沿下露出一小截尖锐的红色鞋跟。 　　方诚实最先看到的是马成芳塞入牛仔裤里的丰盈滚圆的臂部、纤细又有无限张力的腰肢，方诚实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在那里见过，等她转过身来，这个感觉更加强烈。 　　“你就是我们一直等待的方先生？”马成芳底下一句却是用纯正的英语说出来，“不知道方先生准备怎样考我？” 　　“是问这个啊？”方诚实将简历放下，打量身前的马成芳，见惯美女的他也禁不住眼前一亮，实在想象不出眼前这位美人已经有二十九岁，丰富的阅历与知识让她有着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除了精通英日德韩四国语言之外，方诚实见她简历上还有在法国居住的经历，“马成芳女士，你已经通过我们的面试，本酒楼最终用不用你，决定权还在酒楼尊贵的客户身上，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接受本酒楼顾客长达三个月的考验，试用期的工资……”方诚实望了孙中柠一眼，他在底下竖起三根手指头，“试用期的月薪是三万，如果通过试用期……” 　　咦，正式月薪怎么比试用期的月薪还少，方诚实这才意识到孙中柠比划出三根手指头，原是只愿意给三千元。 　　孙中柠脸都急白了，连忙站起来，拉着方诚实往里间的休息室走去：“试用期的月薪怎么可以开这么高？” 　　方诚实笑道：“这本是一道连环广告计策，话题现在就这样停止的话，秀水阁的名气远没到名扬东陵的程度，楼前的告示可以改成这样：本酒楼因业务发展需用，现聘得一名精通四国外语的经理，其名马成芳，女，端庄秀美，试用期三个月，试用期间之月薪三万，三个月间，欢迎各方朋友前来酒楼质疑她的能力，以确定她确有资格帮助本酒楼发展。另，若有人自觉得才干胜过马成芳者，可自荐酒楼，本酒楼愿择优捧上高额年薪及年底分红。” 　　孙中柠脸色瞬变，拍着大腿笑道：“妙啊，这么一来，三个月里，东陵人嘴边就不离秀水阁了，我还担心给钱太多呢，小心眼了，小心眼，小仨不要见怪。小仨这次真是帮了叔叔大忙，救了叔叔的命，现在就算没希望成为市委定点酒店，叔叔也有信心将酒店办下去。” 　　“秀水阁应该吸引外企高管，以及跟外企有密切关联的民营企业家，他们才是东陵高规格酒楼消费群的主力军。郭叔叔看人的眼光不会差，马成芳的能力不用置疑，只要三个月里，那些外企高管的好奇心给调动起来，就会尝试着到秀水阁里用餐，那段时间，就是秀水阁留在顾客群的关键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