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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奶的特洛伊
      某日,《新生》的陈记者到南湖监狱一分监区采访,接待他的是分监区长韩贤昌。寒暄过后,韩分监区长介绍说:“本监区有个叫孔富良的犯人,总是跟前市委书记墨正财过不去,不仅恶语相向,还动手打人。我们把他调离了三组,现在在二组。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他最恨这些有钱人,尤其恨墨正财这种包二奶的人。我们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肯说。正好,今天陈记者来了,麻烦您帮助我们了解一下情况。”   听韩分监区长这么一说,陈记者也来了兴趣,“二奶”可是热门话题呀,于是连忙说:“那好,那好,就是他了。”韩分监区长陪同陈记者来到一分监区狱警值班室。值班人员叫来了孔富良。孔富良约摸三十岁左右,身体壮硕,面如磐石,棱角分明。   韩分监区长介绍了陈记者的来意,告诉他让他有什么说什么,不要有顾忌,说完就离开了值班室。陈记者微笑着摆手示意孔富良坐下,递给他一支烟。孔富良接过香烟,自己点燃。气氛逐渐融洽,陈记者说:“你已经知道,我是记者,是来采访的,不是来查案子的,希望你能放松些。”孔富良点点头。陈记者问道:“听说你很恨那些包二奶的人,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孔富良回道:“我恨这些有钱人,尤其恨墨正财这样包二奶的有钱人。我就是因为他这种人才进来的。”“能跟我谈谈你的经历吗?”陈记者说。“好吧。你是记者,我真希望你能把这些有钱人的丑行给揭露出来,让世人看看他们的嘴脸!”孔富良坐直了身子,接着说道,“我在海州市当过兵,复员后回到老家,由于没有找到好的单位,女朋友也跟人跑了。为了远离令我伤心的故乡,回到了海州市。后来,在我工作的网吧里,我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很可怜,她就是被墨正财这样的人给害的……”陈记者打开采访本,奋笔疾书。   七年前,孔富良还是海州“心外家园”网吧的网管。这天深夜,他伸伸懒腰,抬起头,向四周看去,发现一个女孩还没有走。孔富良很是奇怪,走近一看,发现她睡着了,便把自己的皮夹克给她披上了。   凌晨时分,女孩醒了。孔富良听见动静,抬起头来,见她醒了,便说:“嗳,小姑娘,你好像一整天没有离开过,这样会生病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在这里已经泡了三天三夜了!”孔富良感到很吃惊:“你不回家吗?你父母知道吗?”女孩沉默不语。孔富良笑着说:“革命身体最重要,上网不要熬通宵;为把身体保养好,两点以前要睡觉。”女孩笑了,说:“我是个打工妹,最近因厂里不景气,只好暂时歇着,没有事干,只能上网打发时间。”。……这是孔富良第一次与言凤婧相遇。   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后,他们经常一起上网、聊天。一段时间接触后,他们成了好朋友,相互关照,相互体贴。一天,言凤婧对孔富良说:“储大哥,我不想在厂里的集体宿舍住,你能帮我在外头租间房子吗?”“行,我明天就帮你问问。”孔富良十分爽快地答应。孔富良很快就租到了房子,他们同居了。这年春节,孔富良带着言凤婧回了一趟老家。孔富良的父母对言凤婧很满意,并一再叮嘱他要好好照顾这个小妹妹,还掰着指头算日子,看什么时候为他们办婚事。   得到家人的同意,不久二人就结婚了。婚后的一天,孔富良下夜班回家,刚到家门口,就发现自家门前停着一辆Lexus LS600hL。孔富良赶紧开门,一进门就直奔卧室,他一脚踹开卧室房门,只见一个肥硕的男人裸身跳窗而出,很快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汽车发动的声音,床上,半裸的言凤婧低低抽泣。孔富良铁青着脸,抬手就扇了言凤婧一个大嘴巴子,吼道:“老子在外边累死累活,你就在家里养野男人!”言凤婧没有辩解,半晌,她才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一切都是因为荣老板,是荣老板缠着我不放……”   言凤婧家住农村,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带着她改嫁了。言凤婧不甘心过母亲一样的日子,她决心走出大山,去寻找山外边的精彩世界,只身来到了海州市。   城市如此绚丽多彩,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到了晚上,华灯尽放,徜徉在宽阔的街道上,再不用担心脚下的泥泞和坎坷。言凤婧浑身充满了激动,她想,我一定要生活在城市里,只要能当上城里人,哪怕喝凉水也心甘。没有特长,没有文凭,没有户口,没过多久,言凤婧伤心地发现,想做城里人可没那么容易。她的求职标准不得不一再降低,从大商场到小门市部甚至小地摊,最后才勉强留在一家羊肉汤馆里打小工。一天下来,脚站肿了,累个半死不说,单说那个味道就实在让人受不了,衣服上的味怎么洗也洗不掉。更可气的还是那个歪脖子老板,满嘴的荤话,还时不时地动手动脚想占便宜。没干多少天,言凤婧就辞了工,暂时借住在打工时认识的一个叫褚婷婷的女伴的租房里。之后,言凤婧又找了一个卖手机的小店,环境不错,结果,发工资的前一天,她去上班,发现已是人去屋空。   言凤婧发现,和自己同屋的女伴婷婷好像收入不错,好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很是羡慕。她问过褚婷婷好几次,褚婷婷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最后,经不住言凤婧的软磨硬泡,这天晚上,褚婷婷终于带着言凤婧来到了她上班的地方:蝶恋花歌舞厅。   旖旎的灯光,旋转的舞池,幽暗的包厢之中,褚婷婷老练地周旋于各色客人中间,打情骂俏,发嗲撒娇,看得言凤婧是脸热心跳。   几个男人上前邀她跳舞,她手足无措,看着脚尖直摇头,褚婷婷走过来,好说歹说,她才陪客人打了一会牌,喝几杯酒。几个男人临走时,拿出五百块给她,言凤婧死活不好意思要,最后,还是褚婷婷帮她收下的。言凤婧这才知道,有这样一群和她有同样出身、同样经历的女孩儿过着这种生活。渐渐地,她也知道了什么是“坐台”,什么叫“三陪”等等。   “蝶恋花歌舞厅”的赵老板对言凤婧特别殷勤,让她在包厢里学唱卡拉0K,客人给的小费他也不抽头。有客人非礼时,他还总是护着她。言凤婧一开始不知道老板为何对她这么好,后来才知道,老板如此关照她是因为另外一个更大的老板,他就是“荣老板”。   赵老板因为借了荣老板两百万,所以就思忖着拿言凤婧来还人情,因为荣老板喜欢像言凤婧这样的处女。荣老板五十多岁,衣冠楚楚,头发光亮,他每次来都要言凤婧陪,虽然言语不多,但小费不少。荣老板也很少跳舞,也不像一般客人那样变着法儿想使坏。他说话像是在做报告,让言凤婧觉得好笑。时间长了,言凤婧就向他谈起自己的身世和打工的遭遇。荣老板听得非常认真,对她深表同情地说:“你一个女孩子,只身在外,真不容易啊!”荣老板的关怀让言凤婧很感动。荣老板又说:“你干这一行总不是个办法,不行先跟我跑跑业务,熟悉熟悉,将来在我公司里当个业务员或会计什么的,也算做个正经事。”言凤婧兴奋不已,可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后天正式上班,你如果信得过我的话,我来接你。”荣老板说道。   言凤婧向褚婷婷说起了这事,问道:“婷婷,你看我能不能去?”褚婷婷惊讶地瞪大双眼:“哎哟,你真是好福气呀,傍上荣老板了!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啊。你还问去不去,你要不去我可去了!”望着婷婷一脸的羡慕,言凤婧的顾虑烟消云散了。   三天后,荣老板就开着车来接她了。一路上,荣老板对她关怀备至,大到衣服,小到鞋袜,甚至内衣、女人用品都想到了,又带她去洗桑拿、做美容,言凤婧感到既感激又难堪。荣老板笑着说:“我最喜欢给漂亮女孩买衣服了,看上去就爽!哪像我那口子,穿再好的衣服也是浪费。”看言凤婧还有些犹豫,荣老板接着说,“呃,就当这是工作服吧,你不讲究,我还要注意企业形象呢,哈哈……”就这样,经过一番包装,再一看镜子,言凤婧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荣老板更是两眼放光。   言凤婧为了感谢荣老板,她非常敬业。一则她年龄小,二则她有在歌舞厅喝酒的底子,往往使客户非常尽兴,荣老板也非常满意。一天,荣老板召集她们公关小姐们开会,说晚上请的是一个大客户,事关巨额订单,特别嘱咐言凤婧要全力以赴。当天晚上,言凤婧使出浑身解数,极力逢迎几位财神爷,散场时已是烂醉如泥。荣老板扶起浑身瘫软的言凤婧,来到一家宾馆开个房间,一进门,荣老板就迫不及待地扒掉了言凤婧的衣服……言凤婧已无力做出任何反应,大脑一片空白。夜里,言凤婧吐得一塌糊涂,荣老板一直陪着她,她几次要把他推出去,都无力地摔倒了。荣老板跪在床头,一边抽自己的嘴巴,一边发誓悔过道:“我不是人,我真该死!凤婧啊,求你原谅我吧……”   第天,言凤婧一天都没起床。荣老板对她说:“凤婧,打工才能挣几个钱,将来不是还得回去当农民?你跟了我,我决不会亏待你。”说着,荣老板许愿道,“你跟我过一段时间,我给你买套房子,买车子,再给你本钱,让你做生意,一辈子不愁吃穿,也不耽误你成家,我说话算数!”   荣老板的话说到了言凤婧的痛处,看着荣老板,她虽然从心里感到恶心,但还是含泪答应了。不久,荣老板给她买了房子,配了手机,有事时由他和她联系。荣老板给她约法三章:五年内不许谈男朋友;不许出去乱讲和他的关系;不许到公司找他。就这样,她成了荣老板的二奶。   刚开始荣老板每个月都准时给她生活费,来得也比较勤,只是每次都来去匆匆,偶尔陪她上一趟街,也一定要戴上墨镜。荣老板高兴的时候,言凤婧有时也问问他的许诺,他总说:“嗯,再等等。”后来,荣老板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的许诺也变得越来越渺茫。无边的寂寞像天边的黑云一样袭上言凤婧的心头。一个偶然的机会,言凤婧迷上了上网聊天,迷上了街角的网吧。她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寻找着心灵的寄托。每当夜晚回家的时候,她多么希望有人为她点亮家里温暖的灯光啊!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她索性通宵在网吧里聊天、游戏。无数次的登录、点击,直到把头脑打成空白,直到把自己送进梦乡……言凤婧与孔富良结婚后,本想就此从良,没想到荣老板又找到了她,并以向她丈夫说出实情为要挟,逼她继续和自己保持不正当关系。   听完言凤婧的讲述,孔富良扭曲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绝不能放过这个杂种!”过了近半个小时,孔富良才憋出这句话。“你,你想怎样?”言凤婧担忧地问。孔富良咬着牙说:“他是个骗子,这件事你要配合我一下,我们敲他一笔钱,这也是对你的补偿。”为了证明妻子的忠贞,也为了报复荣老板,他对言凤婧提出了这样的要求。急于要为自己洗冤,也认为这些钱是荣老板应该给的言凤婧听了丈夫的话后,犹豫半晌,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了。   过了几天,主动言凤婧打电话给荣老板,说:“我丈夫出远门了,你到我家来,好吗?”色欲熏心的荣老板如约而至,凤婧主动与荣老板上了床。正在他们如胶似漆的时候,孔富良携带照相机闯入室内,迅速拍下照片,威胁荣老板说:“姓荣的,你写一张欠她两百万的欠条,不然我就把你的丑事捅出去!   荣老板抢上前去,欲夺下孔富良手中的相机,搏斗中,荣老板头部挨了孔富良一棍子,背部被言凤婧用菜刀砍中,荣老板应声倒地。打斗声惊动了四邻,夫妻俩以为荣老板已死,慌忙逃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公安局很快就将他俩抓获。荣老板虽然没有死,但已严重残疾。   孔富良因敲诈勒索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四年,言凤婧也因敲诈勒索罪和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夫妻俩被分别押送到南湖监狱和省女子监狱服刑。……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交谈,孔富良显得有些疲惫,陈记者又递过去一支香烟。然后问道:“入狱后,你和言凤婧联系过吗?”孔富良答道:“没有,我不知道她的确切地址。”陈记者又问:“出狱后,你还会爱她吗?”孔富良的语气显得挺坚定:“我对不起她,是我害她入狱,到时候,我会去接她。”   陈记者说:“过些天,我正好去省女子监狱采访,顺便帮你打听一下她的情况。”孔富良十分感激地说:“真谢谢你了,陈记者,如果你见到她,就请转达我对她的意思。”陈记者说:“我一定为你办到。”   几天后,陈记者来到省女子监狱。在这里,陈记者见到了言凤婧。陈记者在心里感叹:真是个美人,难怪孔富良和那个荣老板都对她如此着迷。陈记者向言凤婧述说了孔富良的近况,希望他们能写信联系,并留下了孔富良的通信地址。最后,陈记者提出了同样的问题:“出狱后,你还会爱他吗?”言凤婧说:“只要他不嫌弃我,我会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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