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旁边的男人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我被锁在房间里。我的心里什么都不想，不敢想。我继续等待着。那个男的回来了，看我的眼神很震惊。和张嘉立看我的表情是一样的。他把一个钥匙扔给我。“喜来登402。”我知道喜来登是全市最有名的五星级宾馆。我马上冲出去，赶到宾馆打开门，看到一片狼籍，脑子里却环绕的是王菲的歌声。人世间开始绝望，上帝才开始歌唱。~~地上是破碎的衣服，被碰倒的椅子，我的脚下横着用过的浴巾和浴衣。张嘉立躺在床上，满身伤痕不堪入目。他的下体用带有血迹的被单盖着。床单上也是星星点点。人世间开始绝望，上帝才开始歌唱。~~我脑子里只是反复出现这么一句话。张嘉立睁眼看到我，他神情像受到很大侮辱。我刚想靠近。他大喊“别过来！”我吓了一跳。我的眼泪开始往下掉，我意识到刚刚在这间屋子里发生了什么。他坐起来说，“别哭，这没什么，我是个男人。”我想他说没什么，这是我刚才一直想的说的，但是我想的是我。张嘉立代替了我，他说他是男人所以没什么，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这是强暴，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强暴。正因为他是男人这一切才显得更加的可怕。侮辱性更加的强。他的自尊他的骄傲。他在安慰我说没什么。 　　张嘉立让我出去帮他买衣服，我在自动取款机前取钱的时候吐了。回去张嘉立不让靠近床也不让我碰屋里的任何东西。我站在窗前背对着他。他把衣服穿好，我想扶他他也不让。我们回家了。 　　我幽幽的看着张嘉立，他也看着我，用那种复杂的眼神。我以为这次是我该偿还的时候，但是又欠下了。事情不能再这样混沌的搅下去了，我如果再这么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的混日子我就和那个畜生没有区别。但是事情太多，我不知道从何提起。我才发现事情已经这么的不可收拾，怎么收场？谁来结束这一切。结果又会如何？ 　　“你不要害怕，他们不会再来了。安全了。”张嘉立把头低下声音越说越小。我没有流眼泪，尽管我的心撕裂的痛着，“你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到底怎么回事。”我有点残忍的问。我告诉自己不能沉默不能沉默，一定要搞清楚这一切。“从以前的酒吧认识的。刚开始只是说一起卖服装，让我帮忙，后来知道他们也卖摇头丸什么的，但没让我参与这种，后来倒腾枪的时候我才同意一起做。”我知道在这个城市的鲜为人知的角落有各种各样的人活跃着，这不奇怪但是张嘉立会做这样的事？为什么？动机，他的动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做这些？”“钱”回答声音响亮。钱？这些是相当暴利买卖。“什么时候开始同意枪的事。”“去年春天。”去年春天，应该是我们误会分开后我回家过的时候。可是张嘉立并不是很花钱的，我父亲的事是他爸爸出的钱。现在的花费也不至于让他干这个。“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因为岳阳阳” 　　然后张嘉立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声音越来越虚弱。虽然我还想问但是现在必须带他去医院。他同意去医院，可是他坚持不让我跟着，他不让我碰他。我的心狠狠的痛。他走后我又去厕所吐了起来。我开始思考整个事情，岳阳阳，你怎么能要张嘉立的钱。你是干什么要这么多的钱。也许你并不知道也许你只是知道张嘉立家里有钱，可是你却把他逼到了这一步你知道吗？岳阳阳你现在在做什么？可是我突然想到了我自己，我怎么能责怪岳阳阳，我拿什么立场去责怪他？让张嘉立做牺牲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还有我，我知道张嘉立和他爸爸的约定。我什么都知道了，我还厚颜无耻的去责怪别人，今天的事不是因为岳阳阳是因为我，我还企图逃避责任去责怪别人，我的脑子很乱，躺在床上眼前出现很多东西。我高中的时候得过抑郁症，每天吃药但是自杀过很多次。后来老妈的眼泪让我振作让我活了下来。我知道我脑中一根弦快要断了，我耳边再一次传来歌声，遥远而宁静。 　　我想我必须在我还能保持清醒的时候做点什么，夜已经很深了，我先给张嘉立打电话，他接了说没事，让我睡觉明天就回来。我又给岳阳阳打电话他也接了，我没说废话直接说要见他。他也没废话直接就同意了。在他临走那次的那个咖啡厅，他叫了一瓶红酒。和上次没什么不同只是我没有吸烟。我要了一杯咖啡，他有点意外，我想我必须要保持清醒。“你过的好吗？”他问我。我满脑子想着他和张嘉立的事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句。我好不好？你一去两年都没给我打一个电话，现在问我过的好吗？上次见面什么都不说，哦，不对，说了谢谢，现在又问这个晚点了吧。我没回答，我现在就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知道多少，他对以后的决定。现在不是考虑我的时候。“你为什么找张嘉立要钱？”我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我没时间和他兜圈子了。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他显然没想到张嘉立会告诉我这个。“我欠他的钱我会还的。”他很快恢复正常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这不是我要的回答。“还钱？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以后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以后了。”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张嘉立和父亲的约定。我一下子气短了，我想接下来该换他来质问我了。“我要去上海工作了，我想定居在那，从那买房结婚。”他说结婚？他没有质问我他说要结婚？“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和他说，张嘉立是很脆弱的我怕他受不了。他说你们相处的很好，如果可以，请你帮我转告他。钱我很快会还的。”我耳边不停的传来歌声，我快要听不清他说什么了。我努力的想，努力的试图明白他的意思，过了一会一条一条才缕顺。岳阳阳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单方面的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他的世俗让他在了结他和张嘉立的关系时只想到了钱。他甚至不愿意当面告诉张嘉立，他让我转告。我想岳阳阳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让你向现实妥协了，而且是这么的彻底，你是真的无耻到不知道什么叫无耻，我真是也低估了你，你在这两年比我‘成长’的快多了。我说你怎么一开口就和我说谢谢。我也看不清岳阳阳的脸，一会是岳阳阳一会是别的东西。 　　“你们的事，我转告什么？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想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站起来要走。岳阳阳对着我的背影说，“韩迷我十分的想念你。”回头看他，他表情诚恳，眼神热切，我一直以来从他身上感到的悲伤的感觉消失了，同样，他一直以来打动我的东西也消失了。回去我就倒在床上，我找出安眠药，黑暗一点点的夺走我的意识。 　　“你们的事，我转告什么？你怎么不自己和他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想再呆下去也没有意思，我也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我站起来要走。岳阳阳对着我的背影说，“韩迷我十分的想念你。”回头看他，他表情诚恳，眼神热切，我一直以来从他身上感到的悲伤的感觉消失了，同样，他一直以来打动我的东西也消失了。回去我就倒在床上，我找出安眠药，黑暗一点点的夺走我的意识。 　　张嘉立早上就回来了，我也很早就醒了，安眠药让我的头很疼。他很快就回房睡觉了。我打开门看他，张嘉立，张嘉立，张嘉立，我受不了了。我关上门，我扶着客厅的椅子。我必须要去看医生了。我现在不能崩溃，不管以后怎么样都行。我现在绝对不能崩溃。我每天开始吃很多的药，镇定剂，安神药，但是我拒绝医生的建议定时去看心理医生，谁也救不了我。我又想到了我的妈妈。妈妈，还有爸爸。原谅我只能抽一点时间来想念你。原谅我不能经常去看你。你们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张嘉立再也不给我做饭了，每天都买着吃。我本来想做但是差点把厨房烧了。他也拒绝和我身体上的一切接触。张嘉立甚至把家里的碟子碗筷和喝水的杯子都换成一次性的。这让我很不解，如果说他不做饭是因为没有心情，不让我碰他因为上次的阴影，那么为什么要换掉这些呢？他是一个极为环保的人。他经常看关于人类环境危机的东西，或书或电视。他本身也一直做的很好，家里的垃圾都是分类放的，他抽屉里放着很多废弃的电池我曾问他为什么不扔他说污染环境。等等等等。但是我也无暇去考虑太多，我的幻听和幻视一天比一天严重，有时候我常常不知道自己在现实中还是幻觉中。